重修上一世-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五十八章【迟到的考生】
北宗开考了。
出了京城北城门便可以望见一座燕山,燕山上有亭台楼阁,那便是北宗宗门所在。
从半山腰上垂下一条千级石阶,直铺到山脚。
一座玉石牌楼立在山脚下,周围布满了人群。
不只是从天南海北各个州府而来的考生,更有陪同的家人,甚至还有一些过来看热闹的京都市民,人群如海,声音却不很嘈杂。
考生们尽皆穿着干净的衣衫,华丽的倒是没有,就连车马也是远远在山脚附近停靠,毕竟是天下第一修行宗门,不比平常地方,任谁也得放几分尊重。
北宗初试也是笔试要在千级石阶一半的位置,也就是从山脚登几百级石阶而上可以看到一片房屋,初试就在那里进行。
以钟声为令,钟响开考,钟再鸣则考试结束。
开考后一刻钟之内不到者,直接失去参考资格,到时不交卷者形同作弊。
开考前先要验证身份,这套工作不算麻烦但也很耗费时间,有心急的考生便先行验证,不急的就在一边找个空处休息,验证完身份的便要攀登那石阶,百级石阶说起来简单,但是若是平常人想要攀登也不免流汗喘息,先登者自然有时间到考场休息,而后登者时间就紧迫一些了。
这次开考坊间早已流出无数预测,被那些旁观者看好的考生自然是话题的中心,比如谢家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露面,但有心人早就爆出其身份,谢采薇算是未露面而闻名,尤其是在以考察学识为主题的初试上,更是夺得第一名的热门人选。
同时被看好的还有来自川南的范黄甲,来自西陵的赵西坪。
川南范家以及西陵赵氏都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本族中就有修行者在北宗门中,更何况两个家族底蕴丰厚,在子弟培养上更加是不遗余力。
而相对比的,那些普通富户家庭的儿女就要被忽略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随着考生们的到来,在山脚下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群体,不少都是这些日子在秦淮河结识的,此时当然一同赴考,只是不知等初试榜单公布这些群体还能有几个幸存。
刘重湖来的很早,他没有去秦淮河结识他人,于是此时也是孤身一人,他没有去验证身份而是找了个空地静坐,时而将目光投射到一些到来的考生身上。
不过很快的一个同来自沈城的考生便走了过来道:“刘公子,没想到你在这儿啊。”
刘重湖也认得他,便点了点头。
“怎么样,对这场考试有几分把握?”
“八分。”刘重湖面色不动地回答道。
那人惊诧道:“只有八分?不能吧,这初试难道竟然如此之难?就连你也没有十足把握?”
他的惊讶是有道理的,刘重湖作为沈城这一代最闪耀的天才,只要是对他的事迹有些了解的都会知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家伙是多么恐怖。
三岁识字,四岁便会吟诗,五岁时已修完童生课业,六岁便开始深读众圣经典,再年长暂弃书本学习射御琴棋等君子杂艺,每学通一个领域便再难寻敌手……
这样的天才却说只有八分把握,这如何让他不惊!
然而刘重湖却皱眉道:“我说的八分并非指通过初试的把握,而是拿到首榜第一的把握。”
“……”
那人摇了摇头,心想天才的世界咱真的不懂。
刘重湖却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在来京城的路上他和袁来说过,他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很多年,为的只有拿到首榜第一名。
至于通过考试?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不通过呢?
唯一让他心中担忧的是今年的竞争对手有些出乎意料的强大,川南范黄甲和西陵赵西坪他都有所耳闻,家族倾力培养其实力毋庸置疑,而最让他重视的则是谢家的谢采薇。
当日在沈城比试后他曾与谢园交谈,当时他问了谢园一个问题:年青一代乌衣巷最优秀者是哪个?
谢园的回答是……若论学识,为首者当为谢采薇!
……
刘重湖在静坐,眼神却时刻在巡视,他看到了前来的范黄甲和赵西坪,在临近开考的时候也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谢家姑娘。
但是……
“那袁来哪里去了?”刘重湖大皱眉头,心头不解,没有等到想等的人,这让他很不愉快。
……
谢采薇像一页纸一般悄然到来,见过她的人很少,所以没有人对这个女孩儿的来临而惊呼,她看了眼山脚又看了眼千级石阶,神色有些疑惑,她已经和袁来约好一同在山脚下汇合,然而此时已经快要开考了,她却不见袁来的身影。
“真是个不讲信用的家伙。”
谢采薇撇撇嘴,嘟囔道,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那少年等不及先去考场了,这让她有些不开心,毕竟迟到是女孩子的专利,而放鸽子是男孩子的禁忌。
没有多想,她走过去验证了身份而后沿着石阶一路向上。
刘重湖也开始攀登石阶,向考场行去,毕竟时间真的要到了。
考场是一间间屋子,每个人都被随机分配到一间房中,谢采薇看了眼分发到的木牌,她的考场在天字三号间。
走进去,房间已经几乎被坐满,有北宗外院的修行者充当监考,他们手里已经搬起了密封的试题。
“考试要开始了,都坐好,现在由我宣读初试考试规矩。”
监考的修行者高声说道。
谢采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眼睛看向了房间中唯一空着的座位,不知道哪个考生竟然还没到。
再不来,就要迟到了。
她叹了口气,随后静心凝神。
……
……
北宗的钟声轰隆敲响,如雷,初试在钟声里正式开始,山脚下只剩下等待考生的人们。
验证身份的几个人也终于放下了工作,准备收拾收拾离开。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土路甚至扬起了一阵烟尘。
山脚下的人们惊讶地望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挥着鞭子骑着一匹健壮的黑马急速奔驰而来!
第五十九章【附加题】
袁来跃下马,眼睛飞快扫了下山脚白玉牌坊下的一个沙漏,随后松了口气。
“你是考生?”验证身份的修士问道。
袁来来的有些急,脸色红润,气息有些紊乱,闻言点了点头。
那修士笑了:“这倒是稀奇。”
“开考后还有一刻钟的入场时间,没错吧?”袁来问道。
那修士笑了笑,点头道:“没错,不过现在一刻钟已经过去一小半儿了,你可得动作快一点儿。”
没有什么阻碍,飞快验证了身份,随着修士将一个小木牌抛过来,袁来咬了咬牙深吸口气便开始沿着阶梯向上。
他没有如疾风骤雨般地奔跑,而是保持着一个比正常速度更快一些的水准向上攀登,数百级的石阶很长,若不是体内孕养出来的元气溶于血肉,逐渐开始改善体质,他也会觉得很难办。
犹是如此,等他迈上最后一级石阶时候也不由喘息起来,看了眼木牌上的数字,他的考场是天字三号间。
……
初试的试卷极多,厚厚的一大叠,当钟声敲响的时候,每个考生的桌案上就放好了这一摞试题,笔墨当然也已经备好。
谢采薇静心之后,耳中便再无杂音,试卷是一张张的,她默默将最上面的第一张放在了眼前,这个动作他重复过无数次,谢家族学考试频繁,她对此早已不再紧张。
第一题便有些偏门,不是考教的修行典籍,也并非考察读书人经典,甚至不是一些玄学概论,而是关于音律的一道题目。
“题出《乐记》,问:何谓凡音?”
谢采薇愣住了,伸向毛笔的素手也停在了空气中。
她的脑海中陡然回想起前些天的那个清晨,她带着袁来去见父亲的那天,当时谢灵运首先开口便是考察她的课业,而他问的第一道问题便是:“何谓凡音?”
《乐记》中的原文: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
谢灵运泄题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个巧合,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他早已将题目于不经意间泄露给了她,这本《乐记》十分偏门,她此前从未读过,只是就在前些天谢灵运交给了她几本偏门的书籍,吩咐要她阅读,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只是她从未想过事情竟然是这样。
她心里顿时一暖,有些感动。
同时她也想起了那天袁来说的那句话:“就算没有我你爹爹八成也不会真的阻拦你的。”
当时她并不相信,但是现在她信了。
落笔写下答案,谢采薇继续向下作答,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看题目一次,心中便浮现答案,这种做题的速度很恐怖,当她写到第三张纸的时候,考场里终于有人翻开了第二张。
就在这时。
门忽然被推开了。
考生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去,门开处一个喘着气,额头上沁出汗水的家伙看了眼监考的两位修行者,露出了笑容。
“还没太晚吧。”
房间里有一座巨大的沙漏,看了一眼,此时代表了一刻钟的沙土刚好流光,时间恰到好处。
“坐吧。”监考的男修士冷冷地说道,只是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袁来,这就是迟到考生的待遇,总要受到更多的关注。
谢采薇讶然地看着袁来走到那张唯一的空桌上坐下,心里大吃一惊,想说什么可是这场合实在不合时宜只能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将疑问咽在肚子里。
试题很多,也很难,时间本来就比较紧迫,而袁来却迟到了整整一刻钟,这还没有算上静心的时间,他的汗水还需要时间挥发,热血还需要时间冷却,砰砰乱跳的心脏更需要时间平缓。
想起心脏,袁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左胸依旧是熟悉的心跳声,而右胸的血肉里却早已经有了一个不该有的小东西。
那是一颗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金黄色小心脏,就生长在右胸里,按照独特的韵律慢慢跳动!
每跳一次,它都会散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于此同时在袁来的双眼深处也会燃起一点微弱的星火。
这是一世的道心,一颗能感悟天地的心灵。
袁来直到此时依旧有些茫然,不知那在白云里的印象是真是幻,一世最后和他说的那些话有些模糊,一时竟记不太清,只是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内容却记不起了,当他苏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午——北宗的考试即将开始的时候。
来不及细想他便骑上那匹从外监顺回来的马一路疾驰,直到现在坐在了凳子上,他才终于有时间将事情的经过梳理清楚。
他这个摸向胸口的动作显然引起了那个男修士的注意,他慢慢走过来站在袁来旁边道:“没事儿的话就做你的题,手不要乱动!”
“好的。”袁来答应了一声,将脑海里的疑惑都扔掉,现在他要解决的是考试,这才是他最紧迫的事情。
男修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喜,面对北宗考试竟然还要迟到的考生自然不会让人多喜欢。
而当这男修看到袁来打开试题后呆滞的眼神之后,他心里就更加不喜了,除了不喜还有了不屑。
这种表情他太熟悉了,那是属于学渣的眼神。
袁来此刻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他看到了第一道题也就想起了当日谢灵运和谢采薇的对答,泄题!这是他的念头,可是微微惊喜之后就是深深的无奈。
那天他根本就没有试图记下答案啊!
当你面对考卷,最悲哀的事并不是全然不会,而是明明这题不久前见过,却不记得答案。
袁来叹了口气,继续看向下一题,然后又叹了口气,继续看第三题……
试题很难,比往年还要更难,袁来简单翻阅了几张发觉按照自己这些日子突袭而来的学识,最多十道题里能做出两三道。
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毕竟他学习的时间很短,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如果认真的作答那么肯定没法通过。
袁来皱起眉头,没想到第一关就如此难过,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是把这场考试想简单了。
男修看着迟到的男孩儿也不拿笔,单单翻看了几页试题就在那里发起呆来不由大摇其头,他本来想的是再不济既然敢于来考,那么也总能答上几道吧?这试题里有难题偏题当然也有简单题,再不济也应该把那些会的答上吧?
可是袁来没有,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桌上的笔从始至终都没拿起来过。
但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