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上一世-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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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说的很对,倒是没想到你也能看的这么清楚。”
袁来微笑,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看了看四周,其余的人也纷纷开始下车,他来到桥边一侧,扭头横向看去,只见后面的那些车马人群也已经纷纷停下,皆是来到了桥的这一侧,抬眼向河中看去。
忽然间有人惊讶地惊唿起来,只见在武当归立足的小船上忽然跑出来两个身影,两人显然已经达到三境修为,已经能够短暂地踏水而行,两个人皆是掩面飞快地向河中围观的船只群中跑去,众人还未带看清他们的模样两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呦呦瞪大眼睛扒着桥边栏杆忽然说道:“我看那两个人有些眼熟啊。”
连韩大野也皱起眉点头道:“虽然看不清,但是的确是有些熟悉,袁来,你认得么?”
袁来抿抿嘴,脸色有些古怪,他看了看大野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没看太清,但是……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两位好像在早上刚刚和咱们见面过啊。”
“你是说……他们是太一宗的那……”
袁来点点头,不禁笑道:“你别那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起来他们早应该回去了吧,谁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只是个短暂的小插曲,很快的人们的目光都重新投射到了河中那只孤零零的船上,或者说……是在那站在船头闭着眼睛的人身上。
观看的人越聚越多,然而所有人目光所汇聚的中心却是一片宁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挑战者已经出现,那么接下来就该等另一人出现了。
武当归不着急,所以他没有如战阵攻城一般叫骂,也许是为了照顾还未入场的观众,总之临江山上同样是一片安静,此处主人,坐拥沧浪河最大地脉灵气汇聚点的四境临江宗主依然还未露面。
然而观看者却仿佛耐心极好,也不吵也不闹,就这样耐心地陪着河中人慢慢地静静等待。
好戏从来都是不怕晚的。
安和桥上,柳颜从车上走下,她双目晶亮地遥望河中孤舟,她的身边是身材高大的关西,此刻关西眉目紧锁,却非愁绪而是专心集中所致。
柳颜吐出口气,很是惊奇地看看左右,两侧都挤满了人,高低错落纷纷静默地站着,神态肃穆仿佛在等待什么神圣之事一般。唐静岩说的没有错,四境之战不仅仅是引人猎奇观看,更有的则是在顶尖高手交锋之中或许能有机会有所领悟,便是没有只提前见识一下四境之上举手投足的威势也足以让人心潮澎湃,无法抑制。
这等机会对寻常二境倒是好处不大,对三境之人已算珍贵,而对同等级的四境大宗师而言则更是意义非常。关西在三境中只算一般,但武力高强比之寻常三境倒是要占些优势,此刻他心绪飞扬,看着湍急河流中那位大陆剑圣心中复杂,不想前些日子那匆匆一面再次见面竟然是在如此情景之下。
正在想着这些,他只听身边柳颜忽然讶异道:“关叔,你看那边,是他啊!”
关西皱眉看去,目光透过人群就看到了在安和桥顶端位置的那个熟悉的少年。
“袁来?”
“是啊,没想到他也来了。”
关西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这铁塔般的汉子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深深吐出一口热气,迎着寒风道:”等这一战看完,咱们也该要回家了。“
“哦。”柳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与关西深谈。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关叔,等下万一那两位大人物控制不住,余波扫过来这桥会不会垮掉啊!”
关西闻言先是目光一黯,而后立即笑道:“垮掉?哈哈,放心,这绝不会!你可要知道当年这安和桥建造之时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这建桥的石材甚至是不远千万里从极北长城上拆过来的!坚固无比,就算是四境宗师想要打垮也绝对是难事!你就放心好了。“
“极北长城?你是说这建桥的石材是从极北长城上拆下来的?”柳颜听闻不由惊讶起来。
“那是自然,当年……”关西正说着,忽然声音就中断掉了,柳颜不解地抬头一看,就见关西脸上陡然显出兴奋之色。
她还未及疑惑,就听见身边的人群都纷纷惊唿起来!
柳颜随之远望,终于看到了引起惊唿的源头。
那是……临江主峰!
临江派最高最富有威仪的一座大峰!
此刻那大峰忽然隐隐显出淡淡的光彩来,而那座最堂皇的临江大殿此时已被光芒笼罩。
在惊唿声中,人们只觉得几乎是瞬息之间,身旁的沧浪大河突然地就更加地湍急起来,而寒风则诡异地沉寂。
在这风的片刻的宁静之下,从临江山上也终于升腾起另一道冲天气势!
与武当归遥遥对应!
“临江仙,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百里冰封】(长章节)
(这章慢点看吧,写了三个小时,你要是十几秒看完了我会蛋疼的……)
临江仙是飞来的。
当然,即便是四境无云晴空境界在这片天空下最多也便是能短暂浮空,若想长距离飞行那也是痴人说梦。
所以临江仙是乘坐飞鸟而来。
就如同沃洲山放养的那群巨大的仙鹤一般,在临江山后山也养着几只巨大而俊美的鸟,它们有着黑白分明的双眼以及羽毛,袁来说不上这种灵兽的品种,只能猜到其必然珍惜。当它平展开双翼之时,人们便看到了它的巨大,阴沉天空下,那个独占临江的老人站在大鸟之上,从临江峰顶大殿中冲天而起。
风忽然大了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唯有河上剑道宗师依旧一动不动。
大鸟双翅漆黑如同沉淀得最深沉的墨,而其余部分却又雪白,天空虽然阴沉但也有大片白光,照射到它的身上,竟然也能在大河之上投射出淡淡的仿佛被河水稀释过的影子。当它移动的时候,那淡薄的阴影也在河上飞掠,当它从那些分布成曲线的船只上空飞过的时候,它的影子也迅勐地爬上船只。
北宗那艘最大最醒目的大船在河中鹤立鸡群一般,甲板上一群人静默地站着,最首位的正是屠苏,在他的右手边是平常很少露面的一位内院长老,在他的左手边站着的则是施卿卓,少女脸色平静然而眼中火热,她抬起头仰望着穹顶飞鸟,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火光。
在他们身后是一大群北宗弟子,这群真正的年轻人皆是屏息,而在最边缘的位置上,辛晴纤瘦的身影孤傲地站立着,她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剑,却与众不同地没有看向两位宗师级人物中的任何一人,她只是扭着头向着一个空荡荡的方向凝望,目光半分迷茫半分冷漠。飞鸟的阴影正巧从她的身躯上爬过,这让她的睫毛微微一颤,身躯轻轻一抖,抱剑的双臂更加紧了几分。
无人关心她的走神,此时所有人的焦点都是一致的。
大鸟终于来到了河中小船上空,它开始轻轻盘旋,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当这个圆完成的时候,临江仙轻轻一跃,迅速下坠,只是短短数个唿吸的时间,便落在了小船的另一头。
至此,仿佛是早有约定一般,两人身上外放的冲天气势突然像是火烛一样,齐齐熄灭。
大鸟高声鸣叫了一声,振翅回返,这次再没有人的目光追随它了。
现在,武当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与自己相距不过约十米的敌人。
不得不承认,临江仙是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按理说他的年纪应该比武当归还要大上几岁,然而相比于武当归的苍鬓与明显的老迈不同的是,临江仙仍然拥有着黑发以及看起来只像是中年人的相貌,他的衣服更是考究,华贵的衣服将人也映衬的更加年轻与尊贵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临江仙很喜欢享受。这世上懂得生活的人很多,懂得修行的人也很多,但能将两者尽皆修到顶峰的人却极少极少,他就是其中一人。
而且是最强大的一人。
他负手站立,便是脚下只是一艘很寻常的船只他也仿佛是站在山巅,双目似像是石刻的,以一种格外不同于人的冷漠俯视眼前的所有。
他的双手自然是空空的,临江仙也有佩剑,但是他却并不真的喜欢使用,他是一个十分信奉赤手空拳的人,这点是他身上唯一与生活品质并不般配的东西。而且,就算是他喜欢用今日也照样不会拿出来,只因为这一次他的敌人是大陆如今唯一的一位剑道圣者,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能够毫无惧色地在他面前举剑。
剑道,正是对手的最强领域。
所以,临江仙决定赤手空拳前来,但这绝不意味着他因此而变得弱势,无云晴空境界的修行者早已不再受限于武器的好坏,就如同武当归,手中明明就是一把凡铁。然而这把凡铁在一位真正的剑道圣人手中也便成为了世间最强大的剑器。
两个人的目光终于碰撞在一起,这一刹那临江百里寂静无声。
安和桥上,袁来忽然觉得唿吸变得沉重起来,他费力地提气入口,再缓慢地如释重负一般从肺部吐出。
“我怎么觉得附近不大对劲。”
“哪里不对劲?”大野轻声问道。
袁来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胸很闷,就好像什么东西在酝酿一样。”
“当然有东西在酝酿,战斗一触即发。”
袁来继续摇头,他总觉得这并非仅仅是两位大修行者表面上的准备,而仿佛是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在蓄势待发。
然而这种感觉毕竟太玄妙,他也不再多言,继续扶着桥上冰冷的大石向下看去。
在众人想来,在这种时候,两个人或许会说上一些话,毕竟两人的恩怨已经绵延几十年,所以人们已经非常宽容地准备好花费很长的时间等待,但是事实却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当两人对视之后战斗就悄然打响了。
武当归目视敌手,忽然长叹。
这场恩怨已经贯穿了他的后半生,终于到了最后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他却也再不想张口说什么了。唯一欣慰的就是……他终于有机会能一对一地,公平地,发起向面前这敌人的挑战。
他的眼前忽然闪过肖白的影子,心中生出满满的感激,在十年前当他满心迷茫地独上千山的那一天,他结识了这个朋友,如今这个朋友帮他铺好了路,助他解决了阻拦他此行最大的麻烦。他觉得无以为报,只能不负初心,奋勇拔剑。
无需多言,只需要拔剑就可以了。
就这样,武当归轻轻地举起了他手中铁剑。
当此剑刚抬起一分的时候,风彻底停住了。
当此剑再抬起一分的时候,高空中云层突然加速移动,一大片更深的黑云宛如横空巨兽,遮天蔽日而来。
光线更暗了,天色更沉了,太阳早已不见,黑夜仍旧未至,黑暗已经降临。
武当归的剑还在缓慢地抬起,这时候人们忽然觉得有些寒冷起来,对待这些修行者而言只有极为剧烈的气温变化才能让他们觉得寒冷,因此当他们都明显察觉到寒冷的时候,就已经表明只在这瞬时间此处百里,气温骤降!
天空中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开始飘落。
桥上的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了,呦呦抬起她的秀丽的脸蛋向天,一片东西掉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让她下意识眨了眨眼。
“好像灶坑里的灰。”
这是呦呦的第一个印象,然后就听到耳边小野小小的嫩嫩的声音:“下雪了。”
下雪了。
真的开始下雪了。
袁来伸出手,一片更大的雪花就落在了他的掌心,在掌心温度下迅速地融化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渍,很冰也很凉。
他霎时间眼前一阵模煳,一些关于雪的记忆开始复苏,作为第十世临死的时候的景象忽然再次浮现眼前,当时……他就在雪山附近,在旧时代的国界线外,在那里他的生命迎来了终结,也迎来了新的开始。这些事其实距离他并不久远,但在沃洲山破境之后就被他掩埋起来。现在看来,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很容易就能忘记的,这一刻他的本来激动的心也沉静下来,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肖白那似乎很有兴趣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心中的沉静透过眼神清楚地投映到肖白眼中,让她忽然发怔。
肖白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少年了。
雪花越来越大,因为光线暗淡所以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灰暗,但是很快的,不知什么缘故那飘落的雪花不仅仅开始变大也更加洁白起来,在一些人眼中甚至仿佛带上了淡淡的白色荧光。
更有的一些感知敏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