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星河-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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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双微微一笑：“千幻前辈，谬赞了。”
这中年人，一脸精悍，正是慕容千极的弟弟，慕容絮的叔叔慕容千幻。只听他哂笑道：“我这不是赞美你，你千万别会错意。”
秦无双淡淡一笑，不回嘴，借势喝了一口茶，这茶是用高山冰雪融化的水泡制，十分有味道。
秦无双点了点头，眼神不卑不亢地看着慕容千幻，等他的下文。他知道，这慕容千幻酝酿了这么久，不可能就那样无头无脑来一句就结束的。
慕容千幻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沉吟片刻，目光忽然十分凌厉地盯着秦无双，淡淡道：“秦无双，你可知道，现在整个轩辕丘，夸你秦无双的同时，都将我飘雪楼作为衬托，耻笑一通？”
秦无双心神一凛：“恕晚辈愚钝，飘雪楼清名在外，何以会因我而受辱？”
“你倒会装糊涂！”慕容千幻还没开口，他身旁一名老者倒先开口了，这老者，也是飘雪楼的一名首脑，地位在慕容千极两兄弟之下，是慕容千极两兄弟的族弟，慕容千山，是个火爆脾气。秦无双早有慕容絮的情报，知道此人是个爆仗，一点就着的那种。
因此并没有接嘴，反而是慕容絮轻声道：“千山叔，我一路从外面回来，倒没听说过几个数落我飘雪楼的不是。叔父你在飘雪楼足不出户，反而听到了？”
慕容千极喝道：“絮儿，不得无礼，你先坐下。”
慕容絮不敢违拗父亲，退回到父亲身边，坐下。表情里却罩起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慕容絮很少与人脸红，像现在这样情绪波动，更是平生仅有。
慕容千山显然有些吃惊，暗暗凛然，这侄女出去了几年，看样子性格有些变化。
比以前多了几分刚强。
“大哥，你这个闺女，现在是大了，翅膀硬了啊。”慕容千山耿耿于怀道。
慕容千极微笑道：“孩子长大了，总会有些变化。三弟，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任何时候，慕容千极都是护短的，女儿是他唯一的血脉，掌上明珠。
慕容千山点了点头：“好吧，絮儿，现在你长大了，三叔的话，你也觉得不中听了。你离开这几年，你可知道，飘雪楼为你承担了多少压力？”
慕容絮淡淡道：“千山叔，这些压力，本来根本不应当有。轩辕丘那么多势力，那么多年轻子弟，人人都外出修炼，我出去走一趟，也不算什么。”
“絮儿，你这样说，二叔倒要说你几句了。”慕容千幻口气有些不悦，“你和他们不同，你是身有婚约，婚期将至的时候出逃。”
“二叔，这婚约，我从来就没允诺过。也不是我想要的。”
“胡闹！”慕容千幻怒斥道，“你这简直是任性胡闹。絮儿，你变了。你小时候，是那样的听话。如今到底是被谁蛊惑了，怎地这么听不进去劝？”
“二叔，絮儿已经长大了。絮儿只知道，我自己的命运，只有我自己安排才最合理。婚约不是儿戏，絮儿从没有想过，将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二叔，换作是你的女儿，你愿意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将心比心，你们为了所谓的利益纽带，便要我去嫁给罗挺。你们良心过得去，可有没有想过，我这侄女的生活过不过得去？”
慕容絮没有疾风暴雨似的控诉，而是缓缓道来，从从容容，好像潺潺小溪，到后面才渐渐凝成湍流。
慕容千幻叹道：“絮儿，你身在飘雪楼，命运，便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命运，是与家族紧密相连的。这一点，你一向是懂得大体的，难道不明白吗？”
慕容絮毅然摇头：“不，我只知道，一个人的命运如果不能自己掌握，没有自由，那活着不如死去。二叔，你这些大义，我不是不懂。但家族一向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回报家族。家族要推我进火坑，我难道也要粉身碎骨回报吗？”
“你你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慕容千山暴跳如雷，对慕容千极道，“大哥，你看看你这女儿，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是啊，大哥，你再不管教管教，咱们飘雪楼第一个叛徒，可就要出来了！”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首脑慕容千林也是说道。
慕容千极依旧一脸淡然，扫过另外三人的脸上：“诸位，你们觉得，你们觉得秋后算账，对飘雪楼而言，还有意义么？罗挺已经死了，那婚约也就废了。你我都知道，那婚约有多么荒唐。现在火坑灭了，听你们的意思，似乎想再给我女儿找一个火坑接着跳，对么？”
“大哥，你这叫什么话啊？我们是对事不对人的！”慕容千林赔笑道。
“大哥，你从小疼女儿，这都没什么。可这次，咱们飘雪楼真的很被动，名声都臭了啊。”慕容千山瞪着秦无双，喝道，“姓秦的小子，我如果是你，就该缩着脑袋不要再外面混了，你还有胆子跑到我飘雪楼来？当真觉得我飘雪楼的人，都是泥捏的塑像，没有土性子么？”
话题终于回到了秦无双身上，秦无双道：“千山前辈，请恕我直言，你若觉得我秦无双于飘雪楼有罪，便将我的罪过罗列出来。我若有话说，也能自辩一二，若是无话可说，被你责骂，也是心服口服。前辈如此信口开河，晚辈口不服，心不服。”
慕容千山一拍桌子：“你区区一个人类国度的小子，对絮儿心怀叵测，欺骗她年纪幼小，败坏她的名声，随后又蛊惑她去天帝山告状，让我飘雪楼颜面荡然无存，这还不算罪过，那什么叫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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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慕容絮的决心（第五更！）（）
慕容千山一顶接着一顶的大帽子不断扣过来，显然是想在气势上压倒秦无双，让秦无双觉得自己理亏。
但秦无双是何等人物，什么阵仗没见过？天帝陛下的威严，都没有让秦无双怯过场，在这飘雪楼，他自然没有任何道理被压制住。
淡淡一笑，从容道：“千山前辈，我与絮儿早先在人类国度邂逅，只是音律之交，直到后来心意相通，发自肺腑相爱，从无谁欺骗谁的说法。絮儿去天帝山告状，我心中十分感激，只能让我更疼她敬她，但我事先若知道她去天帝山，一定不会让她去。”
慕容絮也道：“千山叔，去天帝山告状，是我的主意。秦大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的。再说，他有能力让罗天道场也栽大跟斗，用得着蛊惑我去天帝山告状吗？而且，我去天帝山，只是愤恨罗天道场违背万年协约，进攻人类国度。这不单单是为秦大哥着想，更是为了人类国度，为了轩辕丘不被卷入万年前的那种混战局面，这种事情，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会想办法阻止！”
慕容千山冷哼道：“絮儿，你跟这姓秦的到底什么关系，如此护着他？你可别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才好！”
慕容千极听了这话，脸上顿时罩起一层寒霜：“千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没有分寸。你有道理便说道理，说这些闲话，有没有一点长辈的脸面？”
慕容絮眼圈微红，显然是委屈无比，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示弱！
而是道：“千山叔，你是我爹爹的同辈，絮儿敬你，叫你一声叔。但你要是平白无故泼我脏水，絮儿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是，我是喜欢秦大哥的为人，喜欢他敢作敢当的男子气概！哪怕他那时候还是灵武境的修士，我心里便非常欣赏他的风骨！哪怕那时候，他还在人类国度挣扎，比罗挺的地位差了无数倍，但我心里就认定是他。这有这样的男子，才值得絮儿去爱。这样的男子，才是絮儿可以托付终身，可以为他舍弃一切去追求的。可是，絮儿并不是没有分寸的女子，一直到现在，我和秦大哥离多聚少，但每次都是规规矩矩，从不敢越轨半分。你把絮儿想成多么不堪，那只能说，是你内心龌龊。不是絮儿有辱门楣，而是你有辱门楣！”
说完这话，连慕容絮自己都有些讶异，一向温文尔雅，与人无争的自己，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犀利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转变而感到后悔。她知道，在飘雪楼，如果自己都不为秦大哥辩解，那就没有谁会帮助秦大哥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在飘雪楼，绝不允许其他人欺负秦大哥。
慕容千山气得全身发抖：“你大哥，你看看你把你的宝贝女儿，都宠成什么样了？”
慕容千极淡淡道：“千山，你言语失当在先，也别怪絮儿言语不敬。你做老没有三分自尊，叫小辈如何服你？”
慕容千山很是沮丧，沉声道：“大哥，这么说来，你是一心回护女儿，不要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慕容千极冷冷道：“千山，第一，我说的只是实情，纵然我回护女儿，但她说的也是实情而已；第二，有理说理，飘雪楼是一个整体，不存在选女儿或者选兄弟的选择题；第三，咱们今天是迎接客人，而不是开审判大会。”
慕容千山胸口起伏不定。
慕容千幻这时候出来打圆场：“大哥，老三的话纵然有些过激，但也有几分道理。絮儿的举动，在我这个叔父看来，确实有些出格了。如今这秦无双还如此高调前来，外界看来，更加觉得咱们是故意算计罗天道场似的。”
“老二，你这是多虑了。除非咱们是神仙，不然的话，怎会算得到有个秦无双的年轻人，会从人类国度崛起，然后可以作为咱们算计罗天道场的棋子？这是无稽之谈。谁都知道，秦无双和罗天道场的矛盾，是因人类国度的纠纷而起。罗挺，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自己脑子不够，胡乱送掉性命而已。”
慕容千极关键时刻，显得非常有魄力，冷笑道：“罗挺死了，对飘雪楼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坏事。也许你们会觉得和罗天道场没结成亲家而可惜。但我想说的是，以罗挺那样的心智，纵然这次不死，也不可能做得了罗天道场之主。就算坐上道尊宝座，也必然不长久。这罗挺性格有致命缺陷，根本不足以成大事！你们如果寄托希望于他，那就大谬不然了。”
慕容千幻对这个说法，倒是深以为然。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大哥，罗挺，或许不是絮儿的良伴。但这秦无双，我看亦不是絮儿的好选择。”
慕容千极淡淡道：“这就是属于絮儿自身的选择了。没有那桩荒唐的婚约，絮儿有权力做她自己的选择。”
“大哥，你对孩子有点过于宠溺了。”慕容千幻有些急，“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絮儿跟这姓秦的在一起。随之而来的结果，会对飘雪楼非常不利。”
慕容千极面色铁青，却不说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事实上，他比谁都看的远。可是，要他牺牲女儿的幸福，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秦无双被慕容千幻的目光瞪视着，怡然不惧，淡淡道：“千幻前辈，无双倒是不解，这是我与絮儿二人之间的事，何以总要赋予很多完全没有意义的假设？难道因为我与絮儿的关系，飘雪楼便会万劫不复？”
慕容千幻冷笑道：“秦无双，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天帝山秦氏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会不比我清楚？现在，你天帝山秦氏就跟一堆刺似的，谁沾上，谁就是一身大麻烦。”
秦无双微笑道：“这就是千幻前辈明哲保身的理论，对么？”
“我便真这么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在轩辕丘，没有什么比生存更现实。身为飘雪楼的首脑，我便要为飘雪楼的前途着想。”
慕容千幻倒是一点都不隐晦。
秦无双自然不会跟慕容千幻斗嘴，微微一笑，目光却是朝慕容千极看了过去。
慕容千极在这种场面下，自然也不好为秦无双说什么话。但他终究是一门之主，说道：“无双，这些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有些无聊，你若想我将女儿许配给你，必须让我看到你有保护我女儿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你有那份心！”
慕容絮站了起来，眼神非常坚定：“父亲，你要考验秦大哥，女儿不反对。但女儿心意很坚决，若是因为飘雪楼的原因，而无法和秦大哥在一起。那女儿情愿，放弃飘雪楼的身份。”
此话一出，人人脸色一变。
慕容千极也是喝道：“胡闹！”
慕容絮道：“女儿主意已定，父亲，纵然女儿离开了飘雪楼，但父亲永远是父亲，是女儿最敬仰，最爱戴的父亲。这是血脉相连的情感。女儿感谢父亲带女儿来到这个世界，感谢父亲从小对我的教诲和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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