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郁金香小姐-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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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和我扯淡……”
老金极度生气时，不是满口脏话，就是话说到一半，因为恼怒而词穷，继而整个思维陷入到瘫痪中。每当这个时候，他离动手揍人也就不远了。
熟知他特性的我，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老金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向我问道：“江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说现在这个年代，长辈不应该干涉小辈的婚姻，可我们家金秋是一般的姑娘吗？……我给你们安排的生活哪一点让你不称心如意了？！……啊，你好好和我说说看。”
我结结巴巴的回道：“你都说……是安排的了……既然是安排的，那肯定不怎么如意嘛……感情这东西，它其实应该是一个挺自然的状态……是不？”
“你别跟老子放屁……让你去公司帮衬着金秋做事儿，你这疙瘩脑袋到底又是怎么想的，难道这个事情也要顺其自然吗？”
看着老金愤怒的样子，我心中渐渐不想将这样的事情变成自己人生中的负担，于是咬了咬牙后，对他说道：“金叔，你先别急着和我发火……”
我的话没说完，老金终于想到了词儿，开口骂道：“江桥，你这小子真是又穷又硬，是不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怵，像是从电影里走下来的人，当这是时髦呢？……我就扔一句实话给你，就你这德行，在这社会上混，基本没你什么戏！”
被老金这么骂，我肺病都快气上来了，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回不了嘴，因为老金再怎么不堪，至少曾经也靠炒股票发家过，然后又开了一个婚庆公司，养活了好几十号人，而我呢？……对自己，对别人又有什么贡献？
我郁闷的点上一支烟，就这么听着他数落，等他骂不动了，我终于掐灭了手中的烟对他说道：“您骂也骂够了，我实话和您说了吧……我有女朋友了，这个琴行就是我和她一起开的……”
“什么，你有女朋友了！？”
看着老金又怒又惊的样子，这次我却没有犯怵，于是又一次点头确认。
老金喘着粗气，半晌指着我问道：“你说说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比我们家金秋还靠谱？”
我不愿意说，所以沉默不语。
老金恨不能踹我一脚，我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他再次指着我说道：“江桥，你听好了，不是我老金唬你……要是你妈在南京，她同意你娶的姑娘，也只有金秋一个！”
我看着老金，好似忽然活在了乔野的痛苦中，他的婚姻就是父母之命的典型，可是我和乔野有可比性吗？我就是一个被放养长大的孩子，父母的影响在我的价值体系里其实是很淡薄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对老金说道：“别说我妈音讯全无，就算她人站在我面前，在婚姻这事儿上，她也管不了我，我想和谁过就和谁过。”
这个夜晚，老金是结结实实的被我给气到了，可是拿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不是我的父母，只是我的世叔，肯定不能像乔野父母对乔野那样对我……所以，在老金走了后的片刻，我便安宁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要是在婚姻上也要受到束缚，那不是个笑话么？
但我还是不太懂，老金明知道没有用，干嘛还把我母亲杨瑾拿出来说事儿。更让我不解的是，金秋这么优秀的女人，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比陈艺和肖艾任何一个都要优秀很多，为什么老金会撮合我们在一起？
也许，我江桥真的是个适合过日子的男人，所以娶了金秋这个注定在商场戎马征战的女人，再配合她做一点小事，兼顾好家庭，才是老金心中最和谐的生活状态。
可是，我不这么想，金秋更不会这么想，所以这一切只源于老金自己想得太美了！
……
面对老金的过程虽然极其难受，但心中也不至于有太深的负罪感。因为，无论是在他或是在金秋的面前，我都是不折不扣的弱势群体，所以即便我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也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夜晚的九点二十分，肖艾来到了我住的小院，我们吃着简单的夜宵，随即很正经的聊起了琴行。我们一致认为，在装修的这段时间就应该着手去做宣传的事情。目标当然是附近的小学和中学。
我们是刚起步的琴行，只能去开发新的生源。现阶段，如果和老牌琴行甚至是培训机构去抢生源是不太实际的，但开发新生源真的是个硬活儿，我必须在精神上做好足够的准备。
有利的一点是：肖艾和于馨都是在艺术学院毕业的，音教系的朋友有很多，一旦我们生源达到饱和状态，可以很轻易的找到除她们之外的教课老师，而这就是我们琴行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就看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引入到更多的生源了。
当然，我还要证明给老金看，我不必做任何人的附庸，也可以独立做好自己的事业。老金这人虽然没什么坏心，但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是挺伤自尊的。
饭后点上一支烟，我独自在小院里坐着，我又想起了赵楚，想起了那些我们共患难的岁月，不为了自己，为了我们曾经的梦想也该拼一拼了！
……
将吃饭的碗洗掉之后，我便抱着被子和毛毯，将肖艾送往我在傍晚时分为她租的那间房子。临近深夜，郁金香路幽静而深远，我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的很长……
我跟上肖艾的脚步，向她问道：“真不用去超市给你买新的被子？你们女人不都喜欢粉红色的吗？”
“我喜欢粉红色，你就买粉红色的被子，那你怎么不把地球也刷成粉红色的？”
“呃……那是公共资源！”
肖艾回过头冲我笑了笑，说道：“其实要是能刷成粉红色的，也挺浪漫的……哦？”
我回应了她一个笑容，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这么梦幻！
停了一会儿之后，我又对她说道：“对了，今天我和别人说我有女朋友了。”
“和谁说的？”
“我金叔……就是金秋她爸。”
肖艾故意问道：“那请问你的女朋友是谁啊？”
我笑而不语，继续跟着她的脚步，向那个离我的住处大约500米远的小区走去……
……
替肖艾租的屋子在26层，站在窗户口可以看见整条郁金香路的全景。屋子的格局很简单，装修也只是中等装修，唯一有点风格的便是放在阳台上的一只吊椅，我心中当然觉得有点委屈了肖艾，可这个阶段，也只能给她提供这样的住宿条件了。
肖艾在吊椅上坐了下来，我就站在她的对面，她四处看了看，对我说道：“从到了台北以后就一直在租房子，这种漂泊的感觉起初还觉得挺不错，可时间久了就有一种居无定所的孤独感……要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房？”
肖艾几乎没怎么想便回道：“就在这条郁金香路上，有个一室一厅的就挺不错，我觉得这个可以作为自己一个短期的梦想去实现。”
“这边的房价和市区比起来不算贵……大概，你以前的十来个包包，就能买一套一室一厅一卫的了。”我嘴上这么说着，眼睛也在同一时间观察着肖艾的反应，其实直到现在，我仍担心她不太能适应现在这样的生活。
肖艾扒着自己的手指，算了算说道：“那应该就是30万左右，对吧？”
我点头。
肖艾叹气，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看着窗外的世界，就目前的处境来说，我俩也确实混的忒惨了点儿。
我将她从吊椅上拉了起来，然后并肩看着窗外万千的灯火说道：“我们努力的去做好琴行，明年这个时候，也许我们就可以在郁金香路最繁华的地段买上一套房子了。”
“把也许改成一定，行不行？”
“行！”
肖艾看着我，冲我竖起了两个大拇指，看着她有点喜悦的样子，我也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将梦想设定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妄自菲薄或者狂妄自大，但确实是我们都很想在这个阶段去做的事情，于是我对这个琴行的期待更重了一分，因为它承载了我们最朴素的梦想。
我希望有一天，郁金香路于肖艾而言，就像岁月积淀后，流进血液里的记忆，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这里有她的房子、她的便利店、她的琴行，还有我……
第223章：创业艰苦（）
我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吸着烟，肖艾铺好了自己的床铺后，我便和她说了“晚安”，接着离开了她的住处，而偌大的街头已经没有了一个行人，只有夜间作业的渣土车往来于之间，扬起一阵干燥的尘土。
金属和机器的味道太浓，让我觉得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和自己说话了。
回到家中，简单的洗漱之后，我便躺在了床上，也许是因为太过孤单的缘故，没有过多久我便睡了过去。这一夜，我没有怎么做梦，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的8点钟了。
今天是肖艾父亲的一审最后一次不公开审理，判决结果会在12点之前出来，我尝试着去想肖总此刻的心情，只是想了一会儿便不敢再想了。
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落魄失意的男人，原本他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才貌双全的女儿，还有在整个南京让无数人仰望的事业，可如今这一切都离他渐行渐远了。
不知道，他这个枭雄在无数个难熬的深夜里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快要中午的时候，终于传来了肖总的判决结果，他被重判了8年，根据中国的《刑法》，减刑最多不能超过原刑期的一半，所以最多也只能减刑4年，在这期间他必须要和这个现实的世界做暂时的告别了！
我尝试联系肖艾，她没有接我的电话，只是发来短信，希望我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其实，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这种方式比任何安慰都要来得可靠，而肖艾已经是一个足够坚强的姑娘。她在大多时候都表现得还算平静，甚至昨天晚上还和我谈了一段关于近期的梦想。
……
下午，我终于从广告公司拿到了之前定制的宣传单，于是我也有了事情。我准备选就近的雨花外国语小学先去发放一部分传单，让部分有需求的学生知道在这附近的路上就有一个琴行。
黄昏来临前，我整理出了200份宣传单，然后来到了雨花外国语小学。这时候，已经有部分家长停车在校门外等待，我把目标迅速锁定在这些有车的年轻家长身上，因为他们大多数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会愿意承担孩子额外在才艺学习上的花费。
学生们渐渐散去，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宣传单，映衬着我心里承受了很多白眼后的不高兴……而后，我又被保安狠狠训了一顿，说我弄坏了他们学校门口的环境。
我低腰将那些散乱的宣传单全部捡了起来，然后将已经皱了的又放在腿上抹平。其实，不用保安的提醒，我也会捡起来的，因为还可以再利用一次。
……
我就这么站在忽然安静了的学校门口，探身向学校里面看去。我觉得，可以在过道这样的地方贴上一份传单，就等于一个固定的广告牌，要比这么散发传单节省成本多了，但是麻烦在学校根本不会让进，因为这个事儿在他们看来是很没有道德的。
可于我而言，却并不想顾虑那么多。活在社会的边缘，如果你连翻个院墙贴小广告的勇气都没有，就别把创业两个字挂在嘴上，因为最底层的创业注定是伴随着血和泪的。
我将没有散发完和刚刚捡起的传单统统用外套包了起来，然后绕到了学校后面的院墙，一路上都在找着监控的盲区，确定好地方后，我便将自己的外套先扔了进去，然后翻过铁栅栏进入了这个培养祖国花朵的地方。
我理了理衣服，目不斜视的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偶尔遇到人，便装作很熟的样子打个招呼，于是就这么一路蒙混过关，终于来到了一根可以贴传单的灯柱旁。我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经过后，便用双面胶将传单牢牢贴在了灯柱上。
我没有将每根灯柱都贴上，因为不想太挑衅。其实这些灯柱上并不只有我贴的小广告，还有另外一些培训班贴的，学校已经成了这个行业的必争之地，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用这种方法进入学校的。
呼出一口气，我看了看立在不远处，视线中最后一根灯柱。等在它的柱体上也贴上我们琴行的广告后，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暗下去的缘故，我那陌生的身影便显得有那么一点鬼鬼祟祟，而这时某个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你哪儿来的，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