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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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看完电报后。递给了坐在身边的赵秉钧,嘴里却愤愤地骂了一句:“蠢货!”
赵秉钧自然知道袁世凯骂的是谁,随口问道:“涛贝勒难道得了失心疯?怎么突然想起来攻打经世大学?难道他嫌朝廷的麻烦还不够多?”
阮忠枢看完,呵呵冷笑几声:“夯货干蠢事,还需要什么理由?不过孙百熙是真的急眼了,我们可要小心应对,别被牵扯进去!”
“早在二十天前我们谈判时,孙百熙就意识到他的经世大学会有危险,硬是从程子寅手里分出1000人北上。他们前脚赶到,禁卫军后脚就来了。你们说,孙百熙这是运气太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他能洞幽烛微,料敌机先?”杨士琦觉得有些奇怪。
袁世凯脑海里立即闪过一个场景:光绪三十一年(1905)在荣庆府上,孙元起很笃定做了一个“六”的手势:“君主立宪在我大清行通行不通,六年以后自会分晓。”现在正好是第六年,能否君主立宪的问题确实快水落石出了。——难道孙元起真的是能掐会算?
袁世凯赶紧摇摇脑袋,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开,而后清了清喉咙问道:“诸位,对于此事你们有何处理意见?”
杨士琦道:“经世大学是孙百熙的禁脔,天下人有谁不知道?禁卫军围攻经世大学,虽说是涛贝勒的胡闹之举,但他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朝廷。此事一旦激化,就会引起朝廷和孙百熙的尖锐对立。大帅是内阁总理大臣,上当宣弘皇命,下则和顺百官,这种事自然是你来调解,而且只能由你来调解。但调解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处理不当的话,只怕会与双方交恶,遭受池鱼之殃。
“按照律法,用兵之事确实需要内阁总理的同意。如果大帅坦诚此事是涛贝勒恣肆妄为,孙百熙信不信且不说,至少天下人会因此看轻大帅这个总理大臣,还会得罪皇室!依在下看,不如大帅尽快进京,命禁卫军撤离经世大学,同时以私自调遣军队的罪名逮捕禁卫军第一协协统良弼,把责任全推到良弼的头上。如此一来,既能保全涛贝勒的颜面,又可以阻止局面恶化。”
袁世凯轻轻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
阮忠枢此时说道:“杏翁的办法虽然稳妥,不过却少了几分锐气。依在下看,不如再等一等!”
“等一等?”杨士琦有些不解。
“对,大帅等一等再出面!”阮忠枢道,“孙百熙虽然在电报里叫得凶,但他在经世大学的兵力至少有一千多人。就凭禁卫军那群喝茶遛鸟的主儿,用一个协全军压上,短时间也未必能拿得下来!但禁卫军毕竟有一万两千人,就是耗也能把经世大学的兵力耗干。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孙百熙自然服软,苦苦哀求大帅出面调停。到那时候,大帅岂不是予取予夺?”
“万一出现意外,禁卫军攻进经世大学怎么办?孙百熙可真的会拼命的!”杨士琦提醒道。
阮忠枢笑道:“不会、不会!经世大学里洋学生最多,只要派几个往学校门口一站,保证禁卫军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且那时候,摄政王、各国公使也该接到消息了,怎么会放任禁卫军乱来?到那时候大帅再出面调解,保证皇室、孙百熙、外国公使那里都不会得罪,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袁世凯微微颔首:“那就让孙百熙等一等吧!智庵,现在你以你的名义给孙百熙回一封电报,就说事情已经获悉,但老夫在进京的火车上,暂时无法联系上。一旦联系上,将尽快把情况告知老夫。”
赵秉钧应声去了。
在给袁世凯发完电报之后,孙元起还是不放心,又给摄政王载沣发了一封电报。相对而言,措辞就委婉许多:
摄政王赐鉴:
惊闻今日禁卫军大举围攻经世大学,臣不胜惶恐,窃以为不可。
昔日子产不毁乡校,孔子以为仁,载诸经典,播诸万世。今日因一人之喜怒,数言之毁誉,而欲加兵于经世大学。千载之下,当以何等文字以述今日之事?且经世大学各国游学生颇多,刀枪无眼,万一有所死伤,臣恐庚子年事复见于今朝矣。
恳请王爷三思而行。
孙元起,即日。
载沣接到电报,还颇为疑惑:朝廷什么时候派禁卫军攻打经世大学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孙元起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但他也知道孙元起肯定不会跟自己开这种玩笑的,当下赶紧派戈什哈出门打探。这一打探,真相自然大白于天下:军谘府昨日向禁卫军下达军令,命第一协攻打经世大学。
听到消息后,载沣气得直跳脚:军谘府不通过自己和内阁就调动军队,他们到底想干啥?孙元起虽然脑袋后面长反骨,但还属于可以挽救的中间派,军谘府这么一搞,岂不是要孙元起往革命党那边推?
“快去把七爷和朗贝勒请来,爷有十分火急的要事!”载沣气急败坏地吩咐道。
戈什哈又赶紧出门去请军谘大臣载涛、毓朗。
毓朗好请,他就在军谘府内办公,听说摄政王找他有事,踩着风火轮一般直奔醇亲王府。但载涛就难请了!去工作单位军谘府,“贝勒爷今天没来”。去家庭住址贝勒府,“贝勒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去哪里了?“不知道”。这北京城那么大,人那么多,上哪找去?
戈什哈自然找不到载涛,因为载涛不想让人找到。他自己也晓得这回办的事不地道,五哥载沣知道后肯定挨骂,所以一大早就便装出门,躲到日本驻华公使馆和岛田翰喝茶聊天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二七五、雄鸡一唱天下白(四)
“什么?禁卫军攻打经世大学?”毓朗一脸迷茫,“军谘府没下过这种命令啊!”
“军谘府没下过命令?”载沣并不笨,瞬间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不用说,这事儿肯定是自己的白痴弟弟干的!别人要么是有胆子没本事,要么是有本事没胆子,都干不出这等事儿。只有那个白痴,既有本事又有胆子,还没脑子,才会干出这种不着调的事儿!
“王叔,到底怎么回事?”毓朗追问道。
载沣简明扼要把大致情况告诉了毓朗,然后赶紧吩咐道:“月华,你赶快回去,以军谘府名义命令禁卫军立即返回驻地,不得借故拖延。迟了就来不及了!”
毓朗眼睛一转:“王叔,其实倒不着急撤回禁卫军,让他们威胁一下经世大学也好!”
“哦,什么意思?”
毓朗不紧不慢地答道:“王叔,孙百熙虽然身为大清内阁学务大臣、四川总督,但对朝廷却一直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他门生在晋陕作乱,却至今没有通电断绝师生关系,反而私下联系不断;他入川讨贼,始终不见有霹雳手段,反而一意招降纳叛;朝廷委任他为四川总督,本指望他顺流东下,牵制鄂贼,谁知他反而与乱党眉来眼去。由此可见他居心不良。并非朝廷纯臣!当然。归根结底孙百熙还是个书生,并非袁慰亭、黄克强之类的枭雄,他没什么野心,相对而言更容易掌控。而且他还有个非常致命的软肋,那就是经世大学。”
载沣点点头:“不错!经世大学是孙百熙以一己之力、花费十余年工夫兴办而成,据说校园占地一万余亩,其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花珍草四季芬芳,景致不下于颐和园。当年为了庆贺老佛爷万寿庆典修建颐和园,共耗资一千万两白银,内府一时都难以筹措。还是挪用了海军军费750万两才建成的。孙百熙的这所学校即便没用一千万两,也至少花了大几百万两,可谓半生心血全耗费在此,岂不念兹在兹!”
“王叔说得极是!”毓朗先赞了一声。“孙百熙自以为经世大学有洋人庇护,所有有些无所顾忌,有恃无恐。这回禁卫军围攻经世大学,王叔不如先装聋作哑,让孙元起见识见识朝廷的厉害。等他先朝廷服软之后,再把禁卫军撤回也不迟!”
“万一过火了呢?”载沣有些担心。禁卫军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让他们冲锋打仗,马上全军变成伤病号。如果让他们打家劫舍,个个都是霹雳火、急先锋。让他们围攻到处都是外国留学生的经世大学,一个不小心就会玩火的!
毓朗笑道:“王叔放心!从丰台大营到经世大学虽然只有七十里地。北洋军一天或许就能赶到,但禁卫军绝对不行,满打满算他们也得三天时间!但好比钝刀割肉,越钝越疼,所以时间拖得越长越好,才能让孙百熙痛彻心扉。等禁卫军到了经世大学门口,孙元起向朝廷低了头,我们再派出毅军精锐前去拦阻,确保无虞。即便有什么闪失,发落一两个禁卫军管带、标统便是!”
载沣有些犹豫:“这……我再考虑考虑吧!”
毓朗在别的方面或许昏聩无能。但对禁卫军的认识却是非常准确、非常到位的。经世大学油水多,在京师一直享有盛名。禁卫军第一协第1标的老爷兵听说要去那里开洋荤,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不待军官悬赏鼓劲,嘴里喊着“打下经世镇。活捉女学生”嗷嗷叫冲出了营门。可惜这群老爷兵是小鸡拉屎——头半截硬。前十里地是军官追着士兵跑,紧接着十里是军官陪着士兵走。等这二十里走完,老爷兵们的三分钟热度已经完全退去,行军就变成军官拖着士兵往前龟爬了!…;
等到午后两三点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一个老爷兵再也吃不住劲,也不管什么军容军貌,往路边一躺,呼呼只喘粗气:“不行了,爷走不动了!爷要歇歇!”任凭排长怎么威逼利诱、跳脚大骂,他死活就是不起身。
有人带头,其他人立马有样学样,纷纷坐下休息:“五爷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肚。再不吃饭,只怕未能替万岁爷剿灭叛匪,就先被这帮孙子给饿死了!”
“五贝子说的没错!古人早就说了,皇帝不差饿兵。难道这帮孙子比万岁爷还横?不行不行,我也要歇歇脚,顺便抽袋烟!” “快点埋锅造饭!你们这群兔崽子是成心饿死大爷?”
步兵第1标标统忠和曾在日本陆军大学旁听过几节课,是旗人中少有的高级军事人才。此刻正骑在马上和几位幕僚讨论行军事宜,突然见前军停了下来,赶紧唤过传令兵:“小福子,快去前面看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难道是接敌了?”
名叫小福子的戈什哈立刻打马飞奔,片刻之后回来禀告道:“回老爷话,不是接敌,是走在前头的几位爷乏了,要停下歇歇,顺便埋锅造饭!”
听说不是接敌,忠和这才放下心,旋即眉头一皱:“想当年爷在日本的时候,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也不过是大半个小时的事儿!从早上到现在足足四五个小时,他们赤手空拳才走了三十里地,怎么就乏了?不行!去把他们全部抽起来,再走十里吃饭不迟!”
幕僚们赶紧劝阻:“东翁,您是喝过洋墨水、吃过洋面包的,这群丘八哪能和你比?他们一上午走了三十里,已经算是健步如飞了!”
“不错!《周礼》有云三十里有宿,《诗经》亦说有客宿宿,有客信信,可见一天行军三十里是古来成法。如今老爷治兵有方,一上午行进三十里,已是非常难得了!”另一位幕僚凑趣道。
忠和也知道这群老爷兵不好伺候,一上午走了三十里地算是很给自己的面子了,因此面色稍缓:“也罢,那就传令埋锅造饭吧。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吃完饭必须再行军十里!”
幕僚有些不解:“东翁,自古行军以稳字为第一要诀。曾文正公就深谙此道,所以湘军以扎硬寨,打浪仗闻名天下,最后殄灭长毛乱党,建立不世功勋。东翁又何必急于一时?”
忠和片身下马,长叹一声:“诸位先生有所不知!军谘府的命令是二十日前占领经世大学及其周边地区,今天已经是十六号,我们只有四天半时间。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第一天走三十里,那第二天肯定走不到三十里,第三天更差。从丰台大营到经世大学共七十里地,按照这个速度,岂不是要走三天?如果在第四天发起进攻,我没有必胜的把握用一天半拿下整个经世大学。所以我们只好今天走四十里,明天走三十里,争取两天之内抵达经世大学外围!”
听说就地埋锅造饭,全军上下顿时欢声雷动。
等到全军吃饱喝足,忠和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如果说再走五里然后休息吃饭,或许这群老爷兵也就认了;但要让他们在吃饱喝足之后再抬腿走路,那可就千难万难了。全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