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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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培看到孙元起一脸不信的表情,掰着指头说道:“大人你别不信,畏庐先生的话还是大有可能的。经过前年的官制改革,学部位置仅次于外务、民政、度支三部,在陆军、海军、法、农工商、邮传等五部之前。左侍郎与尚书之间又只是一步之遥,只要不出差错、运作得力,四十岁前成为一部尚书大有希望!只要当上尚书,三五年时间,入军机、授任大学士都是手到擒来!”
杨度也点头赞许:“申叔说的没错,但最关键还是侍郎和尚书之间那一步。别看侍郎和尚书之间仿佛近在咫尺,其实却是一道很多人难以跨越的鸿沟。仅举我们湖南乡贤徐树铭为例。
“他是道光二十七年(1847)丁未科进士。光绪十四年(1888),由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署任工部右侍郎;十五年(1889),正式调任工部右侍郎;十九年(1893),升任兵部右侍郎;二十一年(1895),转为左侍郎;二十二年(1896),以兵部左侍郎兼署刑部右侍郎;二十三年(1897),调任吏部右侍郎,旋即改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九年之间,历任工、兵、刑、吏四部侍郎,最终只不过是从之前的左副都御史升了一级,成为左都御史,连尚书的边儿都没摸着!
“大人此次荣升,可谓春风得意。不过到京城之后,希望能低调做人,认真结交诸位上官和同僚,争取早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孙元起见杨度又有端杯敬酒的趋势,连忙反客为主,先端起酒杯:“敝人自到湖北之后,庶务多有赖于诸君。今天能有些许业绩,并蒙擢升,感激良多。谨以杯中酒水,向各位致以诚挚谢意!”…;
喝完之后,孙元起拿起酒壶给诸人斟满,顺便问道:“皙子,朝廷发来的谕旨里,提到新任提学使是谁了么?”
“没有。”
“那就好。如此一来,我们应该有一个星期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处理湖北的剩余事务。”孙元起放下酒壶,“大家再辛苦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我们到北京之后好好乐呵乐呵。”
“去北京啊……”诸位幕僚顿时神色各异。
幕僚好比后世官场的秘书,领导每换一个职务,幕僚就跟着换一批,只有少部分忠心耿耿、志趣相投的死党才会跟着领导到处东奔西跑,乃至服务一辈子。这五个人虽然未必都是做幕僚的料子,比如林纾天天都在忙他自己的译稿、陈乾生则动辄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然而毕竟相处两三年,关系非常融洽,孙元起还是希望大家都能跟着去北京的:“大家不用担心京城米贵,居大不易。到了京城,诸位薪金会比在湖北时多出五成。而且我在后海有套宅子,住上几十口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诸位幕僚相互望了望,没有说话。
“当然,如果不想去北京也请尽早说,我争取给大家在湖北谋个体面的差事。”十个指头还有长短,何况各位幕僚都是有文化、有思想的俊杰呢?孙元起知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所以也不强求,“大家如果没想好,也不用着急回答,反正还有一段时间。”
杨度停下手中的扇子,瞪着孙元起:“百熙,当年一道从日本回国的时候,你曾允诺苟富贵,勿相忘,如今还算数不?”
“自然算数,只要皙子不嫌弃!”
杨度搁下扇子,双手端起酒杯:“既然如此,以后就叨扰啦!”
“小弟欢迎还来不及呢!”孙元起没有任何推脱,杯到酒干。
现今的五位幕僚中,对孙元起帮助最大的无疑是杨度。有了他的协助,官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情再也不用麻烦自己费脑筋。所以对于杨度的表态,孙元起持十二万分的欢迎。
坐在孙元起右手边的林纾也捻着胡子说道:“老夫翻译泰西文字,请教于百熙之处甚多,不知百熙能继续赐教否?”
林纾是近代著名的翻译家,古文功底极为深厚,往往口述者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写好了。但他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不懂外语,无法选择合适的底本,决定权全在口译者的手上。因此,他曾闹过一些笑话,比如把名著改编或删节的儿童读物当作名著原作,把莎士比亚和易卜生的剧本译成小说等。
孙元起虽然没读过几本外国文学名著,可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么?经常提出一些富有参考价值的建议。再加上在欧美又认识那么多熟人,总能为林纾找到最可靠的底本。林纾对此也颇为感谢,在译作的前言、后记中一再提到孙元起的襄助。
孙元起再次端起酒杯:“畏庐先生说什么赐教?实在是折煞后学了。非常欢迎您一起去北京,后学还想向您请教桐城文字呢!”
刘师培也不甘示弱:“小弟愿随百熙到北京!”
章士钊沉吟片刻,也答应了。
只有陈乾生有些歉意地说道:“百熙兄,小弟自知不是当幕僚的材料,这几年又忙于自己的事情,对于衙门没有任何帮助。然而你对小弟并无一句埋怨之词,小弟实在是既羞且愧!如今百熙兄荣升左侍郎,想来幕下会有更多俊才,小弟恰好在湖北还有些俗务未料理完,就不随大家去北京了。辜负百熙兄好意,还望见谅!”
“既然仲甫有意留在湖北,那愚兄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呢?”说实话,孙元起对陈乾生的去留还真不太在意。
“如果可以的话,小弟想请百熙兄把我安排到法政学堂,哪怕当个杂役也行!”
如今湖北法政学堂主要是王宠惠和宋教仁在处理校务,可以想见,里面到处洋溢着**的气息。陈乾生此去的目的,如同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是要拉帮结派准备造反。
孙元点头:“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现在已经有谕旨,毕竟还没有正式离职。即便已经离职,在法政学堂安排一个监督或教务长,冲着自己的面子,难道陈夔龙或后来的提学使还能说出什么来?
随后,又补充道:“仲甫到了法政学堂,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一切总要以学生安全和学校大局为重。”
陈乾生微微一鞠躬:“小弟受教了!谨以杯酒,感谢这些年对陈某的关照,也祝大人步步高升!”
二〇五、前度刘郎今又来
从次日起,孙元起开始处理一些收尾工作。
衙门里的事务倒还好说,交给杨度、章士钊、刘师培等人就可以了。自从获知孙元起升任学部左侍郎后,杨度的工作积极性明显见长。最初孙元起有些不解,还以为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决定洗心革面从头做人,认真报答每年两三千两白银的高薪呢。后来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感情杨度把自己升职的原因归结为对他建议的采纳了!
在中国古代读书人心目中,几乎都有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理念。作为幕僚、谋士,最能体现他们价值的地方,无疑就是自己的谋略计策得以采纳;他们心目中的知己,无疑就是对他们言听计从的主公。这也是为什么诸葛亮不投曹操而跟着刘备、王猛不随桓温而选择苻坚的原因。
曹操本身就是个谋略大家,帐下更是智将如云、谋士如雨,像荀彧、荀攸、贾诩、程昱、郭嘉等人,都冠绝一时。如果诸葛亮投奔曹操,顶多只能和其他谋士争宠卖萌。遇到关键时候,曹操多数会把诸人意见撇在一边,来个乾纲独断。这样的话,诸葛亮会有多少成就感呢?
而他选择刘备,那效果就非常不一样了。大耳儿虽然野心不小,无奈点儿实在太背,屡战屡败,惶惶如丧家之犬,被人撵得四处流窜。而且大耳儿就是个丧门星,投奔谁谁倒霉。他先后投靠刘焉、公孙瓒、陶谦、吕布、曹操、袁绍、刘表等七个势力,比三姓家奴吕奉先还多4个!可除了曹白脸,其他的六家都让人给灭了。
等大耳儿逃到新野,手下猛将倒是有关羽、张飞、张云等三数人——能不猛么?不猛的话,在历次打败仗时早被人枭了首!可说到谋士,那就马尾穿豆腐——提都不能提了。大舅哥糜竺、糜芳,顶多算个账房掌柜;孙乾、简雍,勉强能抄书认字;至于伊籍,当时还是个二五仔;徐庶倒是大才,可惜被曹白脸挖了墙角。如此说来,大耳儿能不一直打败仗么?能够活到遇见诸葛神师,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造化。
听说诸葛神师有经天纬地之才,大耳儿三顾茅庐,连冒牌皇叔的面子都不要了。请出诸葛神师后,大耳儿是尊崇备至、言听计从,一再表明:“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纵使好基友关羽、张飞吃醋,也在所不惜。大耳儿临终前,嘱咐儿子刘白痴“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对诸葛神师更是说出“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的话来。就凭这份信任、这份交心,诸葛亮不选择刘备还能选择谁?
杨度来到湖北,最初是信心满怀,以为终于可以一展自己所学的帝王术。可是渐渐他就失望了,孙元起只对建学校感兴趣,对官场权力斗争并不热心,即便遇到什么纠纷,也多是主动退让一步,避开与人刀兵相见。平日里,衙门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章士钊、刘师培处理就可以了,完全不用自己这个大才出手。时间一久,杨度开始感觉怀才不遇,颇有些郁郁不得志。
直到来了陈夔龙。总督这种终极boss,绝不是小小的提学使所能撼动的。然而陈夔龙对孙元起心中或已存在偏见,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斗智斗勇。这不正是我杨度大展身手的时机么?…;
面对陈夔龙的步步紧逼,孙元起终于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止。在这个时候,杨度给出了走、和、战的上中下三策。但在内心里,他却最xiwang孙元起选择下策,提学使和总督大战一回,好让自己有个小试牛刀的机会。凭孙元起雄厚的背景,即便败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当官嘛!
他最不xiwang的是孙元起选择中策,向陈夔龙俯首称臣。一个男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仅仅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卑躬屈膝,以后如何做大事?又如何争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孙元起着实让杨度不爽:有选择中策的趋势不说,而且还优柔寡断,一点都没有为上位者的杀伐果断。杨度心里暗地决定:如果孙元起zhende选了这个中策,等干完这一任,自己便辞幕而去。
在两三个月的安静之后,谁知去了一趟北京,立马升职学部左侍郎,正是自己给出的上策。说明什么?这说明孙元起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且他还沉得住气,不声不响就把这件事儿给做了。心中千回百转,脸上波澜不惊,果然是干大事的料子!
对于孙元起出任学部左侍郎,杨度有更多的期待:到了京中,自然没有建设学校、招收学生的琐事,应该一门心思放到官场上,争取早日实现从侍郎到尚书的跨越。是的,北京正是我杨度运筹帷幄的战场!争取五年之内使得大人成为尚书,八年之内进入军机处,那时候大人正好四十不惑。在军机处呆上十多二十年,足以把持朝纲。以后会不会乾坤变色,还不是看大人一言而决?
杨度每xiangdao这里,便血脉贲张、干劲十足,就是绕武昌城跑三圈也不觉得累。
孙元起大致猜到杨度的心思,有些忍俊不禁。不过看他突然间积极性上涨一个数量级,你觉得孙元起会傻呵呵地告诉他事实真相么?
这些日子,孙元起主要忙着去各个学堂视察,防止学堂教学科研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人去政息。尤其两湖师范学堂、湖北高等工业学堂的几个研究所,更是巡视的重中之重。它们可是承担着汽车研究的部分任务,如果因为它们的原因而导致爽约,那就罪过大了!
不过孙元起并不太担心后来的提学使会耍什么花招,毕竟自己是学部右侍郎,算他的顶头上司。真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孙元起肯定给他好好上点眼药!
还有一件事需要孙元起出面张罗,就是准备宴请湖北大小官员。听说孙元起要调走,湖北官场上熟悉不熟悉的都送来了礼物,连陈夔龙的态度也发生变化,一再表示要替孙元起饯别。孙元起盛情难却,如果一个一个宴请,别说啥事儿都干不成了,就是连着请到明年也请不完啊!所以只好主动要求宴请各位,答谢这些年来对提学使司衙门的帮助。
好像老天故意要给孙元起省钱,请帖头天发出去,第二天就接到了光绪帝驾崩的电报。大家还在惊愕之中,第三天又传来慈禧太后驾鹤西去的消息。国丧期间,大家啥事也别干了,还是专心替他母子俩披麻戴孝办丧事吧!
孙元起是乐得在湖北多留几天,没事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