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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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喜堂抢夺大战,独孤子诺那一双碧眸和一口一个徒儿留给了冉竹很深的印象。
但宣墨只是略略提及了独孤子诺的身份,对于那师徒一事只说是独孤子诺一厢情愿的说法,让冉竹不要记在心上。
自然,冉竹是不会相信的。
这一路上,宣墨也未再对冉竹有过分举动,只是每夜非拥着她入睡方作罢。
而冉竹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鄙视自己睡着也就算了,而且竟然总会有莫名踏实心安感觉。
一行人在第六天的日落黄昏终于走进了长安城,那一天积攒着这一路许久未下的雪又开始沸沸扬扬挥洒起来。
斜阳残光给每一片雪花都蒙上了一层光晕,让长安城凭添了一份诗意美景。
冉竹此刻站在凤仪殿的院子里,望着宫墙外那已被遮盖了大半个的落日,透过纷繁密匝的白雪望过去,竟然让人产生一种如坠幻境的感觉。
宣墨从凤仪殿里走出来,抬眼就看到院子里站在雪中的冉竹,忽有冷风骤起,吹乱地上空中雪花齐齐围绕她身旁旋转,仿佛雪中仙子欲乘风而去。
宣墨心中一紧,披风都顾不上穿,一个踏步跃了出去。自漫天飞雪中将冉竹拉入了胸膛里,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心中这才安定了下来。
“你若想赏雪景可以在房里看,这冰天雪地的容易冻伤了身子。”
自另一个身体传来的火热温度驱走了冉竹身上的冷意,她心中小人无比气愤的想要挣脱出宣墨的怀抱,而她却很没骨气的贪恋那一丝雪中温暖。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皮肤上传来的阵阵微凉令她堪堪清醒,心中惆怅满布,低喃轻语:
“素雪落日美却是世界两不同,终究都化成一汪无形之水,在有太阳的时候不如不下。”
宣墨爱她,她能感觉得到,而正是于这种建立在父母死亡上的残暴爱意,令她十分愤怒。
可他毕竟是天子圣上,如这落日般,冉竹觉得自己就是那不堪一击的白雪,在温度下瞬间殒命。
是的,她没信心。
自踏入皇宫幽幽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忽的心生怯意,而突如其来的思念如疯草滋长,那一刻她竟是十分想念莫尊景。
可她只是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任马车将她载了进来。
“你怎知它不是逐日而来?”宣墨反问道。
“拿生命逐日,蠢钝无比。”冉竹口气有些冷,无形中将没有生命的雪花比喻成了自己。
“那你可有看到太阳为这雪花敛了热度,就为了能与雪花有片刻共存。需知,落日后便是无边黑暗,它苦等一夜才能在另一个早上见到这白雪。”
宣墨辩论道,他自没有将自己当成太阳的比喻,可无形中却也阐述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也不要做太阳,他要冉竹日夜不离他左右!
“可它白日里融化了多少白雪,那时它是怎么想的?”
冉竹急促说道,“它是天之子,散发热度是它的职责,否则老百姓就会在冬日里冻伤。”宣墨无语道,不知道冉竹忽然这般纠结一个太阳做什么。
“所以,它们就不该在同一个世界出现。不如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冉竹说完自顾脱离宣墨怀抱,往外走去,心中只觉憋闷想离开宣墨的视线。
“小竹,你到底想说什么?”宣墨终于发觉了冉竹的不对劲,上前两步伸手便想拉住她的手,奈何她指间快速抽离,他只握到了一股冷风。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冉竹转身望着宣墨,面如冰渊,心口却疼痛异常:
“皇上,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风雪呼啸的凄厉声响自他们耳边滑过,宣墨的沉默令冉竹一刻也不想待在凤仪殿,踏了出去。
望着心情飘飞不定的冉竹,宣墨心中犹疑不安如涟漪的湖水一圈圈扩大:
“秦彪,让麦饭找个合适时间替皇后把下脉,朕需要知道她的伤势恢复情况还有,失忆原因。”
一声低不可闻的“是”自风雪中梦呓般发出,宣墨望着雪地上冉竹留下来那深浅不一的足迹,俊眉渐渐皱起。
第十七章 遇到故人
进宫是莫求双要求她的第一步,而之后的计划她一直未收到莫求双的消息,她亦不知该干什么。
皇宫,对于失忆的冉竹来说陌生的很,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其实她若是知道未失忆前的自己一样对如迷宫一般的皇宫不熟悉的话,想来要苦笑了吧。
自进入皇宫那一刻起,她的心口上就仿佛被压上一块巨石,压抑窒息的很。
她知道,自己很不喜欢皇宫,这是就算忘却所有事情后依然不能抹消的情绪。
冉竹出门下意识的右转,顺着墙壁步入漫天雪花中。她的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冉竹以为是宣墨追过来,低头走得更急了。
“冷管事,冷管事……”冉竹听是个女子声音不由停了下来侧身望过去。
来人是凤仪殿的姑姑素锦,她刚进殿里时素锦就自报了家门,是故冉竹记住了她。
“天冷,管事带着个汤婆子取取暖吧。”素锦说话间将手中的汤婆子递到了冉竹面前。
冉竹接过,继续瞧着她。
“皇上说了,宫中人多嘴杂,让奴婢们还是按照先前的称呼叫着,待行封后大典……”素锦解释道,以为冉竹是不满她的称呼。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冉竹淡淡问道。
“……汤婆子是皇上命奴婢送来的。”素锦犹豫了下温柔说道。她没敢说皇上还命她陪冉竹熟悉熟悉宫里路线,因为当她说出皇上二字时,冉竹眉头明显的皱了下。
“我是想问对于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冉竹问道,其实她心里也没指望刚认识的素锦能告诉她什么,只不过不想放弃一丝能知道过去的机会罢了。
果然,素锦摇头。
“奴婢以前还未有福气伺候冷管事,只知道冷管事住在玉兰轩,其余的并不是很清楚。”
素净答道,一如此前的温和口气。
其实玉昙殿发生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皇后叛变,扶余国国主公然行刺皇上,已然吓得众人花容失色。
可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那被皇上刺了一剑又为皇上挡了一剑最后却被莫少卿带走的女子,她自进入皇宫来的各种事迹在这三个月来在下人们口中更是传的神乎其神,守着一个无主宫殿的素锦就算她不刻意打听,也有奴婢会告诉了她。
但,皇上未进宫前就派人传来口谕,关于冉竹以前的一切事情,皇宫上下所有人都不许提半个字,违者更是杀头的罪。
谁,还敢提。
“玉兰轩?”冉竹低喃反问,凤仪殿是皇后和皇上的寝殿,宣墨和莫求双左一口右一口的”皇后“令她一直以为此前自己就是住在那里。她望着前方交错复杂的道路,不知哪个方向才是玉兰轩。
“玉兰轩有些远,奴婢陪您走上一趟,可好?”素锦试探道,自眼前女子回宫后,一丝笑脸也未展落过,令素锦行事说话都小心了许多。
冉竹点点头,手中汤婆子传来的温度令她身上减了许多冷意。虽然这汤婆子是她心底认为的仇人送来的,可她还没有到愤世嫉俗让自己白白挨冻扔掉汤婆子的极端性格。
往前走了几步,冉竹忽的冒出一个念头,望着在前方领路的素锦,奇怪问道:
“凤仪殿以前住的是谁?”
“回冷管事,没人。”素锦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冉竹安静答道。
冉竹不置可否,她觉得一个宫殿如果没有人住,怎么会派那么多人守着。素锦的回答只能让冉竹从另一个方向想。
那就是这些人都是宣墨调来照顾她的,否则他该将她领往以前住的玉兰轩才是。
冉竹一句走吧,素锦便继续迈步往前走,她的后背上不知何时早已沁出一身冷汗,心中更是佩服皇上对冉竹的了解。
临出门,皇上曾说:“此皇宫唯有皇后冷冉竹一人,她问你什么,你不管答什么都要以这条为准。”
漫天飞雪将二人身影淹没在一片白茫茫清冷宫墙内,就在她们身后的百米远处,一身将军着装的木河站在那里,目光透过层层飞雪望着那一抹藕荷色身影及至消失不见。
这一走便是走了好久才到了玉兰轩,冉竹抬头望着头顶匾额上的玉兰轩三字,心底微微触动,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令冉竹十分心安。
她推门进去,却发现不远处的屋檐下正站着一人,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拂尘,听到闷声他抬起了头,下一刻那百无聊奈的脸上瞬时放射出激动光芒:
“冉竹……”
他的嗓音细哑细哑的,不似别的太监说话那般刺耳,听在冉竹耳朵里十分舒服。
不知是他那熟稔欣喜的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令冉竹不自觉的露出了丝笑意:
“你是?”
素锦见冉竹笑了,心头不自觉的想到皇上若是见到这一幕该多好。
海生早已迎了上来,虽然早早获知了冉竹失忆的消息,但听到“你是”二字从昔日无话不谈的冉竹口中说出,心里徒增了几分伤感。
“冷管事,他是海生,大内太监总管。“素锦在一旁及时解释道。
冉竹愣了下,太监总管,那不就是负责照顾宣墨日常起居,陪宣墨上朝的人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玉兰轩?
而且,自她的马车停在了凤仪殿门口,和宣墨单独相处那么长时间,一点没见到海生的身影……
“闲来无事就逛到了玉兰轩,所以进来坐坐。你怎么来了?”
海生怅然笑笑,他无法告诉冉竹,自他们进宫伊始他就被宣墨明令禁止不准接近冉竹,无处可去的地方他便来到了这里。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冉竹淡淡回道,海生的身份令冉竹心里不自觉的有了疏离,对于海生此前的热情亦是淡了几分。
海生探头望了下冉竹的身后,并无宣墨的身影,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泛起疑惑。
见冉竹进了屋子,海生冷冷目光斜睨了素锦,威胁意思不言而喻。
素锦却并不惧怕,了然笑笑往门外走去。
冉竹环顾了下屋里摆设,简单清雅,利落大方,看得人十分舒心。目光停留在床上的那顶百花齐放纱帐,脑子里蓦地响起宣墨带她住的玄镇屋子里也有一顶这样的纱帐。
一个人可以忘记事情,忘记人,可对于常年以来的生活习惯必然有着难以磨灭的熟悉。
只是这么一看,冉竹忽然觉得于这陌生皇宫里终于找到了一丝独属于她的一份天地。
“你的伤恢复的可好?”海生忍不住打破了屋中的沉默,见到冉竹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要问,可想到宣墨的警告他终究是忍了下来。
“嗯。”冉竹淡淡回应,虽然她看得出海生关心她不像作假,可想到海生的身份令她并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
这时门外响起了男子声音,声音还不小。
冉竹透过窗户好奇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大开的门外素锦堵在门口阻拦着两名男子进入。
海生听到声音急急走了出去,对着素锦不知道说了什么将二位男子放了进来。
冉竹这才看清他们是双胞胎,除了胖瘦有些区别外,面貌相差无二,他们脚底生风般往屋里冲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如海生初见到冉竹时的狂喜激动神色。
秋冬二人站在屋子里细细打量着冉竹,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这是秋,冬。”海生解释道,犹豫了下添了句:“是你结拜的两位哥哥。”
“妹子。”海生的一句话令秋再也忍不住叫了出来,话出眼眶红了起来。
这一声妹子,带着颤颤哭音,听得冉竹心头莫名一酸,浓浓暖意浮上胸口。
她看得出自己的突然到来给他们三人都带来了莫大惊喜,心底里亦接受了海生说秋冬二人是她哥哥的事实。
冉竹低低应了声,目光不经意落到秋两手上拎着的一堆油纸包,心头了然,原来他们三人是打算在她的玉兰轩聚餐。
“我们自从海生兄弟口中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时就日盼夜盼你回来,不想那皇帝连我们都禁止……”秋说话间伸出两手想抱下冉竹,却被冬拦了下来:
“妹子如今是皇后了,秋你不可再如此放肆。对了,伤势可好些了?”
彼时,海生也是一脸紧张,冲他们不停的使眼色,冬不着痕迹的点头,了然于胸。
“嗯好了。就是这天气太冷,这两处剑伤偶尔会发作下,不过不碍事。”冉竹笑笑,对于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也不揭穿。
或是哥哥二字,令冉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