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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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总是居高临下如一尊威严巨像的宣墨此刻正弓着身子弯着腰,一张脸快凑到了冉竹手上。药膏散发的苦味令他微微皱了眉,却没停下手中抹药的活,动作笨拙而小心。
不期然的,冉竹眸眶红了起来,为自己刚才的言语冲撞而感到尴尬。胸口漫起潮海,复杂的五味情绪齐涌上心头,令她贪恋此刻美好,却又迷茫着宣墨此番做法后的真实用意……
自刚才她被宣墨故意摁了下吃痛外,整个过程中她一丝疼痛感都没有,他温热的指间带着药膏涂抹在她的手伤处,带起一片清凉,立马感觉好多了。
“你说你也真够蠢的,哪有人动手还把自己给烫伤了。朕现在虽然看不清楚,但看得出你这伤不比皇后的轻。”
宣墨立即回讽道,可手下动作轻而缓慢。
可冉竹却没了和他斗嘴的心思,想到白天那一幕,眼前美好霎时回归一片漆黑夜幕。
宣墨见她不说话,心知她这是铁定要将事情都揽了下来,越是如此他更加好奇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老死在这玉兰轩了。”宣墨淡淡道,颇有些不悦。
他大半夜来只身一人来此,其用意,她还看不出来么。
事已至此,冉竹再听不出来就是个傻子了。
“皇上,想伤你的人你可防得住?”冉竹低低问道,清澈眸光带着迷茫轻颤。
宣墨愣了愣,暗夜里他嘴角勾起的自信笑容落在冉竹眼里竟是那样清晰好看。
“这天下都是朕的,谁能伤的了朕。”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刚才叫我什么……”
“皇上啊……”
“那就是了。”宣墨简洁说完,继续刚才的姿势替冉竹抹药。
冉竹心头澎湃不已,是啊,他是皇上,手中拥有千军万把保护众生。背后更有谁都没见过的暗卫组织,怎么会保护不了他自己。
是自己关心则乱了,还是不相信他对白静的感情胜过她剩下来将要说的话。
冉竹低眸痴恋的看着宣墨的侧脸,认真专注的模样恍若一如玄镇时他挑灯看书的神情,偶尔抬头与痴痴望着她的他相视一笑。
似是感应到一般,宣墨忽的抬起头正好撞上冉竹看过来,目光明亮中带着一丝疑惑虽无笑意,却同样看的冉竹心头一跳。
不管失忆与否,他心底是否开始有她了呢?
算了,就让他来选择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左手颤颤的抬起竟是伸向宣墨微开的领口处。
因宣墨保持着弓腰俯身的姿势,他的领口微微张了开来,挂在脖子里的宝玉有一半搭在了领口边上,几欲掉出。
宣墨开始没注意冉竹这细小动作,待反应过来时她的指间已经触及到宝玉,他脸上大骇整个人急忙向后闪去,低沉嗓音压着怒气吼道:
“你疯了,找死吗!”
“皇上,奴婢不是好好的吗?”冉竹慢慢走下床,压下心头紧张淡淡道。
漆黑房间映出他十分模糊的轮廓脸庞,唯有那双明亮惊疑的长眸异常清晰。
“你,你……”宣墨惊的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凌乱无比。
他刚才清楚的看到冉竹碰到了宝玉,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若不是皇后之命任何人当场就会自燃而亡!
可,她正好端端的向他走过来。
白日里沁玉说她能接触戒指一事本就令他心生起疑,本想问完凉亭的事情后就试探问问她出生的事情。
今夜她又安然无恙的摸着宝玉,这般诡异令宣墨脑海里不期然的想起了鬼神一说。
在很久以后冉竹才知道宣墨此刻的怪异想法,当场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白日里她嘲讽我一直查不出你失忆的原因,还嘲笑露蝉的蠢,心里失了理智没察觉身旁有被烫过的杯子就泼向了她,也伤到了自己。”
冉竹的脚尖在碰到宣墨柔软的靴子顶端时停了下来,说完抬头仰望着宣墨,他的眸光明明灭灭带动着冉竹的心也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这次她不等宣墨再后退,左手快速将宝玉握在手中,清澈双眸坚定的望向薄唇紧抿的宣墨:
“这些话也早已跟你说过,你一直不查,不问,我总想你心里到底是有她的,我再说几遍也是没用。若不是她拿你性命威胁或许我也会一直将这事实隐瞒下去。”
这是她心底最颓废的想法,若宣墨心里只有白静,娶她只是为了所谓的承诺的话,她必然带着秘密决然离去。
窗外长风骤起,刮得未关紧的门呼啦啦作响,彼时窗棂上忽然闪过一个黑影。
正对着门方向的冉竹目光一寒,未等宣墨说话,左手松开宝玉就冲了出去。
第六十四章 暖春难敌冷冬殇(十九)
院子里一片漆黑,鬼影重重,目光所处不及寸尺,却没见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冉竹抬头朝丹青的房间望了望,房门紧闭屋内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此刻她脑子早已冷静警惕,将门重新关上一转身却撞入了一个胸膛里,一股冷香涌进鼻间,却是比以前淡了许多。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冉竹尴尬想道,便想后退离开。
宣墨在冉竹奔到门边时就立即跟了过来,忽然胸口被一处柔软撞上,香玉满怀,心头一动。
见怀中之人欲要后退,宣墨不自觉抬手将她重新摁回怀中,一双眸子在暗夜里明明灭灭看不清他在想着些什么。
冉竹一双手就那样停在半空,心扑通跳的厉害。几次想搂紧宣墨,不知是太久没有温存过,而是出于不习惯,她最后还是无力的放了下来。
二人此刻都没有了要谈下去的**,只是二人所虑并非是一处罢了。
“她会武功,你要小心些。”冉竹靠在宣墨怀里说道,说出了她心中最深的担心,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二人听得清楚,亦算是道别话语。
暗夜微凉,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早有凉气入体,可依靠的胸膛和腰间强而有力的大手所给予的温度已足够暖透她的心房。
“你们相处这么多年,可知道她的来历?”宣墨听到白静会武功,面色顿时凌厉起来,可在黑夜除了他的低沉话语什么都看不出来。
冉竹摇摇头,她也很想知道白静的来历,是什么原因让她这般恨自己,可却堵在心口不敢问出。
“奴婢送皇上离开吧。”冉竹见宣墨没有要走的意思,担心刚才的黑影再度复返急忙催促道。
“你呢,从小在玄镇长大吗?你父母呢?”宣墨低声问道,对于冉竹的话就当没听见。
说话间感觉到身上人儿轻颤,这才注意到她光着脚,想也未想的就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床上走去。
冉竹心头颤了颤,声音都带着几分紧张:
“当年瘟疫蔓延玄镇,他们都在那一场瘟疫里去世了,还是皇上陪奴婢一起花葬了他们。自记忆起就住在玄镇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因一场死亡而奇妙展开,可冉竹从来也没想到她亦曾因为一场生,而成了她的亡……
宣墨的脚步顿了顿,关于当年的记忆他曾听萧风说过许多,却没有这场,想来那时候他们应该是单独在一起的吧。
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与她相处的那段时光记忆?
他低头望向她,迎来她生涩一笑,那般紧张在暗夜里竟显得异常真实亲切……
冉竹窝在他怀里,闻着似有若有的冷香,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外的动静。
宣墨将冉竹放到床上,替她轻轻掖上被子,动作轻柔无比。看着冉竹转过来茫然而又紧张喜悦的眸光,心情复杂难言。
这是他常常为白静做的事,可她从来都是淡然一笑,眸光里全无温度。
那时候他总觉得她心性如此,越是不在意就越发殷勤上心,如今才知道是用错了心。
不期然他想起了白静回宫那日,他曾细细问过当天在宫门口见到白静的守门侍卫,只听说有蒙面男子将她从半空抛了下来,别的就一概不知。
他为了防止别人问话多生事端对白静清誉不利,这才下令封锁消息。
“你放心好了,朕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宣墨见冉竹频繁往门处掉头,根本没听到他说话,干脆直接坐在床头挡住了冉竹的视线。
冉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宣墨,对于他这种孩子气的做法哭笑不得,不过听他这么说就想起了暗卫来,心里到底放了心。
“皇上可曾听过冰隔火的作用。”冉竹在心底思量了下,简洁说道。
“冰?”宣墨反问道,宝玉会令他人自燃,用冰隔开似是可行。忽然脑中闪过一道光亮,那湿漉漉的黑色袋子……可他看到时只剩下一块湿透的宝玉并未见到什么冰块啊,“有武功的人听说都有内力,在皇上看到之前催化掉貌似可行啊。”冉竹意有所指的道出,一眼看出了宣墨眸中疑虑。
其实这也是她在见到白静跃上横梁的那一刻起突然想通的,秋冬二位大哥曾见到布袋里完好的冰块封着宝玉,从宫门口到凤仪殿虽然远可也不至于那么快融化掉,唯一在宣墨到来之前能让它迅速融化的只有所谓的内力……
“朕虽然下令封锁消息,看来你还是寻到了办法探到了当日她回宫情形,比朕知道的还要详细。”宣墨淡淡说道,口气里并无不快。
冉竹愣了愣,没想到宣墨这么聪明,将头缩了缩恨恨闭上了嘴。
“依你所言,她当时根本没有昏迷?”宣墨忽的再度开口,口气也冷了下来。
王太医也曾告知于他,白静受的都是皮外伤,早就该醒来。
迟迟未醒,迟迟不醒,刚恢复了些又伤了手,因为她不能触碰宝玉,所以才百般想办法拖延——与他同床!
冉竹忽然感觉到一阵冷冽寒气,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借着模糊光线她偏着头看到一双如冰渊般锋利寒冷的眸子。
就在此时,一道晃动的光亮伴随着一个黑影从院子里一路来到了门口,同时另一道身影凭空冒出挡住了来人。
宣墨端坐在床头,下意识的将冉竹护在身后,正欲开口问话,就听一熟悉而又急切的声音响起:
“皇上,皇后突然倒地不起,还请皇上过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皇上在这里?”门外响起另一陌生声音,警惕冷漠。
“皇上最近都在御书房就寝,刚才金香姑姑来传话,老奴遍寻皇上不着,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了……”
海生话还未说完,宣墨整个人已经冲到了门口,忽又想起什么转头冲着还靠在床边正望过来的冉竹道:
“你要一起去吗?”
冉竹定定的望着他,唇边漾起一抹笑。
第六十五章 暖春难敌冷冬殇(二十)
一路上海生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直晃荡在冉竹身上,冉竹自然是知道海生心中所想,自己也甚是尴尬所以干脆视而不见。
他们赶到时,王太医正在收拾药箱,见宣墨进来急忙俯身行礼。
龙榻上,白静一张脸通红通红,双眸紧闭,额头上正搭着一块湿巾。白日里被烫的右手正裹着白布搁在绸被上,显得异常娇弱可怜。
冉竹见白静生病不像有假,脑海里不期然想到了门外一闪而逝的黑影,一抬头就见到了金香姑姑眼里露出的惊慌。
金香看到冉竹望了过来,急忙偏下了头。冉竹面上不动声色,暗暗记在了心里。
“这是怎么回事?下午皇后还好好的,怎么昏倒了?”宣墨说话间走到白静身旁,探手查探着她额头上的温度,眸光紧了紧。
好烫!
下午他回到凤仪殿时,白静已经午休入睡,是故他粗粗问了下金香关于凉亭的事情,所说之过皆在于冉竹一人。
可他一眼就看出了此事端倪所在,只当金香护主,便不再逼问。
不知是萧风带来的关于玄镇里他和冉竹的点点滴滴所带来的触动,还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本在御书房半夜批阅奏折的他看着海生在一旁打盹,竟不期然的想起了白日里大步决然离开的冉竹。
这么一想,脚就不受控制,还鬼使神差的跟王太医要了和白静一样的烫伤药膏带过来,想起王太医的灼灼目光,心中就好一顿郁闷。
却不想他本带着别有目的而去,冷冉竹却给了他一个更大的震惊真相。
而眼前,这个他曾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女子,却是一切起源的罪魁祸首,换了他的记忆,偷走了他的宝玉,想毁了他的大宣朝。
宣墨目光冷冽的看着床上的昏睡的白静,心口处堵胀难受,耳边王太医的声音响起:
“皇后自上次回宫身体就一直未痊愈,想来昨日凉亭被烫伤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邪气侵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