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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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一线亭这里时我与水鹰二人达成和平共盟,当时他就有意愿将水千代嫁入后宫,我若是想,说不定我的皇儿都满地跑了。”
宣墨说到最后冲冉竹邪邪笑笑,以手支头,好不惬意好不嘚瑟。
冉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冷道:“那皇上为什么不娶回去呢?你若娶回去,也没了如今这么多麻烦事。”
那时沁玉才三四岁,断然不会对水千代有男女之心,爱上别的女子也比现在幸福。而且,也没有今天的两军对战之事。
也没有她冷冉竹的事了。
冉竹想到此嘴角扯了扯,第一次没有笑出来。
“因为我知道在几年后就会有个女子来到我身边,我有她一人就够了。”
宣墨伸手将冉竹双手从袖子里拿出,握在手中,脸上不无满足的呢喃道:“而且那么巧的又是宝玉命定的皇后,老天对我真是不薄。”
冉竹自然不信他这话,依着水千代如今倾城绝色的容貌来看,宣墨见到水千代的那年自然会被她容貌迷到,到底是为什么原因不娶这就不得而知了。
“宝玉之说也不能全然听信,这宝玉或许只是特殊体质的人才能触碰而已,并非只有微臣。但微臣是沁族的后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当年皇上不也是因为这个才下了圣旨令微臣的父亲溺死那三岁的女孩吗。”
冉竹冷冷抽回手,平静道。
她不恨沁玉锦衣玉食十三年,也无法恨独孤子诺对她好是别有用心,可她的命是独孤子诺所救,安稳平静的生活亦是独孤子诺所赐。
虽然两次放他,保全他的性命足可以抵消这本就带着阴谋色彩的照顾之恩,可冉竹至今也没理清在下一次的见面中她该如何对待独孤子诺的复杂心情。
终究归根,都是宣墨一手造成了她今天的两难境地。
车中一阵沉默,宣墨微沉着脸望着桌上的香炉,当年的事情他无法否认。不由想到了除夕夜他误杀了冉竹娘亲时她对说的那些话,宣墨以为她已经释怀,可却忘记了给她一个解释。
可,他无法说出口。
“那件事情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不要老记在心里。”
宣墨沉声道,既然不打算解释,那就弥补吧。
本来挺轻松的氛围如今变得压抑沉闷的很,这是冉竹也没想到的事情,其实她也是无意说出这事,潜意识为了将自己和宣墨撇清关系这才说了出来,如今见到宣墨落寞神色如果再追着不放反倒是显得自己小气了。
“皇上你知道千叶的父亲在哪吗?”来回想间,冉竹忽然想起了千叶临走时期冀的目光。
“告诉你,你就不生气当年的事情了?”宣墨奇怪问道,秦彪告诉他千叶拉着沁玉去林间见了冉竹,千叶向冉竹问起他父汗的事情并不奇怪,他惊讶的是冉竹竟然拿这个问题消了他下旨杀她一事。
宣墨以为冉竹会跟他要龙血草,这是跟他开口的好机会。
“嗯,以此为交换,微臣再不提当年的事情。”冉竹点头道,心想反正也早就不计较了,不过若是能帮了千叶那孩子倒也是不错。
宣墨不相信的盯着冉竹看了几眼,见她神色认真,不由沉思了会,面色也渐渐转为凝重:
“千叶的父亲水鹰在四年前就死了。”
“什么。”冉竹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头顶在了车梁上,吃痛的蹲了下来。
宣墨顺势将她捞起来摁在了怀里,空出的手温柔的揉着她被撞的地方,沉声道:
“他临死时我才知道他来宣朝已经六年了,为了寻找当年不告而别的妹妹。他这些年为了不引起我们注意一直都是乔装而行,后来被莫求双知道了。那夜他不知道从何得知我正去洛阳的路上,在半途找到了我。我才知道了他的所有事情。”
不消说莫求双一定是想引起两国交战,撕破和平盟约才对不显露身份的水鹰痛下杀手。
“四年前?岂不是玄镇瘟疫发生那年?那年水千代也去了洛阳,莫求双怎么知道水千代会去?是他向水千代泄露了洛阳开辟的丝绸大道的计划,故意引她过来?”冉竹拍掉宣墨搁在脑袋上的手,问道。
“嗯,他派人送的所谓密信因都被暗卫截了下来,所以才想了这个方法。”
宣墨赞赏的看了眼冉竹,颔首应道。
所谓密信,不用宣墨说出来,冉竹都知道会是些栽赃嫁祸挑起两国战争的话。
冉竹骇然,如果那些密信传到水千代手中,二人都是初初掌管天下的人,一番交战下来得益最大的肯定就是莫求双了。
“那他的尸首被你……”冉竹犹豫道,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葬在了我百年之后所用的皇棺里。”宣墨快速答道。
冉竹再次愕然。
“水鹰说他找不到妹妹,又被莫求双暗杀,没脸回去。本让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可他终究是南蛮首领,一代霸主,我不能公开隆重厚葬,但也不能随意了事。”
宣墨轻声解释道,感觉到身边人安静的靠在怀里,这份宁静时刻很是满足,说着尘封已久的往事竟多了几分自在。
为此事,他何尝不是自责愤怒了很久。
第七十一章 前尘往事 下
宣墨轻声解释道,感觉到身边人安静的靠在怀里,这份宁静时刻很是满足,说着尘封已久的往事竟多了几分自在。
为此事,他何尝不是自责愤怒了很久。
每一封寄给水千代的信都被做了手脚,令他无法直接指正莫求双才是水鹰的杀人凶手,送信的人连被审问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咬破嘴里的毒药而亡。
如果就这样将水鹰的尸体送还给水千代,就算她相信不是他所为,必然要交出杀水鹰的凶手,凭一个已死之人的最后指正他根本没有办法将莫求双绳之以法。
而那时他处处受制于莫求双,不仅不能将他供出去还得帮着瞒下来,否则发展到最后,还得开战……
“那他还是没找到他的妹妹吗?”冉竹轻声问道,不忍打破宣墨的沉思,可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若是找到,他也不会抱憾而亡了。”
“叫什么名字?”冉竹犹豫了下问道,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也姓水……
“好像是叫水……”宣墨皱眉思考,停顿的话语令怀中的人莫名紧张起来“水女宛。”
“哦。”冉竹绷劲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心想等回朝后一定想办法找这个叫水女宛的下落。
“他不愿回南蛮,想必也是不想因为他而挑起两国战争吧。他真的是一名贤主。”
冉竹抛开了上面的话题又回到了水鹰身上,心里对水鹰充满了敬佩。
“嗯,他最后是跟我这么说的。”宣墨轻轻叹了口气,眼底亦是对水鹰的怀念。
签订和平盟约,何尝不是水鹰对初登皇位的他的最大支持。水鹰但凡动了点歪心思,必然会和莫求双里外联合,他八岁就登基一个十一岁的傀儡皇帝只能等着被灭国。
可水鹰并没有,反而想将水千代嫁入皇宫,托付之心天地昭昭,亦让莫求双安分了几年得以让宣墨抓住了机会壮实了自己的力量。
让出自己的皇棺,宣墨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报答对水鹰的恩情。
“所谓落叶归根,他还是想安葬在南蛮的。皇上就没想过将他送回来吗?”
冉竹问道,脑海里浮起千叶,心头莫名一痛。
“想,没有一天不在想。等了四年,终于等来了。”宣墨点头沉声道,急促起伏的胸膛令冉竹感到了他的激动。
“你真的要打?”冉竹不由提高了嗓音。
“水鹰已死,和平盟约早已无效。再说了是水千代和独孤子诺挑起来的战争,我不战难道要投降不成?”
宣墨没好气道,伸手捏了下冉竹的脸颊。
冉竹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拍开了脸上的手,闷闷道:
“这场战争微臣觉得水千代多半是受独孤子诺挑拨而成,她心里只有你,又怎么会和你开战。不然今早也不会准备了这么多的食物……”
“她让我娶她才会退掉这场战争,还说如果我同意了亲自帮我抓独孤子诺呢。”
宣墨挑眉说道,恢复了懒散表情。
被拍开的手又去摆弄着冉竹的耳垂,再度被拍开后又转而玩弄着冉竹腰间的轻柔发尾。
“你拒绝了?”冉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这么诱人丰厚的条件,他竟然拒绝了!难怪水千代气的三天后就开战了。
“女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宣墨手揽上了冉竹的腰,脸渐渐凑了上去。
“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冉竹抬手重重的拍在了腰间的那只手上,整个人快速的挪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如果可以,她很想一巴掌拍到面前的那张脸上。如果白静不背叛他,如今这话该是对白静说的吧。
“自古后宫佳丽三千,我为你守身如玉到如今,这样说我确实是有病,还病的不轻。”
宣墨邪邪笑道,一屁股挪到了冉竹面前,又将脸凑了过去:
“圣女,你给我治治吧。”
冉竹眯了眯眼,终于发觉了一个问题,以往宣墨最多也就是霸道了些,这几天怎么这般无赖厚脸皮了……
车厢里响起了一声闷哼,凄厉而哀伤,正欲挥马鞭的车夫浑身哆嗦了下,甚为同情的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车帘。
“秦彪,你教给皇上的方法有用吗?”离红车五米远的林间,飞快掠过几片身影,其中一人打趣道。
“呃,这个好女怕男缠,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挨揍的又不是我哈哈哈哈……”低低的闷笑声响起,笑声处早已没了说话的人。
红车内,宣墨吹着红肿的右手,一脸哀怨的看着闭目休息好整以暇的冉竹。目光扫过她手上的流月弯刀,乖乖的坐在了位置上再没有了动作。
飞龙山,是对抗南蛮军队的第一道防线,童华的军队就驻扎在此。虽然距离沟渠镇只有一个时辰路程,但军营住所比起宣墨现在驻扎的营地可就简陋多了,以此也看出这些年他们几乎没有待在飞龙山。
早在宣墨他们回来之前,童华就接到了三日后开战的消息,一脸凝重的接待了宣墨几人。
冉竹借口乏累便让人寻了处地方休息,张云便被直接派了出来。
绕过一排排陈旧的房屋,张云在一间稍微宽敞点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屋子虽然简陋了些,但却是完好的,还请圣女安心住。”
张云推开门说道,话语里并无拘谨。
“别的屋子会漏风漏雨?”冉竹听出了张云的话外之音。
“嗯,还好这里一年半载也下不了几滴雨,弟兄们住着倒也无事。”
张云点点头道,环顾了下被打扫过的房间后来到桌旁给冉竹倒了杯茶。
“自两军交战开始到如今朝廷拨下银两不下数十万,为何不拨出一些修缮房屋?将士们夜里睡不好,白日如何有精神上战场。”
冉竹沉着脸说道,颇有几分威严。
“实不相瞒,大多数银两都用来研究对付扶余国这两月刚出的新武器上。睡不好是其次,让兄弟们能够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张云直接说道,提到这武器时,一脸凝重。
“那武器叫什么名字?你手中可有?我想看看。”冉竹不由问道,看到张云犹疑的神色,不由笑道:
“我从小对兵器十分感兴趣,所以对张将军口中所说的厉害武器不免好奇。若是不方便看我也不为难你。”
“圣女想看,焉有不让看的道理。只是圣女刚才不是说累了,末将恐累着了圣女。”
张云一脸坦然道。
“你一个女子带领千军万马冲锋杀敌都不曾喊累过,我就是去吃了个早点又什么资格喊累。”
望着张云张大的嘴巴,冉竹面纱后嘴角的笑意蔓延更盛。
“你怎么知道我……”张云满脸红潮,破是紧张。
“男女喉结有别,女子平滑而男子凸显。都是女子,我怎么会看不出张云姑娘是女儿身呢。”冉竹说着起了身,将桌上的茶双手递到了张云面前,面色不无尊敬感慨:
“世间百年又有几名女子能像张云姑娘你巾帼不让须眉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想必你也受了不少苦吧。冉竹对张云姑娘十分敬重钦佩,在此以茶敬酒敬你一杯,切不可推辞。”
说完俯身弯腰,双手举茶杯过于头顶,认真无比。
张云接过茶,手微微颤抖,一时激动不已。这几月来在童华手下受的窝囊气皆因为冉竹的寥寥数语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