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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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杀!”
一枝枝雪亮的三角箭矢如雨点般袭来,让樊哙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慢慢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手中重剑也掉落到地上。
一骑飞奔过来,剑光及处,樊哙的头颅冲天而起,喷洒的鲜血从脖腔里溅出,由急到缓,再到干涸的流不出一点血珠。
第十九章 秦军大捷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王军侯阵斩樊哙!”
“樊哙授死,大秦威武!都尉大人威武!”
或许有一天,王尚这个名字也能在青史上留名列传,只不知到时候王老六这个曾经的大名还会不会被那些著书的大史学家提及。
如果樊哙还能说话,他在临死的一刻,只怕最想问一句,为什么?他的眼睛在最后一刻还死死睁着,这一仗败的彻底痛快,不仅失了军队,更是丢了性命,他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不甘心呐!作为一名优秀的屠夫,樊哙的刀下阵亡的猪狗不知多少;作为一名战将,他的剑下更是首级累累。可今天,却是别人拎着他的发髻,踩着他的身体,赢得荣耀的欢呼。
秦军将士兴奋的叫喊着,王尚阵斩樊哙,听到这个消息,李原开始时惊讶了一阵,随后便有些释然了,有道是成王败寇,樊哙虽是历史上的名人,但也不代表樊哙就真的猛得不得了,在特定的条件下,武力的强弱并不能代表最后的胜负。
以有备算计无备,是秦军获胜的关健所在。樊哙在追击过程中,判断屡屡出错,结果被接二连三的圈套与陷阱搞得低落不堪,在最后看到秦骑杀来的那一瞬,他已经崩溃了。
秦军大捷!
是役,樊哙来犯的六百精兵除个别的幸运儿遁逃之外,几乎被秦军全歼,与之相比,秦军的损失只是昨夜守城当口损失了百人左右,至于后来大梁鬼城一战,那完全可以用忽略不计来形容。
竹枪与掘土作业的完美结合,加上大梁特定的战场环境,让战争胜利的天平最大限度的向秦军倾斜。
李原军以一千之众面对樊哙六百精兵,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不仅秦军将卒事先想不到,就是李原自己,也不曾预料到城市坑道加上长距离竹枪突刺的配合会有如此功效。要知道,当初军议在说到刘邦军队的行军速度时,他只是心头闪过后世给装了拉链的城市道路,填平了又挖,挖了又填,如此反复,而城市的下水管道系统也是一样,每逢大雨即是水漫金山,让行人如履薄冰,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卷入深不可测的管道,落得一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另外,在心理层面,樊军士兵也落在了下风,许多士卒与其说是被秦军打败的,还不如说是被恐慌想象的鬼神所吓倒了。神明在上,岂是凡人可以乞及!不管是凶神恶煞的狂徒,还是懦弱胆小的小民,都会有心里的恐惧,而正是这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给了樊军以最后一击!
李原很骄傲,也很自豪。大信息量的知识积累是他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最大依靠,技术与思想的融合,带来的是不一样的学以致用的典范。
十五日。
李原军在赢得了大梁之战的胜利后,按照预定的计划,开始从魏地撤退,对于提供了自己最初休整的这一个地方,李原本以为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也不会有多少的离愁别绪,但当他看到一队队送行的父老时,才发现人非草木,孰可无情。
“吾儿,一路保重!”
“在外头一定要听从命令,不要惹事生非。”
郡兵离乡在即,家中不放心的父老纷纷前来送别,其实,李原也看得出,依着这些老人的心思,最好自己的亲人儿子就一直驻扎在大梁,哪里都不要去。荥阳,虽然还不算太远,但却已让郡兵们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在家乡作战,与在外头打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保家卫国的时候,士兵们往往作战异常勇敢,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亲人,而在背井离乡的地方作战,相当一部分没有宏大目标,只想着混日子的士兵往往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性命,安然回到故乡。
让李原感到欣慰的是,在连续的胜利刺激下,李原军将士的士气达到了以往未有的高度,这让撤退的命令得到很好的贯彻。撤退的不只是士兵,还有一部分浚仪的工匠、暂住民也跟着李原军的足迹往荥阳迁涉,这其中,就有樊军进城时紧闭门窗过日子的富人张负、躲在被窝里发抖的做木工的郑有福、种田的韩四。
“听说没,这次李将军的部队杀了叛军好多人,这下子叛贼还不要疯了的报复,我们还是早早逃吧!”张负心中忐忑,不知前途在何方,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他的预知能力很准确,在阳武被项羽屠城前,他们一家子跑出来了,现在似乎同样的情况又要重演了。
“就是,李将军仁义,跟着他的军队走没错,他们到哪儿,我们就到哪儿。”郑有福、韩四都是因为战乱从赵地一带逃到浚仪的流民,对即将到来的战乱的强烈预感让他们做出了再次离开的决定。在若干年之后,他们回想起来,也不禁为这一时的明智选择而庆幸不已。
——。
刘邦大军如潮般向魏梁一带猛扑过来,十七日。在樊哙兵败的第三天,得悉败报的曹参、郦商才始带着四千余生力军杀到大梁,迎接他们的是一座无人的鬼城和一具具樊军士兵的尸体。
“阿哙!”看见樊哙无头的身子,曹参双膝一软,差一点跪倒于地。刘邦、曹参、夏侯婴、卢绾、萧何、樊哙——,都是沛县的同乡,当初一同起兵,一同征战,可谓情同手足,而现在,大事未竞,樊哙却已身死,这让曹参心恸不已。
樊哙死了!
鸿门宴上,与项庄舞剑的汉将又不知是谁?
这历史的惯性会不会因为樊哙之死而走向另一条道路,没有人能够回答,项羽、刘邦这些个秦末英雄不清楚,而作为穿越客的李原也无法回答。
面对惨状,暴怒中的刘邦军已顾不得仁义的面子,在曹参的默许下,刘军将士开始了屠城的疯狂举动。
屠杀平民!
在这个鲜血淋漓的时代,并不少见,不久前的雍丘,项羽破城之后,同样的将雍丘城内的百姓杀戮一空。
凡是反抗的,都必须死。
这就是强者的意志,容不得有半点的违背。
十月一日。
刘邦率大军进抵浚仪,闻樊哙兵败身死,刘邦亲自为樊哙守灵举丧,并下令将樊军阵亡将士的遗骨掩埋,立下姓名字碑以待来日运回家乡。
第二十章 新妇未亡人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原出名了,秦国出色的驿站系统没用几天,就将大梁之战的结果传遍了关东腹地,以一千郡县杂兵全歼六百精兵,这样的战绩不管放到什么场合,都足够引人注目了。
同时,蝴蝶效应也在不期然间发酵,开始以李原为中心,连带着影响周围的人与事,从微末草根的张有福、韩四,荥阳新郡守杨熊、再到已是楚王熊心任命的西征军统帅刘邦,旋涡的飓风在越刮越烈。
“让这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放下牵绊的李原已是无所畏惧,从刚清醒过来时的一文不名,到现在麾下将卒上千;从被包围的绝境到小有名气,不知不觉中,李原开始了从草根到工薪一族的奋斗历程。
“竖子可恶,可恼,可恨!”得悉樊哙身死,刘邦惊怒交加,气撞于胸。在情急之下,刘邦毫不犹豫的否决了高阳酒徒郦食其的虚攻荥阳、转战颖川、南阳的建议,这一次,他要陈大军于荥阳城下,杀李原这个跳梁小丑而后快。
血债血偿,他要用一千个,不一万个秦人的首级来祭祀樊哙,他要把那个叫李原的秦狗的人头割下来当作夜壶。
荥阳。
各方势力也是风起云涌,不得停息。
这段时间,渐占上风的赵贲、王明一派在成功迫近杨熊作出领兵出征决策后,更加紧了拉拢中立官员的步伐,杨熊在军事会议上孤家寡人的局面也让不少人选择投靠赵贲。
趋利避害,这本是人之常态,尤其在杨熊马上要出征与叛军撕杀的当口。只要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有的会想,李由都战死了,杨熊自不可能比李由更厉害。与其送死,还不如躲在坚城之内安享平安是福,就算不怕死的,也要想想万一战死了,这乱世当口家中妻儿又当如何?
除了拉拢之外,王明等人还将李由一案的调查变得更持久,更加扩大化,嫌疑通敌的罪名就是一根打压他人的大棒,哪个不听话那就大棒伺候,批捕下狱。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原率军大捷的消息传来,就如同狠狠的打了王明等人一记耳光。
李由死了,死人自然不会说话辩解,而李原还在,他的部队又是李由的嫡系,在通敌的情况下还与敌杀得昏天黑地,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距离杨熊出征的日子已经近了,赵贲却没有想到,会冒出李原这么一个逆天的家伙,只凭着一千多不知哪里收罗来的败兵,竟打败了号称叛军头号猛将的樊哙。
樊哙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他赵贲可是一清二楚,在四个月前的泗水一战中,赵贲带着的增援部队被刘邦杀得大败,其中领军的樊哙更是斩首四十二级,这里面还有赵贲属下的二个军侯。
杀了樊哙,刘邦还不拼命?
赵贲再没有脑子,也能想象到荥阳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平了,也许,快快催促杨熊出兵,然后把守城的兵士全部换成自己人才是最保险的,只是,这荥阳城中,还有许多骑墙派官员,万一他们中间有哪一个和杨熊有联系,这城又如何守得住?赵贲一时间陷入纠结之中,直把始作俑者李原恨得牙痒痒的。
荥城,东城。
座落着一成片的青砖红瓦房屋,高大的门楣、雕刻精美的石虎,无不显示主人的身份和地位,这里就是前三川郡守李由和他的夫人,秦国长公主玉漱公主的住所。不过,现在的这所府邸却是冷冷清清,门口的落叶堆积着,看上去也有些日子没有人打扫了。
李由死后,李府家人大多自行散去,只留下忠心的几个宾客还留在府内,在内府后院,一个白衣缟素的年轻女子正在铜镜前整理妆容。铜镜打磨得光滑平整,一如女子皎好的面容,淡扫娥眉,额头微颦,让人禁不住怜惜呵护。
赢玉漱,秦始皇唯一还活着的女儿,秦国的长公主,前秦国丞相李斯的儿媳,前三川郡守李由的妻子。
身为皇族,这一年没有人比她经历的更为惊心动魄,秦二世胡亥登上皇位之后,就立即举起了屠刀,在咸阳的始皇帝子女、公子高、昆仲先后被杀,而在之前,前太子扶苏被早早的赐死。如今,在众多的始皇子孙中,唯一还活着的就只有赢玉漱一个人。
当时李家的权势,让胡亥暂时不敢动她分毫;而现在,李斯倒台了,胡亥的刀已高高举起,这次王明、陈棣来荥阳,明着是调查李由通敌,暗底下则是要铲除能给胡亥皇位造成威胁的赢玉漱。
调查李由通敌,这借口真的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直接将李家所有人拖出去砍了,一个战死沙场的将军,死了还被人冤枉通敌,胡作非为的胡亥就是这样对待忠心耿耿的大臣的,而总有一天,必将自食其果。
“玉姐姐,大娘托我来问问,上次提及的合作事宜,不知考虑妥当否?”穿着紫衫的顾芸娘眸子溜溜打量着屋内摆设,嘴角浮起一抹的浅笑。在上次与赵贲起了冲突之后,顾芸娘的行踪越发的令人捉摸不定,这个女子就和她身后的神秘势力一样,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物,更让人有一种不自觉提防的警觉。
“公孙大娘身体可安好,至于合作嘛,现在李家已没有什么可值得交换的了,大娘又何必执着?”白衣女子喟然轻叹,皓腕如玉,将如瀑般的青丝挽成高高的发髻,显得高贵又透着成熟的风韵。
正是蜜桃成熟时,二十五、六的新妇,就象一枚熟透了的果实,只等有缘人来采摘。
“公主何必当着真人说假话呢,李家,还是有底牌的,比如那个李原,也算是李家的人!”顾芸娘得意的笑了笑,走到玉漱公主的身后,继续说道:“公主没有听到吗?二天前,李原在大梁击败了叛军,听说还阵斩了一员敌方的大将!”
“李原呐,只不过是一个门客罢了,算不得李家的什么人?”玉漱公主怔了一下,手中玉梳差一点掉落到地上,好长一会才始淡淡回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