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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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斜身抢在蓉王前面先坐下了。
蓉王看上去似有些木讷,但木讷中又有隐隐约约的灵气。他往轩王身上瞟了瞟,也顺势坐了下来。
四人同坐,一府之主竟是一言不发。
只扭身整理着齐清儿身上的披衣,将垂在地上的那一部分拉到了齐清儿的膝盖上,似乎不愿有一点凉风吹到齐清儿身上。
齐清儿将手握在皋璟雯伸过来的手背上,“无妨的,这样的暖阳,又有暖炉,握并不觉得冷。”
皋璟雯手背感触到齐清儿手心的冰冷,眉心高皱,“还说不冷,你的手这样的凉!”
说着将两只手一起伸了过去,妥妥地将齐清儿的手握在手心。
然皋璟雯手掌心的潮热反倒让齐清儿感到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不由得微微一颤。
关于啼血之毒,蓉王还是从轩王那里刚刚得知的。
并不知其中的利害,看到齐清儿这样的难受,圆圆的双眼中更多的是好奇,少有几分无奈。
轩王这里却是另一个态度。
得知啼血之毒能夺人性命的时候,还是着不大相信的态度,更多的还是不信虞妃,这个皋璟雯的亲姑母会真的要的皋璟雯的命。
但眼下看到齐清儿这幅模样。
脸庞清瘦,额角上还有层细密的汗,双眼那样无神亦没有焦点,双唇干白,毫无血色。
这张倾城的美貌,如同被磅礴大雨拍打了的梨花。
一地的残花,惨惨戚戚。
轩王的手不由得在袖中握紧,双眸游走在齐清儿的脸颊上,这才明白原来齐清儿真的是命不久矣。
齐清儿轻轻从皋璟雯手里抽出手,抬到鼻子前面掩了掩。
院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面前的皇子公主,年关节下的,说来是来拜访,却不唠家常,甚至连话都不说,一个个都将注意力放在齐清儿身上。
尤其是轩王那边,齐清儿不用看他都能感到他眼中传递过来的眼神。像是一层黏稠的气体笼罩在齐清儿周围。
这时竹婉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
齐清儿正好扭转过身体,面向竹婉,避开了院中众人的关注点。
“药是六分热,现在喝正好。”竹婉边将药碗递到齐清儿手中边道。
齐清儿只轻轻点头,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汤药。
院落中顿时充满的浓烈的汤药味儿,连蓉王都微皱了下眉头。
皋璟雯看着齐清儿喝着汤药,她自也知道这样的汤药即浓稠又味道极苦,却换不回齐清儿的命,只能让她好受些,连拖延死亡的功效都没有。
不由得掩面抽泣。
废了虞妃终是不能换回齐清儿的命了。。。。。。
皋璟雯在她自己发现之前,已经哭出了声音,索性起身跑到了一边,独自抹眼泪。
轩王见状,又将胳膊肘子捅了一下蓉王。
蓉王的情绪已经被皋璟雯感染,正处于低落当中,被轩王这么一捅,整个从座椅上跳起。
扭头看着轩王的时候,只见其不停地挤眉毛。
这眉毛像是贴在轩王脸上似的,上下挪动幅度之大。
半饷,蓉王终于反应过来,露出理解之意,起身往皋璟雯的方向走去。
齐清儿放下药碗时,只看到了轩王一人。
她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蓉王正掏着手绢给皋璟雯擦泪,多半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轩王没有独自登门来访,拖着蓉王一起。
无非就是让蓉王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缠着皋璟雯,轩王也好有单独的时间和齐清儿相处。
她捏着丝绢擦了擦嘴角,骨节却在这样的暖阳下泛着让人心寒的白光,亦还有些颤抖。
“喝杯清茶,过下口,去去苦味……”轩王瞧了她半天。
眼中丝丝情义,缕缕忧凉,不经意间轩王的眼角浮起了红血丝。
又忙道:“深冬节下的竟还有这样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疼。”说着抬手掩去了眼角那一点点泪水。
齐清儿稍稍抬了抬眸子,也未扫过轩王的脸庞,只落在他身后的常青树上,声音细微道:“过了新年,在过一段时日就是早春了。这样的暖阳来得也不算出乎常理。”
轩王忙垂下头,拿着茶壶的手也有些僵硬。
好半天才斟好了一杯茶。
他眼下的状态实在一反他昔日的风流和无所畏惧。
再加上皋璟雯在一旁剪不断理还乱的哭声,实在叫轩王的心绪难平。
齐清儿看着摆在案几中间轩王倒的半杯茶水,“轩王殿下也听闻了啼血之毒了?”
轩王复将双眸挪到齐清儿脸上,半饷,他道:“我听闻那个御医华驮深研毒理,难道没有能够清理掉毒素的方子吗?”
他说着并失望的看了看齐清儿面前被竹婉撤走的空药碗。
是啊,皋璟雯哭成那样,明理儿人都能猜到那药不过是一剂寻常的缓症之药而已。
若是喝下药,齐清儿就能好,皋璟雯也不至于怎么劝都止不住眼泪了。
齐清儿撇了一眼抽泣得双肩颤抖的皋璟雯。
心中像是被凉水浇灌了一般。
她望了望轩王,终是没有说话。
沉默是再好不过的答案了。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谁来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好好一个美人儿,却要驾鹤西游。
轩王心中莫名的强烈的感到不舍,他明白齐清儿沉默的含义,也不再多问。
整个人一时僵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齐清儿看着这样的轩王,心中也是变扭,他不愿轩王对她有情,也不愿看到轩王这样明显的为她伤心。
不经意的索性扭头看着别处。
案几旁顿时再现尴尬。
轩王手指一紧,感到气氛的僵硬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忙抬起手准备再斟一杯茶,竟不知他适才斟的那杯茶齐清儿并没有喝。
齐清儿觉察到了轩王的不在状态,看着他自顾自的斟茶,只将脸扭向了一边。
忽感膝盖处湿乎乎的热,再转过脸来,才发现轩王完全魂不守舍,茶水早从杯中溢出,顺着案几的边缘往下流淌。
轩王双眼无神地看着杯口,竟是没有发现。
“殿下……”齐清儿边挪开放在案几下面的腿,边道。
轩王怔怔地嗯了一声,这才发现了他自己的失态,忙将手里的茶壶放下。
又见齐清儿的裙摆被打湿,未及多想,忙附了身去擦拭。
轩王是皇子,齐清儿总不能让他真的去擦,忙也附身道:“一点茶渍而已,不必在意。”
两人面对面附身之际,齐清儿的余光中看到了轩王身后祁王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六章,如隔三秋
祁王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府上的婢女前来通报。
齐清儿稍有诧异,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和轩王之间的动作在祁王的角度来看过去很是亲密。
猛地直起身,但动作过于激烈,胸口剧烈地痛痒起来。
忍不住剧烈咳嗽。
整个上半身也扭曲在一起。
祁王就这样站在院落当中,朦月色长袍,阳光下被笼上了一层薄雾。
齐清儿咳得抬不起头,肺中绞痛不已。
轩王忙从自己的位置上挪到了齐清儿身边,略有些亲密地搂着齐清儿咳得上下抖动的肩膀。
“如何咳得这样厉害!”轩王忍不住心疼道。
齐清儿摆摆手,微微挪动了肩膀,试图不碰到轩王伸过来的手。
万分疼痛当中,她感到耳朵后面一阵一阵的热。
脑海中突然想起大年夜晚上在武英殿门口,祁王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和轩王。
他会不会误会她和轩王之间的关系?
这个像火焰一样的问题迅速地霸占了齐清儿的整个大脑。
这时院落中响起了蓉王声音,“俊昇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个人前来通报一声?”
蓉王说着眼睛圆溜溜的四下望了一圈。
这时,皋璟雯和轩王才注意到站在院中的祁王。
他负手而立,似从画中而来。
但眼下的乌青是那样明显,依双肩垂下的衣襟都能看见他微微凸起的骨头。
他又瘦了,这样憔悴。
双目依然像一口深井,看不见底。
齐清儿欲起身,却反被轩王按压坐下,“你身体不适,且俊昇皇兄从不在意这些礼数,不用施礼了。”
齐清儿本就无力,被轩王这么一按压,更没有站起的余力。
只看着祁王,微微一笑。
只是这笑,实在不自然。
皋璟雯立刻抹掉了眼泪,三两步跑到了齐清儿身边,将轩王推到了一边,眼神嫌弃地瞪着他。
直到轩王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皋璟雯方看着祁王道:“皇兄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才没看见,失礼了。”
祁王往前两步,脸上看上去憔悴,但却看不出他的神情,淡淡道:“刚到,进来时并无人询问,便直接过来了。是本王失礼了。”
齐清儿坐在远处,只觉脑袋特别的重。
耳中祁王的声音,让她说不出的寒凉。
这些日子没见,竟是如隔三秋般叫人想不起上回见面时的情景。
蓉王见院落中来了新人,气氛也不似适才那样沉重,调高了音调,道:“俊昇哥哥也是看望璟雯的吗?可也是听闻了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特地来看看璟雯的安危?”
他这话一落,轩王迅速地瞪了他一眼。
平白无故地何故再提!
祁王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从齐清儿身边掠过,眉间略有愁容,但很快消失,道:“宫里面的事?”
然后用疑问的表情看着蓉王。
齐清儿心下顿时了然,祁王表面这样冷淡,原来是不愿在蓉王和轩王面前表现出来。
蓉王吃惊,竟还有人不知道!
忙瞪了双眼,道:“俊昇哥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那虞妃现在已经是个才人了,还被关进了掖幽庭为奴!”
祁王不动声色,表面波澜不惊,“嗯,略有耳闻。”
说话间,皋璟雯迅速地和齐清儿兑换了个眼神。
彼此都明白,能揪出虞妃多亏祁王,但他不愿张扬,自也没有要将幕后操控的祁王说出来的道理。
坐在案几旁的轩王开口道:“原来俊昇皇兄真的像大家说的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对发生在父皇身边差点把整个后宫翻过来的事,都只是略有耳闻。”
轩王说着反客为主的对着祁王和蓉王扬一扬,示意他们坐下。
祁王撩了裙衫坐下后,又道:“把整个后宫都翻过来?可是说的夸张了。”
蓉王一听来了兴致,真当祁王不知情。
来到公主府这么久,不是看着轩王挤眉毛弄眼睛,就是看着皋璟雯哭泣然后他在一旁束手无策。
这会子终于来了一个他能说话的人,便口不停歇将他所听到的关于华驮如何大展医术揪出虞妃的过程说了个遍,竟还说成了猫捉老鼠。
时不时傻傻地笑笑。
被轩王用胳膊肘猛地捅在腰上。
这才痛地嗷嗷叫,住了口。
祁王将一只手放在案几上,修长的手指也觉纤细了不少。
他垂目点头,算是给蓉王的回应。
哪知被轩王捅了的蓉王还是管不住嘴,一通故事讲完之后,忽然对着齐清儿,道:“还得多谢嬅雨姑娘,救了璟雯一命。”
轩王,“……”
皋璟雯,“……”
齐清儿,她要说这是她应该的,不用谢么?
蓉王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话比皋璟雯更不知分寸。
齐清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蓉王说完后才知不妥,吐吐舌头,两手放在身前搬弄着。
气氛又是尴尬。
祁王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几人中,也只有他是静如无风的水面,稍抿一口茶,道:“不知嬅雨姑娘眼下如何了?”
“谢祁王殿下过问,咳嗽而已,看上去不大精神罢了。”齐清儿拂了佛披衣上的绒毛,道。
祁王略略点头,实则内心疼痛不已。
今日来访,一是皋璟雯请了人来传话,说是望他到公主府一叙旧。
二是,他确实想来看看齐清儿。
换牵梦萦,望眼欲穿的想要来看她。
然现在坐在院中,却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连一句亲密关切的话都不能说。
这般凄凉无处可话。
轩王折腾完蓉王之后,突然意识到祁王并不是为了虞妃投毒皋璟雯一事而来,他似乎对这件事不大感兴趣。
便扭头对着祁王道:“俊昇皇兄从来和我们这些皇子公主都相交甚少,连过年都从未到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