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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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每当过完年之后,寒冷的天气都会有所好转。然而今年,整个京城已经笼罩在一层寒冰之下。
似乎呼出一口气,就能结成冰渣子。
这一日,是皋帝携皇室宗亲及朝中权贵一同前往佛山祭礼的日子。
纯净公主府上也早早收到了关于祭礼的旨意,旨意中竟还有嬅雨的名字。
这让齐清儿不能理解了。
如果说被邀请出席皇室宗亲的家宴,是因为她是皋璟雯的救命恩人,并且又和皋璟雯同住,一个人在府中过年总是不妥,所以皋帝邀请她和皇室宗亲公用家宴,也算是情理之中。
可是祭礼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够容得她这样的庶民的身份。
当皋璟雯告诉她,今日的佛山祭礼她也要随同的时候,皋璟雯自己的脸上都有不能置信的表情。
何况是齐清儿,她这种懂得皇室礼法的人。
然旨意就是旨意,一旦发了下来,就是没有扭转的余地。
这一日,齐清儿就算拖着病体也是要去的。
皋璟雯也不能帮到什么,或者让齐清儿留在府上,无故抗旨怎么都是大罪。
她握着齐清儿的手,叹了一句,“都是我没用,明知你身体不适,还是不能阻止父皇的这个决定。”
齐清儿笑笑,这些日子,她已经渐渐接受了命不久矣这个事实。不就是去趟佛山么,还能在死前好好面佛超度一下有何不好。
“无妨,乘着毒性还没发作,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如此,齐清儿便在竹婉的细心呵护下换上了符合祭礼的宫装,随同纯净公主一同出府,往皇宫中去。
佛山是京陵城北的群山之一,处在群山中央,高耸入云。
山脚是规模甚大的皇家陵寝,以山为陵,宝城宝定。
在这陵寝边上,有一座历代久远的庙堂,据说灵气非常。自先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有了每年大年初六寄佛山脚下祭礼的规矩。
天子代天下百姓,行跪拜大礼,便也有了举国共典一说。
到了皋帝登基之后,佛山祭礼也一直没有断过。
将将过了辰时,齐清儿随同皋璟雯已经到了宫中,在武英大殿中等待礼部编排入队。
过去的六天里,齐清儿几乎是被皋璟雯囚禁在了暖阁当中,每天活动的范围甚小。再加上她自己身上本有的寒毒,四肢的力量急剧的下降,走一段路,就累得娇喘不断。
连忙在大殿中找了落脚的地儿,坐下了。
没一会儿,皇室宗亲里的诸位皇子公主也都到了,还有那些在皋帝面前说得上话的肱骨重辰们。
他们大部分都站在武英殿外等候。
齐清儿将手按在胸口,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却莫名其妙的蹦出了祁王二字。
武英殿外,人头攒动。
礼部尚书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队形,上千位护卫稀稀散散地站在两侧等待命令。
这个时候,一个身量纤长男子,银灰色黑丝滚边袍衣悠悠扬扬的从他的双肩垂下。他的步子很沉,却又轻浮。头微垂,黑色发髻间系着一根和袍衣相同颜色的丝带。他将一只手微微握拳放在腹前,抬目间宛若天之骄子,出尘之感。
齐清儿就只看了那么一眼,从这么老远的地方看去,她还是看到了他身上所有的气质。
就像是有一道光深深的扎入了她的眼球。
只是。。。。。。他瘦了。
六天没见,这六天的时间,原来可以这样消磨一个人。
相隔老远,齐清儿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双眸下方的乌色痕迹。
祁王独自从宫门口走进,往武英殿的方向望了望。里面一个不盈一握的身躯也立刻勾住了他的眼球。
他垂头看了看,然后阔步往齐清儿的方向走去。
“在看什么呢?”齐清儿忽面前一阵凉风。
轩王不知在什么时候窜到了齐清儿面前,拿着他的蚕丝画扇在齐清儿晃了晃,继续道:“你怎么看上去瘦了,气色还不大好。哦。。。。。。璟雯她这六天一直闭门谢客,我多少次登门都被碰了一鼻子灰。。。。。。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轩王大概是觉得皋璟雯将他拒之门外,欺负了他吧。
齐清儿脸上没多大表情,眼神也只在轩王身上轻轻的一瞟而过。但还是起身,给轩王妥妥的一礼。
就算不想理他,但总不能没有规矩。
轩王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继续道:“免了,免了!快坐吧!璟雯她闭门谢客,该不会是真的因为你病了吧,我瞧你的脸色确实不大好。”说着附身,用他那双细长又不失风韵的双眼,细细地打量齐清儿。
“哎呀!痛,痛,痛!”齐清儿面前的轩王突然龇牙咧嘴的叫道,还一边用手往耳朵上捂。
齐清儿将双眸抬高。
这一看,才知道是皋璟雯揪住了轩王的耳朵,正往一旁拉去。
“我看你才病了呢!大冷的天拿着画扇,冲着你自己扇风就好了,别对着我的雨姐姐扇!”皋璟雯一脸的火气,似乎轩王适才是对着她扇了画扇一般。
这时蓉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到皋璟雯和轩王扭打在一起,连忙跑上去劝架,“怎么打起来了,父皇一会儿可就到了,赶紧收手吧!”
蓉王话音刚落,皋璟雯和轩王齐齐站直了身子,对着蓉王,齐声道:“谁说我们在打架了!”
这两个人的声音齐到分不出先后,只分出高低音。
蓉王圆滚滚的双眼费力的眨了眨,又往下咽了口水,终是愣得没说出一句话。
坐在一边的齐清儿看到这样的兄妹们,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一个笑。
如果他们都没有生在皇室,也许会更加美好。
她这样想着,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身影。
是他,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齐清儿手指在袖中收紧,自从深夜从祁王府一别之后,她无数次的想过再和祁王见面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或许是在她将死之时,再或者一面都见不上。
然而这样的大殿之上,祁王就这样站在她的身边,倒是让她不知所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七章,啼血之毒
半饷,齐清儿缓身站起。
大殿中有轩王,蓉王和纯净公主他们的打闹声,还有他们你推我攘的身影,然而这一切都似乎成了齐清儿和祁王的布景。
她就这样看着他,僵着,抖着,直到看不清祁王的脸,除了那双像井口一样的双眸。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不能解,不能说,不知从今往后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谜和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清儿和祁王这样看着,却谁都没有说话。
仿佛这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又仿佛说什么都是痛,不如沉默。
最后,在张公公的一声公鸭嗓中,这一切戛然而止。“陛下驾到。。。。。。”似乎张公公的出场方式永远都是这句话。
然后便看到武英殿左前方,一袭人拥簇着银黄色高帽珠帘的皋帝,缓缓往武英殿门口的大场地中走来。
他身后是以皇后为首的妃嫔,一个个均穿戴级为华丽。
这当中自然也都虞妃的身影,她踩着小步,在左右两边婢女的扶持下走得从容不迫。
齐清儿就这样轻轻看了一眼,能感觉一旁皋璟雯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她是狠不得要手撕了虞妃不可。
齐清儿,皋璟雯等人走出武英殿,和余下的皇子公主肱骨重臣们一起行跪拜大礼。
然后在礼部的安排下,齐清儿随同皋璟雯一起上了惠妃的凤撵。
去佛山的队伍,从宫中走起,绵延出城近十里。
这一次皋帝命御林军和禁军同时留城看守,让嬴谢携一万高阶兵马随同出城。
嬴谢走在第一位,是此次护送的主将,他后面便是龙撵,左右婢女太监二十余人,前后看守护卫上百余人,簇拥之下的皋帝看上去高贵不已,又谁知道他内心深处对君王统治者这个身份的恐惧。
和皋帝同坐一个矫撵的还有皇后,她似乎很悠闲,也很满意皋帝让她的哥哥嬴谢带队,这无疑是给了嬴氏一族莫大的面子。
之后是嫔妃们的矫撵按辈分依次排开,公主都与生母同坐。
而皇子们都是驾马随行。
再往后便朝中权贵,其次序依然是按照官阶的等级依次排开。
也只有齐清儿一人,受到了特殊的待遇,即无位份,也无官阶,偏偏就被编排进了祭礼的长队当中,还能和皋璟雯和惠妃同坐。
几行人马,浩浩荡荡,向佛山而去。
惠妃的矫撵中,气氛很是不愉快,皋璟雯也早将虞妃投毒一事告诉了惠妃。她面色暗沉,那要杀死她女儿的竟是她的亲姐姐。
人世无常,竟是无常到这个地步。
惠妃抓着齐清儿的手,默默垂泪。
揭开车布,望一望虞妃的矫撵,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揪心。
齐清儿拍拍惠妃的手,反倒给了浅浅的微笑,“听闻太医院来了一个名叫华驮的太医,娘娘可知此事?”
“是,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怎么突然说起他了?”惠妃抹了哀伤,垂怜的看着齐清儿。
齐清儿依然浅笑,“前几日,他来给我把了脉,还留了个药方。”
“是吗,那这个华驮可是看出了根源?”惠妃问道。
齐清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皋璟雯接话道:“看出了根源又有何用,且不说父皇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就算信,那也要拿出证据。”皋璟雯说着,往齐清儿身边挪了挪,继续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在手上!”
惠妃心知皋璟雯心中的怒火和无奈,叹了口气,道:“也未必不会信。说来也奇怪,陛下的头疾时常发作,宫里原来的那几个太医只能帮着给陛下止痛,治不了陛下的晕眩之症。这个华驮却只送来了一个药方,连脉都没把,陛下的贴身太监根据药方给陛下煎了药,陛下喝下之后,立刻就有了效果,即不痛也无晕眩之症。这个名叫华驮的太医,也被立刻召回了太医院。”
“召回了太医院,娘娘的意思是华驮之前就是太医院的一名太医吗?”齐清儿听完惠妃的话,大致知道了三日前华驮为何会说得那么自信,称他一定能取得陛下的信任。
可是惠妃说召回,这让齐清儿不大理解,随即问道。
皋璟雯随着齐清儿的这个问题,在一旁竖起了耳朵。
惠妃眉头稍紧,面带思考,然后道:“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太医华驮应该是十六年前离京的。”
十六年前,难道是和齐府被斩,皇后炀易桀被废,祁王被撵出宫有关吗?
十六年这个数字对于齐清儿来说太敏感了。
只要是十六年前在京城当中发生的事,总是会让她以为是和当年的冤案有关。
但转念一想,华驮是个太医。
当年的冤案,就算是有人重病,皋帝也不可能叫太医过来给瞧好了病,再斩。这个华驮十六年前离京,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皋璟雯脸上添了好奇,道:“这个太医华驮的医术这样精湛,十六年前,该是他自请离京的吧?”
惠妃略略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他当年该是被陛下贬出京城的。”
齐清儿听到这句话,心中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华驮是祁王找来的,他被贬离京,难道真的和当年的冤案有关么?这样想着,齐清儿不能自己的咳嗽了两声。
一股刺痛从心脏的位置窜入肺中,此时此刻她已能清楚的感受到啼血散在她的身体肆意攒动。
像是沉睡了太久的魔鬼,终于要清醒了。
“今天就是第六日了。雨姐姐你是哪里痛吗?”皋璟雯急切的说着,前一句话她用慌张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说后一句话时,她一把将齐清儿楼进了怀中。
惠妃也随之面色难看,往齐清儿的方向倾斜着身子。
齐清儿往下咽了口气,试图压住胸口泛上来血腥气,嘴角还努力挂着笑。
“无妨,不过咳嗽罢了!”她忍痛说着,背心一层冷汗。
她如果这时发作,以皋璟雯的脾气定要叫停了佛山祭礼的队伍不可。佛山祭礼那是一年一次的举国大事,难免皋帝会认为皋璟雯鲁莽,反倒不利于按照祁王所说的在齐清儿发作之时,皋璟雯在皋帝面前揭发虞妃。
皋璟雯自己都被认为是鲁莽之人了,还有何说服力。
齐清儿将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然后坐直弯曲的身体,给了皋璟雯一个安慰的笑。
之后矫撵中便陷入了沉默。
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地往佛山去,好在天气晴朗,这一路还算平稳。到了佛山,全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