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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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清儿淡淡地看着这位被按压着的中年男子,暗自思虑,任凭凌王带着掉片的目光扫动在自己身上。
皋璟雯看到来者是凌王,刚刚有些喜色的眉眼又挂了下来。
这样的哥哥,她宁愿不要的好。
皋璟雯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却被凌王打断了。
“你身为刑部侍郎,押到部内的犯人都看不住。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给带回去!”
凌王的手指在袖中收紧,乘着皋璟雯把视线从侍郎身上挪开,忙道了此句,语气中全是命令。
侍郎和他的属下,竟连吭都没吭一声。
得到了凌王的首肯,立马将中年男子带走,眨眼就消失了街面上。
这一举,更让齐清儿疑心。
刑部尚书曹宪是凌王的党羽,这刑部的侍郎也定然视凌王为主上。
而凌王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替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解围。
当是另有隐情。
然当下中年男子已经被带走,齐清儿往凌王身上瞟了一眼。若她现在能抓住凌王的什么把柄,治他一治倒也解气,免得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是被泼得一身冷水。
齐清人暗自想着,凌王一直视她为眼中钉,总有一天会抓着她不放。齐清儿想着又瞟了凌王一眼,或许让凌王倒台是条出路。
皋璟雯未及再和侍郎说上话,心思就被凌王给引了过去。
“凌王殿下,这武台殿里的人都走光了,怎么你还逗留在此。”皋璟雯一脸僵硬,说得凌王淡淡地扬了扬眉。
“父皇让我查看一下此次比武招亲进入前十的有哪几个,所以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就回去呢!”凌王冷言冷语,道完也不等皋璟雯回应,便扬长而去。
从刺州到回京这几日,齐清儿看惯了凌王的冷漠态度,倒也习惯了。
拽了拽气头上的皋璟雯,忙道:“公主劳累了一天,不如回去歇着吧。”
适才在楼台上齐清儿又跌倒,又是长久的站立,这会儿子倍感体力不支,早也想回去了。
皋璟雯边踢着脚往前走,边道:“皋俊扬!他刚才是个什么态度,两年没见,真是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齐清儿沉默不语,伸手让灵儿过来扶了一把。
方在公主后面上了轿撵。
到了府上,齐清儿也只随便吃了两口,便告歇下了。
独自回到暖阁,支开近身服侍的所有婢女,只让灵儿进来加了新碳,在炭盆边暖了暖身子,便睡下了。
身体再不如从前,齐清儿必须要小心待之。
未到戍时,齐清儿的暖阁内就已经灭去了烛火,留下灰黑一片。
她静静地躺着,闭目,却未眠。
祁王二字不由得爬上心头,她让帮的忙,他确实做到了,还不留痕迹。
可他为什么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在武台殿,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翻了个身,面朝暖阁的帘门。
十五年前,张公公说的私通案,齐清儿当年一直未能得到母亲的解释。当时年少无知,但现在已是成年,自然不用他人解释,齐清儿也是明白的。
闭上双目,细细一想。
??父亲被告私通后宫嫔妃,想来就是当年的皇后炀易桀,祁王的生母。正如公主所说,祁王的母亲犯了宫中大忌,同样也是十五年之前。
这让她突然想到几日前,和公主在宫中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了冷宫,那两个穿着整洁的女人再次出现在齐清儿的脑海里。
她莫名地觉得或许那天看到的并不是幻觉,也许祁王的母亲至今仍在冷宫当中,不疯不傻。
只是这些,祁王知不知情?
齐清儿辗转反则,更是难以入睡了。
也许她该问问祁王,或许还能够找到些翻案的线索。
加之齐清儿也很是好奇,祁王是怎么给那么一个丑陋无比看上去还有些痴傻的路谦,按上了个都司的官职。
掀了被褥,齐清儿缓身下床。
披了件皮裘披衣,站在暖阁门外,四下望了一圈。
那日祁王夜访齐清儿,闯进来的那个婢女刚好从廊前经过。齐清儿想也未想,直接将她叫进了暖阁当中。
第七十一章,夜访祁王
齐清儿待婢女踏进暖阁之后,也转身走进暖阁,关上了房门。
屋中只有炭火发出的映映的红光,模模糊糊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齐清儿适才出去得急,这才点上了一根蜡烛。
婢女略有好奇,恭身站着,直到屋子内能看到彼此的脸,方道:“不知姑娘叫女婢进来,所谓何事?”
齐清儿仔细地打量了婢女一番。
她的打分和公主府上其他的婢女毫无区别,但她却有其他婢女没有的从容。
缓缓上前一步,齐清儿方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公主府做何职务?”
“奴婢贱名竹婉,在公主府做洗衣打水等杂物。”
竹婉长得倒也算是清秀,齐清儿直接转了正题,道:“我现在要去趟祁王府,竹婉能否安排一下。”
竹婉原本垂目站着,听完此句,略显诧异,但差异之意只在眼角停留了一会儿,扬起眼睑,正声道:“姑娘想让女婢如何安排?”
果然是祁王的人!
齐清儿也不再拐弯抹角,毕竟时间宝贵,出去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上次故意在街上走丢,绕了一趟祁王府,灵儿就被罚跪了祠堂。可见公主有多在意齐清儿,若是让她知道齐清儿独自夜访祁王府,指不定会不会误会了去,何况齐清儿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说给皋璟雯听。
齐清儿慎重地看着竹婉,道:“给我安排辆马车,越快越好,我就去两个时辰,此间不能让任何进入我的暖阁,这趟祁王府只有你我两人知道。”
从纯净公主府到祁王府,徒步行走费时费力,且就凭齐清儿那娇弱的身体,更是支撑不到祁王府的。
当下之计,唯有马车才行。
齐清儿没想到,竹婉一口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即就领着齐清儿往公主府北侧门走去。到了侧门外面,天已大黑,路面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公主府上的墙灯徐徐地照着半个街面。
寒风一吹,齐清儿忙裹了裹皮裘披衣。
只见竹婉走到不远处的一道弯墙后面,不一会儿就从面牵出一辆马车。
齐清儿果断了上了马车,刚欲提醒竹婉,一定要小心不让别人发现。竹婉反倒先给了齐清儿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直接和车夫嘀咕了几句,马车便开始缓行向前。
已是戍时,街面上级是安静。
一路到祁王府,只能听到车轱辘压在青石路面上的声音。
齐清儿下了马车,让车夫到一旁等着。
在祁王府正门口看了一眼,齐清儿还是选择了从西侧门拜访比较合理,毕竟正门都是身份贵重的人走的,像她现在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
齐清儿踏着软靴,往西侧门去。
只是到了那里,西门却是大开着,里面站着上次那位脸型细长的年轻人,齐清儿一眼就认出来了。
齐清儿倚在门边,娓娓一礼,方道:“请先生通报一下祁王殿下,嬅雨有事来访。”
年轻人堆出亲切的一笑:“姑娘叫我剑枫便是。姑娘,祁王殿下已经知道嬅雨姑娘来访,特地让我在此等候,姑娘这边请。”
齐清儿缓身进门,目光不由得落在在剑枫身上。
原来他就是公主的意中人,是自己父亲曾今的学徒。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齐清儿看着眼前的七尺男儿,丝毫记不起他也曾在齐府的演武场出现过。
顺着剑枫的脚步,齐清儿来到西侧殿与兰香苑之间的倚梅园。
刚刚过了初冬,还未到十二月份,倚梅园内的梅树都还没有开,倒是有不少迎风颤抖的花蕾,夹杂着冬日里祁王府上固有的檀香,很是沁人心神。
齐清儿随着剑枫又往里走了几步。
方看到园中设了碳炉,案几,暖座,还有一壶清酒,两个脚杯。
剑枫停下脚步,转身道:“姑娘请稍等,殿下一会儿就到。”
齐清儿点颚算是应了。
剑枫又是微微一礼,方退了下去。
她看着园中的陈设,心中微颤。看来祁王早就知道她会来访,还特别在倚梅园中舍下了坐处。
齐清儿暗自轻叹,祁王的消息果然够快,想必那公主府上的竹婉定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她望了望墨色天际边的一轮弯月,心中升起莫名的对祁王的信任。
只是当仇恨和信任并存的时候,又让她心角微痛。
心里面像是住着两个不同的自己,相互排斥又难舍难分。
这时,倚梅园一角传来软靴踏在碎石小径上的声音。齐清儿忙收了思绪,转身走到案几旁,看着款款而来的祁王,屈膝福礼。
祁王看上去有些疲惫,桃花眼中五分清明,五分棉柔。乌发没有梳髻,随肩披着。身上的袍服也解去了腰束,寒风一拂,衣角便随风扬起。
好一副悠然之态。
待祁王走近了之后,齐清儿方道:“深夜前来叨扰,还请祁王殿下勿怪。”
“无访,本王也正有几个问题想问嬅雨姑娘,请坐。”祁王边说着,往齐清儿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坐下。
齐清儿立时觉得那眼神比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还要刺骨,忙收了礼,顺着祁王的意思,在靠近炭火的暖座上坐下。
浑身的寒意,才去了八分。
“殿下有问题要问我,不知是什么问题?”齐清儿看着坐下后的祁王沉默不语,先开了口。
祁王薄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略略点了点头,方看向齐清儿道:“姑娘深夜登门,我猜,一是不想让璟雯知道,故意选择晚上出来。二是姑娘确实有要事,想问个清楚,比如路谦是如何做上从九品都司的。”
他说得那样清淡,让她听不出他内心的情绪。
齐清儿的手在披衣下收紧,她竟有点不敢对上祁王的双眸,片刻后,方道:“祁王殿下才气过人,我确实好奇,那丑陋不堪又近乎弱智的路谦是怎么混得个九品半职的。”
寒风徐徐,带着梅树颤抖的沙沙声。
不过案几旁人高的炭炉,里面炭火烧得很旺,祁王和齐清儿两人周身的温度还算惬意。
齐清儿脸颊上被映得樱红。
祁王垂眼捏起酒壶,似不准备回答齐清儿的问题,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到唇前,轻抿了一下。
空气瞬间弥漫起沉酒醇厚的香气。
过了良久,祁王的声音像是从梅林间飘渺而来,带着些许戏弄,“嬅雨姑娘想知道本王的手段?”
“是。”齐清儿回答得干脆。
但她没想到祁王会这么反问她,杏眼很快地从祁王的桃花眼上闪过,落在了自己面前的三角杯上。
祁王斜了斜身子,闷闷地笑了一声,就在齐清儿的耳边,那么近又那么远,叫人不自觉地收紧呼吸。然后他抬起细长的手指,在齐清儿面前的杯中满上了一杯酒。
沉酒的醇香更加浓烈,伴着祁王身上檀香,的扑鼻而来。
齐清儿竟有些忐忑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第七十二章,无语答案
“那本王想知道嬅雨姑娘的真实身份!”祁王倒完酒,吐出了这句话。
那么轻柔无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刀。
锋利得看不见刀光剑影。
齐清儿装作面无表情,闪闪的杏眼也尽量掩饰心中的慌张。
她细想自己从第一次见到祁王,自己的表现都不太像一个平常人家的儿女。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竟是和祁王平起平坐的喝酒赏月。齐清儿撇开杏眼朝一边望了望,希望祁王所说的真实身份不过是对自己不知屈尊降贵的质疑。
忙起身让到一旁,道:“草民却是布衣,无份无名。适才竟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祁王殿下同坐,实在无礼,还请殿下勿怪。”
好一张巧嘴!
祁王薄唇邪魅,桃花眼死死扣住齐清儿的杏眼间。
她这是在故意引开话题。
祁王缓缓放下酒壶,若有所思的震了震身子,自嘲般的笑了笑,方道:“姑娘言重了,坐吧!把案几上的这杯酒喝了。”
喝酒向来不是齐清儿所喜欢的,更何况易容之后的这幅身体更是经不起酒精的作用。
齐清儿心头一紧,缓缓看向祁王。
那乌发之下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齐清儿看不出祁王的表情。
他怎得如此兴致,竟要她这种平民百姓喝酒。适才说话的语气也丝毫没给她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齐清儿附身重新坐下,并道:“多谢祁王殿下。”
伸出纤纤素手,拿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