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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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人岗。
顾名思义,就是堆放死人的地方。
虽说是个岗,还不如说就是一个几十亩见方的地坑。
里面横七竖八黑压压一片。
偶有见白的。
那是长久腐蚀之后剩下的白骨。
在残月下成幽蓝色。
齐清儿走近些,站在高处往下看,弯腰又是一阵作呕。
头发凌乱地扑在额前,这样弯腰俯着上半身,她的脸色却还是白的。
她强忍住直起腰。
深夜寂静。
地坑中却有物体扭动的声音,细听想是有人在呻。吟。
齐清儿和竹婉相互嘘了一眼。
心知肚明。
那些随凌王来的士卒,活的均被圈了起来,而那些半死不活还有那一丝气息和意境咽了气的均,在乱人岗。
这呻。吟声便是那些将死之人在这世间最后一点余音了。
听上去,让人发颤。
连竹婉都不由得握紧了齐清儿的手。
齐清儿环视一眼,挑了个平缓的坡度下行。
这里堆尸成山。
要找一个人的影子有些难。
找准了呻。吟的方向,心想凌王应该和那些今日。刚送来的死伤士卒在一起,便顺着声音走过去。
腥臭像窒息的毒药。
齐清儿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然却没能找到凌王。
她不经有些不解。
不和今日刚送来的尸体在一起,又会在哪里。
这时身边的竹婉又劝道:“别找了,这么多人重重叠叠的,万一被压在下面,如何能够找到。”
齐清儿却继续找。
竹婉脸色一青,难不成还要翻尸找吗?这点子刚蹦出来,她就拼命摇头拍脑袋。
残月虽明,但实在看不清楚。
齐清儿让随同而来的两个仆人点了个火把来。
这下方寸几十米内都照的清清楚楚。
场面简直……(尸海,血海,白骨成群,尸蛆…吉字有密集恐惧症,这里就不详述了)
齐清儿蹙紧眉头,额角细密有汗。
视线扫过的地方,尽量不留死角。
终于在一堆白骨上面找到了凌王。
他身上的长箭一根没少,密密麻麻。身体是侧着的,估计箭太多,正面和后面都没有可以着面的地方,除去手臂上有被折箭的痕迹,大概是被将他拖过来的人折断的。他的双眼大大睁开,没有焦点,嘴巴都是开的,有话说不出来。
齐清儿旋身走开几步。
这样的凌王还是不要看的好,实在不如童年里的那个俊扬哥哥。
她的回忆已经够残酷了,勉强记住美好的。
她走上坡沿,让随行的两个仆人将凌王拖了出来。
经过身边的时候,她闭上双眸。
心中隐隐的愧疚。
齐清儿吩咐仆人去了凌王身上的长箭,找了一片离乱人岗有段距离的地方挖坑,埋了。
最后也没有立碑。
他到底不再是皇子,立了碑也不知道怎么写,再说给送进乱人岗的罪人立碑,是大罪。
竹婉索性在重新填好的泥土上撒了些叶子。
齐清儿站在一旁,闭目垂首什么话都不说。
竹婉看不下去,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凌王他要真的清廉就算借他是个胆子,给他千万军队,他都不会造反的。郡主这么做,奴婢心中明白,郡主这是在怪罪自己的意思。可没有您和祁王,凌王他总也会有造反的一天。”
痛惜怜悯的,何止是对凌王一人。
皇宫里杀出的血海,里面有多少人都是无辜被动的。
这一计,扳回了祁王的地位无疑。
可也在齐清儿心中深深地打下了个烙印。
她反复问自己,当初回京到底有没有做错了选择,她解了仇恨,翻了旧案,却要搭进更多无辜者的性命,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答案。。。。。。很纠结。
“不一样,若是凌王存心造反,他是绝对杀不进宣武门的,更不能站在永城门上,踏在那么多战士的尸首上。”齐清儿说的话有些僵的。
竹婉明白她的意思。
左不过严颂也参与到了里面,欲情故纵,放凌王和他的军队进宫,到万不得已,皋帝备受威胁的时候,方开始收场。
这么做危险极高,换来的结果却是上佳的。
“人也埋了,郡主再这般站下去,身体肯定撑不住。还是回府吧!杀戮已经开始,总不能半途而废,不然这些死去的人也白走了。”夜深风高,竹婉一面解下自己外层的薄衣披在齐清儿肩上,一面道。
齐清儿颚首。
转身时滚下一颗热泪,落在脚下被挖松的泥土间。
回到府上的时候,夜已过半。
原本还在门口边站着的嬅勇戴夫妇不见了踪影。
齐清儿心下微颤。
莫不是又被皇后给弄走了。
往前踉跄几步,满院子找人。
最后栽进了一堵人墙。
熟悉的檀香扑鼻,这比乱人岗里的腐臭好多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比较,自己都觉得诧异。
祁王温柔着搂住她的肩,道:“嬅勇戴夫妇,我叫人给挪去了东阁。没事先和你说一声,让你受惊了。”
这话中有话。
齐清儿这么细的心肝自然听得出来。
但她不问,反道:“你也累了一天,如何不早些歇息。”
两人边说,边并肩往里。
经过正殿,谁都没停,直接去了卧阁。
到了卧阁门口,齐清儿才发现祁王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有楚秦歌。
她一副舍不得祁王的样子。
竹婉上前打开门,撩帘子。
齐清儿驻足看了楚秦歌一眼。
楚秦歌像会意般,直径入了卧阁。
齐清儿又看了看祁王。
那一贯深邃的眸子依旧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略有隐隐的烦躁。
将视线往下挪。
祁王的手臂上的薄衣里面,依稀可见缠得厚厚的纱布,还有手指上面,无名指上条路清晰地裹着三四圈纱布,这样的手艺一看就是楚秦歌的。
这点伤,祁王他自己才不会放在心上。
祁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忙将手别到了很后,另一只手对着门框里做请的姿势。
齐清儿垂目,然后让竹婉去准备一些容易下咽的吃食。
竹婉应声去了。
齐清儿方进了屋。
祁王随后。
楚秦歌一点不拘着,将卧阁中富丽堂皇的摆设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道:“这些都是皋帝赏的吧。难以想象,要是真的进了宫,会是个什么样子。”像自言自语。
齐清儿听着浅笑,道:“楚姑娘喜欢大可搬些走,这里好些我都用不上。”
“免了,你让我把俊昇哥哥带走就是了。”楚秦歌道。
“你说什么?”齐清儿问。
楚秦歌最后说的那句声音实在太小,像蚊子叫的喃喃自语,见齐清儿没听清,丢开缠在手里的长发,道:“可别,这些都太贵重,我那沉香阁可装不下这些东西。”
说话间祁王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三章,情敌
对于楚秦歌的话,齐清儿只轻轻点头。
走进来的祁王直接绕到了齐清儿身前,道:“这么晚来回来,去哪里了?”
“是啊,我和祁王可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呢!”楚秦歌接得很快。
齐清儿闻言,挪身侧对祁王。
疲倦的杏眼中有些不确定。
但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她道:“乱人岗。”
祁王身子明显一滞。
楚秦歌见祁王表情不好,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落地紫檀宫灯前,挑里面的烛芯。
“你去看了凌王。”祁王见齐清儿侧着身,似乎不愿意被靠近,便在原地没有上前。
齐清儿疲倦的叹口气,道:“是啊!”
“你身上有泥土的味道,想来你是给他埋了。这样也好,你不做,我也是会做的。”祁王说完上前搂了搂齐清儿的肩。
这样说怪怪的。
齐清儿扭头看祁王,深不可测的眸子映着晃动的烛光,总觉得隔了层什么,具体是什么齐清儿又说不出来。
这样看了几秒,竟有些尴尬。
齐清儿转了话题,道:“我走后,也不知宫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祁王推着齐清儿往前,坐在了软榻上,道:“一切都已经回复正常,皋帝那边有众太医守着,惠妃那边我让华驮照顾着。”
齐清儿,道:“那剑枫呢?”说完神色关切。
在宫里见到剑枫的时候,他身上全是血,加上皋璟雯的嚎啕大哭,齐清儿几乎以为剑枫就要不行了。
祁王听到剑枫二字,脸色也变得不太好,道:“在我府上,皋璟雯正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我已经请御医华驮给他瞧过了,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坎儿,还要看他自己。”
这不在计划当中。
不过也让齐清儿看到了剑枫对皋璟雯的赤心。
从来不知道他爱得这么深。
平时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也不见他和皋璟雯有多亲近。
其实真爱又何必时时刻刻挂在嘴上。
齐清儿将手搁在案几上,道:“希望他能够挺过去。”
一旁的楚秦歌复走回到祁王和齐清儿身前,橘黄的烛光下看不清她是个什么表情,对齐清儿道:“你怎么竟关心这些个旁的,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怎么就没见你关心几句。”
齐清儿听得一愣,拿眼睛看祁王。
祁王蹙眉撇了一眼楚秦歌。
楚秦歌两手在身前一抱,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殿下,您为了控制好凌王造反的进度,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真真的合过眼了。从宫里面匆匆回府,将府上的事务处理完就赶来郡主府,眼巴巴地在门口站了半个多时辰,到头来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行了,琴歌。”祁王呵斥。
楚秦歌却不听,看着齐清儿,继续道:“别怪我说的话难听。祁王身上的伤口你检查过吗,你想过要去检查一下吗?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都没有要关心一下的意思,难道他为了你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祁王见其根本不愿住口,也懒得阻拦,旋身在案几边坐下。
齐清儿安静的听着。
这些话不好听,说得却在理儿。
她看了看祁王,又撇了一眼他身上薄薄的长衣。
她有想过要去关心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她想过,只是为何没有,她也不清楚。
楚秦歌见齐清儿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呼呼地甩着袖子,再看看祁王,还是一张千年冰峰的脸,咬咬唇,哼了一声。
齐清儿觉得胸口隐隐的痛。
半饷,祁王不耐烦地对楚秦歌,道:“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回去吧!”
楚秦歌瞪着眼睛,撅嘴道:“不回去!”
这样子像犯了错的孩子。
门被推开,是竹婉端着吃食进来。
都是一些容易下咽的粥和点心。
齐清儿让竹婉放在案几上。心想如楚秦歌所说,他们两人应当也还什么也没吃,又让竹婉下去加了碗筷。
在凌王坟前的时候,竹婉说得对,身子还是要留心注意的。
屋中本来紧绷的气氛也因竹婉的介入变得缓和些,齐清儿微笑着对祁王和楚秦歌道:“不如吃些东西再走吧!”
楚秦歌正愁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一口就答应了。
她也是不放心祁王。
从来没有见过祁王出没在枪林弹雨中,到现在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稍微离开一下祁王又会受到伤害似的。
听到凌王造反的消息之后她便一直守在祁王府。
好不容易把祁王完整的盼回来了,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吃饭时一直埋着头,她知道刚才的话是一时冲动违背了祁王的意愿。
但该离开的还是得离开。
餐点用了过半,祁王就不吃了。
对着楚秦歌严肃道:“甄仕还在府门外,现在夜深,我让他护送你回去。”
齐清儿继续吃饭不说话,也不看楚秦歌。
楚秦歌接过竹婉手里的帕子擦嘴,赌气道:“不用,我是有武艺傍身的,犯不着让甄仕送我,我自己能回去。”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有些不自然地转身看着齐清儿,道:“祁王他身上的伤每三个时辰要换一次纱布,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了,郡主记得再过一个时辰要给他换,该用的药,相信郡主府上都有。”
齐清儿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又用余光看了看祁王。
其实,祁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