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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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严颂的话再次让齐清儿心绪难平,“我齐家世代忠良,永远都把百姓的利益,家国的利益放在最前面。我父亲,亲自披战甲,上阵杀敌,为大煜朝守住了多少江山。他用自己的鲜血换取了边境的安宁,百姓的安乐。”
齐清儿的声音更加颤抖,“齐家的列祖列宗谁都不愿看着齐家蒙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也做不到置身事外,更没办法当做没有发生的过一辈子。严颂,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你知道吗?!”
严颂垂下头,让泪落进草间。
两只手托起齐清儿的脸,能感觉到齐清儿落下的温热的泪,严颂沙哑着声音道:“你这样回去,他们一定会认出你的。”
“十五年,我等了十五年,面容早以和十岁的时候大不相同。。。。。。”
“那是你认为的不同。当年的齐府被名为朝廷柱石,试问有多少人没有不知齐府千金,朝中权贵有谁不知你的容貌。就算你回京后暂无人发现,但时间一久定会有人认得出来。”
严颂说着起身,他真想让齐清儿更痛,任灌木中的湿气一点一点侵蚀着齐清儿的旧疾。
愤怒地挥起袖子,严颂继续道:“当年皋帝斩令齐府,闹得全城沸腾,就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年,那个以皇权为重的皋帝会对齐府的旧案释怀吗?!你现在回京,谁都愿意拿你的项上人头,去皋帝那儿邀功!”
齐清儿忍着腹部传来的刺痛,努力撑起身体,离开潮湿的地面,踉跄的脚步,面对着严颂的背面,道:“十五年,这十五年里的每一天,我都是为了昭雪而活着的。谁也拦不住我要回京城的决定!”
严颂额角青筋微露,手拳握紧,猛地转过身对着齐清儿,吼道:“你要回京,也是为了他吧!”
此话一落,齐清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心上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刚站稳的身体又失去了重心,跌回到了灌木中。
“我说对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严颂的话满满是醋意,看着又跌倒下去的齐清儿,硬是铁着心不去扶。
实则疼在齐清儿身上,更痛在严颂心里。
齐清儿身体一阵一阵的抽痛,他,玉,念念不忘,这些词语听在齐清儿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让人难受至极。
片刻后,齐清儿终于扯着心扉,撕心道:“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他念念不忘!”
说着滚下一颗热泪,齐清儿仰天长笑,“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那个曾今予我诺言,又无动于衷看着我全家破灭的人!”
齐清儿依附一个倾斜的树桩,使出浑身的力气,重新站起身来,一只手抱着树桩,控制住自己晃动的身体。
丹唇被洁白的牙齿咬出印记,齐清儿继续道:“即便他现在有至高无上的王权,我也要让他尝尝何为失去亲人的痛苦!”
严颂再也看不下去了,齐清儿这般自己折磨自己,上前一步,走到齐清儿身边,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收向自己怀中。
第十七章,炭火释痛
严颂的肩膀温热,身上永远都是青草的香气。
齐清儿把脸贴在严颂的肩膀上,身体依靠着严颂。
本该在冬日里发作的旧疾,在夏末秋初这样的节气发作更让她难以承受,痛到没有力气。
齐清儿垂下双手,本能的也习惯性的依偎在严颂怀里。
就像当初断骨处尚未愈合时,她也是这么依偎在他怀里,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升,看日落。
好不童真,好不梦幻。
如今的依偎里面却像是有根刺搁在他们之间。
刺的一头是爱,而另一头是恨!
“还痛吗?”过了良久,严颂问了这句。
齐清儿轻轻点头,没有力气多言。她现在急需要一盆炭火,把身子烤暖,确切说是要把身体里的湿气烤出来。
“痛不会早点说么!”严颂府下身子,将齐清儿横着抱起来向回走,然后冲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黑暗中齐清儿能感觉到严颂身体的僵硬,和他的不愉快。
齐清儿扬起眼帘,看着面前严颂的半张脸。
虽看不清全部,但那双桀骜的薄唇,看在齐清儿眼里,线条却异常清晰。
那轻轻抿住的薄唇夺走了自己的初吻,齐清儿回想起来倒也不生气。自己和严颂打打闹闹,追追赶赶十五年,两人之间早也没了初吻这等事儿。
倒是他似乎很不喜自己要回京这个想法。
齐清儿想到这儿,小心的将脑袋贴在严颂的脖颈处,微叹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该叹气的人是我!也不知道厨娘都给你吃了什么,弄得这么重!”严颂故意说些不好听的,实则齐清儿的体重在严颂手里简直是轻如一截弱柳,根本没多重。
他摞着齐清儿的手紧了紧,往家赶的脚步也越走越快。
“厨娘给我吃了什么也给你吃了什么啊……”齐清儿气息微微,忍着痛想调节一下和严颂之间的气氛。
“不对,她一定背地里给了你什么好吃的,没有给我。”严颂也想尽量将思绪从适才的不愉快中拉出来,尽量把看到玉的那一幕忘掉。
齐清儿看着严颂,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她的严颂永远都是这么风趣,就是有时霸道了些。
“谁允许你笑了!”
“我没有笑啊!”
“我明明感觉到你笑了。。。。。。还不承认!”
“哦。。。。。。”
严颂突然站住,道:“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说不动话而已。”
“说不动,那就闭嘴,谁让你说话了!”
“……”
严颂抱着齐清儿挑了一条近路,近路虽近,但凹凸不平的石子很多,有些地方甚至坑坑洼洼,严颂脚下走得坎坷,手里的齐清儿却是妥妥的,不摇不晃。
一路小跑赶回了严家山庄。
花爷爷听到院中的动静出来一看,忙摸着长长的白色胡须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走出去,怎么横着回来了。”
“还不都是她自找的,说那灌木丛中凉快,躺那儿不愿起来!”严颂脚步不停。
齐清儿也没力气去评理,只能由着严颂了。
“花老儿,赶紧去弄一个炭盆过来,她旧疾犯了。”严颂继续道,说话间已经抱着齐清儿进了房舍。
花爷爷也不觉得这么热的天要炭火好奇,对于齐清儿的旧疾,他在了解不过了。
屡屡胡须弄炭火去了。
严颂将齐清儿放在床上,还没直一下腰,就要去解齐清儿的衣襟。
齐清儿看着严颂伸来的手,吓得连忙往后缩去。
话说两人再亲密无间,但也没到结为夫妻的程度。
齐清儿用手抓住胸口的衣襟,差异的眼神看着严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脸蛋微红。
“干什么?”羞答答的丹唇满是戒备的冒出了这三个字。
严颂听完,手就止住了,然后慢慢直起腰来,单手叉腰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你自己看看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还嫌旧疾犯了不够厉害是吗?!”
“我衣服湿了与你何干?”齐清儿害羞心急,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瞪着月牙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严颂。
“是与我无关,但和你的旧疾有关好吗,现在就该把湿的衣服脱了,换了干的,再靠着炭火才能好。”严颂着急齐清儿的旧疾和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倒也没有多想,就是想赶紧解决问题而已。
“脱…我自己会脱好吗,你帮我去拿件干的衣服过来就行了!”齐清儿再疼也要扭着身躯,缩成一团,用手护在自己面前。
心想着,严颂这个家伙,今日。刚吻了自己,现在又想干什么。
齐清儿转动下眼睛,重新盯着严颂,眼神中充满了抗拒。
严颂看着面前神情扭曲的齐清儿,脑子一根筋弹醒了自己,这才意识自己动作的粗莽,竟忘了齐清儿是个女儿身。
露出丝丝抱歉,随即又转了不屑的表情,道:“切,谁想看啊!”转头冲门外喊了句,“浒婆,来给清儿小姐把衣服换了。”说罢侧头就出去了。
齐清儿看着严颂的背影,他的衣服也湿了,裙摆被灌木枝插割出一道一道的口子,也不知刮到肌肤没有。
心中顿时五味杂呈,齐清儿自己清楚严颂喜欢自己,喜欢了十五年。
如果没有十岁之前的那段记忆,或许齐清儿也早和严颂在一起,携手浪迹天涯了。
可惜,记忆又岂是谁都能摸得掉的。
齐清儿也不另外,她花了十五年只是让记忆在脑海中越演越烈,直到深刻得刻在了心上。
不一会齐清儿退去了湿漉漉的衣服,裹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在炭火旁烤火。
可这本来就闷热的天气,谁愿意烤火,齐清儿也是没办法,硬着头皮,坐在炭火旁,发汗释痛。
出了汗,衣服湿了后,再换,反反复复换了四五套衣服,腹部的疼痛才开始减轻。
严颂则是坐在院中吃着厨娘做的降暑汤,忽动着芭蕉扇,时而扇扇自己,时而扇扇一旁给齐清儿煎的汤药。
时而又望望齐清儿所在的房舍,看着里面腾出的热气,立马把扇子抽回来,恨恨地对着自己扇了两下。
屋中的齐清儿待仆人们撤走了火盆之后,坐在一个铜镜面前,准备稍稍梳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齐清儿用手摸着铜镜。
这张脸上,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模样,手指开始微颤。
等了十五年,就盼着自己面相的变化可以大些,今日。被严颂这么一说,齐清儿仔细瞧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确实即像父亲的又像母亲的。
十五年之间,脸上的变化是大,但那是从一个女童长成一个女人的基本变化。
要比起来,这张脸还不如十五年前那张稚气的小脸,最起码那张小脸更难以让别人联想起她是齐府后人。
长大后,不光是脸,就连举手抬足间都有齐帅和齐夫人的影子。
齐清儿收回触摸在铜镜上的纤纤素手,轻抚着额头,垂着眼帘。
严颂的话听上去刺耳,说得确实在理。
回到京城,或许还没能够翻案,这脸首先就出卖了自己。
齐清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道就这么放弃了齐家世代的忠诚,让他们永远背着罪孽吗?
齐清儿重新看回镜中的自己,眼神凝聚在一处,看了许久。
不!这张脸绝不能是阻止她回京的绊脚石。
第十八章,用命来堵
门突然被打开,齐清儿连忙把滑落到肩膀下面的五色蝴蝶纱拉过肩膀,在脖子里搂了搂,往铜镜又看了一眼。
铜镜面对着门,正好能看到进来的是谁。
来者是严颂,手里端了一碗汤药,被割破的裙裤还没有换。
齐清儿搂住纱衣的手松了松。
在严家向来也只有严颂不敲齐清儿的房门,直接进进出出。
不过他也有分寸,自然不会在齐清儿更衣的时候故意闯进去。
齐清儿卷翘的睫毛忽扇了一下,瘪瘪嘴,露出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
还以为哪个不识趣的仆人就这么闯进了自己的房间。
严颂进门往齐清儿身上瞟了一眼,然后直径走到房舍中的案几旁,撩起一条腿,一屁股坐了下去,将手中的汤碗往案几上一放,两只手在膝盖上打了响指,仰头翻眼看着屋顶。
瞧瞧,气儿还没过呢!
齐清儿看着严颂一个接一个的动作,明白似的低眼把那玉往衣襟里推了推。
免得他再睹物思情。
然后轻轻地走到严颂所在的案几旁。
刚刚出了一身的汗,正是虚得很,实在没力气和严颂再起什么冲突。
安静坐着,等着严颂先说话。
果然,片刻后。
“把这汤药喝了,温着呢,现在就喝!”严颂语气刚硬,一点儿不留余地。
“好。”齐清儿端起汤碗,闷头喝得干净。
这样的苦药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只是还没入冬就开始喝,感觉时间和周围的气温不太对而已。
严颂在一旁看着,嘴里冒着酸水,这么苦的药,他从来都是要哄了又哄才会喝下的。
齐清儿喝完后,咽了咽口水,这药无故的比以往的更苦了些。
严颂这气儿都撒到汤药里去了。
抬手捏着衣袖,齐清儿边小心地看着严颂,边拭去嘴边残留的汤药。
转了转眼珠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些话,齐清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她知道严颂是不会同意她的想法的。
就在齐清儿顾盼之际,严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