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no-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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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简济英转过看着Philip,然后当着他的面扯住简济宁的胳膊把他拖到自己的面前,摔了一个耳光上去。“这才叫过分!”
Philip目瞪口呆,他从没想过简济英可以这么做,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示威。
简济宁低下头擦去从鼻腔里流出来的血迹,什么都不说。感觉到机场里路过的行人递来的惊讶而异样的目光,他只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
简济英仍恶狠狠地瞪着他,“妈咪就是养条狗也比养了你强,喂不熟的白眼狼!……把他带走!”随行的保镖们似乎就是来干这事的,簇拥着简济宁把他架了出去。
被扔下的Philip在原地傻站了一会,终于决定要追上去。虽然知道自己的担心似乎很没道理很可笑,可他真的觉得简济宁或许会被他们弄死,被自己的家人,弄死。
跟简耀东的见面仍是在书房。看到简济宁脸上那醒目的掌印,简耀东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简耀东不知道该怎么开始,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的眼神审慎中又带点探究和若有所思。他希望济宁能自己主动说点什么,可他却只是缩着肩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颓丧地像一个等着被宣判的罪犯。看着他这副懦弱畏缩的模样,简耀东心里一阵烦躁,转过头去看一直摆放在书桌上的水晶鹰雕,用自己的视线温柔地抚过它利落的线条。他知道当年那个会扯着他的袖子哭闹然后再哄他开心的简济宁已经永远消失了,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耀东还是想不起要怎么问、问什么。隔了一会,他在简济宁的身边坐下,低声道:“济宁,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扳过简济宁的身体,强迫他看着自己,“爹地不相信也不想相信济宁你会是那样无情的人,对济霆、对爹地、对你大妈都没有一点感情,爹地不相信!”
简济宁的眼睛瞬间热了,把头埋进简耀东的怀里低声说:“爹地,我真的很担心你会有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简耀东轻轻地抚摸着简济宁的背,慢慢道:“因为有些事,爹地想先想明白。济宁,这么多年爹地真的做得很不够很让你……怨恨吗?”
简济宁猛然震了一下,抬起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惊慌。“爹地?”
“一直以来,爹地总觉得亏欠你很多,因为你妈咪的关系……”简耀东用力顿了一下,把话补充完,“但这跟济霆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还有你大妈……错的是爹地,你明白吗?”
简济宁呼吸渐渐凝滞,慢慢说着:“我不明白……”
“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背叛你妈咪的,是我。跟你小妈没有关系,跟济霆和你大妈更加无关。你可以恨爹地,但是不应该对济霆和你大妈那样做。”简耀东用力地说出了这句话,每一个字都用了十分力气以至于胸口的刀伤都在隐隐作痛。
简济宁伸出手指微微抵着额头,想做个轻松的表情却最终放弃。“我还以为……”他别过头去,默默地厌弃自己。明明知道的事,却仍是会因为一句话而燃起不该有的奢望。那一瞬间,简济宁恨透了自己的懦弱。“Uncle让我留在北京不要回来惹你生气,可我还是想回来看你,我不放心……结果你让那些保镖压我回来,大哥在机场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我,你一句话都没有。你心里根本就认定了全是我的错……”他飞快地用手指摩挲着额头,忍住眼泪,“我要离开这里,死都要走!你别再阻拦我,别再……假装你很关心我……算了,真的算了。”
简济宁站起身想离开,简耀东却突然伸手扯住了他。“济宁,你拒绝所有人,永远没有一句实话。在你的眼里,所有人关心都是怀着恶意的……”
“我没有!我没有!”简济宁大声打断他,“我没有说谎!我没有想害济霆没有推大妈下楼,你信吗?你永远不会相信,怀疑我根本就是你的本能!”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对你说得清清楚楚让济霆回来,可你又是怎么跟公司里其他人说的?你推你大妈下楼是莲姐亲眼所见,她脚扭地那么厉害,难道还会是假的?难道是她自己跳下去来陷害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简耀东也嚷了起来,气促地抚着胸,他曾经有负于高心屏的事实就像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疮疤,虽不致命却已足够让他浮想联翩。“你连爹地的手术都没有露面,你大哥和大妈都劝告全不管用,你又要让爹地怎么想?一件事,是别人陷害你;两件事,还是别人陷害你。那么所有事都加起来呢?还是陷害吗?这个家真有这么多陷害吗?如果你想来陪爹地动手术,谁又能阻止你?”
“济霆不回来究竟对谁有好处?董事长先生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大妈为什么要陷害我,你该去问她我究竟侵占了她什么,而不是来问我!我去了你的手术又能怎么样?除了在门外担心地发抖我还能做什么?那么在北京发抖和在香港发抖有什么区别?至少在北京,我能替你解决那条新航线。”
“利益,永远都是利益!感情呢?你永远都是这样,一切感情都要折合成现钞才甘心吗?”
“跟谁的感情?跟你?你从来都不信我!大妈?小妈?她们曾经把我当过儿子吗?还是大哥和济霆?我是他们的兄弟吗?在简家,你跟大妈大哥是一家人,你们之间有感情;你跟小妈济霆也是一家人,同样有感情。可我不是,从来不是!”
“你说过你把你大妈当亲生妈咪?”
“那是因为你想听!”简济宁愤怒至极,“那是你想要的。我只是一件工具,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不需要的时候扔到一边。我永远都在按你的标准做事,可你永远都不满意。用不着这样,简先生,用不着。只要你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很乐意乖乖地消失,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的眼前,用不着这样折磨我!”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一直都在恨我?”简耀东疲惫地看着简济宁,声音暗哑。
“是你在恨我!我16岁你就把我扔到英国,你知不知道一个……在英国,没人理睬没人在乎,人生地不熟要怎么活下去?我每天晚上在闹市里游荡,为的就是不要一个人呆在公寓像是被全世界遗弃。学长是我唯一的朋友,可你根本不允许我跟他接触,回到香港我还一个游魂,孤立在人群之外。是你割断了所有绳索!我要感情的时候你说我脆弱,我听你的话努力工作你又觉得我无情?什么才是对的?正确答案永远都在俄罗斯轮盘的另一边,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简济宁控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把所有的抱怨像炮弹一样扔了过去。
孤寂,他人生的主旋律,永远都摆脱不了,刻骨铭心。无论是在英国还是在香港,很多夜晚,他留在教室自习或者留在公司加班,但总有更多的夜晚,他再也没有借口留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迷茫地看着路边的霓虹。无论家里那两个温馨的家庭还是路边亲热的情侣都让他觉得寂寞难耐,非得避开才行。寂静的深夜,从一个街区走到另一个,穿过大半个城市,直到筋疲力尽。看着往来的陌生人流,像是一个出来寻找食物的吸血鬼,饥饿在吞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和灵魂,可他却永远都得不到满足。有时他会独自一人驾着游艇出海,深夜躺在甲板上看着漫天繁星,耳畔起伏的潮汐渐渐将他淹没,让他把所有的一切统统忘记,连自己也不复存在。周而复始。那是一种可以将整个人的精神和肉体一并摧毁的力量,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诱惑,在英国有毒品、在香港有谢适言和酒精……
“爹地从来没有要扔下你,从来没有!更加不会恨你!”
“你只是不信我,永远!然后,证明一切都是我的错,把我驱逐。我当初为什么要从英国回来?难道只是为了给你第二次机会抛弃我?真是可笑!”简济宁摇摇头,大力拉开门想走出去。
简耀东的手又忽然从他背后摁住了门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济宁,你坦白告诉爹地,你妈咪其实是因为爹地娶了你小妈才离开这个家的这件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简济宁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半天才嘲讽地道:“我现在知道了……爹地,这就是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要补偿的方法?变本加厉地……怀疑我?”他走出去,砰地一声摔上门。
他不知道,济宁不知道!简耀东站在原地,心脏扑扑直跳。他一个字都不提心屏的事,只是怨恨当年送他去英国。他一定不知道,否则不会这么沉得住气。锦慧在说谎,济宁说的才是实话……
好不容易弄清事实的简耀东刚想出去追简济宁回来,却在这时听到简济宁在门外极怒地喊了一句:“何玉兰,你还有脸……”然后就是一阵短促的叫声,有什么重物在楼梯上撞了几下发出闷响,然后滚了下去。简耀东急忙拉开门冲出去。只看到何玉兰由济霆陪着手足无措地站在楼梯口,连声嚷着:“不是我,不是我推的……”妻子郑锦慧也在济英和工人莲姐的陪同下慢慢从房间走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的一切。
至于济宁,他在楼下躺Philip的怀里,满额是血地昏迷了。
是简济宁,从楼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觉得所谓说谎的最高境界——
是真话假话混起来说!
握拳!
那些散在风里的
简济宁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闻到医院病房里独有的消毒水的气味,听到医用盐水从滴管里一滴滴落下的声响。他慢慢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指间的触感很柔韧,是纱布。
“视网膜脱落,只是小手术,我甚至可以顺便帮你调整一下视力。”主治医生语调轻松地说笑着。
简济宁没有说话,眼睛暂时看不见之后耳朵变地特别灵敏。他听到病房外简耀东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痛苦和愧疚。“公司所有员工每年都有健康检查,可我居然连我儿子的身体情况都不清楚……六年了……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甚至要用镇定剂才能熬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给他点时间,好好休息,把身体调理一下。其他的,以后再说吧……”那是Philip的声音,低沉而无奈。
简济宁心头一阵茫然。被诱惑然后堕落,太容易了。16岁,他从一个英国同学的手上接过了第一支掺了大麻的香烟,毒品从此在他体内生了根。就像热带雨林中野生藤蔓,在他的身体里迅速膨胀生长。所不同的是,热带雨林中的藤蔓吸收的是雨水,他身体里的那些吸收的是他的血液。不,不是吸收,是疯狂的掠夺和煎熬。每天下午,他全身都在剧烈抽搐,血压升高,身体发烫,涕泪横流,心跳到发慌,徒然地张大嘴急速喘息,到最后又变成歇斯底里的哭泣和哀求。只要能够得到毒品,他什么都可以去做。为人的尊严被彻底粉碎,一点残渣都剩不下,那个时候简济宁觉得自己连狗都不如。
他想办法戒毒,可是谈何容易?
在那些反反复复戒了又戒的日子里,他的心脏、胃肠道系统、植物神经、免疫系统、内分泌系统都遭到了彻底的损坏,精神障碍和思维障碍也日趋严重,每当情绪低落都会出现妄想和自毁倾向。就像一只被摔烂的蛋糕,漂亮精致的包装礼盒下装着的只是一堆垃圾。
回到香港,他认识了谢适言。确切地说,是谢适言闯进了他的生活。他以为是救赎,实际却是另一次的毁灭。早该明白的,救赎、希望、未来,这些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为他准备的,那并不是他能拥有的。
然后,他接触到酒精。比毒品更温柔的东西,伤害却是一样的。之后又戒酒,像是活生生被扒下了第二层皮。
在公司六年,他没有去参加过一次健康检查,不敢让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那些丑陋的疮疤,他那么狼狈那么惶恐地捂着,不想让人看到。镇定剂,他一直在吃,可也是故意要让爹地发现的。一直很仔细地控制着药量,因为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再有第三次,他一定会把命都丢掉。但是不是真能控制住,简济宁对此毫无把握。他总是那么容易受引诱。
简耀东在门外擦干了眼泪走进去,“济宁,能谈谈吗?”
“……是我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简济宁沉默了一会,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为何玉兰开脱。
简耀东狠狠地咬着牙,半晌才低声道:“你在恨我,济宁,你在恨爹地。所以你惩罚我,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惩罚我。”
简济宁面无表情地躺在那,一个字都不说。
“Philip说让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可是我知道,有些事如果还不解决,我们父子俩永远都不会再有以后。”他呼地一下站起来,沉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济宁,所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