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no-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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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济英却忽然伸手,猛地把半拉开的车门压了回去。“我让你停,你就得停!”他在简济宁的身后暴喝出声,在他耳边阴恻恻地说着,“谁允许你走了?”
简济宁忍不住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害怕却是因为屈辱。
可喝完那句的简济英却又恢复了一贯的端正严明的模样,“大哥今天难得有兴致来找你聊天,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简济宁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瞪着眼前的天际,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芒,从来都没有。他不答话,垂下睑中却有郁到了极处的光一闪而过,神情漠然。
简济英却仍在他身后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晚上大哥兴致好,喝了点酒,就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一些,三年前的事……济宁,你对谢适言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谢适言这个名字显然对简济宁有天塌地陷的效果,他猛然转身瞪住简济英,嘴唇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过了很久,久到简济英几乎以为简济宁要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石化,简济宁才终于绝望地叹息了一声,整个人都瘫在了车门上,“七部,我交出来……”
简济英听了这句话却并不为所动,故作痛心地笑着摇头道:“谁跟你说七部了?关七部什么事?……看来你是忘记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济宁你怎么就这么无情呢?大哥以前可不是这么教你的,真是让我失望。”他伸手拽住简济宁的手腕,“跟我走吧,大哥觉得你真是很有必要把以前发生过的事好好复习一下。”
“别这样……大哥……不,不要……”简济宁懦弱地呻吟着哀求,努力发音希望能躲过这样非人的折磨,“你……不能……”他拼命把自己整个人往里缩去,徒劳着拽着车门,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已经过去的事已经掩盖的伤疤,怎么能承受得了一次次地被翻检出来供人细细观赏品味?
“不?”简济英却是不为所动,目光冷冽地望住他问,“难道你想进别墅里看?”
简济宁猛然一怔,背靠着车门艰难地吸气,虽然已经用双手抱住了自己,可仍然冷地全身发抖,从心脏到指尖都一同冻结的寒冷。不能让单竟深知道!这是他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唯一还能剩下的一点理智,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这最后的一点干净也被践踏成泥。他低垂着头看着地面,许久才道:“我跟你回公司……”语音漠然而麻木。
简济英三年前偷拍到的DV,在这三年里简济宁看过四次,梦里却已反复播放过无数次。熟悉,熟悉地只要简济宁一闭上眼就能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段对话。
那天是周末的下午,谢适言到他的办公室交文件,顺便问了几个业务上的问题。简济宁出去给他倒了杯咖啡,回来就发现谢适言已经离开,而他的电脑里有一批极重要的帐目被调在了桌面上。他急忙冲到停车场,看到谢适言正驾着车准备离开公司。
“适言!停车!停车!”简济宁冲到谢适言必经的道路前,用力拽住车窗,哪怕会被启动的车子卷到车轮下也再所不惜。
谢适言无奈地踩下刹车,探出头冷漠地道:“让开!否则我就撞上来了!”
“为什么?”简济宁痛心疾首。“难道你真的是商业间谍?”
“你明白就好了。我们各为其主,你怨不得我。”谢适言对他抱歉地一笑,踩下油门。
“不准走!”简济宁却根本不愿就此放手,不死心地追问着,“难道我们之间你也从来只是各位其主,没有别的意思?……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我对你我对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谢适言的眼神不自在地闪了一下,紧接着便嬉皮笑脸地答道:“好了亲爱的,任何享受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付不起了,明白吗?”
“你的意思……原来我们之间,是交易?”简济宁不敢不能更不愿相信,付出真心,原来只得一场交易。
“何必装地这么深情款款?富家子弟游戏人间,这种事难道还少了?”谢适言冷笑着道,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作戏的人还在美国等着他。他实在没耐心再跟简济宁扯下去。
简济宁怔怔问:“你究竟有没有……”他闭上嘴,已经没有勇气说“爱”。
谢适言潇洒地给了他一个飞吻,“亲爱的,你这么知情识趣,怎么会分不清什么是真心实意什么是逢场作戏?”
连番打击,简济宁本已绝望至谷底,心口压抑着,喘不过气来。可谢适言的冷嘲热讽却又让他无法忍耐。他深深地吸气,令道:“我们的事,就当是我有眼无珠!但是公司的帐目,你不能带走!还给我!”
对上简济宁深沉地与负伤野兽无异的狠戾眼神,谢适言的心不禁微微一颤。似乎是暗自恼怒自己那一瞬间的惶恐,谢适言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好了,我的简老板!输了就要认、技不如人就该低头,该退场了还死抱着桌角不放未免有失风度。”
眼看着车子的车窗逐渐升上去,车子又迅速向外滑出十几米,简济宁追着车尾绝望地吼道:“谢适言!今天你走出这一步,就永远别想回头!”
车子里的谢适言没有再说话,而是从车窗里伸出手向背后的简济宁挥了挥,做出再见的手势,扬长而去。
简济宁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先是默默垂泪,继而又纵声狂笑。
DV放到这嘎然而止,简济宁以为他会昏晕过去或者忍耐不住地跳出来去抢夺那卷DV,没想到竟也死撑着咬牙看到了最后。“……我没有杀人。”他混乱地喘着粗气,低声道。
“谁会相信?”回应他的是简济英不带一丝温度的冷嘲,“简家二少爷,喜欢上一个男人,结果被这个商业间谍骗财骗色,成了大笑话。你们俩闹翻,你警告他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回头。结果他果然出车祸,死了。谁能相信那是意外?谢适言车子的刹车早不失灵晚不失灵,偏偏在那个时候失灵,真的是意外吗?”他伸手托起简济宁的下颚细细地看,“啧啧!真是可怜!满头大汗的!这段往事真有这么可怕吗,济宁?可为什么大哥却觉得,这段DV怎么看也看不腻呢?先是震惊失望,再是伤心欲绝,最后是狰狞可怖,完成这所有的转变只在短短几分钟内,真是让人惊叹!济宁你的演技足以去拿小金人!你说是不是?”
简济英的声音遥远而陌生如在梦境中出现,却又喧嚣而嘈杂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吵闹,一切如此荒谬、如此真实。简济宁的心被拧成了一团,心口窒闷地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终于爆发似地大喊起来:“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谢适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简济英一把扭住他的胳膊,狞笑着说:“这种话跟我说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告诉爹地、告诉警方,告诉他们,你是同性恋,你被谢适言引诱、负心、抛弃、出卖,可你没有杀他?你敢说吗?谁会相信你?”
简济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如被人抽去了脊梁。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觉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水下挣扎下沉,想喊喊不出,想哭哭不出。
简济英满意地看着他,递给他一个电话。“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简济宁抬起头看简济英,眼前的影像却逐渐模糊不清。他用力地咬唇又松开,眼神迷离,像是笼入了天微明时将散未散的雾气。然后,再无丝毫反抗,顺从地接过了电话,摁下号码。“喂,爹地,是我,济宁……关于七部的归属……我仔细考虑过了,交给大哥对公司更好……没有,没有为难。……对,只是担心自己忙不过来……我相信大哥能搞好……爹地晚安……”
简济英从简济宁的手里抽回那个电话重重地摆回去。只一下,就足够让简济宁心惊肉跳。然后,他退出了那盘光碟,慢慢地走到简济宁的面前,“济宁,你听话点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难道你真以为搭上了单竟深,他就能拯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随手把那盘光碟扔在简济宁的脸上,“这盘光碟就送给你,留个纪念。以后遇事也长长记性,别老逼着我跟自己兄弟翻脸,有什么意思?要是还好了伤疤忘了痛,就拿出来看看,明白了?……犯贱!”
简济宁在简济英走后慢慢地瘫在了地上,俯着身,用拳头一遍遍地捶着地板。他想大声哭喊,然而超过极限的屈辱,反而让眼泪一滴也掉不出来。空旷的房间里,只有钟摆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放大再放大,再无其他。即便是连简济宁本人,也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谢适言究竟是不是简济宁杀的,你们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现在告诉你们滴。
打死我,也不说;打死你们,我更不会说了。
以上。
蝴蝶效应
凌晨2点接到简济宁的电话要自己回公司,Stanley很是意外,当然也很不情愿。但跟了简济宁这么久,Stanley也明白简济宁绝不是一个不会体谅下属小题大做的老板。因此,无论半夜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有多困难,他还是在45分钟后赶回了公司。
来到简济宁的办公室的时候,简济宁正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这种姿态Stanley以前经常见到,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Stanley忽然很有种冲动想把他拉回来。仿佛他再不动手简济宁随时都会跳下去一般。可能是被自己的这个荒诞的想法给吓到了,Stanley暗自摇了摇头,唤道:“简先生。”
“来了,坐。”简济宁似乎这才回神,转身招呼Stanley坐下。
“简先生,你……还好吗?”Stanley见了简济宁却忍不住皱起眉,他的脸色实在难看,白中泛青,眼底的血丝却鲜红地吓人,一副病态的模样。
简济宁没有应他,只道:“我预计明天或者后天的常例行政会议上爹地就会宣布把七部独立出去成立新的子公司,并且交由我大哥管理。在这之前,在我还是七部的老大的时候,Stanley,我要你、还有名单上的这些人暂时放长假,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复职,我会再跟你联系。”他递过去一张名单给Stanley。
Stanley没有接,锐利的眼神如针般直刺到简济宁的面上。“Frank说你不会帮我们的时候,我还骂了他一顿。没想到……为什么,简先生?”
“如果你还相信我,就照我的意思去做。”简济宁微一闭眼睛,沉静地说着,“我知道你们跟我大哥不合,但如果你能照我说的去做。我就有办法让你在新公司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让你,至少在新公司里跟我大哥平起平坐。至于其他的,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为什么,简先生?为什么?!”一向温文宽和的老好人Stanley终于暴怒地掀翻了整张桌子,拍案而起。“我们为什么会跟你大哥不合,你知道原因的。我们跟了你三年,忠心耿耿做牛做马,到现在你跟我说你帮不了我们?简济宁,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我真是看错了你!”
“站住!”眼见Stanley要摔门而去,简济宁急忙开口喝住他。他慢慢地走到Stanley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着,“Stanley,你今天走出这个门,明天投简历,后天就能找到新工作。但是七部的其他员工呢?能这么顺利么?他们的脾气、他们的作风,在外面哪个老板能受得了?May每天下午三点就要下班回家带孩子,Eartha让她中午12点之前回公司是要她的命,阿Ben一个星期只上三天班,David跟全世界都处不好,连我都不给面子。你要他们,以后怎么办?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但是既成事实我没有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尽可能地保全我们七部的所有人,即便将来你们不在我的羽翼下。我也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照顾他们,而且我绝对相信你可以做得比我更好。Stanley,事到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就是照我说的去做,当新公司的总经理,照顾好七部的这班手足,效忠你们的新老板,我简济宁的死活再与你们无关;二就是出这个门,七部以后会怎么样再与你无关。看在我们合作三年的份上,我会给你写一封最好的推荐书。”
Stanley沉默着转头看简济宁,他的双眼通红,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可他却一直死死忍着,努力保持平静。“简先生,这三年里,七部从无到有、从小猫两三只到现在一百二十七名员工、从全部人加起来的资金权限不到一千万到现在你个人资金权限就有2个亿,我敢说我们七部所有人投在七部上的精力都比不上你一个人的心血。简先生,你自己忍心吗?你扪心自问,就凭你大哥一句话,就要把七部交出去,你心甘情愿吗?”
简济宁泪光闪烁,心口锐痛不可抵挡。似乎是怕Stanley看到自己失态,他猛转过头去,低声道:“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