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 作者:该亚(晋江2012-08-02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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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芙轻轻扯了他一下，男孩看看她，不再多言，把掌心中那只柔软的手握得紧紧地。
那中年女子将这对年轻男女的互动看在眼中，不动声色道：“是，我就是玉族的族长秀琰。”
玉？李芙一听下意识中就把目光滑向了这些人头上的冠饰，又定睛细看，才发现这群人虽然也是皮衣皮裙，但身上均或多或少挂了些华美的佩饰，刻纹细致，尤其是女子，发上的骨簪上竟还镶有各色的玉石，被她们邋遢的穿着一衬，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玉族族长见她这番举动，也有些动容，开口追问道：“你也知道玉？”
“是的。”李芙大方地承认，又见这秀琰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警觉，想了想，将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拉了出来，上面悬了一颗翡翠饰品。
待那女人看清此物，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这器物被雕成一头兽型，玲珑剔透，绿意喜人，雕工繁复得无以伦比，是本族万万及不上的。
“这是何物。”她问。
“哦，这个啊。”李芙垂首看看，“这是貔貅，是瑞兽。”
“貔貅？”竟没听说过。
“它能，呃。。。它能避邪，给人带来祥运。”其实，当初李芙花大价钱买下这个东西，本意是为了招财。
秀琰闻言默然不语，看着竟有丝灰心失意之态，半晌后醒过神来，招呼俩人席地坐下，这会儿态度亲切了不少。
“你叫什么？你们部落也是产玉的吗？那你也会制玉器咯？”此女见李芙所带玉饰如此精致，推断其在本族中也是个有身份的，语气中就带了点惺惺相惜之感。
李芙微笑了一下，说：“我叫阿芙，这个是河生。”她指了指身边之人，又道：“我原先的部落也出产玉石。”却并不回答自己会不会。
玉族族长对此并未留意到，她一直盯着河生看，见与女娃谈及玉之时，此人并无半点他人的垂涎之态，遂道：“那现今。。。”
“我现在是河盟族的人。”李芙说完神情柔和地与同伴四目相视，又道：“他们部落的人很好。”
“哦？”秀琰对这话题似是非常感兴趣，转首问河生：“你是河盟族的？”
“是的。”男孩十分自豪地直言回答。
“能同我说说你们部落吗？”
河生有些防备地瞪着对方，又觉李芙在他掌心动作了一下，似有深意，心中沉吟一番，才道：“我族居有定所，任何一人都能吃饱穿暖。”
这句话如果放到现代说，那是做人的基本需求，但是时代不同，话语的分量也随之有很大的变化，吃饱穿暖就成了原始部落人类一个极高的目标。
秀琰似有些不信，把目光投向李芙，李芙微笑着点头认同，又加了一句：“我如今在河盟过得很合心意。”
她看玉族族长低头沉思，故意满含歉意地说：“秀琰族长，你们部落一直住在这山洞里吗？我们一开始以为这个山洞是无人居住的，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女人盯着李芙看了好一会，表情有些纠结和犹豫，最后仅化作一声叹息，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们，你原先族里也是产玉的，就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经常受到那些强大部落的觊觎。”
她说着说着又看向李芙，女孩马上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而你们也看到了。”秀琰接着道，并用手在族人中扫了一圈，“我们玉族是女人多，男人少，且勇士们也不如其他部落那般强势。”
“族长！”话到此处，两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赶紧上前，想要阻止。族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稍安勿躁，那两人才又退了下去。
“一个月前，雷族忽然攻打我们，占了我们的玉料山，让我族女性归顺他们，而成年男子和男娃就要全部为奴。”她指了指几个跑来跑去的男童，气愤地说道：“我族因事先已有所觉，且拼命反抗，才勉强逃出这些人。”
李芙心想果然与自己预料的相差不远，这些人束发扎髻，头戴冠饰，身悬玉佩，天性中明明极爱漂亮，眼下却很是邋遢，显然族中遭受了极大的挫折。身处山洞就更一目了然，这些人人数不少，但无论食物还是御寒之物，都不足以度过这个冬天，且妇孺又占了半数朝上。但她总觉得这个玉族族长没有说出全部原因，难道仅仅因为想抢夺玉，雷族就来攻打她们？还是因为玉族的女人多呢？
秀琰说完这些，也不再多言，双眉紧蹙兀自思量着。
“那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呢？”李芙丢下这句话，她深知面前之人眼下想得正是这件事。
玉族旁听的几名女子欲言又止，像是有事要同族长商量，她赶紧寻了个借口，声称要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秀琰族长看了她一眼，笑笑同意了，彼此心里清楚，洞外如有可食之物也早被玉族采集了，这么做无非是给双方留下一个说话的空间而已。
李芙拉着河生走出洞外，男孩听了二人所言，细想一下，已有些明白过来，出了洞口，就迫不及待地问：“阿芙，难道你是打算。。。”
“嘘。”李芙赶紧打断他，她发现这个喇叭口型的山洞有传音的作用，起初这么快就被发现行迹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把人拉得远了点，才道：“你也想到了？”玉族看守他们的几人听从了族长的吩咐，仅远远跟着，并不靠近。
“你是不是想让玉族加入河盟族？”
“是，我有此打算，这是目前双赢的办法，玉族需要食物、需要衣物、需要生存，而我们河盟正需要人，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二十几个男丁，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但我不知道玉族最后商量的结果如何。”
河生听不懂什么叫双赢，但大体意思明白了，“那你觉得玉族会同意么？如果加入我们河盟，玉族就不存在了。”
李芙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确定，感觉族长本人似乎有此意向，但显然有些人并不认同，毕竟玉族女人做主惯了。”
俩人在外面一阵嘀咕，洞中也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讨论。秀琰为这件事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也萌生过是否要依附某个强势部落的想法。她一方面忧心族人，一方面又怕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当得报来了两个外族人之后，就有了探听的意思。又见这二人不仅相貌不凡，且着装上也十分奇特。当得知李芙原先的部落也是产玉的，如今在河盟族却生活得很好，心思就有些活络。她故意抛出制玉器和女人这两点优势，河生却无半点反应，似乎别人很为之看重的东西在其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就更满意了。
然而，玉族并不是所有女性贵族都赞同她们族长的观点，要加入他族，就意味着女人们的地位将一落千丈，不再是她们说了算，今后要听从男人们的指令，这对很多人来说，一下子无法接受。但她们亦十分清楚，如果不合并，这个冬天过后又能剩下几个人。
因此，争论到最后，所持意见分成三派，一派支持族长，表示听从她的意思；一派模棱两可，持中立态度；最后一派虽说人数不多，但反对强烈，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但这几人所表示出来的忧虑也并非没有道理，她们认为族长又怎会知道这个河盟族没有歹意呢，万一到时候他们翻脸不认，仅凭玉族的实力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最后的结果和被雷族吞并无什么大区别。
听到这些话，秀琰也有些迟疑了，她的一个决定很可能就是一族人的生死，不免会有些左右摇摆。争辩到此，就陷入了僵局，谈不下去了。这时，秀琰的女儿玖月提议，不如探一下河盟的口风再作计较，虽然她是支持母亲观点的，但也作出保守态度。秀琰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传人将李芙二人叫了进来。
俩人一进来，就觉得山洞中的气氛有些凝重，男人们均低着头不说话，女人们却有些针锋相对之势。玉族族长请他们坐下，婉转地表达了她个人有想合族的打算。
“合族？”李芙故作吃惊地叫道，然后看看河生，男孩也机灵地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你知道的，秀琰族长。”李芙说：“我们部落虽然不愁吃穿，但你们人数众多，冬天里要分出这许多食物来也是很困难的。”她停了一下，看看这女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况且，玉族一直以女子为尊，而我们河盟正好相反，这些女子中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接受呢？”说完她指指身后站着的那群人。
如果李芙爽快答应，秀琰反而不放心了，如今看对方推三阻四，倒有些定下心来，说：“如果两族合并，我族女子自当听从你族族长所言。”她只说服从河盟族族长的安排，但不包括其他人，也是在宣示即使被兼并，玉族也不能毫无地位。
李芙听了不甚在意，这本来就不是她关注的地方，“好吧，这点先不提，假如合族对我河盟又有何好处呢？我们并不太需要玉器。怎么说呢，它除了好看，并不实用。”她摊摊手，直言不讳地说道。
看过李芙的貔貅玉雕，玉族族长也知道这点已经不算优势了，只得道：“女人在任何部落都是被需要的。”
“是，您说的没错，我们部落女人确实不太多。”
秀琰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可李芙话风一转，接着说道：“可在冬天，用很少的食物就能换一个女人来，这真的没什么。”她说的时候就想到了阿满。
“嘿！你说的什么话！”后面两个脾气不好的女人被激怒了，冲了上来，她们身处高位惯了，何时被这么轻慢过。李芙假装缩了缩脖子，显得挺害怕的样子。
玉族族长赶紧制止，她揉了揉眉心，也觉得很苦恼。面前这个女娃看似天真甜美，却不想如此难缠，自己所列的两点优势，到她嘴里这么一说，倒好像半点用处都没有了。可玉族最后剩下的那个技能，她又不敢轻易显露，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阿母。”玖月插嘴道：“不如让河生与阿芙先考虑一晚，明日再作商议不迟。”
秀琰也只得首肯了，李芙暗喜，总算没谈崩了不让住下。
傍晚的时候，真的下雪了，纷纷扬扬地，越下越大，都不见有停的趋势，到了半夜，风向也转了，北风猖獗地呼啸着，在洞中能听到很大的嗡嗡声。照河生的说法，冬天第一场雪下这么大，这个冬季会拖得很长。这下不光玉族的人担心了，连李芙都有些忧虑，万一河盟族已经迁走，他们带着这帮人该怎么办才好。河生安慰她，说他阿帕即使移族了，也会留下线索的，不会一声不吭的就走，她这才安下心来，怪不得男孩对于回去还是信心满满地，毕竟他比李芙要了解自己的父亲。
第二天，大家睡得都不太好，所以一早就起了，虽然这处洞穴还是很避风的，但那个声响实在太骇人了，鬼哭狼嚎似得，有几个幼童都被吓哭了。
玉族的人煮了少量的食物，一群人草草分食了，本来秀琰也邀请他们来着，可李芙很识趣地拒绝了，反正自个儿带的也够吃。
早餐之后又面临着谈判，李芙这次勉为其难地表示，她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觉得秀琰族长很有诚意，玉族的人也不错，但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她并不能代替族长作出决定，所以只同意带她们回去帮着问问。说完又指指河生，说这位在族长面前还能说得上话，河生也板着脸同意相帮撮合。
秀琰听了，心下这才稍觉安慰，暗道也只得如此，她昨夜一宿没睡，就在考虑此事，如今已有迫于无奈之势，昨夜那场风雪让玉族几个反对之人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一个个均暂时保持了缄默。但族长也不准备现在就把最后的杀手锏亮出来，她要看到河盟族族长本人之后再作打算。
这场雪下下停停，持续了两昼夜，积雪已深达膝盖，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如果在现代，李芙会打开空调，再端上一杯咖啡坐于窗前欣赏，可眼下她只觉得苦逼的不得了。
又等了好几天，幸好后面几日阳光灿烂，连风都变小了，待雪化得差不多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急着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再继续，要去睡了，本来只是想修改一下38章的几个句子，但一直伪更总不好，还是先上一点再说。
如今看我这文，初始几章和现在写得总有些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