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作者:看泉听风(晋江金牌高积分vip2013-09-27正文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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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绝对不允许任何出现任何明火,院楼周围都砌上高高的防火墙,庭院中不仅挖了三口井,屋内每层楼上,都摆放了三四口大缸,缸中常年备有清水。等闲陆氏族人未经允许,是绝对不许进入此藏书院,以陆琉的身份,想要从藏书楼拿书,也必须他或是陆希亲自到场。
自陆琉和陆希回家后,高严很有自知之明的一直没上门,他知道就算上门了,先生也不会让他见皎皎的,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十四日,他才借着明日要起程,今日来商定出发事宜的借口,光明正大的登门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肥吧?算双更了。。。其实是受了深度霸王的刺激,谢谢她的长评!其实我对某剧透狮曾口出狂言,有长评俺一定双更!可是现在 =口= 我能说我尽量嘛。。。囧
ps。我在此郑重谴责剧透狮,某人不让我剧透,但是自己跑去剧透!其实大家不用担心,大家知道,听风是亲妈,一向只写甜文的~~~~~~~
☆54、将行益州(三)
高严今天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身牙白的广袖锦袍;头冠青玉冠、腰悬青峰宝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儒雅不失英气的妆扮、俊朗迷人的笑容,不仅让正准备骑马上朝的高威一脚踏空,差点摔一跤,也让高元亮嘴角狠狠的抽了下。
高威揉了揉眼睛;“老二?”
“父亲。”高严对着高威行礼。
高严的礼仪是经过陆琉严格教导,平时他一向行军礼;又冷着脸;举止只让人觉得利落;可如今他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般自如;竟也显示出几分世家名士风范。一时间高家人都有些适应不良;一些侍女们各个羞红了脸,低着头、眼珠子不停的偷瞄二少君。
高严今天心情很好,自从皎皎和他说过,先生一直为难他的真正理由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飞扬,他是恨不得天天都和皎皎在一起,可想着她的叮嘱,硬生生的忍到十四号,一早起来,破天荒的精心打点了下自己的装扮才出门。
高威见二儿子不骑马,而是上了牛车,他眨了眨眼睛,回头对长子说:“这小子不是生病了吧。”
高元亮冷眼看着弟弟的举动,翻身上马,对高威微微笑道,“这也算您提亲后,他第一次登门陆家,当然要好好打扮下。”高元亮嘴上说着,可心里还是对高严的举动嗤之以鼻,男儿大丈夫,焉能沉迷于儿女之情?
高威见长子无动于衷的模样,对比两个未来的儿媳妇,忍不住想若是乐平也能像陆希也好了。
陆家,陆希一早起身锻炼后,奶娘也把阿劫抱来了,陆希正拿了一把小银匙在萍菠上抿果泥喂阿劫,阿劫吃的满嘴果糊糊,咧着小嘴、露出满口整齐的小白牙对陆希傻笑。
陆希给他擦干净小嘴后,低头亲了亲他双颊后,就让他坐在陆希让木匠特别做的小推车上,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边走边逗着他,惹得阿劫开心的手舞足蹈。
“皎皎——”爽朗的男声传来。
陆希抬头,一见来人,就露出了笑容,“表哥,你来了。”
“皎皎,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竹纸?”袁敞手中扬着几张纸兴奋的问。
“是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容易吸墨?”陆希得意洋洋的问。
“既是以嫩竹为主料,那这纸应该要比我们寻常用的纸便宜许多吧?”袁敞问。
“应该吧,毕竟竹子比树木要好长上许多。”陆希被袁敞问的有些茫然,她琢磨这纸的主要原因,第一是为了环保,虽然这会环境还很不错,也不缺植被,可受了前世那么多环保教育的陆希,看到一棵棵被砍到的树,还是觉得很心疼;第二就是因为陆家工坊做出来的纸,质量不是太好,她的正式作品全是在绢上写出来、画出来的,所以她才想把高级书画纸研究出来。她最初是想弄宣纸的,可宣纸制作工艺比竹纸还机密,且宣纸主要原料是青檀,前世青檀就快绝种了,她不忍心再去糟蹋青檀。
“皎皎,我听阿叔说,等过段时间,阿叔就上书给陛下,让朝廷推广这种造纸术?”袁敞问。
“因为工坊里的工匠才刚琢磨出这种技术,我想让他们再琢磨些时候。”陆希说。
袁敞突然对陆希深深作了一揖。
“表哥,你做什么?”陆希被袁敞的举动吓了一跳。
“阿妹心怀天下,敞代天下寒门弟子谢过阿妹。”袁敞正容说道。
“……”陆希呐呐的说,“表哥,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伟大。”见惯了嬉皮笑脸的表哥,这会他突然正经了起来,倒是把陆希吓了一跳。
“阿妹可知,天下有多少士子目前无纸可写?”袁敞说,他这些年游历了大江南北,见惯了很多家庭贫寒的士子,用清水蘸了毛笔,在芭蕉叶、石板上练字,全是因为纸张价格太贵,且很多造纸的工坊仅属于士族豪强独有,寻常百姓根本别想知道如何造纸。
“皎皎,你可知如果你不把这竹纸技术传出去,只让陆家工坊制造竹纸,陆家能获利多少?”袁敞知道陆希从小跟着祖母管家,不是那种不通庶务的小贵女,她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陆家不传出这个技术,陆家光靠卖纸,就能有一笔相当不菲的收入了。也正是如此,袁敞才会这么佩服表妹。都说谈钱太铜臭,也真正能将铜臭看开的人,还是少数。
“表哥,不是的……”陆希突然觉得很羞愧,这竹纸技术也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她不过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而已,她也没有表哥想的那么伟大。陆家很有钱,十世八公的吴郡陆氏名声不是吹出来的,陆家自前汉从北方迁移到江南后,世代在江南扎根,几百年的经营,钱对陆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更别说陆希本身也有封邑——一个有盐池、铁矿,全是七丁大户的封邑,轮到她缺钱,大宋也岌岌可危了。如果她现在很穷,估计就不会那么大方了,当然要是她很穷的话,也弄不出这竹纸。
袁敞见陆希难得的束手无措,不由笑了,目光温柔的望着陆希,“皎皎,是我不好,我太激动了。”他望着手中的纸,“这竹纸让阿叔上书的话,想来马上就能被天下士子追捧了。”毕竟陆家的名望摆在那儿。
“阿兄,就算有了这竹纸,还是会有很多寒门弟子用不上纸的。”陆希可没袁敞想的那么乐观,她那个时代也是唐朝就开始有竹纸了,可古代依然还有很多人买不起笔墨纸砚。
“是啊。”袁敞叹气,“这寒门弟子缺的何止是纸,还有书呢!不过纸若是能便宜下来,大家还是可以抄书的。”
陆希闻言,欲言又止的望着袁敞。
袁敞问:“怎么了,皎皎?”
“阿兄,不是可以印书嘛,这不是比抄书方便许多吗?”陆希小声的问,她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反正陆家有很多书都是用雕版印出来的,她记得古代雕版印刷工艺是非常发达的。
袁敞听了陆希的话,微微笑了笑,先伸手摸了摸正呆呆望着两人的阿劫,弯腰抱起阿劫后说道,“皎皎,我们进屋说话吧。”
“好。”陆希也感觉站在花园里说话挺傻的。
“皎皎,你要知道印书的,光是雕刻一套印版就非常花费功夫,而且印版上只要有一个处刻错了,这版就废了……”
袁敞的话,让陆希突然想起了活字印刷——对啊!她怎么忘了活字印刷了呢!活字印刷成本肯定要比雕版印刷低多了啊!陆希心头砰砰跳了起来,前世中国古代为什么能保持那么多年的世界领先地位,就是有造纸术和印刷术。在欧洲还有绝大部分贵族都不认字的中世纪,中国却已经发展出了辉煌的唐宋文明!如果现在能把纸张成本和印刷成本继续降低,受教育的人肯定会更多的,那么以后……
陆希蓦地站了起来,“表哥,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皎皎?”袁敞见陆希突然提起裙摆,跑了出去,不由愣怔,他还是第一次见端庄温柔的表妹,有这么风风火火的时候。
“耶耶!耶耶!”陆希一口气跑到了陆琉的书房,门口守着的书童,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希,压根忘了陆琉的嘱咐,眼睁睁的看着陆希推开了书房的大门,房内两人错愕的望着陆希。
“皎皎?”高严率先站了起来,一下子扶住了陆希,担忧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陆希今天穿了一件牙白底纹海棠红缠枝桃纹深衣,和同样一身牙白深衣的高严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般。不过高严这会可没心思注意这小事,他也没让陆希坐下,只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缓气。
陆琉也被女儿惊了下,但看到高严的举动,脸色不由一沉,刚想拉过女儿,却不防被陆希一把揪住衣袖,“耶耶,我有事情跟你说!”说着扭头对高严说,“阿兄,你在这儿等会啊!”
“……”高严眼睁睁的看着陆希拖着陆琉离去,而后面无表情和赶来的袁敞对视。
“耶耶,我给你说,今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雕版……”陆希把父亲拉到内书房后,就和父亲说起了活字印刷术的事,因她想的突然,说话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的有点颠三倒四的,亏得陆琉有耐心,一直认真的听着女儿的话,也没去打扰她。等陆希说完后,陆琉又详细问了陆希,她到底是怎么想所谓的活字印刷的。
陆希跟着父亲解释了半天,说的断断续续的,天知道她对活字印刷的了解,还是从中学语文、历史课本上知道的,学了这么多年,内容早就还给老师了,就只能把自己记住的内容,说了一个大概。饶是如此,也让陆琉觉得女儿这个想法很可行,如果要是真能研究出来的话,说不定真会比现在雕版更方便呢。
随着和父亲的讨论,陆希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忍不住想,要是这两件事能让耶耶提出,推行开来的话,陆家在文人中的威望定会更上一层楼,耶耶这个刺史的位置,也会做的更稳,耶耶今年也才三十三,政治生命才开始呢!
“皎皎,这件事你就让工坊去干吧,要什么东西,都去问长伯要。”陆琉也有些激动,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哪怕——有一天陆家没有了,吴郡陆氏也会被人牢牢记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粑粑和皎皎同学都太想当然了,这两样东西远没有那么好推广的
☆55、将行益州(完)
陆氏父女说的兴致勃勃;早就忘了两个被两人丢下的人了,亏得高严和袁敞都是在陆家待惯的,压根没把自己当客人。两人原本感情就不怎样,如今也没了外人,也懒得找招呼,干脆各做各的事。袁敞得了竹纸;这会正在兴头上,见书房里还磨了墨;便执笔在竹纸上写了起来。高严接从书房翻了一本书;就坐在向阳的位置;看起书来。
两人自在;陆家的下人也习惯了;给两人上了茶水后,就退至一旁伺候两人,是故当施温领着高威的长史胡敬入内的时候,看到书房里只有两人,不由奇怪的问:“子亮、仲翼,郎君呢?”
“施叔父。”高严和袁敞同时起身,施温也是从小看着两人长大的,两人对施温都比较尊敬。
“阿叔有些事,暂时先离开一会。”袁敞说道。
“子亮,这位是高大人的长史官胡长史。”施温介绍着自己身后的中年男子道,又对胡敬说:“胡长史,这位是袁少君。”
“袁少君。”胡敬向袁敞拱手行礼。
“胡长史。”袁敞对着他微微颔首后,继续低头写字。
施温招呼胡敬坐下,书房的侍童们立刻奉上了热茶,胡敬端着茶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袁敞,他是高威最亲近心腹,高威无论什么事,都不瞒着他,他自然清楚眼前的袁少君是什么身份。
袁敞今天也穿了淡青织锦深衣,压了素白的衣缘,衣摆处还织了玉兰暗纹。青色不算太高贵的颜色,大宋身份最低的官吏,身上的官服就是青色,可袁敞身上那件青衣却纯净如夏日午后的天空,从领口至衣摆颜色层层过渡,最后衣摆处的颜色几乎同衣缘浑然一色,就这么一件平面无纹的衣料就价值几十贯了,而袁敞这件衣衫上还织了同色的暗纹,那价值更是往上翻了几倍,就那么一件衣服,就够寻常百姓度用两三年了。
胡敬目光落在自家少君的衣衫上,高严那件锦袍论做工质量,皆属于最上等的,价值就算比不上袁少君身上那件,可差不了多少,但他衣衫上图案却是青竹,就这一微小处,往往能看出世家和新贵的区别了。袁敞衣衫上的花纹,正是应景早春之花,建康城内大街上那些玉兰树如今都结上了花苞,美景衣衫相互映衬。胡敬忍不住暗忖,姑且不论其他,光论这份雅致,就是新贵拍马都及不上的。
陆希和陆琉说了好一会话后,父女两人才想起家里还有客人,而居然已经快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长伯也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