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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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了。
只有三碟蘸水(佐料),王郊觉得少了点,不过孟章说了不宜一次弄翻太多人,就这样吧。王郊匆忙回到自己桌边。
他的打算是先随便吃点啥,注意着门外,一旦看见那个跟踪自己的衙役,就大方地叫他进来一起吃。
同时做东,请孙娘子给衙门内的供职人员送饭菜去。
在他的想法中,夏县知事应该要安排丰盛的宴席款待御史,如今听闻说御史请客,一定大惊失色,出衙门来,拉着自己往酒楼去。**JunZitang。**
于是他其实毒不到我,也毒不到衙门内的“高层”。
可是等待的衙役始终没现身,相反,来了一名县丞与一个看似富商的中年人,狼狈为奸,与孙家店的小娘子吵起来。眼看着要抄家伙开打。
王郊想:流年不利,竟是连害人也落空,打算放弃了。
谁知这个时候,我听见争吵声走了出来,大作和事老,随口就安排一众人等在孙家店用餐。王郊挺不解的。这么寒碜地饭菜也敢拿来招待御史?
用豆花饭招待他算什么,我还敢拿馒头和素面条招待太子呢!
他坐在首位,万分紧张地看着一个个菜端出来,心里念叨为什么那蘸水碟子还没出现,又希望它永远也不要上桌。
第一碟递到自己面前,他知道绝对不能碰,只是专注地看着另两份的去向。
第二份到了我面前,他抓紧了心口,因为他并不想毒死我。要是我吃下那玩意就糟了,还不如当初直接买凶杀人呢。鉴于礼节,菜没上全之前,我不会动的,他担忧得早了点。
第三碟就麻烦了,那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却在商贾与县丞之间推来让去。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底选中谁,给他个痛快吧!于是李县丞当选了。
各人进餐之时,他紧盯着我。见我只是小尝一口便立刻皱眉用袖子掩着吐掉。他心里石头终于放下。
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觉察到不对?是孙娘子这回搁的佐料恰好味道差了?
在李县丞也苦着脸想吐地时候,王郊立刻亲切地询问他原委,这下,李县丞不得不咽下口中的食物来与御史对答。后面的情形,就像我看到的那样了。
孟章没有料到的是,我是拖字诀的忠实执行者。
他见过我查案,那一次。他以为我的作风雷厉风行,依靠敏锐的直觉深入案件。可他不知道,我与皇帝有一月之约,不在限期内破案。我会完蛋。
如今这案子,没谁能催得动我,我就能给它拖上个一年半载,甚至拖到被人遗忘。
王郊等着判案,要么是包庇要犯官匪勾结,要么是屈打成招群情激愤,总得靠一边吧?这么拖着算什么事。让他怎么做青天老爷来翻案?
一拖再拖。甚至有那么几次,他冲进签押房。发现知事早不知开溜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算我个玩忽职守吧,回来一问,又总是有正当理由的。
原本想知道他官职能压住我,谁知又从天上落了个监国太子下来,克星啊,王郊郁闷得不行。
时间就这么被我拖到墨河战备,封城了。
再往后换成跟北狄打持久,王郊更蔫了,基本上,他对我能在年内判下结果持怀疑态度。
不过另一个人对他更加怀疑,可以说已经升级到了仇视。
那就是孟章。
孟章在夜里来到西院,当时我不在,而王郊地房间点着灯。孟章进去,跟王郊要水和吃的。
王郊不知他什么时候回夏城的,也不明白他回来做什么,听孟章说他是好不容易才从别人手上逃出来,这回是跟王郊要水和食物。
分到王郊手上的水也很少,因此他只给了孟章一些干粮,拒绝给他水。
孟章怒了,指责王郊故意用银票设圈套,派人捉拿自己,又不遵守孟章制定的玩法去杀人,事件变得一点都不完美,有破绽。
王郊也怒了,且不说什么银票的事情他不知情,那杀人能是玩吗?他豁出去良心才办到的事情,有什么遵守不遵守,完美不完美的。
两人口角起来,孟章的蛇想攻击王郊,偏巧王郊不怕那种长物,挑起来甩到墙上。
看到爱宠被欺负,一向只动嘴不动口的孟章激动了,拔出匕首捅伤王郊。
他自己是完全没经验地,看到王郊倒在地上不动,呆愣片刻,随即冲出屋去,取了挂在各扇门上的草,混在一起点燃,随即逃离。
要说这杀人,他是想得很周到,但真正亲自行动的时候,连珠渔儿和王郊都比他冷静得多。
草梗点了没燃起明火,变做浓烟滚滚。
王郊躺得低,一时半会熏不死,倒是痛得快死了,于是昏迷。
“流了许多血……我……是要去了吧……”
王郊说完,眼中流露出后悔与不舍。
第一百九十八节 人之不死其言……
“流了许多血……我……是要去了吧……”王郊说完,眼中流露出后悔与不舍。
“是啊,失血颇多想喝水么?”
这绝对不是在说冷笑话,虽然我很喜欢冷一冷,不过这回是真心觉得要先让他喝点水才行。无论怎样,他哗啦啦说了那么多话,哪怕是健康人,也总该润下嗓子吧?
听了我这神来一笔,王郊沉默片刻,道:“好。”
我退出屋子,吩咐照顾伤者的大婶弄点干净的水给王郊喝,转头便看见江近海从另一座小院出来。
“哟,真是巧遇。”我上前寒暄,“江大人,下官正琢磨着什么时候上门拜访呢!”
江近海瞥了我一眼。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王御史刚醒,让下官过来说说话。”
“醒了?”江近海哦一声,挽挽袖子,“既然能醒就没什么要紧了,我去看看。”
哎?没什么要紧?可是,王郊自己似乎认为很严重的样子呢……
“等一下,”我拉住江近海,“不要让王御史知道他的命能救回来,先等我到衙门拟份罪状给他画押,好吗?”
江近海想了想,点头。^^君 子 堂 首 发^^
我拖着张缇飞奔回去,立刻把王郊承认的罪行与详细过程罗列出来,连副本都来不及抄誊。这就又赶忙冲去别馆。
此时天色渐明,到别馆大门口的时候,东宫也正从即墨君养伤地院落出来。
他见了我,立刻拉下脸,哼一声转身。
我没那闲功夫跟他晃悠,当作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忙天火地钻进王郊的院子。进门前只听见东宫状似诧异又沮丧地“喂”了一声。不理他。
虽然我动作很快,但人体移动的速度毕竟不比得音速对不对?(这什么话?)
一进到王郊休息的屋子,看见门窗大开,空气清新宜人,室内采光良好,我心里就叫了声糟。果然,大婶正在给王郊削水果,旁边还放着吃了半碗的米糊。
“这是什么?”王郊看了看我写的认罪书,一脸反感。
张缇插嘴道:“是大人按王御史方才所述。**JunZitang。**整理而成地…
“刚才?”王郊作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后摇摇头,“过意不去,实在想不起了,昏睡几日,人总是有点晕乎,见笑见笑啊!”他装糊涂不认帐了。
“你”
我扯扯张缇的衣袖,对王郊道:“说的也是,王大人这回遇难呈祥,福大命大。本县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一番呢!”
“唉,腹部被歹人划了条口子,哪能叫做运气好,难得伤势不重,算是祖上保佑啊!”
王郊吃了些东西,心情又好,这会儿看着十分精神,谁也不能把他跟方才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伙联想起来。
他心情好。我可就差多了,打一会哈哈,悻悻地叮嘱他安心休养,带张缇退出屋外。
“见过厚颜的人。没见过厚成这样的。怎能翻悔得如此迅速!”张缇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道王御史从头到尾就是在耍东家?”
我摇摇头。
“是被人多话,故意坏事了。”
刚才的嘱咐,江近海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他知道我是想先套王郊认罪,再告诉后者其实这伤死不了。
江近海不想让我如愿,他还记恨着我呢。报复地方式。就是告诉王郊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好生调养便能及早痊愈。
王郊一听,立刻后悔对我说了那么多实话。(换我也会想给自己两耳光。)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若是死不了了,那说出去的话他八成都想收回来,收不回来的,索性耍赖不认了。
“那东家,现在怎么办?”
我笑笑:“纠结于此也没用,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吧!咱们等王御史伤愈上堂,回去先联系安漆村的村民,把孙二嫂保出去候审,相信王御史也不敢说三道四。“也是这道理。”张缇点头,替我拿手里的卷宗,“相处这么久,遇见突发之事,东家总能立刻提出对策,好似从不会束手无措?”
“是张大哥谬赞了。”
张缇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到另一方面:“呵,东家是否顺路看望即墨大人?”
我想起东宫那张臭臭的脸,连带地觉着自己的脸颊又痛了起来,急忙捂住脸道:“不了不了,两手空空,实在失礼!改天吧!”
打道回府。张缇去拜访江近海,商谈售地事宜。
进屋里,帛阳已经裹着薄被睡了,我急忙又退出来,去签押房里关了门补眠。
夏日炎炎不一定好眠,因为城外驻军还在跟北狄人纠结呢。
没一会就听见军民在城里吆喝奔跑的声响,又有笨重的石弩队从衙门外面过去,压得青石板路咯隆咯隆响。我捂住耳朵,不去估计路面坏了多少处,要花多少银子修。
衙门外面咋呼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我本就一夜未眠,这会儿拿卷宗盖着头,迷迷糊糊,似乎梦见孙悟空大闹天宫,又梦见葫芦娃追着蝎子精和蛇精打,间杂着渔盆里蹦出地一桌子珍珠……
城外打得昏天黑地,城内安枕高眠,这才真是悠哉的人生啊。
一觉醒来,北狄撤退五十里,我军追过去三十里,顺手匀出少许兵马保护夏城安全。夏城附近的人马不闲着,四处搜捕墨河流贼,不过听说人家已经往峥山关方向逃逸了。
口舌再多争辩也不如沙场上较量来得有效。
第一百九十九节 承诺不可信啊不可信
天越来越热了,帛阳心情也越发不好。谁大热天里绑个枕头在肚子上,那表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现在她连晚上奔袭衙门都被禁止了。因为我也很热,我要穿得清清凉凉关上房门休息,于是跟帛阳说好,她再跑来扰我清梦的话,我就巡视乡里去。惹不起我躲得起吧。
江近海那边最后收获是三万多两,外加在县里征半年有酬劳役。
这个数比以前说好的低,他克扣了我少许银两,不过中间发生那么多事,又逼他对乡民忍让、换了福地,买本来没人看好的地皮,算起来我也不怎么亏。
他付的银票是京城的,还没兑换,我拿去跟几位富商换零,破成几张面额较小的本地银号用票,锁进县库里。
大事解决得差不多,王郊却还在养伤,拒绝“旁听”审李县丞一案。他是平民的话,完全可以抬上大堂来做被告,可惜他官阶不比我低,我没资格硬审他,只能借口旁听骗他来。他不答应,我还真没办法。
可我如今拖不起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就会派人来解决帛阳长公主的事情。
别的东西都可以移交给新知事去办,唯独这个案子,人证是我的人,物证是我的人弄来的,若是王郊坚决不认或者倒打一耙,我的继任者极有可能错判,冤枉好人。
想来想去,趁东宫还没走。找他帮忙。
扑空,扑空,东宫既不在客栈,也没在即墨长公主那身子……要是动怒伤到腹中胎儿可怎么办好?驸马爷您快过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汗,你就算是想让她肚子上地枕头出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啊,快带路!”我随口惊慌起来。
倒不是真要她引路,夏城我勉强还算熟,自己抄近路去了后门。走后门,本意是不想撞东宫火山口上,要是他憋气不能打皇姑母,转身来又揍我,我就亏大了。
还没敲门呢。门就从里面开了,闷头钻出来一人。
“张大哥?”我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张缇愣住,继而伸手把我往门里带:“嘘,快进来,闹得凶呢!”
现场是花园,我跟张缇也不现身,就躲在山石后面听。我*看书斋听得是一身冷汗。帛阳跟东宫两人关系真不一般地恶劣,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