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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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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是赶快回素竹小楼去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吃药了。”
“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改天再去也没差的,人又不会跑了,快回去吃药。”云解忧不由分说地,将她按进了车厢,然后亲自坐在车门前,指挥着车夫往回走。
唉……计划又泡汤了,养什么伤,根本是耽误事情,沉水郁闷地靠在车厢里。
车到站桥边,云解忧亲自扶她下车,见她满脸憋屈,就笑了,长姊般拍拍她的头,好言相劝:“一天没见着,心里就痒痒了?真是怕了你了,你回去喝药,我去帮你把乐先生请来,行了吧?”
沉水苦笑,心想能请得动才有鬼。
喝完药没过一阵子,云解忧回到素竹小楼,果然是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乐非笙架子大得很,非要公主亲自前去拜请,否则绝不离开小院半步。
“就知道他不会来的,算了,今天也累了,明天我再过去找他。”沉水随手捡了个金丝蜜枣丢进嘴里,边吃边笑道。
云解忧嘴角一动,似乎想劝,又怕逾越了本分,惹她生气,只好不再多言。
乐非笙的脾性那是最好猜的了,你看低他,他狂,你高看他,他更狂,你请他,他偏不来,你撵他,他拍拍屁股就走,典型的软硬不吃,一般人根本拿他没辙,只有像沉水这样真心佩服他,敬仰他,被骂了也不生气,仍要黏过去的人才有可能把得到他的脉。
第二天吃过午饭,沉水抱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上了马车,亲自去“拜请”谪乐仙大人。
马车停在院门外,沉水下车后抬头一看,门头上挂的却不是琴舍的匾,而是招魂符般尺长的白纸,斗大的“不请勿来”四个字迎风招展,险些笑得呛着。
含光生怕公主觉得她办事不利,忙解释:“公主,牌匾奴婢亲自看着人送过来了的,可乐先生他不肯挂,还扬言要砸了牌匾,所以……”
“知道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嘴硬心软,看我来治他。”沉水笑着安慰道,同时挥开那碍事儿的白纸,大步跨进了小院。
前院空无一人,沉水便对直对路进了后院,人还没走到内堂门,就听到里面有个小姑娘的泣求声传出来:“先生,不要,求求您,公主会生气的,先生……”
含光登时吓得头上冒汗,赶忙拉住沉水的胳膊:“公主,要不奴婢先进去瞧瞧?”
“不用,”沉水笑着拨开了她的手,“你到前厅去等着就是。”说完独自迈步朝内堂走去。
房内哀求之声不断,那小丫鬟像是要哭出来了,其中夹杂着乐非笙恶趣味的低笑声,还有含糊不清的话语,沉水在门口等了一阵,直到里头只剩下嗯嗯哼哼的鼻音,才悠然踏进门槛,笼着手笑问:“味道如何?”
内堂中,乐非笙衣衫半解跪在罗汉床上,双手紧紧抓着一个小丫鬟的两条胳膊,正在逼吻,闻声只用眼角瞄了瞄门前,看到是她,才不大情愿地送了手,吧咂着嘴,十分满意:“味道不错,就是还不够纯,搀了蔗糖。”
那小丫鬟早在他松手的一刻就吓得浑身瘫软,咕噜噜滚到地上,然后手忙脚乱地跪好,哭着向沉水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沉水弯腰去扶她:“起来,我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了,怪不得你。”小丫鬟哭哭啼啼,腿软得爬也爬不起来,沉水无奈,只好抬头招呼对面那个,“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不过来扶一下?”
乐非笙懒散散地躺在罗汉床上,两眼望着屋梁:“要我扶?”
小丫鬟立刻吓得从地上跳起来,夺门而逃。
“你啊……”沉水无言以对,掸掸衣袖,到床边坐下来,见梨木小桌上放了一只红瓷瓶,拿过来一嗅,就知道是蜂蜜,便道,“你要喝蜜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方式?非得要拖个丫鬟嘴对嘴地陪你喝?”
乐非笙嗤笑一声,一边眉头挑得老高,问道:“听公主的口气,倒像是对我的癖好了若指掌?”
他今天倒并没有上戏妆,但一张轮廓柔和的脸仍是俊美得近乎妖艳,从眉鬓到唇齿,处处体现着主人的精于打理,的的确确是个卖艺为生的人。
沉水淡定自若地答道:“一点点而已。”然后将怀抱的紫檀木盒子推了过去,“这是给你的。”
乐非笙躺了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道:“黄金?公主前日才给过,不必了。”
“不是黄金,是点你喜欢的小东西,”沉水用指尖轻叩着盒盖,面带微笑地引诱,“不打开看看?”




015、潮声
沉水笑吟吟地叩着盒盖,问:“不打开看看?”
乐非笙沉吟了片刻,还是敌不过好奇心,一骨碌爬起来,从她手下揽过盒子,一揭开盒盖,顿时愣住了。
紫檀木的盒子里铺着红色绸布,上头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凤凰螺,色泽均匀,完整无缺,一看就知道是呈贡上来的精品。
“祥国无海,这还是当年瑞国的使臣捎来的。”沉水托着腮,看他一脸惊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就知自己的攻心之计已经成了大半。
乐非笙盯着那螺壳看了许久,方才伸出手将其拾起,然后凑近耳边,闭眼倾听。
传说海螺能将大海的潮声留住,潮声越大,就证明它离开海的时间越短,海边的人喜欢把螺壳带在身边,每天听一听家乡的声音,如果有一天声音小了,停了,就证明自己已经离家太远,太久,该回去了。
沉水过去只知道他特别想有一个海螺,但又并不知道原因何在,乐非笙生长在南疆,一生都未曾离开过祥国,应该从未见过海,为何会对海螺执着,实在想不通。
这个凤凰螺过去也是沉水的心爱之物,直到它某一次被意外打碎,才揭露出乐非笙这个不为人知的渴望,所以沉水心想反正在自己手里,迟早要打坏,不如做个人情送给他,将来若是乐非笙想背叛自己,就得多考虑一下。
乐非笙静静地听着,沉水也就静静地陪着,房中不闻一丝响动,直是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乐非笙才缓缓睁眼,将海螺握在手中轻轻摩挲,半信半疑地问:“给我的?”
“喜欢吗?”沉水不答反问。
乐非笙又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沉水便自说自话:“你一定在奇怪,我不光知道你是谪乐仙,还知道你喜欢海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让我很惊讶。”乐非笙声音里充满了倦意。
“人活着就是为了圆梦,圆了一个又一个,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沉水覆上他握着海螺的右手,真诚地道:“我贵为公主,也有好梦难圆的时候,所以能够体会你的心情,愿意割舍自己心爱之物,圆你一个梦。”
乐非笙不由自主地长长叹了口气,睁眼看她:“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沉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做你喜欢做的事,我现在是公主,将来是女帝,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可以从容洒脱,恣意任行,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都会给你。”
“当真?”乐非笙莞尔,竖起小指勾了勾,沉水会意,将自己的小指与他勾在一处,笑着问:“说吧,你还有什么心愿?”
乐非笙扯了扯二人勾在一处的小指,调皮一笑:“我能说我的家乡话吗?”
沉水一耸肩,欣然答应:“当然可以,我能懂南疆话。还有吗?”
“还有的话……”乐非笙摸着自己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真改用了南疆话说道:“给能让旁边诶锅莫再来烦我了?我最烦呢就是比我还生呢好嘞男人在面前晃来晃克。”
沉水瞬间破功,噗嗤一声喷笑出来,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去给君哥哥说一声,让他别过来找你,行不?”
乐非笙满足地点头,松了她的手指,摊开手道:“就这些,海螺我收下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十日之后非笙将亲自前往公主住处道谢,还望公主莫要推辞。”
“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推辞,”沉水笑道,又指了指那喝了半瓶的蜂蜜,“下回宫里进了新蜜,我会叫人封了送过来给你,先凑合着喝吧。”
乐非笙见她起身整衣衫,有些奇怪地问:“这就要走了?”
沉水露出无奈的表情:“身不由己啊,解忧只许我出来一个时辰,还得替你去给君哥哥说一声别过来烦你,时间紧得很,改日再来看你吧。”
乐非笙懒洋洋点头,那派头倒像是比她尊贵多了,沉水倒是从来不计较这些,招呼了在前厅休息的含光就要走,忽地又听到身后悠悠飘来一句:“下回过来,可要留宿?”
“你留我,我就宿在这儿。”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被天逍调戏得多了,沉水想也没想就回了这么一句,说完才感叹,原来不要脸也是件轻松容易的事儿。
内堂里乐非笙嗯了一声,又问:“若是留宿,可要我侍寝?需要准备些什么?”
这回沉水还来不及回答,含光已经按捺不住了,抢先怒斥道:“大胆!这话岂是你该问的,公主尚未及笄,自是无需人侍寝,你既留在了碧落宫中,当恪守自己的本分,若再敢背着公主强迫下头丫鬟行苟且之事,我定会如实禀报陛下,将你杖毙!”
沉水哑然失笑,方才那小丫鬟慌不择路地逃出去,定是撞见了含光,对她诉了苦,含光也误以为乐非笙是个登徒子,公主不在就和下人乱搞,赶紧制止她:“没有这种事,含光,不可胡说。”
“原来公主尚未及笄,”乐非笙非但不解释,反而不怕死地又补充了句,“那及笄之日,行成人之礼,请务必让非笙侍寝。”
含光眉头一竖,就要冲进去教训他,沉水忙将人拉住:“疯言疯语,你管他做什么,走了走了,快,一会儿回去晚了咱俩都得挨骂。”一路将人拖出琴舍,朝棋居走去。
听了沉水的要求,君无过倒是没露出什么不当的表情,答应不再过去找乐非笙,也不再过问醉蛇的事,只是提到那番承诺,话语里略带酸味:“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可以从容洒脱,恣意任行,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都会给你……当真是新人胜旧,我跟了你两年,可是从没听过这般甜言蜜语。”
沉水失笑,伸手捏捏他的脸:“你脾气这么好,哪需要我来哄,不都是你哄我呢。”
君无过倒也看得开,点点头,将她抱得更紧了点,小声说:“要女人哄着的,便算不得男人,我若能哄你一生一世,也便再无所求。”
沉水被他抱得有点不自在,虽说这身体还不满十六,尚未来初潮,可骨子里的灵魂毕竟虚长三岁,曾和君无过有过数次肌肤之亲,此刻被他抱在怀里,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但又不能表露得太明显,是以在他凑过来索吻时,不由自主地便避了开去。
“沉水?”君无过有些惊讶,他还从未被拒绝过,一时尴尬,不知是不是该放手。
“我……我回去喝药了,晚了又要被解忧数落。”沉水心里亦是慌乱,忙从他怀里挣脱开,强定心神道。
君无过眼里的光芒微黯,但仍是笑容不减,起身送她:“是得早些回去,云姑娘说教起来,可是连我也有些怕她呢。”
他眼里的希冀之色,沉水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装傻充愣,敷衍几句,上了马车赶着回素竹小楼喝药。
君无过站在门口,直到马车远得看不见了,才将目光收回来,若有所思地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016、因果
接连出门了两天,虽然时间都不长,但云解忧还是一肚子不满,当沉水再次要求出去时,她就咬紧了牙关说什么也不放行了。
“解忧,我去找君哥哥是有正经事要谈,你放我出去,成天闷在楼里我的伤怎么会好?”沉水被她磨得有点来脾气,嗓门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不行就是不行,什么正经事能比你的身体更重要?”云解忧见她准备硬冲出去,干脆在门口跪了下来,“公主,你听我一句劝,深秋天气多变,早上看着还晴朗过午可能就会刮大风,你现在的身子哪能天天出去跑?要不是有不苦大师在,你可能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公主!”
沉水简直要哭出来了,又不能眼看她跪着,只好耷拉着脑袋放弃。
云解忧这才松口气,拍拍膝盖站起来,上前揽着她的肩,温声道:“我这也是为你好,那一掌打在你身上,痛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公主,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爱护,你千万别再出事了,我真的怕了。”
沉水望着她一脸心疼的表情,自己也有几分懊悔,便点点头,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我知道了,我好好养伤,不出去乱跑了。”
“嗯。”云解忧欣慰地抚着她的肩,目光中充满怜爱,就像一个姐姐看着自己调皮的妹妹一样。
云家曾是祥国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可惜在玉寰舒即位那年,云家作为她的拥护者,与朝中反对派殊死拼搏,以无数鲜血铺就了她的登基之路,本就元气大伤,还在新帝即位的不到一个月后,被仇家派人暗杀,除了当时在御医馆学习的云解忧,全家上下百余口人,死得一个都不剩。
沉水记得解忧曾经有过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比自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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