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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没有时间说爱你-第17部分

小说: 没有时间说爱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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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回答什么,李其放也听不进去,他自顾自的告白着,一句一断,句句铿锵。“我不是要让你走。我不想让你走。你不能跟我较劲。我喜欢你。”廖小群一次一次的答应,说是、是、我知道。说一次就觉得难受一次,该说话的人不在,这些安慰就像丢进风里的手势,什么也拦不住。他伸手揽住他脖子,一下一下的揉着他的背,他说放啊,算了吧。而那个人坚韧不拔的说下去,仿佛句子累积起来就可以出现什么,直到后来他说得累了,在另一个人的腿上慢慢睡过去。
李其放依稀记得他睡着之前的事,因此他要醒过来的时候迟迟不愿意睁眼。他以为自己会看见廖小群那张臭脸,结果发现他是睡在自己房间里,整个房子像是漂白了一层,有一股清洁的味道。脑袋一下子就疼的抽起来,他要死不活的喊了一声。“姐。”
李魁娥手上还带着塑胶手套和泡沫,从门口探了个头,问他:“起来了?洗把脸吃饭吧。”“你怎么过来了?”李其放锤着脑袋问他。“昨天想着过来看看你,你不在我就在楼道里等了一会,后来你朋友送你回来,我就进来了。”李魁娥摘了手套坐在床边,板着脸不看李其放,面色不善。
昨晚上楼道里的情形那叫热闹,李其放拉着廖小群高声唱歌,李魁娥看见廖小群和体育老师认定是他们这些不正经的朋友带坏了李其放,摔着包把他们都赶下去。李其放喊着你上哪去?我跟你一起!抬脚就要往楼梯下面扑,李魁娥死拽活拽才把他弄回屋子里,摆上床他就睡死了。
李魁娥会想起来看他,是因为元宵时候海生回学校,顺便带了她自己包的元宵给李其放,算是姐弟两个和解的意思。李其放等他放完东西往外赶他,海生说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找陈初玩,陈初呢?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其放提着海生就扔出去了。李魁娥听说李其放跟那个小男孩分了,琢磨了几天,还是自己过来看看他。
“其放,”李魁娥仔细又想了想,劝他:“走了就走了吧。从今后好好过日子,好好找个人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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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其放坐起来,他没听进去李魁娥说什么,忙着自己想事。昨天晚上的事一点点回到脑子里,除了丢死人的爱情宣言,他似乎还干了点别的。后来他从裤子里摸出来一张纸,横竖看了半天。
“这回事有过一次就算了,你这么大人了,别老不定心。姐帮你看了一个,下星期找一天去见个面,先看看行不行。”李魁娥絮絮叨叨的说下去。李其放也不出声,站起来往卫生间去洗漱,李魁娥跟着他,给他递毛巾拿牙刷,一边继续说。李其放抬头看看镜子,仔细整好头发,掉头又回卧室,拽开衣柜门往下拿衣服。
“还没定日子呢,你现在急着挑什么衣服?”李魁娥问他。李其放把她推出去,再打开门已经从上到下换了一身,手里还提着个箱子。他拉开抽屉往箱子里装零碎东西,然后走到门口穿衣镜跟前照照,大衣、围巾、鞋,全套出门的行头齐齐整整。李其放对着镜子裂开嘴笑了一下,除了宿醉导致的眼晕,基本有模有样,精神气见得了人。最后他又拿出那张纸看看,抬头跟李魁娥笑着交代了一句。“姐,我出门一趟。”
“往哪去?你干吗去?”李魁娥追到门口,拽着箱子不让他走。“好地方。”李其放还是笑,指指房间跟她说:“姐,你要是不忙着走就给我看房子啊,备用钥匙在那个抽屉里。”李魁娥不撒手,李其放拿着她手,慢慢拉下来。“姐,你也是知道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心了,说放下就放下了?”
李魁娥当然是知道的,她离婚前闹了那么些年,离婚后一个人过那么些年,一天天算下来都是放不下的心思,放不下的脾气。她不是不明白那些心思,她就是不明白李其放用了心思的对象,怎么就不能跟别人一样?“你就玩吧!你就玩吧!”李魁娥生气,可是提不起怒气来。她看着李其放,他还是跟她笑,从小他就是自己拿主意,好事坏事都不跟自己商量,长大了更是管不着他什么,除了帮他扫扫房子。李魁娥觉得说不出的生分,她一直自豪的弟弟,他喜欢个男的,可是自己怎么也拦不住的了。
“姐,那我走了。”李其放展开胳膊抱住她,大病了一场之后她肩膀瘦得一抱一把骨头。李其放说:“回来给你带野山参,等着啊。”
李其放大步往楼下奔去,步履坚定,周身轻快。那种下定了决心的轻松,带着万水千山只等闲的气势,陪着他勇往而前。他兜里揣着廖小群给的纸条,那上面是一个电话,一个地址,一行字。
那天李其放大醉之后终于实施了构思数次胎死腹中的计划,他拽着廖小群,强行命令他找山羊胡子,廖小群只有他本地的号码,后来从号码本里翻出来他东北家里的号,拨了半天,跟家里老人对喊了半天,问出来手机。山羊胡子接到廖小群电话,欣喜万分的跟他叙旧,被他劈头一顿骂,把对李其放的火全转移了,最后才想起来问元虎的号码。中间的过程实在太过漫长,还没问到李其放就趴廖小群腿上睡过去了。他隐约记得廖小群推着他喊猪,你听见没有,他在!他回去了!
李其放又看了一遍纸条,号码是元虎的,地址就具体到城区,去了只能先跟元虎打打交道了。下面一行字又有两种字体,廖小群写着:去吧,王八蛋王子!体育老师括弧补充: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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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机场迎面就被一阵寒风吹了个透凉,同在北方,家里那边的冷一下子就显得温和起来。李其放收紧衣领,只觉得风刮大腿,露在外面的皮肤冷得热烈。他跺跺脚,拦车之前终于给元虎拨了个电话。
到了这个地界该叫他郝建军了,李其放客套十足的招呼了一声,问他知不知道陈初他们家地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沉又深,带着点温和,还是像柔声说话的熊。郝建军说你啊,语气完全没有客气的成分。然后异常干脆的告诉他,陈初不在,你不用找了。
李其放听着他就要挂,顾不上较劲,喊他:“你等等,你跟廖小群说他在的,你给我他电话,他不见我也自己跟我说。”郝建军哼了一声,半天问他:“你人在哪?”“机场,我刚到。”“你还真过来了,那见个面吧。”他报了一个地址就挂了,李其放搞不清状况,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上辆车催着司机赶过去,只能见面再说了。
约的地方是一条不算繁华的大街,两边建筑不高,一片雪一片墙杂着,天晚了看上去斑驳而厚重。李其放下了车,迎面是约定的餐馆,大众名字,大众装修,灯火通明的几面玻璃墙,墙上贴着彩字广告。天冷,房子里面暖气供应的热火,看起来一片映眼的红色。他站在街边上四下看了看,有点不能肯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正打算再拨个电话,觉得肩头被拍了一下,有人叫了他一声。李其放答应了,抬头正要看,一个碗大的拳头忽然就到了眼前。第二次见面,李其放被郝建军的拳头结结实实的问候了。他摔倒在路边扫起的积雪里,一手摁地上,全是冰茬子,滑得撑不住。又起了一次才站好,还没看清楚对面人的脸,手里自动就还击出去。郝建军块头大,站得也稳当点,挨了他一拳也没摔倒,抓住他胳膊把人往地下摔。李其放脾气也上来了,硬是把他也拉倒,两个人闷声不出的滚在雪堆里,一拳一拳的往脑袋肩膀上殴。
他们打得动静不大,但是两个大男人在地下扭着,还是让人看了个稀奇。周围路过的人、店里吃饭的人凑过来围了个圈,到后来看他们各自呼哧呼哧喘着就是不松手,有人上来拉开他们,有人开始例行劝各自让一步。
李其放被人架起来,他瞪着对面同样架势的郝建军,不知道这人犯什么毛病。郝建军也黑着脸,细眼眯着,更见凶相。他把一口带血的吐沫吐在李其放脚前,说:“你还真有脸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李其放吐回去,嘴唇破了,实打实的吐血。
“六个月。”郝建军一伸拳头,大指小指展开,把一个“六”直直比到他眼前。“他得蹲六个月!你说都是谁他妈的叫他回来的?”
李其放愣住了。
郝建军看他整个人傻掉的样子,多少觉得撒了点气,打也打过了,话还是得让他明白。他转身轰走了劝架的,领头走去店里,门口的小姐看他一脸凶样,想拦又不敢拦。李其放也跟进去,影子似的。两个人拣了张桌子坐下来,对面看看,郝建军提起壶来还给他倒了杯茶。
“怎么回事?”李其放问出来的声音虚软,勉强镇定。“他回来就自己找上温家的去了,温家那小子非要打残他,几个大人还算明理,跟他说要么赔钱,要么就按法律办,法医验的是轻伤,判下来得蹲六个月。”“陈初说那个,温家那个不是起不来了?”李其放有点恍惚,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郝建军瞪他一眼,哼了一声。“那王八羔子是下头起不来了,让那一顿打给吓的,他也没脸捅出来。要不是他们有人,根本轻伤都算不上。”
“他还想带着人堵陈初,让我提起来给了两耳光,抖得孙子一样。”
“温家的人漫天开价,要精神损失费,陈初说他没钱,他去蹲监。”
“他只要开一声口,我就算抢也得帮他抢来几十万。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你告诉他的,要自己面对!面对个球!”
“他脾气硬得什么似的,我怎么拦着他都不听,还就听你扯淡了!”
“姓李的我告诉你!要不是陈初交代了,我今天得把你也打得起不来!”
郝建军叫了一打啤酒,喝一阵说一句,说完了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这些话憋了不是一天两天,想揍李其放的念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他说一句李其放就点一下头,他只知道陈初回来了,他也猜到陈初是想解决这些事。但是他一厢情愿的没有细想过,陈初一个人能干什么。
现在,李其放只想让郝建军再来打自己一顿,越狠越好,绝不还手。可是他喝得烂醉,拉着他说兄弟你不能这么对小初,你教他那些有的没的,把他害进去,这会你又来找他,他是蹲过监的人,你真的要跟他一起?你到底要让他怎么样啊?李其放说我喜欢他,我真喜欢他,我这么远来找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怎么样,我都想跟他在一起。
郝建军听到这里,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往外走。李其放结了帐追上他,怕他醉着出去出什么事。他跟在郝建军踉跄的步伐后面,夜晚的街道没有多少人,他们就从街这边到街那边迂回转折的走着,一路向前。
迎着东北冬夜的风,李其放只觉得眼眶热的发痛,有什么东西流下来,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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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叫苇子沟,从城里出来坐了三个钟头大巴,下来再转面包车。路两边的景致渐渐荒凉,雪倒没积多少,算起来是春天了,野地里阳光好,雪水化开,土地颜色更显得深。
探视时间按规定一周一次,不过劳教所也讲收入,没什么特殊情况天天都能来。问过接待的管教,一次50分钟,也比规定延长了。李其放坐在小房间里等着,这不能吸烟,他把两只手摆桌子上,仔细打量。没过多久门开了,抬头看见陈初跟在人后面进来,才露了半个头就对着他笑,伸手偷着招招。李其放一下子泄了劲一样,肩膀一软,也笑了出来。
管教把人领进来就出去了,那头的门上有个小窗户,他过一阵探头看看。李其放跟陈初对着看了半天,一直笑着。他不是想不起来话,就是等着他说话。“你过来啦。”陈初叫他。李其放伸手想去敲他的头,桌子隔着够不着,意思了一下放下来了。
“你就这么自做主张吧!还喊着别人自私,自己蹭蹭的跑回来乱折腾,你就不怕真出什么事?现在舒服了?呆这里面能好过?”
“你担心啦?”
何止担心,简直死过一回,李其放在心里嘀咕。陈初抓抓头,他说他主要是觉得这件事不揭过去不行。那天他人在火车站,其实已经排队准备买往上海去的票了。他站在队伍里,跟着一群人慢慢往前挪,总觉得前后都没有着落,心慌的厉害。他想起来李其放跟他说的那些话,一遍一遍。后来他就从人群里出来,用公用电话打给他,是刘媛接的电话。
陈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已经下了决定,他觉得一个男的和一个男的在一起的确是平行线,需要各自撑起各自的生活,这样才能并行下去。如果他始终这么乱七八糟的,就没有办法一起走下去。李其放听到的重点是刘媛接了那个电话,他咬牙切齿了一下,怎么就在那时候睡死了。
“我在这里面挺好啊,生活规律,劳动规律,还有好多东西要学。我现在编篮子的手工水平一流,出去说不定能拿来混饭吃。就是每周都要学习思想课,挺烦人的。”陈初像是学生在讲学校里的事一样自然,最后还趴前一点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我们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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