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杀游戏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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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前来将他带走去心理辅导室。两个人不舍地挥别对方,并且约好下次还在一起玩。
殷凝很喜欢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孩,喜欢这种并肩而坐的气氛。
不过很快的,这种平静安逸的感觉就被人打破,身后传来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那是谁啊?你的新玩伴?”
殷凝回过身,是钱君霆。只见他的一只手里拿着橡皮弹弓,另一只手里拎着只奄奄一息的麻雀,小家伙的脑袋上还带着血,很明显是被他用橡皮弹弓打中而弄伤的。这个男孩子总是给她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她害怕,不自居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不到殷凝回答他的话,钱君霆冷哼一声,施施然地走开了。然而殷凝看不到的是,他攥紧了手里的橡皮弹弓,心里暗暗发誓,要给背弃他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三个星期之后的周六,两个孩子说好了要亲手制作礼物送给对方,到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只是单纯为了好玩而已。
殷凝高高兴兴带着自己给白夙画的一幅彩色水彩笔的肖像画,当做礼物想要送给他。她满心欢喜地拿着画本去院子里找白夙,却骇然发现那个原本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浑身的伤,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他们相约好的树下。
画本掉落在地,殷凝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快点告诉我,我帮你找他算账!”
白夙坐在长椅上不说话,他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臂弯里,木讷地看着身侧殷凝的脚尖。良久,他才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工相当粗糙的布娃娃来,递给殷凝。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娃娃,没坏,送给你。”
是啊,娃娃没坏。
殷凝接过娃娃,抱在怀里。低头看着丑到不行的布娃娃,又想笑又想哭。
布娃娃的手工很是粗糙,简陋,圆圆的脑袋上只有象征眼睛的两颗黑色纽扣,还一大一小,歪歪地用线钉着。代表头发的棕色毛线好像在风中凌乱过的鸡窝。娃娃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样式,用红色的一块绒布包裹着,姑且算作是裙子吧。一看就是知道这件手工制品是出自小男孩的手。
可是相比白夙,娃娃的身上就很干净。反倒是男孩的身上满是泥土,手肘和膝盖的衣服都磨破了。脖颈和手背等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擦伤和淤青,直叫殷凝看得皱眉。
殷凝慢慢向他靠近一步,蹲下身,拉开他遮挡住脸的手臂。他的脸颊上有擦伤,额头上有淤青,像是和人大打了一架。可为什么他都伤成这样了,他要送给她的布娃娃还是干干净净的?
二话不说,她赶紧拉起白夙就往护士站跑,让漂亮的护士阿姨帮忙做了细致的伤口处理和包扎。期间白夙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殷凝怎么循循善诱,旁敲侧击,他就是不开口。殷凝拿他没办法,只好放弃。但是她在心里有些隐隐猜到是谁干得了。
白夙坐在护士室里的凳子上,安静地让护士给他处理伤口。面对殷凝的盘问,他缄口不提。即便有酒精擦过伤口时传来刺激的疼痛,他也咬牙忍着。
回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用傲慢的语气命令他不准接近殷凝,不准他和她玩,还威胁他说,以后看见他们在一起玩一次,就打他一次。
那家伙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说出这样的蠢话。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全当做空气不予理会。结果对方就真的动起手来,朝着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挥上一拳,两个男孩就动起了手。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和人打架,虽然他打不过对方,不过心里到有几分爽快。似乎通过这一架,将心里憋屈的很多不满、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但同时也觉得格外没有面子,因为他被揍的很惨,身上很多地方都挂了彩。但是对方也没有赢得很漂亮,自己也是还了手的,尽管动作笨拙,却用额头重重砸了那个坏小子的鼻子,叫他流了不少鼻血。
远远看到殷凝紧张兮兮地拉着白夙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钱君霆则随便用衣袖抹了下冒血的鼻子。看来刚才的威胁和一顿拳脚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威慑作用,心里莫名的气愤让他抓狂,恨不得破坏光所有碍眼的东西才开心。
忽然他发现草地上掉落的画本,走过去捡起翻开,那里面是殷凝画的画。有用水彩笔画的,也有用蜡笔画的。画的内容从花草鱼虫到风景人物各不相同,很是丰富多彩。还真别说,这个丫头确实很有天赋,不管是对颜色的把握还是对画面的布局处理,都相当出彩生动。
钱君霆一张张翻看着,待他看到最后一张肖像画,有几分像刚才被自己揍得那个臭小子。画的边上还写着一排端端正正的小字——送给亲爱的白夙,殷凝画。原本渐渐平息的怒火又再度蹿腾回来,随即从裤兜里拿出一把简易的小刀片,把画本里的画纸全都又割又撕得弄个粉碎。
“白夙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这回轮到殷凝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边响起,侧头一看,发现她正站在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手里还抱着个难看得要死的手工布娃娃。
哼,早知道她会喜欢这种东西,他可以送一百个漂亮千倍的洋娃娃给她。
面对殷凝突如其来的质问,钱君霆轻笑了声,“那个家伙还有名字啊,没用的软骨头,竟然叫你帮忙出头。”
小殷凝是出来寻找自己落在院子里的画本的,可是当她看到钱君霆后,就一个忍不住找他理论。但是她在他手里吃过亏,不敢太靠近他,于是便站在离他三步远之外的地方。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画本已经被他撕坏。
“这么说的话,你算是承认了咯?”
“切,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人家!还下手这么重,弄得身上好多伤口!你凭什么呀!”
凭什么?!
钱君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就打了那个软骨头怎么了?难道她就只看到那个家伙身上有伤,偏偏看不见自己也流鼻血么?
越想越生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的在意关心过自己?他发狠地捡起脚边殷凝的画本,使劲砸到她的身上。粉碎的纸片从画本的硬质封面里落出来,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看着殷凝即震惊又心疼的眼神,临了,钱君霆冷冷地说道,“以后,你给我小心。”
第七十章 心理辅导()
整个心理辅导室里异常安静,能够清晰地听见桌子上的计时器哒哒地走秒声。殷鸿羡坐在一张黑色皮质的单人沙发上,右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他的前面有一张茶几,上面用扑克牌搭盖起了一栋城堡,茶几另一边的地上跪坐着一个小男孩儿,正是搭盖这座纸牌城堡的建筑师。
“为什么这么玩纸牌?”良久,殷鸿羡慢悠悠地问道。
钱君霆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心搭盖他的城堡,“锻炼耐心和手的灵活稳定性。”
“上次你带了只麻雀”
“没错,死掉的麻雀。”
“是你杀死它的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的呢,是啊,是我杀死了那只麻雀。”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想这么做。”
“用什么杀死的?”
“橡皮弹弓。”说到这里,钱君霆停下动作慢慢坐回到他的沙发上。十一岁的他虽然已经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可坐在这张大单人沙发上,还是显得很瘦小。他蜷起腿,用手臂抱着膝盖,眼神倔强地与面前的大人对视着。
他们中间的茶几上,纸牌城堡已经盖完,足有十层高。就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替他阻挡一切。
殷鸿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孩子,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动作,很明显的暴露出一种不安全和抗拒感,“看到小麻雀垂死的时候,你难过害怕吗?”
“相反,我喜欢看它临死时候的眼睛。”
钱君霆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她母亲病逝前的画面,他看到她带着怨恨与不甘的眼睛,即便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无法熄灭她对他父亲的恨意。可是那股恨意却在生命即将走向终点前的一刻,她眼睛里的那团火不见了,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什么都不剩,变得迷蒙而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如此的神情。面对母亲的去世,他没有像别的孩子又哭又闹,而是平静地替她合上了眼睛。
生活处处充满狗血,但并不全似剧集里的那样。
钱君霆虽然是钱氏集团唯一的独生子,是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外界人人艳羡他的父母恩爱,家庭幸福,结婚两年之后喜得贵子。可又有谁真的知道完美表象的背后是何等的不堪丑陋?
他的父亲是财阀的继承人,所以为了家庭利益而和同样为财阀继承人的母亲结婚,是商业联姻。母亲虽然貌美,却并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喜爱。两个人在外各有欢好,却是极为隐秘的。他们会在共同出席重要场合时秀亲密、秀恩爱,回到家却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疏远得很。
所以钱君霆并不是父母相爱的结晶,仅仅是利益勾结的产物。
也正是因为父母之间没有爱,所以他的父母自然不会爱他。尽管从小锦衣玉食的供养着,可是对于他来说,就像被困在一个奢华的冰冷牢笼里。他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不管提出什么样的物质要求,父母都会满足他,唯独得不到真正的关心和爱。
父亲不愿意面对他,母亲也不愿意看到他。即使很小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摔倒了,他们也不会上前将自己抱起来,不会安慰哭泣的自己。
到底要如何才能引起父母的注意和关爱?
他尝试过很多办法,最后总结出一条经验。乖巧听话只会让他们把自己当做透明空气,只有调皮捣蛋惹事闯祸才能让他们多看自己一眼。
窗外的风有点大,伴着进入深秋的寒冷从缝隙间挤进屋子里,盘旋着刮过来,推到了纸牌城堡上最顶层的两张塔尖。
钱君霆皱起眉,看着整个城堡微微晃悠了下,思绪猛地被拉了回来。不过好在塔尖的倒掉并没有对它的城堡产生严重的影响,没有被全部摧毁,依旧屹立在茶几上。
“你和你新妈妈的关系怎么样?她对你好么?”殷鸿羡将话锋一转,因为据他了解,钱君霆之所以来这里进行辅导是他继母的意思。
“医生叔叔,您认为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待见的孩子,后妈会真的掏心掏肺来疼爱自己吗?那个女人只会装腔作势,她是我父亲唯一的情人。我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执意要娶她为妻。说是对她的什么补偿。可是因为家族利益,钱氏集团的继承人只能是我,所以她不能生养自己的孩子,肯定恨死我了,怎么会真心对我好?恐怕她恨不得我被关进儿童精神病医院才开心吧。”
谈话的间隙,一连串爽朗的笑声从外面飘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看到院子里的殷凝和白夙玩得正欢,也不知道在进行什么游戏,两个人捧起地上厚厚的落叶往天上抛撒,让叶子像雪花似的纷扬落下,还拿叶子扔来扔去模拟打雪仗,忙活地不亦乐乎。
看着外面欢乐的景象,殷鸿羡很欣慰的微笑,而钱君霆酷酷的小脸上却挂着寒霜。
小孩子就算再会伪装,也很容易被人看出情绪来。殷鸿羡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钱君霆回过头来,不屑地轻哼,“不想。”
“平时有要好的小朋友一起玩吗?”
“愿意和我玩的人有很多,可都不是真心的,是为了钱。可惜我是个怪胎,很多人都害怕我,所以我没有真心的朋友,也不需要真心的朋友。同龄的孩子都太幼稚了,被贪财的父母当枪使,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听到钱君霆的话,殷鸿羡笑了。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特别老成,很多时候说起话来都像个小大人,可是刚才在看到殷凝和白夙开心游戏时那种既羡慕又嫉妒还逞强的眼神和对话中,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渴望自己受到人的关注与喜爱的。或许,只是他的表达方式错了。
“孩子,你从来就不是个坏孩子,也不是怪胎。你很独特,也很聪明。”
“你觉得我独特、聪明?”钱君霆没有想到会被面前的医生叔叔夸赞,这是长期做心理辅导以来,他第一次夸赞自己。因为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问自己很多问题,或者坐在边上看他玩一个玩具。“可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到这些?显然很多人都害怕我,不愿意接近我,包括您的女儿。”
“我想这和你的长期以来的顽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