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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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完颜宗望紧锁眉头,沉默了下来,一方面新出现的困惑正在生成,尚未明白过来。山狮驼猛的高喝:“撤”转身就朝山岗冲入混战的人群中,想要摆脱视线的追索。
附近魁梧的身形狂奔而来,粗壮的手臂挥起,迎面,阴影扩大,一柄锯齿刀横着切了过来。
“想跑…没门!!”
冲来同样巨大体魄的屠百岁横刀就是几下挥砍,仓惶下山狮驼奋起一杆鎏金镗架了上去。
短兵交接!
…。…犹如铁匠铺击打锻铁般的击打声,火星迸起,山岗上,山狮驼双手死死握住镗杆不断的往后退,双臂肌肉在每次的撞击下颤抖着,绷到了极致的虎口传来撕裂的剧痛,稍后,便是渗出血丝。
脚下终究不平坦,踉跄后退中,锯齿刀再来,全力的一挥,山狮驼的身体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地上。
“哈哈…哈哈…”他握着兵器在地上剧烈的喘息,想要爬起来,一张阴沉的脸却是走过来遮挡了他的视线。
包裹铁皮的拳头高高的举起。
然后…。。轰的一声砸了下来,重重的击在山狮驼的脸上,脑袋嘭的一声后仰撞在泥土里。
拳头再举。
片刻,又砸了下来。
脸上的鼻梁塌陷了下去,血浆从里面涌出来。
再举。
再落下。
轰轰轰轰
拳影不断的重击,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身躯,终于在某一刻不再动弹,整张大半已经凹陷进了脑袋里,有白色的液体从耳中溢了出来。
顾觅站起身时,视线里战斗还在继续,六扇门、锦衣卫、番子的身影一拨、一拨的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那方厮杀的身影围拢起来。
这样的黄昏里,老鸦立在枝头看着这边,偶尔‘啊’的叫上一声,随后,人影走动来到紧紧被几名女真护卫守护的完颜宗望面前,拱手:“完颜元帅…前途险恶,你怕是回不去了。”
完颜宗望此时才明白过来,看了看互相残杀的女真人,又望了一眼地上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叹出来。
“…是啊…回不去了,卑鄙者如白宁……本帅真是鬼迷心窍…”他握着手中钢刀一转,陡然间大吼:“真正狼…纵然不能自由驰骋…。。也绝不会被圈养在屋舍下的,做一只可怜兮兮的狗”
刀锋摸过脖颈。
“二皇子不要”
“元帅!!”
附近,几名女真护卫急吼冲过去想要拉开划动的手臂,终于一名护卫的撞了上去,钢刀脱手飞快,身形踉跄的晃了晃。
宗望还想伸手去捡刀,手臂便被人拿住,顾觅阴霾的双眼看了看他,手中用劲,指力捏碎了腕甲。
咔嚓
骨头裂开的一瞬,几名女真侍卫挥刀朝他砍来,皆如破烂的木偶被一一打飞,紧接着一连串的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宗望的惨叫落下帷幕。
远远近近,东厂安排的人手围拢过来,在这片饮够鲜血的土地上,将这些厮杀成团的女真人淹没在刀锋里。
树上的老鸦终于忍不住扑动翅膀飞了下来,啄食地上一块血肉,转眼间,第二只…。。第三只…黑压压一片的乌鸦围着一具尸体开始了盛宴。
……天光彤红,如染血。
初平二年,夏。
金国二皇子、东路军副元帅完颜宗望眼见国中萧瑟,放下身段自武朝寻求振邦之道,却被太子完颜宗干忌惮,同年七月,派心腹侍卫头领山狮驼在武朝境内暗杀,嫁祸武朝,幸被东厂六扇门识破计划,并及时解救完颜宗望回汴梁。
七月二十六,完颜宗望发矫文,痛斥其罪行,决定暂居武朝组建流亡朝堂,不承认完颜宗干。
不久之后,这条消息传遍天下。
……。
日夜转换,已进入八月,天气稍有转凉。
汴梁城,白府。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白宁坐在书房里,慢条斯理的翻看书籍,“…这样的内容你说会有多少人会信?”
“不会有人信的…绝对不会…我女真绝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嘶哑虚弱的声音自角落里一张躺椅上传来,手脚裹着绷带的身形抬了抬头,映出的脸孔正是完颜宗望,此时他已经是一个残废,就算将来伤愈,也是手不拿,脚走不了百步的废人了。
“是啊。”白宁放下书本,喝了一口茶,目光看过来时,嘴角勾起冷漠的笑:“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你是金国的元帅,大小数百战,军中崇尚你的士兵多不胜数,只要有一部分信就行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太聪明,有你这样一面旗帜在武朝,你说将来武金交战,他们会有多少战力?还是说,会不会倒戈一击?”
“卑鄙”
“无耻”
听到白宁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布局,完颜宗望咬破了嘴唇,破口大骂出声,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粗鲁的言语。
门外传来敲门声。
白宁便是起身,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静谧的书房里只剩下不能动弹的身影在怒吼。
“白宁!!杀了我啊”
“杀了我啊!!”
原本高大威猛的男人,此刻有哽咽的声音在抽泣,旋即,呜咽的大哭起来。
**************
走在廊下的白宁正大步离开,小晨子快步跟在后面,“…。。公孙胜已经抓回来了,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奴婢已经派人去宫里通知安神医过来帮忙劝说。”
“不说话?”
白宁牙关森然的动了动,望着照在外面明媚的光线,朝客厅走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九章 风里有你的声音
嗡嗡嗡嗡。。。。。。
。。。嗡嗡。。。。。
昏暗的柴房之中有蚊虫在叫,柴禾堆上,一名头上缠着绷带的身影双手捆缚在后,塞了布帛的口中呻。吟着,不断的扭动发出压碎干柴的声响,来避免蚊虫的叮咬,脸上一块块红肿的包块显然效果并不是很好。
吱嘎一声,柴房的门推开。
一束明媚的光线投了进来,一道身影走过,公孙胜唔唔唔的叫嚷几声,朝里面扭动,那身影蹲下来,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让你过来帮忙。。。又少不了你一块肉,现在知道遭罪了?”安道全伸手将他口中的碎布取了出来,扔在地上。
公孙胜睁眼瞪了他一瞪,把脸抬起来:“快帮我挠挠,咱再说其他。”
“自个儿起来挠。”安道全笑眯眯将他翻了一个身,把绳子解开。黑暗中,坐起的人影揉了揉手腕,赶紧在脸上抓挠,低声骂道:“你娘的安道全,贫道早已清静无为了,在观里清修,何苦又把我拉进这趟浑水里。。。。”
前者笑了一下:“什么无为,当初你让晁天王劫了生辰纲,一步踏进山大王的圈子,结果倒好,你半路自个儿跳了出去,这不是坑人嘛。”
“贫道也不是不想和弟兄们一起逍遥快活。。。。。”公孙胜叹了一口气,看向门缝的那一束光,”。。。只是看不惯宋江那张嘴脸,心灰意冷才有了离开的念头。”
安道全抚须沉默了一阵,摆摆手:“死者已矣,往事就不要提了,还是先随我出来坐下喝茶说说话吧。”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怎的不是他过来?”公孙胜将鞋子穿好,理了理道袍跟在后面走出,外面天光灿烂,照的他眼睛一眯的同时,前面当年老兄弟转过身望了过来。
摇摇头:“督主何等身份,岂会在一处柴房见你。。。。。。而且,他真要见你,以你这脾气,估计脑袋都搬家了。”
公孙胜跟在后面自然有些不屑,想他云游天下,自然是洒脱不受约束的性子很难觉得一个宦官到底如何有权势。安道全看他眼神便知其想法,转过身继续走着,“如今天下已经不一样了,不要用你老一套想事情,老朽从曹公公那里听闻,不久的将来啊。。。这武朝的城镇都会开设朝廷的武馆,无论富人还是穷人的孩子,只要想要习武,都可进去,从而慢慢约束江湖门派武人乱争的现象。。。老朽想想。。。这将来的江湖上怕全都是朝廷的人了。”
一边说着,俩人在凉亭下坐着说了起来。
公孙胜接过茶杯,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非也。。。若是如此,朝廷怎的养得起如此多的武人。”
“无需朝廷供养,有意走江湖的,朝廷就不会管了,想养家糊口者,朝廷会给于他们安排差事,替朝廷护送商队。。。也或者入军赚取功名,大概就是这样吧,再详细,老朽也是不知了,曹公公也就说这叫,天下至公。”
“哦。。。。。。”
端着茶杯的身影终于收敛了轻视,轻轻将杯底一放,也不在刚才的话语上纠缠,端正了身子,严肃下来:“那此时让贫道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
一只飞鸟停在亭子的尖角上啼鸣。
“。。。督主夫人是个好人。”
安道全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叶子在风里打着旋儿飘到地上,喃喃的张口说了这样一句开头。
“好人?”
老人用力的点点头,目光看向对方,“我是医者,对病人情绪已是了解,若是督主夫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朝堂这位位极人臣的九千岁,怕是会变得歇斯底里,到时可就是天下之祸,更可怕的是,这天下没有谁能阻碍他。”
道袍挥起,一掌拍在桌上,茶水从杯中溅出来。公孙胜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摊摊手:“贫道除了炼丹,也就会些武艺,你都治不了,叫我来做什么。。。我的老哥哥啊,你这是拖着贫道一起死啊”
安道全叹口气起身过来,陡然间朝公孙胜作了一个揖,拜道:“拉贤弟进来,却是做哥哥的不对,治不治得好就因为老朽心里没底。。。才想到这条拙计,贤弟见多识广,说一些话来,也可安稳督主的心。”
“为这天下苍生。。。老朽求你”说完,身子颤颤巍巍的再拜。
沉默里,公孙胜看着那白发老人,狠狠咬着嘴唇,旋即,松口,过去一步赶紧将对方扶起:“贫道可不是为捞什子苍生,是见不得别人拜我。。。”
“可答应了?”
“让贫道如何做?”
安道全眼神坚毅,低声开口:“诓他……”
………
小晨子靠着树躯与叉着腰的高沐恩吹着牛。
林中有鸟鸣声传来,叽叽喳喳在树枝间穿梭,映着光斑的层层叠叠树叶,白宁坐在亭子里,伴随着单调的啼鸣声,在一张白纸上沙沙沙书写着什么,随审阅几本比较重要的奏折后,做一些未来的武朝规划,现如今,制约他的人大抵已经不存在了。
但想要在武朝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施行朝前的观念是不可能的,没有潜意识默化很难让百姓接受,甚至世家大族的利益受损的情况下,对新政的主张绝对是排斥性的,就好比王安石……真要让他去杀绊脚石,这样做只会让武朝元气大伤,对于将来夺取燕云,是下策。
“路要一步步的走,先设对文人来讲不重要的武学堂,在民间树立一批拥戴朝廷的武人、江湖人,洗脑还是从娃娃抓起才是最好的……接着再从废除大家族的私塾着手,设朝廷的公立学堂,一步步蚕食那些世家大族的根基……只不过那已经是很长的路了,等我看到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垂垂老人了。”
白宁停下笔心里轻叹一声,目光抬起,惜福端着一只碗自小路尽头过来。他不由笑了一下,伸手把奏折、书纸挪开,瓷碗便放在了石桌上,惜福走到背后,很自然的为他揉捏肩膀:“刚刚熬的汤羹,快趁热喝,看你一天劳累的,在家里也不休息。”
“夫人亲手熬的?”白宁端起来闻了闻,眉头轻微皱了一下。
惜福像是捏累了,趴在他肩膀上,在耳边说:“嗯,好久没下厨了,快尝尝还有没有在河。南府时那般好了。”
听到她这般说,白宁勾起浅笑,伸手捏了捏贴在肩上的俏脸,引来女子的不满‘惜福不是玲珑,不要那样掐…’的声音之中,端起碗喝了一口。
银色的细眉皱的一瞬,又展开。
白宁放下瓷碗,抿嘴称赞道:“夫人手艺如往日一般无二,做的挺好喝,还有没有再来一碗…”
那边,‘噗’的一声,女子笑了出来,走到前面握住白宁的手:“相公啊…我自己也尝不出味道的…”
“……”白宁沉默的盯着汤羹,低沉着嗓音:“什么时候尝不出味道的……”
惜福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有眼泪流下来,摇摇头:“……我原本不想这样的…其实身上有什么伤病,自己是最清楚的,但是这些……”说到这里,她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但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