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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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在橘红烛火里散发迷人光芒的红宝石,仿佛在想着一些事情、某个人…。。
屋外,有仆人急匆匆的敲了敲门。
“家主…不好了,东方教主和那个辽国来的女人在外面的走廊打起来了…。”
微晃的手腕停下来,呆滞的神情陡然转冷,像是从思念中回过神来,收起红宝石吊坠的片刻,负着手走出这间冰冷的房间。
屋檐下,左侧延伸过去的走廊那边,吵杂的热闹中确实夹着一声声拳势破风的响动过来,白宁皱起眉头,大步寻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拳劲在空气中震荡,打破了黑夜和喧闹。廊檐下一排排的灯笼在劲风中暗灭了不少,一部分已是掉落,破碎的散了一地。交战的两道人影,在走廊疾走,一退一进。
灯笼摇曳,光芒闪烁之中,大红的长袖舞动,与对方交手几下的一瞬,收回,手掌忽地捏成了兰花状,中指轻轻一弹。
细小的黑影嗖的一下从指尖射出,在灯笼橘红的光中闪出刺人的光芒。向后退步的耶律红玉急忙偏头,劲风瞬间卷起耳际的一缕青丝,身后的廊柱噗的一下,突兀的出现细小的孔眼。
长长的红袖再动。
耶律红玉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急忙再次转身的瞬间,接连传来噗噗噗的几声,一大片细小钢针钉在了上面。
“说不说…。你和白宁什么关系!!!”小瓶儿的身影信步突进过来,俏脸上原本冷艳的妆容,变得有些狰狞扭曲。
耶律红玉之前受过伤,自然不是对方对手,却是一股倔脾气,“吃醋的女人就是恐怖…。。我还就是不说…。有能耐你打死我!”
“…本座那就打死你!”红色的身影在话音出口的刹那,形如鬼魅般再次加快了速度,眨眼的功夫贴近了对方身前。
对面,仅仅只是来得及仓促架起双臂做了一个防御的架势,视线里,红色的绣鞋踢了过来,重重的踏在她交叉的双臂上,那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袭来,耶律红玉脚下直接就站不住,踉跄不稳的朝后飞退几步,踩裂了数匹地砖。
耶律红玉这一天的惊讶已经够多了,之前来时以为白宁的武功不过和自己伯仲之间,但较量后才知道,对方一直没有出全力,再次就是府中那个黑脸雷公嘴的新郎官,虽然有偷袭的成分,可那雄浑的内力却是实打实的,隐隐还在自己之上,现在就是眼前这个吃醋的女子…。。竟然武功也是如此厉害。
这白府中的三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天下间少有的巅峰造极的人物之一,她虽然喜欢挑战,但此时心里或多或少的,有那种真是活见鬼的颓废感
……
耶律红玉捂着胸口在后退,对面红影疾走,单掌已经推了过来。
“打够了没有!”冷冷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响了起来。
白宁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俩人。
不服输的女子大睁着眼帘看到推过来的掌心几乎是快要贴近的一瞬,她终于承受不住的闭上眼睛,掌风扑面,将散乱的头发吹的向后飞扬起来。
最终没有真正的打在耶律红玉的脸上。
“她是谁!”小瓶儿的手臂并未放下,望向那边走来的身影,脸上多少还带有不甘的气愤,但更多的,还是怕白宁怪罪。
“来找我办事的…。曾经和你说过,辽国耶律大石的女儿。”
白宁握住女子的手腕,放了下来,却没有松开,而是牵着她走到了一旁,将原本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原本他不想这样做的,但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子,一直为自己做了许许多多的事,真要向冷漠的对待,倒是有些亏心了。
看着握着自己的手,小瓶儿忽然变得有些扭捏羞涩,对外人,她或许是冷艳霸道的,甚至有些豪气的一教之主,可到了白宁面前,就不由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本座就放她一马。”小瓶儿仰仰下巴,嘴角想笑又不笑的古怪表情,就像一副小女人得逞的样子。
夜风吹来,灯笼在他们头顶摇晃,火焰在里面摇晃的乱动,小瓶儿的话多少有些甜味在里面,身后,靠在廊柱上的女子捂着胸口看着二人的背影开口:“…。。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小瓶儿转过身看看她又看了看身侧的人。
白宁的袍角在风里扬起又落下的同时,转过身,红色的微光里,他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这件事,咱家同意了,等你伤好后就出发。”
“不用…”耶律红玉靠着柱子直起身,“路上一样可以养伤的…。。最好一早就了解。”
“好。”两人对视片刻,白宁应了一声,捂着胸口的女子便扶着柱子转身离开了,大抵是回自己坐的厢房去了。
随后走廊上安静了下来。
小瓶儿看了看离开的背影,目光死死的盯着白宁:“告诉我,你们要去干什么!”
她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对方的鼻尖,“不许骗我。”
“去金国…杀吴乞买。”
“吴乞买?”
白宁看向廊外的黑色,嘴里嗯了一声,补充的说了一句:“金国皇帝。”
黑色的天空,皎洁的月挂在梢头,廊檐下的女子微微张开,有些惊骇的看着那张淡然的侧脸,随后大声的喊了出来:“你疯了…。金国皇帝是那么好杀的吗?就因为他们掳走了惜福是吗?”
“不全是…。”白宁伸出手像是习惯性的去拍某个人的头顶一样的安抚有些急躁的女子,声音清冷的说道:“…。金国需要乱起来,不然等到他们发狂后,就不好收拾了,第二次南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挡住。只要金国皇帝一死,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干和二子完颜宗望必定会争夺皇位的,一个在朝廷声望颇高,一个手握军权,只要他们的那个叔叔一死,没有留下遗诏的情况下,问题就会出现了。”
小瓶儿皱起眉,摇摇头:“没有军权的完颜宗干不可能是那个宗望的对手…。。杀不杀都没用的。”
“那不一定,别忘了,还有一个独眼沾罕,金国的大元帅,他和宗望俩人不对付的,只要纷争起来,他一定会站在完颜宗干那边。”
白宁捏起拳头,关节发出咔咔的微响,“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没办法进对方皇宫而已,现在这个耶律红玉来的正时候,她是在大辽京都长大的,对皇宫无比的熟悉,想要混进去不是难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是宫女出身,乔装宫女也是拿手好戏。”
白宁摇摇头,“我需要你留在汴梁,一个金国皇帝,武功高不了哪里去,而这里更需要信的过的人镇守。”
“我吗?”小瓶儿脸上浮起笑容。
“对,就是你。”声音微微有些嘶哑,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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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夏日炎热,轻装出行的身影从快要竣工的北门悄悄的离开,出行的二人已还了一身简单的服饰,银色的头发也在离开前涂染成了黑色,此时白宁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外出郊游的文弱书生,而不是那个权倾朝野,武功盖世的东厂提督。
然而不久之后,身后,一匹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白宁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孙不再。
“新郎官…。才成亲就把新娘子丢下一个人跑外面来,有些不对啊。”耶律红玉偏偏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孙不再有些难堪的理了理肩上的包袱,对另一边的身影赶紧说道:“小舅子你别多想啊,俺是被你姐姐叫过来的,她让俺过来帮你。”
“她怎么知道的?”
有些难堪的身影挠了挠腮帮,讪讪道:“可能是那个小瓶儿悄悄说的。”
阳光照着三人,沉默中,耶律红玉拉过缰绳,驱马朝前走了起来,“算了,人都来了,再赶回去就有些矫情了,走吧新郎官,咱们一起。”
“那…。”孙不再望向白宁,终究是感觉给他们添麻烦了。
那边,人影的目光淡然安定,冲他点头,轻声的说了一声。
“走吧。”
……。
天光流转,燥热的风浪也在不久的北方,酝酿已久的恐怖东西已经开始蔓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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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病变、人的选择
恹恹的一条黄狗在篱笆院墙外慢吞吞的走动……毫无生气眸子里偶尔看见有走动的身影,闪烁出疯狂咬人的举动。
忽然从旁边伸出的木棍勐的敲在畜生的头颅上,呲牙欲咬的黑影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鲜血从狗嘴的缝隙里流在了地上。
“…。三儿,今天第几只了?”拿着木棒的庄稼汉三十多岁,用脚踢了踢死掉的黄狗,朝对面当诱饵的年轻人问了一声。
青年走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舔了下嘴皮,“…。第七只了,叔啊…。俺侄女儿不就被咬了一下,要不要把狗都杀绝了。”
庄稼汉摇摇头,神情有些愤怒,“…。俺也不想,但小妮儿自从被咬后一直昏迷,浑身发烫,俺心里就憋着气儿,看见那些狗就想一棍子打死…。。”
“…。不过,俺觉得有点古怪,最近的狗似乎越来越多了,到处咬人…。像疯了一样。”青年身子骨消瘦,大有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印象,他看着地上的黄狗尸体,“…。还是不要糟践了…。叔,咱们把它剥皮吃了吧…。咳咳…”
男子神色有点恍惚,咳嗽了几下引起庄稼汉的注意,“你怎么了?”
“…最近人有点不舒服,发热喘不过气…。不过都是小意思…俺身体还扛得住,就是肚子饿的有些扛不住了。”青年笑了笑。
自从女真占据大同府后,对治下的汉人大多是苛刻的,不过他们属于原住民,尚要好一些,前几个月女真南下俘虏回来的那些汉民才是真正的凄惨,零零总总的也有好二三十万人,但真正能活下来的,不过是其中三分之一,一半死在路上,另一半在到了金国过着非人的待遇,熬不过去的也就死了。
当地的汉民虽然好上一些,也就那么好一些而已,真要钢刀架在脖子上,到底也是没人敢反抗,能反抗的基本在当初女真占据大同府时就已经死了,此时留下的已经对方梳理过一遍了。
那庄稼汉刚想说些什么,远处,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从他视线里走过,手中的棍棒便是一丢,连忙朝对方追上去,拦下。
……。
破烂的房里,切过脉象的手缩了回来,那看上去年岁并不大的郎中摇摇头,对一旁着急的汉子说道:“…。耽搁不得,要送去镇里的医馆,现如今周围几个乡镇呐,到处都是这种病。”随即,开始整理药箱。
那汉子坐到榻前,握着自家闺女的手,沉默了下来,“…大夫,你看到了,俺家哪有钱财给妮儿看病啊……”
语气微微嘶哑哽咽。
“…。她娘在金人过来时,被杀了…。”
“现在就剩俺父女相依为命,妮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就彻底没了…。。没了…”他那只满是老茧的手紧了紧小女孩的手,望着踏上脸色苍白的小脸。
沧桑的眼角有浑浊的水光滑过,随后,他背对着那大夫擦去泪花。那医匠已经重新背好了医箱呐呐无言的看着高大又有些佝偻的背影,叹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脚步走到门槛时,坐在榻上的汉子忽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夫…。求求你救救俺闺女吧…求求你救救俺闺女吧,俺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真救不了…。我就是一个学徒…还未出师,你要去镇上找我师父才行,但也不能保证能救得了…。”那年轻的医匠为难的看着汉子,一边奋力的想要把腿收回来。
可这边,似乎并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俺给你磕头了…俺给你磕头了,救救她吧…。她才九岁啊。”
汉子松开双臂,一遍一遍的将头磕在地上,哭声、哽咽着随着不断磕下去的头颅,再也掩盖不住的嚎啕出来。
而那名医匠却是仓惶的逃了,留下哭的像个小孩儿一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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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明媚,云线划过碧蓝的天际,燥热的空气里,有隐隐的恶臭。
像是有东西腐烂在了空气里。
大同朝云镇只有几条街道,整个镇子里也只有一家医馆,这条街上人头攒动,一大群身材消瘦,衣衫补丁的男女老少盯着医馆,里面隐约的能听到病人无力的呻。吟。
这些人大多都是目光呆滞,小声抽泣,里面病者大抵是他们当中的亲人朋友,开春入夏病虫滋生本就不稀奇,这个年岁里,穷人家大抵是生了病能扛过去就扛,扛不住了就当给家里省了一口粮食,卷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