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王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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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谋杀,为什么没有人出来证明呢?”何向吟不解地摇了摇头。
“不止这么简单,他的尸温很高,我估计他当时正好发病。”柴静澜看向她,“那些宫女太监还是什么都没有交代吗?”
“我觉得他们集体在撒谎。他们说了一些事情,但都和死亡无关。我了解到死者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他很爱闹事,莽莽撞撞的,脾气也不好,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的。昨天早上他又说自己不舒服,向太监总管请假,结果总管没答应,他便一直偷懒,还撞翻了好几次宫女端过来的水盆。他老是叫嚷着要回去睡觉,可是没人理他,都以为他借此逃避工作。后来不知怎么,他忽然发了疯,打起人来,又往墙上撞,最后却自个儿跳下楼去了。”何向吟一边简要地复述事实,一边再次思索是否有不符常理的地方,“可是现在你这么说,可见他不是要偷懒是真的很不舒服。问题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背上的脚印是怎么来的?”
“此事不用再查下去了,蓝龄已经向朕吐露了实情。”琉璃忽然推门进来,打断了沉思中的两人。
“他都说出来了?是谁杀了他?”何向吟迫不及待地拉住琉璃的袖口。
琉璃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少有的凝重,“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不仅何向吟愣住了,连柴静澜都接受不了。
“他当时正处在癫狂的状态,无意中竟扑向祠堂的机关设置,这样一来,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死,众人都去阻止他,制服他,那些脚印应该就是那样来的,最后却发现他已经死了。”琉璃平和地说出整个的真相。
短暂的惊呆之后,何向吟轻笑着摇头,“那么皇上你是怎么处治那些共同杀人犯的?”
“大司马和朕都认为他们是无罪的,任何人在自己性命受威胁的情况下都会采取保护措施的。”
“呵呵,那就是剥夺别人的性命。”她的嘴边挂着一抹嘲弄。
“是的,如果在我和别人的性命之中选择其一,我会保护自己,相信其他人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这甚至连自私都算不上!”琉璃的语气僵硬但是坚定。
“静澜,你呢?”何向吟回过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也许我也会主动保护自己,但是,如果有另外的办法制服他,我是不会杀死他的。”柴静澜的声音有些无力。
“哈,你们说的没错,可是,你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的,”何向吟的声音压抑中有着高亢,“请问谁站在死者的角度去想了?你们是在场的宫女太监的话,你们会怎么怎么样;如果你们是死者呢?你们又会怎么样?你们希望有人在你们的背上狠狠地踩吗?”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不管是谁,都不会判他们有罪的。蓝龄这样做也是照顾了绝大多数人的感受。”琉璃的嗓音好苍白好软弱。
她忽然瘫软在椅子上,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嘴里不住地喃喃着,“为什么当他请假的时候没有人答应?为什么他表现出一系列不正常的症状的时候没有人理睬?只要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他,只要有一个人为他找了大夫,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不是吗?”她侧过头看着他们,“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人性?与自己无关的时候,别人的痛苦和磨难都可以袖手旁观;当自己的利益受损的时候,就一哄而上?所谓的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大概也只是共同的利益的驱动罢了,是不是?”
他们不能回答这样的问题,也没有人能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人性永远都是矛盾又难以估算的。可是,我们不得不承受这样丑陋的一面,因为我们同属于人类,因为我们必须为自己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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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回去,真的想回去。可是,她至今没能见到国师,从那天带着紫云石进宫就一直没见他。等等!记得当时的士兵说,是国师要琉璃也一起进宫的,难道,这夺位一事,国师也是共谋?还有,看紫易玄当时的反应,他和琉璃似乎是认识的,还断定琉璃已死,难道,琉璃之所以被遗弃在死亡森林,是因为皇室的权位之争?惨了,她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
“你要见国师?”琉璃的口气不无惊讶。
“是的,”坚定地点点头,她非见到他不可,“他答应我的条件还没兑现呢。”
“可是,国师最近一直在观星台夜测天象,没有闲暇见你。”琉璃抱歉地看着她。
“什么?夜测天象?”她怪叫起来,“那不是很好吗?就让他夜测好了,我白天去见他不就行了?”
“呃,”没想到她这么精明,会抓住自己的语病,琉璃赶紧纠正,“他是一直在忙,三个月内是不会出来的。”
“你是不是和他联合起来耍我?”涨红了脸,她已经爆发了。
“你别急嘛,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琉璃握住她急于撒泼的双手,连忙安慰。
“没用的,你能送我回去吗?”她懊恼地叫起来。
“回去?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快告诉我。”他的眼睛里有着莫名的喜悦。
疑惑地横了他一眼,“我干吗要告诉你啊?”
“干吗?”他也叫起来,“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向你父母求亲让你嫁给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她鬼叫着推开他的手,好象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似的。
“你当然要嫁给我!”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做梦!何向吟得意地糗他。懒得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
“你!”看到她翻白眼,几乎气晕过去,“你信不信我明天就下旨封你为皇后?”撂下一句狠话。
“我做皇后?”她呵呵地笑起来,“那你就等着亡国灭种吧!”
“这是什么话?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他悄悄地接近她,想对她催眠,“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优点,美丽、温柔、睿智、宽容……”
“停!”摸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何向吟的声音有点怪异,“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我怎么觉得比较像姓柳的?”
“胡说什么?”琉璃的嘴角微微抽搐,“总之,我不会放弃你的。”
“哈哈,谢谢你对我的鼓励,我向来对人生充满了探索的热情,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的,哈哈……”一边打哈哈,一边溜出门去,留下皇帝一个人在御书房里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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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吟,你只是个小孩子,成人的游戏你是玩不来的。”
“我爱不起那么高高在上的你,我只需要一个与我有共同的生活需求的女人。”
“去吧,去撞个头破雪流,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幼稚了!”
“你以为这是清高?不,这是懦弱,是无能!”
“我忽然良心发现了,我不应该玷污这么纯洁的你,所以,放你走吧!”
…………
从回到皇宫那一天起,她每夜都做梦,每夜都满面是泪,每夜都在琉璃的抚慰下重新入睡。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隐隐作痛的心脏提醒她,那是一段深埋的记忆。那个在她梦中不停说话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听到他的声音会如此心痛?她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在自己的记忆中会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罢了,该回来的总会回来,她逃不掉的话,就耐心等待吧。
第十二章 遗失的记忆
多少的往事已难追忆,
多少的恩怨已随风而逝,
两个世界,几许痴迷,
几载的离散,欲诉相思,
这天上人间,可能再聚?
听那杜鹃在林中轻啼,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啊……不如归去。
这是琼瑶小说《庭院深深》中女主角作的一首诗,后来改编成歌后,就成了她嘴里最常哼唱的曲子。那时的她很傻,傻到以为这世上只有爱情能赋予生命以价值。与她同龄的女生都不喜欢琼瑶小说的烦冗拖沓,觉其言之无物;她却深深地被这些故事打动着,因为这里的爱情不是速食的,不是庸俗的,不是功利的,是纯粹的灵。她的心里也曾经有那样的奢望,给她一份灵魂相契的真爱,即使不得善终也好。
她果然得到了。一切来得那样突然,在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便开始了第一段恋情,也是唯一的一次。
直到现在她都怀疑,陆子俊为何会拒绝全校公认的美女兼才女陶诗雅的追求,而整日周旋在她这个性格最古怪,脾气最阴郁,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身边。她的确很聪明,尤其在专业哲学方面见解是独到而新颖的,可是她聪明过了头,以至于陷入了怀疑论的深渊。她很少去上课,她不停地提出也不停地推翻自己的论调,她质疑老师传授的确定性知识,最后,所有的老师都宁愿她不来听自己的课。这样的她有什么值得他欣赏的?可是他的追求是狂热的,而且那么真诚。他是体贴的、温柔的、富有才华的,他是洒脱的、沉稳的、心胸开阔的。他包容她的假设和幻想,忍受她躁闷的坏脾气,他几乎是完美的,像一望无际的大海,可是,他连一点吼声也没有。
于是,那个冷面而自负的女孩消失了,她一头栽进了成人的世界,一个终日游戏的世界。她的怀疑和不信任居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坚定不移的迷信和盲从。她贪婪地享受着所有关于爱情的讯息,她整颗心都被那爱的对象填满,以为那是最美丽的天国。可是她忘了,人都是会撒谎的。
当谎言破碎的那一刻,她的世界被颠覆了。她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乞求他的再次留恋,也没有故作潇洒地发表什么分手宣言,她只是漠然地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的分手居然和求爱一样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为什么那样温暖的笑容背后是如此残忍的本质?
他笑着告诉她,他不需要一个孩子作情人,他要的是个世俗的女人;他本来觉得她那些奇思妙想很有趣,时间长了却无法忍受了,因为那会反射出他的愚昧;他的女友应该是善于在这社会游弋的,而不是空有一身锋芒的刺猬……
在住进疗养院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试图强迫自己忘记那无谓的一切,结果很理想,关于他的那段记忆就此被撤消了。她的世界依然单纯,在三个月的恢复之后。那期间,丽萨和她的那只猫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她能忘记那不成熟的恋情,真是应该感激那叫做貂禅的家伙的。
呵呵,是的,一切都回想起来了,在她连续做了多次的所谓的噩梦之后。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记忆会在这时重回她的头脑?是要提醒她,不要再轻易相信爱情了么?那么,她应该尽快回去现代,不要再和这里的任何人有牵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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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国师。”冷冷地复述着她的要求,她的身躯处在极度的紧绷状态。
似乎感觉到她的怒火,守卫的跋扈有所收敛,但嘴里依然只能重复一句,“国师在闭关,不见客。”
不再多废话,她直接往里闯。
“姑娘,国师府可不容人撒野。”两把大刀挡住了她的去路。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她什么都不管了,今天非见到那该死的老头不可。
“那你就进去吧!”身后戏谑的嗓音响起,她连忙回过头。
只见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正不停地眨巴着她那双水波荡漾的媚眼,平均每秒放出的电流超过500A,让何向吟不由得哆嗦起来。
“走吧!”柳如烟痞痞地搭上她的肩,一脚踹开已成痴呆状的大门守卫,便推着她进了国师府。
“你怎么会在这里?”十秒的停顿之后,何向吟总算反应过来。
“刚好路过,看见你需要帮忙,就顺便咯!”他答得流利,可是眼里的笑意却是另外一种含义了。
“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何向吟现在根本没有心情与他玩耍,她只想着快些见到国师。可是,这地方实在大得太缺德了,叫她从何找起啊!
“是不是我多想了?”柳如烟侧过头仔细地端详她,“你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语气里竟有淡淡的关切。
“这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我即使有所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不一样,此刻的我和上一刻的我也不一样。”她的回答带着嘲弄。
“哈,这一点倒是没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他脸上的笑容很浓。
她没好气地说:“那是因为养育我的世界本身就是模棱两可的。”
“哈哈哈……”他很少笑得这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