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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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机会出城。
苏离兮想了一会,就去了水韵坊,那里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看能不能找一间遮风挡雨的小屋子,躲藏几天?然,整整一条街都被烧成了废墟,竟然看不出原先的建筑形状来?
她站在残垣断壁中举目四望,心中的悲切无以言述。脚下,一块烧焦的木头房梁差点儿将她绊倒,这里大概是濯缨楼吧?一旁破败的小池塘上,小亭子倒下半个,还有一半浸泡在水中。
曾经,她们若干个十四、五岁的童舞伎们手执洁白的鹭羽,在池塘的亭台上跳舞。清风一吹,银铃叮咚脆响,层层雪白的裙衫拖尾拽地,犹如云兰蝶舞、又似莲荷舞风……
没有了,全都消失不见了。昔日的童舞伎们不知命运如何?
苏离兮绕过大片倒塌的房屋,按着记忆中的方位,朝着娘亲儿住过的小院子走去。找了半天,曾经的那一所小院子无影无踪,更加找不到娘亲儿生活过的痕迹。唯有,一棵枯死的梨花树孤零零歪横在那里,焦黑的半截木桩子散发着衰败死亡的气息。
苏离兮抚摸着焦炭般的枯枝黯然伤神,这里有太多的记忆、太多的人,不敢相忘。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多停留一刻便觉得痛苦,她掩面急匆匆离去。
苏离兮又去了鱼鳞巷子的小院子,那是小九悄悄在宫外为她置办的宅院子。据说,里面的地下室中还藏有银两,能否帮她度过如今的难关?她躲在街角处看了一会,看见几个衣衫整洁的女子,笑嘻嘻从院子里出来,手中挎着菜篮子像是要去采购的模样。
又有几个的兵士来回出入?这一座毗邻皇城、位置俱佳的宅院子,里面住着大齐国的低等官兵家眷,已经被人家霸占了。那些人拖家带口从北疆杀来,看见好一些的房子都会喜欢吧。
最后,她去了天熙朝皇家歌舞大剧院,里面空荡荡一片荒凉,桌子椅子都被人拆掉,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曾经的舞台上垃圾成堆,依稀可见旧日的辉煌布景。
她呆呆站在门口,耳边仿若响起动听清婉的琴音,她和小九在舞台上面跳《梁山伯与祝英台》,俏丽的小书生与公子并肩读书颂诗,翩然的舞姿中彼此交流着情意绵绵的眼神,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她在门口徘徊太久,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个兵士对着她叫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苏离兮吃了一惊,转身飞一般的逃走,所幸那人并没有追赶。她狂奔了两条街,才蹲在一个街角处,弯腰捂住胸口气喘吁吁。
她到处流浪,该投奔到哪里去呢?
天地之间,只余她孤身一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蕞儿,姐姐来了()
风儿卷起柔薄的雪花,四处肆虐着……
苏离兮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将自己的头脸包裹严实,依旧无法阻挡透骨的寒气。她正向着城门处施粥的地方走去,傍晚施粥的时辰就快要到了,她已经有些晚了,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排上队。
来到城门不远处,果然看到那长长的队伍犹如弯曲的盘龙,一个个面色蜡黄、破衣烂衫的乞丐们早早都站好了。苏离兮暗叹,她今天转悠太多的地方已经来晚了。怎么办?还站不站队?不排队就要在寒风中忍受一夜的饥饿,可是排队也不见得领到,轮不到她米粥就发放完了。
她正在犹豫之间,听到后边有车轮滚动的声响,二十几名大齐兵士压送着几辆囚板车运过来。
“让开、让开,闲杂人等立刻回避!”一名兵士举着手中的长戈,大声吆喝着。
苏离兮和道路两旁的人急忙后退回避,旁边一个男子低声言道:“听说这几日抓了很多杨氏余孽,你看,那囚板车上堆放的尸体。鳏”
“唉,这些人都曾经是杨氏不可一世的贵人呀,现在沦为逆党叛乱,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苏离兮的目光被囚车上的尸体震撼到了,一具压着一具如同垃圾一般堆放着,鲜血淋漓的一大堆,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兵士中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策马来带城门口,高声言道:“奉圣谕,此等杨氏逆党作乱犯上,其心可诛,死有余辜。其尸身悬挂城门口示众一百天,以警世人安分守己。”
苏离兮猛地抬头,她认出了这个声音?那一晚,她被李沣年藏在药铺的凹洞中,虽然没有见到那名萧都统的面貌,却牢牢记住了他的声音。正是这位萧都统带兵搜查整条街,杀了李沣年,追捕的昶蕞不知下落。
苏离兮的目光瞬间寒之如冰雪,溢上一层雪霾。她死死盯着那萧都统。幸好,她隐身于众多的乞丐和看热闹人之中,那军官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来呀!将逆党的尸身统统悬挂上去。哼,看谁以后还敢作乱生事,格杀勿论!”萧都统指挥着。
“诺!”众兵士得令,从囚车上拖下一具具尸体,直接用麻绳套在脖颈处,拖牲口一般拖在雪地上拉走,留下很多条污秽的血迹,再而高高悬挂在城门处的高台上。
苏离兮眉头紧蹙,眼眸中隐隐激荡起翻滚的暗流,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沉重无法挪动一步,眼睁睁看着兵士们作出灭绝人性的事情。人都已经死了,还是不能放过他们的尸体吗?
大雪纷扬,北风乱舞,人心凄凉,正在等待施粥的乞丐们都停止了说话,周围变得静谧而沉寂,无数双眼睛看着那些尸体被高高悬挂起来,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孤魂野鬼般面目可惧。
苏离兮眼眸凄冷,那些尸体中很多不认识,但也有些是熟悉的面孔。
周太医,他那一晚被齐兵抓捕后还是难逃一死,他灰白的头发蓬乱,毫无生气的任意飘飞。
余公公,在紫宸殿中侍奉皇帝晚膳的七品宫人,曾经笑盈盈讨好着苏离兮,问她爱吃些什么?
黄大人,吏部正三品官员,很多次入宫与杨熠商议国事,温和儒雅的举止中显示出良好的修养和渊博的学识。
人们抬头仰望着,一排悬挂了十几具,滴滴答答的血液落在下面的白雪上,混合在一起染红了大片,令人触目惊心。不多时,一辆囚板车上空了,他们又开始悬挂第二辆。
很多善良的人们不敢多看,却又不敢现在公然离开,惹恼了那些凶残的兵士,说不定被当做同情杨氏余孽的人一罪论处。
突然,苏离兮的呼吸凝滞住了……她看到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被高高悬挂起来,长风卷起那女子青色的衣裙,空荡荡飞扬,像是一只在狂风中挣扎飞舞的青鸟。
蕞儿,蕞儿!苏离兮如遭雷击,面色冥白,身如薄纸,是昶蕞!
漫天的风雪蓦然变大,狂风呼啸,尘雪铺天,苏离兮的眼眸凄厉如鬼,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嘶响。她一直在寻找蕞儿,苦苦地寻找着,现在,最终看到了她。
蕞儿显然遭受了什么酷刑,她浑身的衣衫被鲜血浸透了,她悬挂在那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那一晚,她始终没有逃出齐国兵士的追捕,她经历了多少难以想象的非人折磨?
几百个日日夜夜,昶蕞陪伴在她的身边,为她端茶送水,对她暄寒问暖,为她的笑而开心,为她的泪而伤感。蕞儿就像是最亲的姐妹,早就融入了她的血液中。就算是最最危险的日子里,蕞儿也不曾抛弃过她。而今,她怎么能够忍心看着蕞儿孤零零悬挂在半空中?
苏离兮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天地间都在旋转,她再也忍耐不住了,眼泪如雨般落下。她浑身哆嗦着,颤抖着,一步一步踩着厚厚的白雪,向高台那一边儿走过去,像是要将昶蕞的尸体拥抱入自己的怀中,再给她最后一丝温暖。
蕞儿,我来了,我来陪你了!别怕,离兮姐姐来了,我们一起死。
忽然,一个
乞丐老太婆挡在苏离兮的身前,压低了声音言道:“丫头,你疯了不成?人人都避之不及,你还要往跟前凑合?走,跟着老太婆我回去!”
苏离兮恍惚地认出来,正是早上自己救助的那个乞丐老婆婆。想来,她在人群中见自己神情悲痛便上前来阻挡,她虽然是一片好心,想报那一饭之恩,却难以了解苏离兮内心的痛苦。
苏离兮言道:“别、别拦着我,我要去找我妹妹,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伶。”
那乞丐老太婆随着苏离兮的目光,回头看到半空中悬挂的女子尸体,心中便更加明白了,这丫头只怕也是个杨氏余孽呀?
老太婆苦闷地言道:“丫头,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去参合了,你去了唯有一死呀!走吧,回去吧。”
苏离兮惶惶推开了老太婆,嘴巴中不断嘟囔着:“我要去陪她、我要去陪她……”
“唉,你这个死脑筋的丫头呀!”老太婆拉不住苏离兮,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中央高台。
人们纷纷躲开,奇怪地看着这个大胆的小乞丐,她茫然地拨开人群,她像是中了魔障,眼神直勾勾的,疯癫一般走向悬挂尸体的高台。
就连那些正在忙碌处理尸体的兵士们也发现有些不对头,他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怀疑地目光盯着苏离兮的举动?萧都统从马背上跳下来,手中握着皮鞭,轻轻敲打着手心,眼眸沉沉。
苏离兮一路儿摇摇晃晃走过来,她的头巾滑落在身后也不管不顾了,满头散乱的发丝随风飘飞着。
人们这才知晓,她是个女子?
风雪中,那女子身如飘絮、眼神涣散,旁若无人,对周围疑虑的目光全然不顾,更加感受不到巨大的危险。此时的她,眼中唯有昶蕞的尸体。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李沣年说:离兮,你要好好活着,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昶蕞说:离兮姐,蕞儿以后若是不能跟随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苏离兮说: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过了。可是,活着好难,我坚持不下去了。沣年,蕞儿,你们原谅我吧。答应过你们会好好活着,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了。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这些天她一直在坚强的活着,鼓励自己勇敢地活下来。
然,在见到蕞儿尸体的那一刻,苏离兮万念俱灰,所有的忍耐和坚韧都被击垮了,她不想再坚持了,她不想再独活了。
蕞儿别怕,姐姐来陪你一起死,怎能忍心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快了,快了,姐姐愿意和你挂在一起,永远陪在你身边。
“站住!”一个士兵挡在苏离兮的身前。厉色问道:“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她嘴唇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无意识的?她的心中有多么痛?有多么恨?
“蕞儿,蕞儿……”她踉跄着绕开,继续向前,想要距离昶蕞更近一些。
那些兵士迅速将她包围起来……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她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那些男人乱砍乱刺,这匕首是昶蕞留给她最后的念想:“走开,你们走开,我要去找蕞儿。”
一个疯女子仿佛着了魔,她双手紧紧握住一把儿匕首,锋利的尖刃散发着寒光。
尘雪飞扬,迷乱人眼!
女子的三千发丝被冷风吹荡着,她神态痛苦,双眸发光,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她发疯般的举着匕首,在风雪中乱刺乱舞着杂乱无章,惊得众人纷纷后退,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女疯子。
“哼!”那萧都统冷笑一声:“果然如敬王爷所猜测,这些尸体不但可以警示众人,还可以将杨氏逆党们都吸引过来了。把那女乞丐抓起来!”
“是!”
几名兵士扑向苏离兮,将瘦弱的她按倒在地,污雪呛入她的口鼻,手中的匕首被人夺走,她抬头撕心裂肺地大声叫道:“蕞儿、蕞儿……”
天地含怨,万物皆悲,冷风哀嚎,闷雷滚滚!
苏离兮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一点一点向昶蕞的尸体爬去,向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抬头绝望地哭喊着:“蕞儿、蕞儿,姐姐来了,姐姐来了,你别怕……”
一名兵士抬脚,用皮靴狠狠踩在她的手指上:“还敢发疯!”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心力交瘁,嘴角溢血:“我只是想和蕞儿在一起。”
悲痛中的苏离兮用力扑倒着,挣扎着!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一起。然,她就是再疯狂,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曾能敌过众兵士的粗鲁?她被人牢牢的按压住了。
萧都统走到苏离兮的身边,一把儿揪住她的长发,向后拉去:“让我看看,这是谁的脸?”
“住手!……”一声厉呵,惊动了众人,大家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