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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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前心贴后心了,也默默无语的吃了一小碗。
苏离兮觉得难以下咽,这淡淡的清水米粥之中似乎隐隐含着血腥味道,这是李沣年用两根手指头换来的呀!
昶蕞担忧地看着她:“离兮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一定要吃下去,这些粮食我们浪费不起!”
苏离兮勉强一笑:“是,我心里明白!”
再难,也要活下去!
她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米粥,含着泪水,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
第三百零五章 粮荒()
这个变了天的寒冬,京城内严重缺粮。
周边几个郡的储量大仓库,被几大家族贵阀的各路军队所控制,寻常人靠近格杀勿论。大批大批的粮食突然都不见了,据说是被各方军队势力搜刮一空。士兵们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有气力卖命打仗,才能有力量继续争夺天下。至于老百姓们的死活,无人去操心!
可怜的老百姓们,饱受军阀混战之苦,失去亲人和住所,又要忍受饥荒和寒冷。无奈之下,很多人冒死落草为寇,拉结起队伍占山为王。被逼急的男人们抢夺官衙、富户、商旅、店铺,见人就抢、见人就杀。
稍微有些家底的富户们整日里如临大敌,组织家族中的精壮劳力提起兵器,看门守院。他们紧闭大门,轻易不会外出,自给自足盼望早日熬过这乱世之年。
更多安于天命的穷苦之人,只能出门寻找食物果腹,城里的树皮和草根都被人挖完了。最悲惨的事情也发生了,有些冻死在路边的乞丐尸体,被饥民们分刮吃掉了。为了活命,为了填饱肚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街市上,卖儿卖女的穷苦人们,比比皆是!一个青春妙龄的女孩子,只要小半袋米粮就可以换走。
乐行…鳏…
李沣年这些天昏昏沉沉的,手上的伤口发炎了,他躺在床上一直发着低烧,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缺医少药的谁也没有办法。苏离兮坐在床边,将一块湿布帕子取下来,在水盆中揉搓清洗几下,再次叠成小方块儿贴放在他的额头上。
她看着他那发红的脸颊,神色愈加忧虑,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那小药箱中的伤药早就用完了,现在全靠他自己来抵抗着,可惜填不饱肚子,严重缺乏营养。
昶蕞端着一碗清淡的米汤走进来,忧愁地言道:“离兮姐,咱们只剩下这一点点糙米了。”
原本只能吃三天的糙米,被她们节省再节省,凑合着吃了五天,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
苏离兮沉默一会儿,言道:“沣年也需要用药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昶蕞,你去找两套男子的衣袍出来,我们两个人去城郊挖野菜吧,如果能够挖到一些草药,也可以给沣年应应急!”
冬季的野菜不多,苏离兮还记得,她小时候跟着娘亲儿去城墙边角处挖过野青蒿。野青蒿是一种经年常绿,经冬不凋的野菜。虽然被严寒冻得铁青发黑,但仍然很顽强地活着。它们躲在避风的地方,努力向有阳光之处伸展着叶子。这些廉价的野菜就是上天对穷苦人们的恩赐,专门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昶蕞点点头:“嗯,我早就想出去找食物了。我去找衣袍,离兮姐,你将米汤给李大哥喂了吧!”
“好!”苏离兮小心翼翼地喂着李沣年吃米汤,他迷迷糊糊地吃下去后又睡着了,她为了盖好了破棉被子。
不多时,昶蕞找来两套男子的衣袍,两个人相互妆扮一番,将自己打扮成寻常男子的模样。先用锅灰将清丽的容颜涂抹一番,弄得整个人灰头灰脸,再用粗布遮挡住脸颊和头发,反锁了门窗就外出了。
刚一出门,苏离兮便打了个冷颤。外边的风很大,带着阵阵刺骨冰冷的寒气,吹得人摇摇摆摆,站不稳身子。路上被人丢弃的破铜烂铁也被风吹得‘叮叮咣咣’乱响,愈加显得凄凉冷清。
昨夜下了雪,地上积累了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苏离兮和昶蕞逆风而行,缩着脖子向城郊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她们的布鞋子就湿透,从头到脚的彻骨寒凉。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路上的人都匆匆忙忙赶着路,为了生存奔波着。
待在房间里好些天了,苏离兮第一次出了门。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空白惨惨的刺眼,京城中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很多。到处弥漫着衰败和颓废之气。她看到路边儿躺着昏迷过去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甚至有老人和小孩。她心酸着不敢多看,自顾不暇的她哪有能力去救助旁人。
不时,会有身穿青铜铠甲、气势汹汹的兵士们提着刀枪走过,路上的行人们纷纷躲闪着。乱世之中,想杀你就杀,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道路实在是不好走,泥巴和白雪混合在一起,脏兮兮的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滑上一跤。她们走得很慢,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城郊之处。
苏离兮放眼望去,茫茫的雪地中到处都是低头翻挖土地的人,他们穿着破衣烂衫,手中拿着小锄头,到处寻找着野菜。在广大的天地间,就像是一群群渺小的蝼蚁,勤奋忙碌着。
“啊?……”昶蕞眨巴一下眼睛,惊讶地言道:“这么多人呀?”她从小虽然苦练武功,生活上过得并不贫穷。杨熠在物资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昶氏家族,甚至将帝王宝库的大半财物用来供养昶氏军队。
苏离兮也是暗暗吃惊,看来与她有一样想法的人很多:“不管他们,他们找他们的,我们找自己的。”
“嗯!”
她们两个人将脸颊上的布条遮挡好,弯腰低头寻找起来。没有人会怀疑她们,很多人都用破布儿围住自己的脑袋和五官,像
是用来保暖挡风的,只露出两个眼睛来。不管你曾经是名门小姐还是大家闺秀,如今为了填饱肚子都要出来挖野菜。
苏离兮沿着城墙根儿走,低头一路仔细的寻找着,不放过任意一个角落。远处,城门处的几十个守兵冷冷站立着,无动于衷。他们自然能看见这些穷苦百姓们,每日里从早到晚都有人在附近挖野菜,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只要饥民们不闹事斗殴,他们就懒得理会。
苏离兮和昶蕞寻找了半天,翻开厚厚的雪地才发现几株青蒿,立刻动手挖起来。她们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铁器,用力刨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地。费了浑身的气力,将挖到的野菜收集在一个小布袋中。
半个时辰以后,两个人都累得不轻。尽管天气寒冷,苏离兮微微出汗,喘着粗气儿。她扶着腰身站起来,不小心向后踉跄一下,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呀!”苏离兮急忙回头:“不好意思,踩到您的脚了吧?”
距离有些近,那人惊讶地看着苏离兮,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离兮?……”那中年的女子迟疑地叫道:“你是苏离兮?”
昶蕞立刻警惕起来,她急忙挡住苏离兮的身前,如果不对头儿,她准备立刻出手将对方打昏。
苏离兮吃了一惊,看到对面那一张熟悉的脸,喃喃言道:“郦师傅?是你!”
三年多了,自从苏离兮离开水韵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郦师傅了。还恍然记得,她教自己跳鹭羽舞的情景,她拿着一根洁白的鹭羽翩然起舞,飘逸优雅的身姿充满了自信。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真的是你?”郦师傅惊喜地言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水韵坊的郦师傅,是郦飞烟的亲姑姑呀!”
苏离兮对昶蕞言道:“蕞儿,是以前教我跳舞的师傅,不打紧的!”
昶蕞这才缓缓地让开了路,依旧警惕地看着郦师傅。郦师傅上前几步,激动地抓住苏离兮的手:“真的是你呀?你从皇宫里逃出来,你可有我们家飞烟的消息?”
苏离兮默默地摇摇头:“宫乱的那一天半夜里,大家都只顾着自己逃跑,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人,我没有看见飞烟姐姐!”
“啊?”郦师傅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态:“唉,真叫人揪心呀,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在宫门外等了很多天,也碰到一些宫舞伎逃出来。可是,谁也没有我们家飞烟的消息。”
苏离兮安慰道:“这种时刻,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郦师傅放宽心吧!”
郦师傅悲伤言道:“谁说不是呢?我只能天天祈求菩萨保佑飞烟了,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保住一条性命就好。将来总是有团聚的希望。”
三人都挖了半天的野菜,干脆寻了一处挡风干燥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郦师傅衰老了很多,曾经美丽的容颜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两旁的鬓角隐隐显出几缕白发,眼角的鱼尾纹很是严重。她穿着一件半旧的青布衣衫,身上还打了几个补丁。她安静坐着时依旧挺直了腰背,依稀可见当年身为一个官舞伎的优雅风采。
郦师傅看着苏离兮,担忧地言道:“离兮孩子,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跑?城里四处张贴着你的画像,赏金一千两黄金。你是天熙小皇帝身边的六品红舞伎,闻名天下的宫廷第一舞伎,他们都想抓到你领赏金呀!”
苏离兮低头无语!一千两黄金,真是不少呀,不知道可以换多少粮食和药物,能不能救李沣年的伤?
昶蕞则是警惕起来,悄悄握住了一块石头,准备随时将郦师傅打晕在地!
第三百零六章 趁人之危()
还好,郦师傅并没有什么歹意……
郦师傅叹气道:“这几年来,我年纪渐老姿容衰退,再没有力气跳舞了。全靠飞烟那丫头儿赡养着,她托人从宫里送出来很多的银两,说是你办的歌舞大剧院带来的好处。飞烟在里面做什么舞蹈演员很是开心,比做舞伎有尊严,活得有滋有味。我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你在宫里处处照顾飞烟,我念得你的好!你只管放心,就算有再多的赏金,我是不会出卖你!”
苏离兮苦笑着:“谢谢您,我自然相信郦师傅的为人。我与飞烟姐姐情同姐妹,相互照顾是应该的。郦师傅,水韵坊如今如何了?”
郦师傅愁眉言道:“前两年水韵坊甚是红火,自从出了你这个天熙朝第一宫舞伎,司徒坊主狠狠抓住这个机会大肆宣扬,到处赚钱。水韵坊生意兴隆、宾客如云,将对面的朝云坊都挤兑跨了。司徒坊主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可惜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自从天熙朝大乱,人人都眼红水韵坊有钱,连续闯进几批贼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几个年轻当红的官舞伎都被他们折磨死了,将金银细软抢劫一口。贼人们临走前放了一把儿大火,水韵坊如今变成了废墟一片,舞伎们死的死、逃的逃,水韵坊算是彻底完了。”
苏离兮面色忧伤,虽然不喜欢那个地方,却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是娘亲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就这样没了鳏!
郦师傅哀叹道:“司徒坊主是个内心极为要强的女子,她受不了这份打击,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算是一个幸运之人,一年前倚靠着飞烟送来的银子,在外边置办了一所简易的小宅子,住在那里躲过一劫。”
“…现如今,我和几个老姐妹一起搭伙过日子,哦,你娘亲儿最好的姐妹阿茹。她也和我住在一起的,只是她身子不太好,年轻时候受苦太多,等老了便落下一身的毛病!”
苏离兮惊喜道:“阿茹姑姑还在,太好了!”小时候,承蒙阿茹姑姑的多次照顾,一直感念于心。她也曾经托人给姑姑送过银两,希望她老有所依。
郦师傅言道:“不错,你可想去看看她?”
苏离兮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她现在是叛军到处抓捕的人,最好不要去连累旁人。那些水韵坊的老舞伎,都是娘亲儿相识一辈子的人,她何苦将麻烦带给别人?
郦师傅理解地点点头:“现在世道不太平,我们都是勉强度日罢了,活一天算一天。离兮,你怎么也来挖野菜了?皇帝怎么不带你走?虽然装扮成男子模样,可熟悉你的人还是能一眼儿就认出来,你千万可要小心呀。”
苏离兮惭愧地语道:“我…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郦师傅看到苏离兮手中握着一根儿小野菜,那脏兮兮的指甲缝隙中都是泥巴,十根指头冻得红肿。
郦师傅忽然咬牙,很大方将自己布袋中的野菜都给了她:“离兮,你拿着吧!我挖了一整天收获不少,全都在这里了。”
“这怎么行?”苏离兮推辞着:“您也累了老半天,我一个晚辈岂能占您的便宜?”
郦师傅言道:“别客气,拿着吧!我是个挖野菜的能手。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家中还藏有一些粮食积累,吃上几天不妨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