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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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街市一间小小的乐行中,日常经营一些乐器的买卖。外间临街的房屋里,摆放着几个琵琶、古琴、竹箫等。跨过一条窄小的通道,内间还有一处小屋子。这里原本是李沣年好友的乐行,只因为好友出远门采办货品,才临时交给李沣年打理着。
苏离兮
将双手揣着自己的怀中,捂住一些热气。她的双脚不断摩擦着,想要搓出一些温暖来,十根脚趾头都冻得麻木了。小屋里虽然生了一个炭火炉,也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寒气。这几年她在皇宫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现在突然清冷下来,倒是很有些不习惯了。
她们随着李沣年躲藏在这里,前后住了三、四天的时间。虽然无比清苦,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夜间,苏离兮和昶蕞挤在里间的一张床上休息,李沣年就住在外间的铺面上,随时观听着街上的动静。他们计划等时局稳当些,再寻找机会出城,前往西北方的录州与杨熠的人马汇合。
京城里面到处戒严,沿街的店铺都关门大吉,就连寻常买菜挑柴的人都找不见了。这间小小的乐行自然也是无法经营了。临街大门紧闭着,若不是仔细瞧,还当里面没有人。
昶蕞用火钳子从火炉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馍馍,放在手里左右交替着:“哎呀、好烫、好了好了,可以吃了!”
她轻轻吹着馍馍上的黑灰儿,送到苏离兮的面前:“离兮姐,您先吃几口暖和暖和。等一下热水烧好了,就给您灌上一个汤婆子。”她们在宫外一起相处着,为了避免麻烦,之间的称呼也变的随意起来。
“你先吃吧!”苏离兮咽下口水,这是最后一个馍馍了,她若是吃了它,这屋子里再也找不出一粒食物了。
“呵呵,离兮姐,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身体结实顶得住。李大哥出去找粮食,晚上我们就有米汤喝了!”说起李沣年,昶蕞的眼睛里闪过欣喜之情:“李大哥,人真好!”
苏离兮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先在手心里捂了一小会儿,感受着暖烘烘的热气,再将馍馍从中间掰成了两半:“我们一人吃一半!”
“这……”昶蕞迟疑着:“您是主子,我是奴婢!”
“不许再怎么说了!”苏离兮将一半的馍馍塞到昶蕞的手中:“在我的心里,咱们两个就是亲姐妹。你若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昶蕞这才肯吃起来,两个人坐在火炉旁边默默吃着食物,昶蕞担忧地看着苏离兮,六品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苍白中透着一股病气?
“呕……”苏离兮才刚吃了两口,就泛起了恶心,急忙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昶蕞慌忙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离兮姐,你这两天怎么了?总是这个样子。唉,可惜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食物了!”想来,这些粗糙的食物实在是难以下咽。
苏离兮喘息几口,缓缓直起了腰身,露出一抹苦笑:“不打紧,习惯了就好!”这剩下的馍馍可不能浪费了,她强迫自己吃下去。
厚厚的布帘子揭开了,李沣年从外面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子寒气。他用力拍打着身上小儿雪花片,昶蕞笑着迎过去帮忙:“李大哥回来了!”
李沣年走过来烤火,两只手冻得红肿:“转悠了一上午了,外间根本找不到食物,花钱也买不到!唉,路边冻死的乞丐越来越多,北疆叛军们还在四处抓捕犯人,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轻易出门。”
苏离兮忧虑地问道:“李大哥,可否有皇上他们的消息。他们是不是已经顺利出城了?”她真是担心小九的伤势,更害怕他们被叛军抓到。
“现在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就算是好消息了!”李沣年接过昶蕞端来的一碗热水,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
李沣年言道:“我下午再去东城看看,听人说那边有几间安氏家族经营的米铺,尚且还在经营。咱们总不能白等着、活活饿死!”
第三百零四章 残手()
傍晚时分,天色早早就昏暗了,乌沉沉的云压在城顶上……
苏离兮与昶蕞在小房间里来回渡步,焦急地等待着。李沣年去找食物,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见他回转。算算时辰早就该回来了,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她们虽然肚子饿得难受,不时‘咕咕’叫唤着,可心中的忧虑更深。外边兵荒马乱的,李沣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呀!这几天都是他在四处张罗食物的事情。现在,他就是她们两个女人的主心骨。
苏离兮不断向窗口外边探望着,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行人,在寒风中缩着脑袋艰难的行走着。偶尔,还有骑着大马的兵士路过,他们腰间挂着长长的兵器,神态冷漠,眼神警惕。
“离兮姐……”昶蕞不安地问道:“李大哥去了安氏家族的米铺,该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吧?”
苏离兮面露忧色,这也正是她所担心害怕的。上午的时候,当他说要去安家米铺购买粮食,苏离兮便劝说过他,可是没有用。如今的市面上,还敢正常经营的商铺也只有南郡安氏家了砦。
苏离兮摇摇头,自我安慰道:“李大哥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昶蕞跺脚:“这样干等着不是个办法,我心里怎么越来越慌了呢?我还是出去找找看吧!鳏”
“不行!”苏离兮急忙拉住昶蕞的衣袖:“外间太乱了,你一个年轻的女子出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主意,听说很多贼子趁乱打劫,李大哥交代过多次,不许我们轻易出门的。”
她刚刚站在窗边看了半天,街市上没有看见一个女子出行。昶蕞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些急躁了。
昶蕞不甘心的言道:“那怎么办?李大哥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我有武功也可以帮帮手呀!”
苏离兮凝神想了一下:“昶蕞,要不然这样,你换上一身男子的衣服吧,这样安全一些。”这小屋里的木柜中,有原先主人留下的几件男子衣服。
昶蕞喜道:“这个主意好!”
两人动手打开衣柜,正要挑选一件较小的衣袍……
“砰砰、砰砰、砰砰……”外间的铺门被人敲响了。
苏离兮和昶蕞一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从缝隙中张望:“李大哥!”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扑倒在门槛上,看身形和容貌正是李沣年。
“哎呀?”昶蕞慌忙打开门,两个人一起用力将李沣年抬进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躺下。
细细打量李沣年,他的衣襟前边沾满了血迹,面色苍白穿着粗气,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返回来?苏离兮和昶蕞眼圈都红了,李沣年遭遇了什么?
“李大哥,你的手什么了?快叫我们瞧瞧。”
昶蕞挽起李沣年的右手,上边用粗布条儿草草缠绕了几圈,不断有血迹从中间渗透出来。
李沣年却用左手,费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染血迹的小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糙米:“拿去,好不容易抢夺了一小袋子,节约着吃,应该够我们几个人三天的口粮了。”
“抢?沣年……”苏离兮捧着这一个带血的米袋子,哽咽着言道:“你怎么会受伤?”
李沣年目光黯淡,休息片刻才勉强言道:“京城的饥民太多了,大家被逼得走投无路,安家米铺遭到了哄抢。我到的时候,刚巧看到他们提着棍棒冲击米铺的粮仓。我…我情急之下也进去抢夺。可惜,不出片刻安家军便赶到,对着百姓们一阵儿打杀,我来不及躲闪用手阻挡刀刃,就受伤了。能趁乱逃出来已经是万幸,很多人直接被砍死在当地。”
苏离兮的眼睛又看着他的双腿:“你的脚呢?”他刚才一瘸一拐地走路?
“跑的太快了,脚踝子不小心扭了一下,不打紧,休息两天就好了!”
昶蕞急切道:“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去找个郎中回来看看。”
李沣年挣扎着言道:“蕞儿,不许去,这种时刻有哪个郎中还敢出来看病?你胡乱跑来跑去的,再把你自己搭进去了。我还记得,墙角柜子里有个应急的小药箱,去拿来就好!”
“好!”
苏离兮和昶蕞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简易的小木箱子,里面只有寻常使用的一些药粉和棉布,幸好有一瓶治疗创伤止血的药。
苏离兮小小翼翼揭开李沣年手上的破布条,一圈一圈地解开,血迹越来越红。
“啊!……”她倒吸一口冷气儿,惊愕地看着那凝固着血液的残手,心里酸痛不已,少了两个手指,最重要的食指和中指都不见,像是被什么利器快速削掉了。
苏离兮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无声无息的落在那脏乱的布条上,他残疾了,李沣年残疾了。这可不是一双寻常的手,这是天熙宫廷第一乐师的手,这是一双价值连城的手!
中指和食指是演奏古琴时的重中之重!
对一个乐师来说,‘手’就是他们的生命,是他们最珍惜爱护的生命。要苦练多少年,历经无数个寒冬酷暑,忍常人不
能忍受之苦,才能修炼出那一手绝妙的琴技?李沣年以后还如何拨动琴弦,那些美妙绝伦的琴音要成为世间绝响了吗?
李沣年的目光缓缓挪动在自己的残手上,神态凝滞不动,仿若也呆住了……
他凄惨地笑道:“适才跑的太快了,自己的手指头也来不及捡回来。”匆忙之中,他只是撕掉衣袍的一角,简单包扎了一下,弄得满身都是血。
一名乐师失去‘手’,正如同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失去双腿,失去艺术生命的一辈子如同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离兮突然回想起:那一年梨花漫天飞舞的初夏,他们在水韵坊中第一次相识,李沣年喝得醉醺醺的,周身散发着清逸散漫的气质。
宫廷第一乐师李沣年,一边儿豪迈的饮酒,一边儿放荡不羁地弹奏古琴,大声地畅笑着:“酒醒、琴来、舞起……”
他吟猱娴熟的指法不动声色弹奏出轻缓急重,一个个琴音飞出细腻含蓄,他最特别的是一双手,十指细白修长,保养的极为细致,竟比女子的还要漂亮几分。
“沣年……”苏离兮转身捂住自己的嘴巴,失声痛哭起来。都是她的错,若不是为了留下来保护她,他早就离开京都城到达安全地方了。
她的肩膀压抑地颤抖着,内心的愧疚无以言述!
李沣年挤出一个凄凉的笑意:“呵呵,我最近刚巧正在研究如何用左手单独弹奏琴律呢,这下子有机会好好练习了。”
闻言,苏离兮的肩膀颤抖地愈加厉害,昶蕞红着眼睛伤心不已!
李沣年的脸上,逐渐恢复了往日那潇洒不羁的神态,呵呵笑道:“不就是少了两根儿手指头吗?我正巧嫌它们碍事呢,八根指头也能弹琴,等我创下一个天下奇迹来。苏离兮你说是不是?”
“是、是……”苏离兮将他的残手捂住自己的手里,哽咽难言:“是的!”他说得十分轻巧,很多高难度得技巧岂能是一只残缺之手可以掌控的,他反过来还在安慰她呢!
“你等着瞧好吧,苏离兮。”李沣年满不在乎地笑道:“练习个几年,我…我李沣年还是天熙第一乐师!”
虽然这般说着,他的眼眸中却是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自欺欺人的话真是难以出口。
苏离兮含着莹莹的泪水笑着,那笑容凄美而伤感:“好!我等这你练好了,你弹琴,我跳舞,咱们再次合作……”
“好啊,咱们两个合作,继续打败那些前来挑战的各国舞者,称霸天下。苏离兮,你可知?你与那西兹国胡姬赛舞之时,那一支【孔雀舞】惊艳天下,我…我亦是看呆了,差点忘记弹奏。呵呵!”李沣年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
房间内一阵儿沉默!
他憔悴地躺在床上,双眸失神,喃喃自语道:“你是天下第一的宫舞伎,我是天下第一的乐师……”
可惜,她从来都没有多看过他一眼儿。最初时,她美丽的眼眸中都塞满了安水屹。后来,她的眼里和心里装满了杨熠。有一种爱,永远都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无法说出口!
昶蕞烧好了热水,两个人将李沣年的伤口作了清洗和包扎。所幸他的脚只是扭到了,昶蕞帮着按摩了一阵子。只要好好卧床休息几天,不要到处乱跑就能够恢复了。
苏离兮遗憾地想到,若是在现在社会,先进的医疗技术可以再续断指。可惜,这里是医疗条件简陋的时空,也就是幻想一番罢了。
那一小布袋用乐师的珍贵之手换来的糙米,被昶蕞煮成了一小锅稀稀的米粥。苏离兮喂着李沣年喝了小半碗,他便疲惫地沉沉昏睡过去了。而后,她们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也默默无语的吃了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