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醒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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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人群中突然有了小小骚动，原来是胡君逸到了。那个华丽的家伙，永远是人们的注目中心。思然轻哼一声：“一向甚少出现在招标场合的胡君逸都到了，看来御风对这项工程极为重视啊，或者说，他重视的是……”目光飘向一边的皓云。
听见思然的话，杨萧然不由也望向胡君逸。看着那张笑得嚣张的脸，若有所思。这个时候，皓云已站在了胡君逸的身边。仰着头，微笑着跟胡君逸说话。两人的气质，在某处，果然有惊人的重合。
胡君逸的笑容，由此变得温和起来。可是眼角下那颗发光的泪痣，却没来由的刺痛了杨萧然的眼睛，他悄悄的偏转头去。他记得，以前皓云所处的位置所展开的笑容，明明只针对他一个人的。
思然感觉到杨萧然的不自在，自鼻孔里哼了一声，甩下杨萧然，径自朝会议室走去，杨萧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被杨萧然悄悄握住了手，思然仍不高兴的将头扭到一边去：“那样的白皓云，你也没有见过吧。”杨萧然的手微微一抖，保持沉默。他的默认令思然更不舒服，他甩开杨萧然的手，冷冷道：“所以你不甘心了？后悔了？”
“思然！”杨萧然伸手扳过他的肩，正欲辩解。成和学院的人却已经进来了，会场霎时一片安静。“无论如何，以工作优先。”低声在思然耳边说完此句，随即叫了楼橘一共坐下，面部表情又恢复平静无波的样子。
虽有不甘，可思然了解在杨萧然心中，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因而也只得专心听院方的招标说明先。
这次只是成和学院的招标说明会。所以各个对此工程有兴趣的公司都有派人参加。然而，当院方说完近乎苛刻的要求后，留下来表示要竞争的单位只剩三四家了。御风和慕沙自然是表现了一争到底的决心。
“御风有信心与慕沙竞争？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现在就放弃！”语气是对胡君逸说的，可杨萧然的眼睛盯着的却是皓云。
胡君逸笑起来，打了个响指：“从未有人怀疑皓云天才的能力！”而皓云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好象也从未有人怀疑御风的实力。”两句话接得天衣无缝，好像皓云早知道胡君逸会这么回答似的。
高度的默契使得冰山脸也不禁出现一丝裂缝。思然不禁“切”了一声：“那个天才也不过是在慕沙时的天才。你们还没资格呢。”
话音一落，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现场有根弦立即断了。胡君逸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里面有薄薄的怒气。正待发作，皓云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只有试图用眼神杀死对面的那只不懂天高地厚的猫。
面目阴沉的胡君逸的确可怕。思然虽然装作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可是眼神却悄悄避开了胡君逸。杨萧然轻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抚慰一下受惊吓的小恋人。
现场又有人适时的化解了紧绷的气氛。“那么两周后请各位带设计草图来，我们成和学院将根据各位的设计来决定这次中标的单位。”
话音一落，现场就开始热闹起来。虽说两周以后才见分晓，可现在在气势上占优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有楼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皓云你要是还跟我一块儿合作就好了。”
一句招来三道冰冷的视线，敏感的猫咪寒毛都竖起来了。杨萧然盯着他：“楼橘，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与思然好好合作设计出完美的方案。”思然只狠狠瞪了他一下。而胡君逸眼里的寒光则意味不明，那里面的意思多了些，单纯的楼橘是想不出来的。
只有皓云温和的笑起来：“呐，楼橘，现在我可是你的竞争对手哦。你要小心不要被我套到情报才对。”
还想继续逗逗楼橘，可是胡君逸却已耐不住性子准备离开了。这个会场企图缠上他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皓云有样学样的用眼神扫倒几个不怕死的爱慕者，连忙追上迹步的脚步：“呐，君逸，你不管我啦。”
暖昧的语气使得人人侧目，可胡君逸却毫不在意，他转身牵起皓云的手，口气爆燥语调却轻柔：“谁让你磨磨蹭蹭的。”
“皓云！”眼看皓云就要走出大门，杨萧然突然开口。可是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叫他做什么呢？所以当皓云回过头，他反而低下了头。
“杨萧然，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我到底在哪里吗？这一次，我会让你看到的。”扬起嘴角，皓云一字一字的说着。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耀着光芒：这样的我，你吃惊了吧。可是，这还不是完全的我呢，那个与你同样强大的我。
这样骄傲的皓云，闪着光芒的皓云，令所有人都呆住了。当思然涨红了脸又想搬出口头禅时，胡君逸已一把把皓云扯在了身后，他指了指思然，对着杨萧然懒懒的说了句“先调教好你的人吧”，就带着皓云与御风众人消失不见。
胡君逸对待思然的态度极大了刺伤了思然的自尊，他不由握紧拳头：这一次，绝对要打败御风。
而杨萧然还沉浸在皓云刚刚的那句宣言里，真正的皓云，值得期待啊。心思一转，眼神里也变得凌利起来：皓云，不管真正的你多么令人惊异，可是我却相信自己眼光才是最好的。又看看站在身边的思然，这一颗，才是耀眼的星子吧。
九
回程的路上，在豪华车厢里与皓云相对而坐的胡君逸显得异常烦燥。他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时而摸摸口袋里的烟，可是又不敢抽，时不时死死盯着皓云，当皓云询问的眼神递来又猛的扭过头去假装在看风景。那张漂亮的脸除了找不到平时的自信与霸气外，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皓云静静的欣赏着胡君逸的表演，面目表情变换如此丰富的胡君逸可真不多见，难得的可爱啊。等到欣赏够了，才微笑着开口：“呐，君逸，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这句话对胡君逸来说有着火烧屁股的效果，他“啊”的一下从位置上跳起来，然后又重重的落回去：“没，没什么？”
熊熊眼里的笑意更浓，果然君逸的反应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呢。他将上半身探出去，逼近胡君逸：“呐，我说，隐瞒我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哟。”
对方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座位上。突然，从车载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咕咚咕咚一气灌了下去，抹了抹，这才下定决心般的说：“皓云，我是想说……”
说到这儿又有点明显的底气不足，胡君逸再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皓云的反应，发现熊熊的眼底有小小的不耐后，目光又顺着溜出窗外，突然的一闪光，终于吐出了下半句：“我是想说，杨萧然的眼光变得很差！”然后不顾还没停稳的车，刷的一下拉开门逃了出去，直窜办公室。
那天下午，御风的职员目睹了两大怪现象：一是他们一向华丽的总裁居然淌着冷汗，逃命般躲进了电梯，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幸好已经到公司了；二是一向斯文温柔的天才皓云居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暴笑，甚至在走进大堂时笑得滚倒在地上……
这一切苦了胡君逸的秘书们，一般来说天才心情好，我们的总裁就心情好（即使被熊熊捉弄也甘之如饴啊），这个时候可以拿各种各样的文件找总裁签字。而天才的心情不好，总裁的脸也黑得可怕，这个时候生人勿近！然而这一天，总裁的脸却与天才的脸产生了极大反差，这个宝该押在哪一方呢？
当然，晚餐时避免不了要见皓云的。尽管胡君逸可以拉出一千人的等着与他进同晚餐的名单，可是他很明白，如果惹到了熊熊，还是尽快让他发泄的比较好，否则被整得更惨。越近家门，他愈发感到牙疼。
捧着半张脸，胡君逸呲牙裂嘴的进了餐室。某只已笑容可掬的坐在餐桌后等着他了。“咦？君逸你怎么这副德性。”胡君逸还未来得及开口，皓云已先嚷嚷起来。
“我想我是牙疼。”
“从没听过君逸你有蛀牙的说。”
“我…。。”汗，难道要告诉他是心理作用吗？每回皓云的惩罚必不可少的一样就是芥末啊。想到这里，鼓起勇气扫了一眼桌子，奇怪，并没有见到惨绿的东西。
“呐，君逸，吃饭吧，今天有好喝的紫菜汤哟。”皓云没事人一般的张罗着。
迟疑的坐下，胡君逸心里更加不安。今天，说了杨萧然的坏话呢。曾经那样爱过杨萧然的皓云一定不高兴听到的。可是，思然说的那几句话，表现得还真是幼稚加弱智，为了这样一个小孩子而抛弃皓云，杨萧然的眼光绝对令人怀疑。
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皓云突然又柔柔的甩来一句：“呐，君逸，那句话，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比思然好。关于这一点，我也很自信哟。”
听了这句话，胡君逸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他张大嘴，看着皓云，那弯弯的月牙儿正闪着自信温润的光，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一瞬间，牙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
以优雅的左手拨拨头发，右手握着筷子在碗沿上一敲，胡君逸又拿出了大少爷的气势：“我说皓云，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本大爷其实要说的是我的眼光才是最好的！”
才说出口，胡君逸就悔得想将刚刚说出的话变成饭粒再吞回肚子里去。果然，皓云的眼睛里立即有狡黠的光芒闪过，小天使的头上似乎也长出了恶魔的角。他一边拨弄着碗里的菜，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哦？是这样的么？呐，你的牙好像不疼了呢，我们饭后的甜品就吃芥末冰淇淋吧。”
“当”的一下，胡君逸的筷子终于掉在了地上，而他的牙，又开始剧烈疼痛了。
十
当设计活动进入尾声时，皓云几乎是整天泡在办公室。图纸画了无数张，其实具体的设计都已经成型了，可他总在细节处改了又改。
已是凌晨了一点了，皓云仍待在办公室里修改图纸，虽然挂着黑眼圈，可是眼神却明亮。轻抚着下巴，他正仔细研究屋檐的角度。身后有慵懒的嗓音响起：“皓云，你的完美主义倾向简直比我还可怕。凌晨一点还在工作，御风还真聘了一个勤奋的员工。”
不用回头，也知道会这么说话的只有胡君逸一人而已。“我哪有君逸你那么华丽。”
“哼。别忘了当年我拿到设计大奖的那张图，朴实无华却又极具震撼力可是说得最多的评语。”
“哟，说你自恋还真开起屏来了。哪有人会变态到一颗袖扣也要手工制造的！”
“这才是品质！”胡君逸的声音明显没有平时的气势。
这时皓云才转过身过看着他。工作了一天的胡君逸这时呈现出疲惫的样子，显然刚从某个应酬场合回来，还带着满身的酒气，领带被扯开到一边，领口开着，此刻正闭着眼。平日那骄横跋扈的大少爷此刻看起来竟有着几分脆弱。
忍不住走上前去摸摸那如雕刻般的脸庞，柔声说：“君逸，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先回去休息吧。”
胡君逸干脆将头埋进皓云的怀里，用力呼吸他好闻的味道：“我不累。你不也还没下班嘛。”
“你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再说了，你在这儿会妨碍我思考的。我正在考虑一个有趣的小小改动，精神着呐。”皓云试图推开胡君逸。
胡君逸却赖着不肯离开，他干脆用双手环抱住皓云，还将脑袋用力蹭了蹭。这个动作让皓云想起猫，不由笑起了来。
感觉到皓云胸腔传来的震动，胡君逸不满的抬起头：“你笑什么？”
“呵呵。我是说，你在这儿会妨碍我思考的。我正在考虑一个有趣的小小改动，要继续工作。”
“本大爷陪你！”
“不必……”
刚才反对，胡君逸就一挑眉：“你想怀疑本大爷的专业意见？”
本来很想反驳一句“我的专业意见可是天才的”，可是看见胡君逸苍白的脸，皓云心软了，改成：“我只是担心你累了。”
难得享受到皓云温柔，胡君逸感到很满足，他再次将脸埋入皓云的怀里，闷声说道：“我只想一直陪着你，再累我也愿意。”
轻轻抚摸着胡君逸的头发，皓云觉得胸腔里有满满的东西呼之欲出：“呐，君逸，谢谢你。”
再低头看看，底下那只已发出均匀的呼吸。皓云无奈的笑笑，将胡君逸轻轻抱到沙发上睡好，又开始埋头工作。
…………
最终的评判开始了，所有的竞标公司都聚集在会议室里紧张的等着成和学院的最终裁定。
御风与慕沙正好相对而坐。杨萧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他紧张的心情，而那个拽拽的小孩思然的眼睛则紧紧盯住会议室的大门，眼神热切。以前见不到思然对一项工程如此在意，这一次，大概因为对手是皓云吧。
反观御风的二位，倒是悠哉游哉。胡君逸根本不在乎这项工程，他吊儿郞当的跷着二郞腿，手指轻点着泪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