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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柳蔚潼传-第4部分

小说: 柳蔚潼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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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再抵抗,那么破口大骂,逞逞口舌之快是在所难免的了,无悦骂得起劲,早将生死置诸度外, 
        “你今日如此,他朝也必有一样的报应!” 
        “你是逼我置你于死地吗?无悦。” 
        这句话让无悦一下子怔住了,大出其意料之外,难道无恒不但不要自己死,还要……? 
        看到无悦立时噤声并且快速转着眼珠盘算的样子,无恒不由得笑起来。 
        “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哩,皇弟。” 
        “胡、胡说!根本是蔚潼那个妖孽的祸害!” 
        考虑到无恒的意图不清晰,所以先不把他骂进去。 
        “如果不是你要对柳蔚潼不利,那么父皇也不用冒险把他带出来;那妖精不会见到我,那我也不可能被流放,根本就没有机会与皇弟你对抗。” 
        “……你现在是想怎样?”隐隐觉得情势不乐观。无悦的口气又硬起来,“说这么多,即便你把那妖孽杀死示众,也未必能够收服民心,何况还有被你利用的深溟国,他们不可能无条件地派兵吧。难道你要向他们俯首称臣吗?坂埔的百姓又能接受吗?” 

        见无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无悦顺势继续说: 
        “不如你现在收兵,表面上与我和解,割一块地先将深溟国那面应付过去。然后,我保证,你任何时候回来,实权全部归你,我只做几年傀儡皇帝支撑局面,等风头过去,就退下来给你光明正大登基称帝——如何?” 

        无恒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背转身去,冷冷地说: 
        “请太子到‘蘅院’暂作休憩。” 
        士兵一左一右向无悦逼近,无悦被架走还不忘大叫: 
        “无恒,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考虑清楚啊!” 
        …… 
        蔚潼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而蔚潼确实一度死去。 
        不知道是因为明王最后放弃,还是因为“见他一面”的愿望太强烈;蔚潼最后在阿卫怀中缓过一口气来。 
        手脚和头脸都胀红发紫,那样子确实不忍卒睹,兴许是明王见到这样的蔚潼后失去了把他带下地狱的欲望或勇气,放开了缠绕的腰带,独自离开了雨木云林。后来,明王被发现死在雨木云林和蘅院之间的树丛里(两个地方之间是没有路直接相连的,走正路要绕很大的圈子),死因不详——既没有伤口,也没有争斗的痕迹——曾被认为荒淫无度的昏君,终于倒在原配与新宠之间。 

        挣扎在正统与非正统、理智与欲望之间,迷失了方向,亦找不着出路,最后绝望而终。 
        无恒把他父亲的尸体埋葬在陈尸地点,而在正式的皇室陵墓做了衣冠冢。这是后话,无须赘述。 
        蔚潼在阿卫与沈嬷嬷的照料下慢慢恢复过来,已然深夜。 
        本来已经疲劳不堪需要休养,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士兵扰乱。 
        “将军有令,请柳公子柳蔚潼往蘅院一叙。” 
        无恒吗?是无恒吗?! 
        尚未完全平顺的心跳又再紊乱起来,难道他四年来每日反复想念的人终于来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来吗? 
        一面是可能要见到心上人的激动,一面是将战祸归咎于自己的恐惧——蔚潼的情绪在瞬间飙升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心动过速以致马上就晕过去了。 
        柳……蔚潼……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 
        蔚潼醒来之后被兵士带往蘅院,沈嬷嬷与阿卫等被责令不得跟随。 
        天黑、头晕、激动不已,加之本来就不认得路,蔚潼只得紧紧尾随那陌生的兵士,即使兵士走得很快,他也只是勉力而从不敢停留——倒不如说,蔚潼自己也迫不及待。 

        “就是这里,进去吧。” 
        兵士的声音平淡如水,谈不上恭敬,也未至于轻慢,却无比坚实。 
        房间的入口放着巨大的薄纱屏风,隐隐看见室内站在烛火前的背影;蔚潼胆怯起来,站在屏风后不敢挪步。 
        兵士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向着屋内的背影说: 
        “将军有话:皇位不能相让。祸首已经带到,若要诛逐妖孽请自行了结。将军此行——非为美人,只在江山。” 
        蔚潼一听,脚都软了。他想马上逃出去,可是兵士已经退出屋外,反锁了大门。 
        无悦勃然大怒,狠狠抓起一只杯就往地上摔;摔过杯子,就摔椅子;摔过椅子,就摔屏风。 
        摔倒了屏风,无悦看着瘫坐在门边瑟瑟发抖的蔚潼。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聚涌,恨不得一爪子将这妖孽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蔚潼被无悦的气势震慑,想哭也哭不出来,甚至想动也动不了。 
        “你装什么可怜?!” 
        无悦一声暴喝,震醒了蔚潼,他手脚并用想往墙角爬去。 
        “你给我回来!看我将你碎尸万段!” 
        揪住衣领,无悦将蔚潼整个提起来,摔在房中间的地上,紧接着一顿疯狂的毒打。 
        “……只有顺从,才是安身立命之所。” 
        在拳脚交加之中,蔚潼的脑海里竟蓦然升起父亲的话来。 
        事到如今大概已经无可逃避了吧?皇上要将我置诸死地,太子又要碎尸万段,连三皇子也不管我的生死了……柳蔚潼,顺从是死路,不顺从也没有活路啊。 
        绝望地闭上眼,蔚潼放弃了逃避,放弃了抵抗。把身体尽量蜷缩起来忍受无悦的毒打。 
        “打死你!打死你!” 
        无悦将战败的沮丧、被愚弄的愤懑和对未来的绝望全部诉诸武力,一肚子怒火凝聚成结实的拳脚落在蔚潼弱小的身体上。 
        在暴怒之下运动是很容易疲劳的,无悦将蔚潼打得奄奄一息,自己也觉得气喘如牛。 
        “这样就死了吗?太便宜你了……” 
        无悦说着,将蔚潼的“尸体”翻过来,却惊诧地发现他竟然还尚存一息。 
        打到自己都觉得累却还没有把他打死,无悦觉得非常耻辱。 
        为什么?他明明看来就像是小虫子一样,脆弱得一捏就碎,为什么竟然这样都没能把他打死?! 
        蔚潼身上的瘀青伤痕,看在无悦的眼里都像是他耻辱的见证、无能的标志——连这样弱小的人也杀不死——无悦更加地愤怒起来,用力撕开蔚潼的衣衫,剥褪干净。 

        青紫红黑的斑痕如同写意画图般分布在细嫩的肌肤之上,在烛火下显得黯淡暧昧。 
        无悦还想再增添一些,却觉得疲惫无力。这时候,他的眼光落在不远处的烛火上…… 
        “怎么不动了?还装死吗?” 
        无悦阴阴地笑着,将积聚在蜡烛上的灼热烛油全部倾洒在蔚潼胸口! 
        “啊!”蔚潼被突如其来的刺痛吓到,惊叫出来, 
        “果然还没死嘛……” 
        另一支蜡烛倾倒下来。仿佛被滚油淋在身上,蔚潼扭动着蛇样的身体。 
        “惨叫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还没死呢?” 
        无悦为发掘到使蔚潼痛苦又不费力气的方法而无比兴奋着,走到远一点地地方去收集蜡烛。 
        蔚潼想要趁机爬到床底下,却被无悦手疾眼快拖了回来。 
        “你刚才还很听话的不是吗?” 
        一不做二不休,无悦胡乱地撕了些布帛,就将蔚潼捆在床柱上。 
        看着火光下白得炫目的细腻皮肤,无悦突然迷乱起来,忘记了收集蜡烛,却忍不住想去抚摸亲吻这副被绑得像砧上鲤鱼的躯体。 
        激动地,颤抖着挨近了……几乎可以闻到蔚潼独有的气息……妖孽啊,亡国的妖孽……他到底,是怎样用这身体倾城亡国的呢? 
        ……紧紧闭上眼等待着迎接死亡,等来的却是熟悉而陌生的舔吻,蔚潼打起了冷颤。 
        湿冷的舌头舔舐着伤口,丝丝伤痛随之袭来,蔚潼咬着牙倒吸着凉气;一半是因为痛,一半是因为怕:他猜不透太子的心思,到底要做什么…… 
        是好奇衍生出欲望,抑或好奇本由欲望而生? 
        无悦逐渐将整张脸都贴蔚潼胸腹间光滑的皮肤上摩挲着,动作的深入,一度使得蔚潼以为他要开始侵犯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 
        可是,无悦清醒得比想象中早,他突然开口咬破了蔚潼胸前鲜红的果实! 
        “呜!”太子这种反复无常的行动让他又惊又怕无所适从。 
        血珠很快地涌现并且迅速增大,垂吊在挺立起来的小巧|乳尖上。 
        无悦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然后伸出赤红的舌飞快地卷走了血珠。 
        蔚潼咬着唇,丝毫不敢作声。 
        “看看你的身体……”无悦的手轻轻掠过他的胸膛,“那样妖媚地扭动着,是想诱惑人吧?” 
        “啊!”无悦的手里竟然捏着茶杯的碎瓷片,温柔说话的同时猝不及防地狠狠一划。 
        血液慢慢渗出,在胸前聚成斜斜的虚线。 
        无悦又伸出舌头由下而上地一口舔尽! 
        “看看你的脸……” 
        无悦抬头,以指腹轻而又轻地抚摸着蔚潼苍白恐惧的脸,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弄坏,所以小心翼翼。 
        “任何人看了都会动心吧……” 
        无悦眼里突然掠过的惊喜神色让蔚潼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哈!” 
        无悦猛然狂笑起来,笑声之大几乎震破蔚潼的耳膜,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哈哈……哈哈……” 
        他站起来,跑到门口去,用力拍打着被反锁的门。 
        “叫你们主子来!叫你们将军来!叫无恒来!叫他来看看这个妖孽,叫他自己来看!” 
        无悦疯了。此后十年,他终日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死去。 
        这是后话。无恒到底还是没有来。 
        他最后也没有处死蔚潼,只是把他打发回去雨木云林,继续软禁着。 
        将北方的一片肥沃土地割让出去,也总算让深溟国顺利退兵。无恒坐上了坂埔皇朝的帝位,以整治乱世的强硬政策管理着国家。 
        炎夏里溅起的血腥,在凉风和秋雨的洗刷下慢慢褪色;随着战争的残酷在百姓心中淡化,蔚潼似乎也渐渐被无恒——啊,已经是恒王——所忘却了。雨木云林当然不复明王在位后期的那种风光繁盛。人手被削减到最低限度,仅仅能照顾到蔚潼最简单的起居;曾经是宠妃的华邸,现在已经萧条零落得有如荒废的冷宫。阿卫和沈嬷嬷都还陪伴左右,虽然蔚潼曾经想上请无恒放阿卫出宫回乡,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无风无浪的平静生活每天都过得很慢,然而又觉得好像没几天就秋凉了,一觉醒来,地上已经铺好了薄雪。 
        蔚潼一直穿着素白的衣服,很有点为明王守灵的味道;被褫夺贵妃的地位,蔚潼自脱下了华丽的服饰时起,便拒绝再穿戴漂亮的衣服与任何饰物。拢着苍白的衣袖,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天上飘降的稀落的雪片,缺乏血色的手腕比衣服更苍白,比冰雪更冷。 

        “柳公子,不要在窗边呆太久了,你风寒刚好起来,还没恢复哪。” 
        沈嬷嬷给暖炉添着炭,虽然没什么奢侈品,可是平常生活物资还是很充足的。蔚潼的身体从上次遭无悦毒打之后,就变得孱弱,特别容易着凉。为了尽量驱赶寒气,她总是加大量的木炭,把屋子弄得热烘烘的。 

        蔚潼十三岁被召入宫,进宫之前他还是个孩子,还没学会什么琴棋书画;跟着明王九年,终日只是沉溺色欲——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世诣可以打发时光。又不能出去雨木云林外面,于是终日被困在狭小的天地里默默忍受着孤独。 

        听到沈嬷嬷在说话,蔚潼也没有过去的打算。他伸手将可及的一些积雪聚拢起来,堆积在窗台上,想捏成个小狗小猫的样子。但积雪终究太薄了,甚至不够填满他小小的手心,于是蔚潼裹紧身上的衣服,偷偷看看里屋,确定沈嬷嬷不会发现之后,就跑到屋外去。 

        后院院墙的另一边,是一条大路,虽然平时不怎么用,今天却似乎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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