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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李本风的三宫六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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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家是佛儒道,十全大补哪。
    “老夫人真会说笑话,你看,婺华师姑的徒弟才是水灵得叫人说不出个不字来。”冯夫人盈盈玉手拉着天音,坐到了秦老夫人的下首。
    天音好象对这位王冯氏的淑女风范也有天然的抗拒,刚坐到椅子上,就转了头对本风道:“师哥,我饿了。”
    天音这话,下子把立在堂中的好多人都逗笑了。
    王希藏和秦老夫人的左左右右不是儒学的老学究,就是道门的执首。他们没见着沈婺华,心里边都很失落。
    有些甚至以为,南朝的个亡朝的皇后,怕只是盛名之下徒有其表。建康城外,以莲花手印让佛门道家的掌门宗主知难而退,八成是谣传。
    倒是很想看看王家少主跟沈婺华的弟子较量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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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喜被当作了下人,闲着无事,溜达到了王老道家的西跨院。
    这儿有人正在舞舞匝匝的练剑。差不多都是外门弟子,无非是金鸡独立,海底撩月的平刺撩刺。正喜看了会儿,感觉无聊,正想走,却看到在梅树丛中,有个少年练的是琅琊道门的七星剑,看那剑式,应该是内门弟子。
    正喜不懂规矩,找了个石凳坐下,打算看看正宗道门使剑的门道。
    “谁让你偷看,哪来的野道士。”使七星剑的少年,说话之间竟纵起身形,剑朝正喜刺来。
    “你这是绣花剑,不中用的。”正喜笑嘻嘻地侧身,躲到了边。
    少年唰唰唰,连刺了七八剑,正喜漫不经心地腾跃闪避,顺手折了根梅枝,在那少年的头上拍了几下。
    这拍,少年气得脸都红了,倒提着剑,跳到了身前的个亭子上,把剑往地上扔,高声地喊道:“清阳哥快来,有人欺负我!个野道士,他说咱王家的七星剑不中用!”
    “谁那么大胆!”王清阳想跟本风比剑没比成,在厅堂里闷坐了会儿,悄悄拉着秦老夫人的重孙子秦世昭到西偏廊,正逗鹰玩呢。
    听到冯威的话,立时拔步,跃到了墙头上。
    “小道士,早晨来的时候,看你还人模狗样的。你凭什么说我们王家的剑是绣花剑。”
    “不是绣花剑,是斩土剑,哈哈哈!”正喜学了冯威的剑式,用梅枝朝地上捅,转身撩,树下的花土飞扬,正好阵风吹来,落了王清阳身。
    “好生无礼!”王清阳声清喝,拔起身形,青虹剑剑吐青茫,罩定正喜上身。
    “来真的。”正喜见王清阳出剑,拔剑而出,却不动身形,以意驭剑。
    天阳剑是三阳真人以三昧地心火粹练而成,遇剑气,便自生感应。正喜这些时日,每晚都会以自创的雷霆十三击,与天阳剑的地火罡气以意驭使,半个多月下来,自身少有所成的内劲已与天阳剑渐融渐合。
    剑指出,虽非心念驭指,却也如臂使指,剑未出,周身已是剑气笼罩。
    天阳剑与青虹剑剑茫相触,嘭地声,王清阳竟抵受不住天阳剑的地火罡气,唉哟声掉到了墙下。
 第二十三章 舍身
    厅堂里的王希藏听到宝贝孙子的叫声,身体电射而出。
    本风和天音随了众人循规蹈矩地从门里出去,到了西跨院。脸是土的王清阳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手里擎着青虹剑,恼怒加不服地冲着站在墙上的正喜嚷:“你个没上没下的野道士,不知道从哪偷来的破剑,哼,仗着剑好,到处欺负人,你以为王家没好剑吗?”
    看到了飘身而至的王希藏,王清阳来劲了,“爷爷,这个野道士仗着剑好欺负人,我要跟他比剑!”
    “哈哈,不比了,小子的三脚猫剑法,不入名家法眼。”正喜从墙下跳下,走到了本风身边。
    “不比不行,你欺负了小威弟弟,又在我跟前耍赖!”王清阳把青虹剑扬,又嚷道:“今天不比,你就自认是熊蛋草包,横着从我们家爬出去!”
    王希藏轻轻伸手把王清阳的剑压下,“远来是客,咱们王家可不能小家子气,人家从江南来,早就饿了,先吃饭,吃完了饭,你们都去西跨院,练几手剑,今天来了这么多行家,哪容得你,小小年纪,就要比什么剑法的高低。”
    王清阳却哼了声,“爷爷,你净向着外人,你看他只不过是个跑腿送信儿的小道士,他哪配跟我们坐在起吃饭!他只配到我们王家的马棚去吃草料!”
    没听到正喜吱声,王清阳撇着嘴轻蔑地朝正喜看了眼,又斜着眼扫了扫本风和天音。
    “丧家之犬,有什么可威风的,送过来那么点儿值钱的玩意儿,就想到我们王检吃混喝……”王清阳的话越说越过份。
    “阳儿,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十恶怨家,十善厚友。安神得道,皆从善生……还不快向人家道歉!”冯夫人伸手扯住了王清阳,祭出母威。
    本风颇是老成地朝王希藏拱了拱手,面朝冯夫人,声音朗朗地道:“我等都是山野小民,今日得拜大门望族,真是见了世面,清阳少主心直口快,心不藏奸……冯夫人高学博识,字字珠玑,我等受教了——我看这道歉就不必了,今日叨扰,已是鸦落梧桐自比凤,心下颇有空竹填草论诗书的忐忑。本风临陈朝之危奉添师门,所学只是浮光掠影,我身旁的正喜兄弟,只会在山野中砍柴放牧,天音师妹年未及双,走于南朝之末,我三人实是落荒求活之境,若得立杆之地,求得三餐有继,便感天谢地及各位长辈的厚护,未敢求以清阳少主之荣宠同桌而餐,即算食同槽马棚驴,亦是知恩称颂了。”
    此番话说出,王希藏脸上有点挂不住,肃然立住身形,对本风道:“我这孙儿清阳,无父之教,都是我的溺爱,请勿见怪。”
    “你这人真阴险,搬出诗书来,让爷爷和娘来教训我,我就偏要行街屠之举……”王清阳手腕抖,猛地挣脱了冯夫人,剑挥出,朝本风的大…腿疾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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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当啷声,王清阳的青虹剑被天音的木剑弹到了地上。
    “我师哥忍再忍了,你还要怎样?”天音左手弹出木剑,右手则握着那柄牧鹿的鞭子,“你再耍混,看我不打你个屁股开花。”
    天音的口气就象是当娘的教训不听话的劣儿。只是她的年龄太少,倒让人觉得她是好玩儿。
    她这手弹剑,却已让那些立在王希藏身旁的掌门着实吃了惊。
    天音弹出的只是柄软如柳枝的木剑。
    王清阳涨红了脸。他还从来没有在外人跟前丢过这么大脸。
    “雕虫小技,把木剑也敢出来显摆!”王清阳冷笑声,霎然放出了三道玄冰灵符。
    天音心地纯善,弹出木剑,只是想教训下狂傲的王清阳,哪知,王清阳竟使出如此阴狠的夺命符。
    本风扑前挡在了天音的身前。正喜气得两眉倒竖,不躲不闪,硬捱了透体的阴寒,天阳剑直取王清阳的面门。
    “放肆!”声不亚于玄冰灵符的阴寒至冽的声音突然响起,道身影挡在王清阳身前,两指粘住正喜的天阳剑。
    正喜只觉空间塌陷,整个人都被吸空了般,收势不住,身子往前冲,撞在自己的天阳剑上,身子又倒飞跌落,摔在了地上。
    扑!口鲜血狂喷而出。
    本风身中两道玄冰灵符,身体已是摇摇晃晃,勉力挺住身形,怒视着出重手伤了正喜的那黑衣道人。
    身玄衣,面如枯木。两手细如鹰爪,两只眼睛却是阴狠得如同地府鬼煞,血红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师父,替我好好教训这几个穷贱的南蛮!”王清阳从地上捡起了青虹剑,趁着母亲转身去看袁正喜的伤势,轮剑朝本风的头顶猛劈。
    天音挥起牧鞭,想缠住王清阳的手腕,哪知那鬼煞般的枯面道人竟把抓住天音的鞭头,单指反震。天音断线风筝样,朝后急跌。
    “王家人真好出息!”
    声琴音,道飞莲,天琴如大鸟般飞落,身素净白衣,单臂伸托住了天音。
    王清阳得势不让人,仗着有师父在,瞄着身子摇摇晃晃的本风,剑刺中了本风的肩头,“喂以为你有多大能耐,银样蜡枪头!”
    话未说完,挥剑又刺。
    本风身前有人影闪过,只听啊的声,本风倒地,身上压了个温软的肉…体。是冯夫人舍身。
    ……
    天香、大智从正门中扑进。天香扶住了本风,大智扶住了正喜。
    天琴的琴剑从匣中弹出,璨光连放,逼着王清阳的鬼煞师父退出了战圈。
    “以大欺小,就算是个甲子的修为,也得留下条手臂!”天琴剑光大盛,琴音疾如骤雨,逼着王清阳的邪道师父纵上窜下,却始终脱不开天琴的剑光笼罩。天琴单身抱着天音,身形飘动,如蝶穿林。
    王家的西院,时之间,白影黑影起起伏伏。
    声清喝,两人身形定住。黑影訇然倒地,条断臂,随着飘落的残叶,落到了地上。
    “走,王家欺世盗名,这帐以后再算。”天琴身形飘起,抱着天音落到了辆马车上。大智背着正喜,天香臂弯搂住本风,奔出了王家大宅。
    ……
    替本风挨了亲生儿子剑的冯夫人,被人扶起,却仍强自振作,弱声弱气地道:“阳儿,若是沈师姑的徒儿有个三长两短,娘必拿你抵命,你……去思过堂面壁去!”


    冯夫人胸口渗血,银牙咬着:“自古富门多败儿,你气死娘了!”
    扶着冯夫人的丫环们却是乱做团,“快……快去叫郎中!”“夫人……夫人……”冯夫人晕在了丫环的怀里。
 第二十四章 夫人之意
    春山老爹立于王家大宅外,看到天琴落于马车之上,正欲询问,又见天香紧搂了本风从大门里冲出来。
    本来还打算到王家讨杯酒喝来——这高门大宅里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顾不得问了,等天琴和天香把本风和天音放到马车的软被上,春风老爹驾了马车,往琅琊县城疾奔。大信跟大智把正喜放到马车上,也赶了车紧跟。
    迎贺之喜却成了血光之灾。
    马车疾驰到了琅琊城,找了最好的宝丰客栈安顿下了。羿璇和三阳真人见到三人的伤势,低声商量了几句。三阳真人叫大智大信抬了正喜放到了房间朝北的楼阁里,从背囊里取了块形似巴掌的墨黑的石头,放到了正喜胸口处……
    羿璇以六莲灵仙剑凝于虚空,与天琴对掌打出六道如水波映动的红莲符印,罩在了本风和天音的身上。
    本风和天音平躺在床板上,身上已然凝霜。
    阴煞邪道的玄冰灵符,乃是北海玄冰为符胎,以地阴五绝气外结凝练所成,极阴极寒——外丹道法的修练,皆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搜罗世间异物,以外补内,以实补虚。
    三阳真人覆于正喜身上的黑墨石,产于天莱山黑石峰的火凤泉,是极阳之物,以阳克阴,极是对症。羿璇与天琴所打出的红莲符印则是阴阳循环,通脉旋窍,以激起本风和天音心所容纳的潜力。意外之伤亦是次晋境的机缘——遮星阁以出世之境融俗世心碍,每遇生死之关,便是化意融物的次难得的持修。
    三阳真人也并没有象惯常的道家法门样,以自身修为为正喜驱阴寒之气——黑墨石会以正喜的内劲而引愈久愈热,吸纳阴寒之气再回旋于正喜的体内。此种法子,却是极其凶险,三阳真人知道正喜心志弥坚,这关定能抗过去。不过,三阳真人不敢托大,直守在正喜的身边……如此守关,三阳真人还有另外打算。
    七天。
    三人的脸色时红时黑有时又是惨白如纸——春山老爹急得在门外干搓手,他差大智大信到山中去采药,只要是活血化瘀驱阴消寒的,只管多采。
    春山老爹是真的心疼——在净土山上跟本风相处的时日,已经都熟成家人了。没有本风,老爹脊会被天琴逼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不戒荤不戒杀的和尚,还要偷偷地苦练花家棍法,与天琴为仇。
    本风却讲,人世之胜败,就如人之脏俯的不适之病,今天是胃,明天可能是肠,翻翻覆覆,难有终歇——朝代也是样,昨灭魏,今灭晋,前有大隋血洗宇文皇族,过不了几十年,亦会有新朝灭隋。同宗同族,骨肉相残,亦都会因仇而代代不息地屠杀。若为仇恨而终日蝇营狗苟地算计,人世的百年难有乐也。
    人之所乐,只有天道,以自乐而自明,以自明而慧通,突破自身极限,是极乐也。
    即算是最低贱之人,也可仰望天境,以自身之境,二三四地来过,登阶而入堂——大富大贵者,虽可以财势谋外练内,却也难有步登天的捷径,是谓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本风的话,春山老爹经常咂摸。春山老爹以杀人即救人的土匪之道,窜走大江南北,阅人无数,却还从未见过象本风这样,以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学究天人——越想越觉得跟本风是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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