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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御虎 作者:我爱尖尖(起点2014-01-01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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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婢子之见,婢子如今想给您做什么吃食就做什么吃食,尚姐姐与您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不用担心什么,收着敛着,不用看谁脸色,忍着受着。
  能吃到想吃的东西,能听到真心对自己好的话,这是多大的福气啊。怎么您便因为尚姐姐的真心话便生了气呢?
  尚姐姐不同婢子,没心没肺的,您这样落她的脸面,怕是她脸上不好看呢。”
  听得香锦的话,不由得我不云消雾散,我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我哪里是气她。我是气自己罢。”
  我指着案上的茶盏道:“这杏仁茶很好,你亲自送到尚卿处,就说我说的‘长公主性子急些,可也只对身边亲近的人才如此,叫她别往心里去。’”
  香锦笑着应了一声,亲自去办了。
  我靠在隐几上望着案上的博山炉暗自出神:我对李谦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他的本事与担当我是从未怀疑过的,那我的顾虑是什么?是他的狡诈与轻佻?
  我眼中的狡诈,到了别人眼里却是审时度势的机敏,我眼中的轻佻在别人眼里却是不装腔做式的真性情。
  可能是从小见多了宫中的薄情寡意,也可能是看多了话本中的情比金坚。因此我原来想得便是今生只喜爱一个人,然后适了他,从此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可如今文博已有妇,与其说我如今坚持的是对他的那份倾慕,不如说我坚持的是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只是如今这份执念也是无处依存了,那我的独自坚持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我是真的疑惑了。
  

五九章 上元节
更新时间2013…9…25 14:06:07  字数:2057

 五九章上元节
  过了元旦(春节)便是上元(元宵节),朝廷许百姓放灯三日。
  放灯是临安的旧俗,与开封的临街张彩高处挂灯又是不同。临安的灯是以木为架,涂上红色的颜料,再披挂上文锦。灯不专在架上,也不专在路旁,而是沿街市、高楼、树枝蜿蜒开去,顺着北门直到城隍庙,又顺着城隍庙门至蓬莱冈下。
  十五这日,宫中饮宴,随后又陪着母亲看灯,我也没能太随意。十六之日,又有皇后设家宴,又陪着她说了半晌的话,也没能看仔细。十七这日晚间却是下起雪来,我谢绝了众人的邀请,独自守着火炉在慕园围坐。
  香锦见我不乐,便撺掇我出去看灯,还说轻易也难有这样热闹的时候,如今更是难得太平,何不恣意一回?
  我看向尚卿,她微微笑着,倒也没反对。
  我本是没甚心绪的,可是一想尚卿随我这几日在宫中也没能好好玩上一回,又难得今日有兴致便也点头允了。
  香锦忙不迭地出去打点,我与尚卿则换上了男装,因为下雪,便又在外头罩了件深青的团纹织锦斗篷。
  待出得门来,却见人头攒动,众人并未因下着雪而减了兴致。尚卿便道:“公子,城中人多,跑不开马,咱们不如到城外去看看罢,从城隍庙到蓬莱冈,一路的灯火,霎时好看。”
  我自到临安以来,出城的机会却并不多,见尚卿如此说,倒也觉得甚好。几人一催马,便出了北门。
  雪下得并不很大,扑扑簌簌倒是连绵不绝的样子,再往远走,城外观灯的人却并不见少。我立在城隍庙的庙门前向前处张望,只见遍野的灯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又如隋炀帝夜游,倾数解萤火虫于山谷间。
  有好事者带着酒,三五成群席地而坐,也有大户人家支了暖蓬,推杯换盏歌舞鼓吹。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灯盏,灯盏之处尽是坐席,坐席之上尽是游人,游人之间无不欢歌笑语……
  我对身边的尚卿道:“不怪众人要来城外观灯,开封的灯华丽新奇。临安的灯看似朴拙,却胜在漫山遍野浴浴熊熊。看来华丽总敌不过朴拙的,便是再不起眼,可数量一多,便是铺天盖地直摄人心了。”
  我的眼睛都在看这灯河,以至于尚卿半晌不曾答话也未觉得如何。有风吹过来,搅着雪片,吹落了斗篷上的暖帽。
  我一偏头,用手挡住了额头,眼角却意外地瞥见了一双虎头靴子。
  当地文人士子爱着丝履,便是那稍体面些的商贾之家也是如此,像这样的虎头战靴倒是不常见。
  我不由顺着这双靴子向上看去,宝兰的袍子外又罩了件深青的披风。我心中暗笑:这人怎么穿戴得如此不伦不类,说是文人士子,又不像,说是武将,却又着道袍。
  再向脸上一看,我却愣了。
  我想,定是适才看灯看得眼花了,眼前出现了幻觉。
  我睁开眼睛,仔细辩了辩,那人却还未消逝。我又揉了揉眼睛,那人还在眼前。
  我喊“尚卿”,却是无人应答。我找坐骑,亦是不见踪迹。
  我望着眼前这个人笑道:“这一定是梦了,怎么竟梦见了你。”
  他也是一笑:“我倒是常梦见你。一会儿是文虎,一会儿是婉娘,一会儿又是十四公主。狡捷又无赖,傻气又娇气,倒是这一双眼睛,波光潋滟,似有无限情思。”
  天上的月亮好圆啊,眼前的灯河又是如何动人,以致于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听着这个人的这番话怎么觉得柔柔的暖暖的,不似从前那般厌恶?
  心中像有一片羽毛飞落,又轻又软,让我自己都怀疑:怎么一切到了梦里竟都变了样?
  我笑道:“你这个人,便是好话,到了你嘴里也要变了味儿。傻是傻了些,可谁也不曾说过我娇气。倒是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娇气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似乎也是一盏灯,熊熊地燃着火,他轻笑了一声:“有了事情也不肯低头,却要在无人处落泪,还说不是娇气?上元佳节灯火辉煌的,你却望着山下长叹,还不是娇气?”
  我被他说到了心思,不由面上一红,我笑道:“谁不说我贞敏忠义,谁不道我勇敢坚韧,谁不赞我宽和仁义,谁不夸我谦和知礼?倒是你,竟看出来了,看出我的娇气。
  确是,我不只娇气,我还矫情,我不只矫情,我还胡闹,我不只胡闹,我还跋扈,我不只跋扈,我还,我还……”
  不知怎的,本来脸上是笑着的,可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
  是啊,世人只道我这样好那样好,可他们却从来都忘记了,我是个女子啊。我是个正值豆蔻的女子,什么忠义、什么坚韧,那不是用来褒奖男人时该说的吗?如何用在我身上。
  倒是他,从来都不曾将我如此看待,便是他讽我逗我甚至调戏我时,也从来都是将我做女子看待。而我除却了那些身外之物,也只是一个有些自卑却又自尊的平常女子,也只是一个想让人懂,想让人娇,想让人宠的平常女子!
  他见我落泪,似是有些意外,便一步步上得前来替我擦干了眼角。他的动作很轻柔,手指细长又粗糙。他似是不惯做这些,虽是小心翼翼,可还是碰疼了我。
  出乎意料,我却没躲。
  远处是浴浴灯火,周遭是来往游人,天上是一轮明月,空中是飞舞的雪片,身边是一个带着凛冽之气的英武男子……
  此情此景似在梦中才有,也只有梦里才有。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道:便是梦,也让它长久些吧,也让我随心所欲些吧,莫再让我的执念惊了此刻的春心……
  那只手停留在我的眼角却并未离去,缓缓地,缓缓地抚上了我的面颊,粗糙的手掌抚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凌乱的雪片打在脸上也让人有片刻的清明。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栗,突然从这场春梦中惊醒过来。
  注:隋炀帝夜游:隋炀帝幸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而放之,光遍岩谷。
  

六十章 阑珊处
更新时间2013…9…26 14:11:06  字数:2118

 六十章阑珊处
  是他!
  李谦父!
  李奸人!
  我睁开眼,不由得无地自容。
  李谦父一只手轻轻揽着我,另一只正在我脸上流连。他的目光浴浴,竟比那灯火还要灼人。如果说适才我还觉得有些沉醉,那么现在我只觉得害怕。
  是啊,我怕,我怕他那灼灼的眼光,我怕他那粗糙的手掌,我怕他那凛冽的气息,我更怕自己就此迷失没了自我,我更怕他就此得手,而后再重新带着奸笑来讥讽我,将我的尊严与真心狠狠踩在脚下!
  我甩开他的手,夺路而逃。
  山下的游人一拔拔涌上来,我迎着他们,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可能是心太慌,石阶太滑,脚下一不留神,身子竟向前倾去。
  有一只手从身后拉住我了,就势将我拉到一旁的树下。
  我心跳如鼓,咚咚,咚咚,不敢看也不敢听,只低了头看着眼前的树干发呆。
  便听得谦父道:“怎么跑得这样快,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睛顺着树干向上,却看到了挂在树上的盏盏灯火。
  灯光透过红色的锦缎,并不刺眼,却是十分柔和温暖。雪花落到灯上,倏地便不见了,于是灯盏周围、光晕之中竟像一个无雪的所在,让人看了十分向往。
  忽地只觉树枝抖动,我积雪随着树枝落了下来,冰冰的,凉凉的,让人神情又是一阵。
  我一回头,却是谦父已将离我最近的一盏灯取了下来,不由分说,便放在我手里。
  我仔细将手中的灯看了,样子也是平常的宫灯样子,造型古朴大方,只是在外面画了成双的喜鹊和盛开的梅花。
  这喜鹊和梅花是有喻意的,叫做喜鹊登眉。
  火红的灯盏映着我的脸庞,倒叫人有片刻的失神:喜鹊登眉,这是天意吗?难不成我的欢喜竟真的是从这里而来?
  正想着,便听谦父道:“可是欢喜过了头,怎么这样一副神情?”这时我才反映过来,我面向树干,谦父立在我身侧,一只手却还紧紧拉着我的一条胳膊。
  我想我此时应该落了脸低喝他一句:李将军请自重。可不知是今夜月亮太好还是景致太好,连我自己都觉得如此一来真是太煞风景了。
  我依旧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你如何知晓我在这里?”
  谦父低低地笑了:“莫说是近在咫尺,便是远在开封,若是有心,什么还不知道呢?”
  “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一路上有惊无险,我知道你最爱慕园,我知道你每日都要读书练字,我还知道……”
  我转过身来,谦父正望着我,眼里满是笑意:“我还知道你闲来无事便要偷偷躲在屋里吃酒……”
  听得这话,我却有些恼了,这些不能与外人道的事怎么竟被这奸人知道得如此清楚?我怒道:“你竟敢在我身上安排了人?”
  “并未安排了人,只是心中所念,因此事无巨细都想知晓罢。”
  我想一定是手中的花灯太过灼人了,不然怎么脸上烧得这样厉害。我心中是有许多疑问的,谦父如何到了临安,那开封怎么办?他又如何知晓我在此处,尚卿她们呢?
  还有,他既是明白我的心意,怎么还能装做若无其事?便是两下相见了怎么却一点也不生分,还能从从容容地轻笑,还能细细密密地说话,还能大大方方地看我,还能稳稳当当地拉着我……
  更可恼的是我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我在他面前是如此的慌乱如此的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并不好,太不安稳了。此时的我,哪里还是那个众人眼里贞敏果敢的长公主,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没多少学识,缩手缩脚、慌慌张张的山里丫头!
  正想着,却听谦父又道:“怎么不说话呢?便总这样低着头吗?我披星戴月赶到临安,就是想你和一起过个上元节的,你不欢喜吗?”
  适才一切都太意外,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到没有仔细看他。听得这话,我仔细地看了谦父周,这里才看清了他眼中的血丝,靴子上、袍子上的征尘。
  我撇了撇嘴角:“你不说我是白眼儿狼吗,你不说我是没良心的吗,不是说从此不相往来吗?又没人让你如此披星戴月地赶来,自己巴巴地来了,倒又要我承情。”
  话虽不好听,可那语气却十分轻快,倒不像是想撇清什么,倒像是在撒娇。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一哆嗦,怎么这么娇情啊。
  果然,谦父听了十分欢愉,他在我耳畔低低地道:“你一时的气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再者,你向来是个嘴硬的,心里便是多想,嘴上却从不肯放松的,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
  父亲给我的信中,说太后对你我之事虽未答应,却说要好好思虑思虑。如此要紧的时候,我还能在开封待得住吗?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急着向太后表明真心呢。”
  谦父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回绕,我想我的耳朵一定是红了,适才是因着天冷,如今却是因着害羞。
  从小到大,我从未有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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