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虎 作者:我爱尖尖(起点2014-01-01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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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台阶,上前挽了她的手笑道:“姐姐今日怎么这样有空,知道来看我?”
婉娘亦是轻笑道:“却是听说了一件事,心里急切,也顾不得许多,便冒冒失失地来了。长公主可不要怪罪。”
我笑道:“咱们至亲骨肉,将来又是要更进一步的,说什么怪罪的话?怕是玉虎将来还要靠姐姐多多护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也就到了里间。
待香锦上了时鲜的果盘、茶盏,婉娘这才道:“我也是才听说的,来不及多问,便急忙忙地来给您道喜。”
我问道:“道喜?我喜从何来?”
婉娘拿两只俊眼上一眼下一眼地将我仔细看了,真是看得人一头雾水。她扑哧一乐:“姻缘啊。”
“姻缘,什么姻缘?”
婉娘见我确是不知,忙道:“您和李谦父李将军的姻缘,怎么还想瞒我?咱们俩个这样好,纵是女儿家不好意思说,可也早该给我透个影儿,您倒好,瞒得死死的,到如今我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我是真的着急了:“姐姐,您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找他去。事关女儿家的名节,这可不能乱说呀。我并未婚配,怎么会有姻缘一说,怎么又是李谦父的,这都是什么呀。”
婉娘见我神情不像假的,心里也是狐疑,便道:“那日我去父亲书房送些东西,却见兄长在里头正与父亲谈事,便并未进去。谁知走过窗前,却听得‘长公主’一句。我也并未多想,便驻足听了两句。”
“如何?”
婉娘看了看我,顿了顿,又道:“皇上不是与金人议和,说要接回太上皇吗?”
“确有其事,不是说金人狮子大开口,一时间还谈不拢吗?再者,这与我的姻缘有何关联?”
“您别急,听我慢慢说。原来确是一时间谈不拢,可如今金主崩了,新登基的完颜纳坦这位继的又不是那么光明正大,金国有许多人不服气。他们忙着内乱呢,便无瑕顾及咱们了。”
“这段时日光顾着别的事了,这些事虽听说了支言片语的,可也并未放在心上。便是如此,和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本是不相干的,只是那金主无瑕顾及咱们,又见咱们与太上皇的事情上十分急切,便也想顺水推舟,顺便得些好处。”
“然后呢?”
“然后他们便提出了要金银、马匹、布帛、美人……”
我腾地起身:“真是贪心不足,在开封时他们掳走多少,如今百姓穷困、国库空虚,便是皇上连个像样的皇宫都没有,又如何拿出这许多来给他们?”
“这还不算,还说要议和、要结两国之好,只东西还不够,还指名要长公主去金国和亲。”
话音刚落,我已将桌上的茶盏摔了出去。婉娘吓得忙道:“您莫急,听我细说啊。”
我朝进来探听情况的香锦挥了挥手,见她将碎瓷盏收了出去,婉娘这才接着道:“当时父亲也是您这般气愤,还说那么多公主、贵人落了金人之手还不算,还要长公主和亲,实实的欺人太甚。”
我缓了一口气:“舅父如此说,那孟大人又是如何说的?”
婉娘又道:“兄长亦道金人无理。又说皇上不肯将您送去金国的,还说长主公不是定给了李谦父吗?既然已有未婚之夫,想必金人也是不能强夺的……”
听了婉娘的话,我真是欲哭无泪。
我重又坐下,定定地看着婉娘:“姐姐可不许瞒我,孟大人确是这样说的?”
婉娘见我神色如此难看,想必心中定是极后悔的,她勉强笑道:“确是这样说的。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也没听太清。我得了这个消息,心中十分激动,想那李将军一表人材,能文能武的,倒确是能配得上您。
我是真心替您欢喜,又嗔您将我瞒得这样苦,这才来您这里说话,可谁知竟是没有的事?
既是没有的事,那如何我父亲、兄长都知晓?”
是啊,这件事源自蔡地,当初是为了摆脱杜氏兄弟才出此下策,当时也只有母亲、士吾与他们父子知晓。
可如今,金人堂堂皇皇地来要求和亲,想必九哥也是要用这个理由正正当当的回了金人的。只是朝堂之上、两国之间,如此一来,便是这事是假的,便是这只是权宜之计,便是九哥能堵住文武百官之口,那他能堵住金人之口吗,他能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吗?
我与谦父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与文博纵是没有人阻拦,还能到一起吗?
五十章 枳与橘
更新时间2013…9…16 15:06:13 字数:2081
五十章枳与橘
送走了婉娘,我与尚卿对坐,两个人皆是愁眉不展。
金人我是死也不会适的,谦父?唉!若真适了这个奸人,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我对尚卿道:“去太后那里时,见她神色如常,应是并不知晓这事。我去问问九哥,或许还有转机?”
尚卿摇了摇头:“纵是皇上看重您,可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真的当面去说怕也是诸多不便。若是皇上也觉得李将军是良配,来个假戏真做,那您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要我说,这话还得辗转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才好。或是太后,或是孟大人,总比您自己去向皇上说要强。”
我叹了一声:“这主意原就是孟文博想出来的,他又如何会更改,又如何会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
说到母亲,她未必就会觉得谦父不好。再说她既然想将撮合文博与王二娘子,又怎么会再将我适了文博?便是一时的推脱之词怕是也不肯的。
说来说去,弯弯绕绕的,尚卿,自我去年在宫中见过李谦父一面后便一直没能摆脱他,如影随形,如影随形啊,尚卿。是我前世欠他的吗,怎么这样不让我如意?”
尚卿见我神情激昂,忙道:“长公主,为今之计倒不是劝皇上不以李将军为借口回了金人,而是不能让李将军也生了希冀之心,到时候若他顺水推舟,借机求娶,那咱们便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我点了点头:“说得有理,虽是以前我的态度绝决,可也难保他得了这消息不生别的心思。我这就写封信给他,让他莫听那些传言,别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尚卿听得这话却是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又道:“以前是我不得志,万事不得不委屈求全。如今总算是得见青天了,还不让我松口气吗?
若是小事倒也罢了,婚姻大事,对女子而言是最重要的,难道就真的不让我争上一争?”
尚卿苦笑一声,对我道:“我替您研磨罢。”
待写罢了信,我问尚卿:“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尚卿双手捧了信纸低低地读出了声来:“李将军台鉴,十四尝闻桔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本宫与将军恰似枳与橘,一南一北,或可遥相仰望,若要并肩而立却难比登天。所以然者何?心思异也。
今有金人无理,欲以十四化两国干戈。帝不忍十四受辱,遂以将军为由拒之。
将军乃国之重臣,君之肱骨,朝廷召唤之际必是挺身而出。十四深感将军之德,亦知将军并非那乘人之危、见利忘义之辈,承蒙将军两次相助,无以为报,心下惭愧,唯愿将军早得婵娟,从此花好月圆……”
尚卿看罢对我笑道:“总以为您是个直性人,却不知拐起弯子来,比谁绕得都多。什么南橘北枳的,倒难为您还引经据典。我看很好,既谢了他,意思说得也很清楚,这信便是让别人见了,也挑不出什么来。”
我听她这样说,心里稍安。将书信仔细封了,命人递了出去。
过了两日,便是母亲办饮宴的正日子。
这天我早早洗漱了,坐到镜前,任由香锦打扮。
香锦边给我梳头,边道:“您平日里穿得稳重,倒并未觉得什么。偶尔这样一装扮,什么王氏二娇、什么羞金羞银的,依婢子看,便比当年的九公主也竟是琳琅与美玉,不分上下的。”
我看了香锦一眼,这个丫头与我相伴多年,我的那点心思,虽未对她说过,她岂是不知的?
还说什么我与玉瑶不相上下,唉,不过是给我解心宽罢。
想到此,也不多说,只配合地笑了笑。
谁知香锦又道:“您往日里太严谨了些,脸上总也没个笑纹儿,本是心肠极热极重情义的,可任谁一见您都先生了敬畏之心,那点子亲近的心意就没了。
依婢子说,您适才这样一笑,多好看哪,若是常能这样对着人笑笑,怕是千年的铁树都要为您把花儿开了。”
这丫头,今日这话还真是多。
此时她已梳好了头,正往我的头上插戴钗环,我不便动口,便把两只眼睛来瞪了她一眼。
香锦笑道:“长公主,想必您心里是极喜欢香锦的吧,不然这一眼又嗔又怨半假半真的,倒让人看得心里痒痒的。”
我扑哧一乐:“今日是怎么了,这样多的话。”
香锦也乐了:“今日见您如此风姿,与往日竟像换了个人一般。婢子与有荣焉,心里得意得很呢。”
我听她这一说,心里也是欢喜。我抚摸着袖口堆成如意云纹的金线,抚摸着绣满长尾野雉的敞衣,心中升腾起异样的感受:原来受人看重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可以着公侯夫人们才能着的褕翟之衣,可以戴真珍九翚四凤冠,可以有长公主的倚仗,可以有自己的封地……
便是这些都没有,单是人前的那份尊重,那份恭敬,就已让人感慨不矣。
此时此刻,我倒有些明白文博了,我一个看过富贵、享过富贵的女子对富贵、权势尚且有如此的渴望,何况他一个见惯了父辈不得志且满怀抱负的堂堂男儿?
建功立业、名垂青史,这是多少读书人的梦啊,不怪他向前冲,也不怪他醉心仕途,男儿立世当如是啊。
想到此,我周身轻快了许多,便是沉重的衣裳、头饰压着也不觉得怎样难受,我暗道:他之所以喜欢玉瑶,不只是她的美貌,还有她的性情与才华。
玉瑶淡泊,纵是有父皇的宠爱也未见她如何跋扈,反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我呢?便是没有玉瑶的这些,可爱文博的这颗心总是不差的,玉瑶如此好女都甘愿在文博身后与他共剪窗烛同话巴山,难道我不能吗?
便是让我弃了这所有的一切随了文博我也是毫不犹豫的。
孟家从未想过我,怕是碍着我的身份,文博从未想过我,怕是因着我的刚强。若我什么都不要,只做缠绕着玉树的一株菟丝,那孟家又当如何?文博又当如何?
我被自己的念头蛊惑了。
五一章 朱楼会
更新时间2013…9…17 16:06:29 字数:2543
五一章朱楼会
于是当我坐在席中,背着母亲、孟夫人、众女眷悄悄命香锦去前院请文博到后花园东角朱楼上一叙时,连我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可是事不宜迟,若我再犹豫,文博就成了王二娘子的佳婿了。看着香锦惊疑的眼神,我狠了狠心,低声道了声:“快去。”
随后我对尚卿道:“若是母亲问起,就说我吃酒吃得头晕,出去散散,就回来的。”
尚卿低低地说了一句“您谨慎些”,便也不再多说。我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朝她点点头,便趁着众不注意,溜了出来。
正是初夏,园子里桃红柳绿的霎是好看。可今日我哪顾得了这些,三步并做两步,匆匆上了朱楼。
这朱楼共两层,盖在花园的东南角,逛园子累了随便歇歇,或是倚在二楼的栏杆上闲看满塘的荷花是最好不过的。只是母亲一心向道,莫说是今日饮宴这样大的排场,就是平时也很少来,这朱楼倒是冷冷清清的。
我凭栏远望,却只能看见前院那随风而动的垂柳。
从前院到花园并不用过后院,只须从角门绕过便可,可任是我看遍了百花却依然不见文博。
二楼的隔扇大开着,有风吹来,适才吃进去的酒发作起来,我倒真是有些头晕了。临窗的地方有一张美人榻,榻上安置着隐几与枕屏。
我坐到榻上,斜倚着隐几,看着窗外一池还未着花的田田荷叶,想着自己抹了脸儿来邀文博,文博却久久不致,心中确是感慨万分。不由得倒叹了口气。
却听得身后有人也是一声长叹。
我一惊,随后明白过来,竟是文博悄无声息的上了楼来。
我忙起了身,整了整衣饰,这才转过头来看他。
文博今日并未着官服,只穿了件宝蓝的道袍并丝履,腰里挂了荷包并金三事儿,看着不像是官拜三品的左常待,倒像是个太学院的太学生。
可能是饮了酒的缘故,人也不像平常那样清冷,看着倒是更温暖更让人亲近些。
我看他,他也在看我。且并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