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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第十三种人格的恐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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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的那些人格里,你喜欢哪一个?”
对于由香里的这个问题,“小满”撅着嘴不满地回答说:
“你怎么提了这么个问题呀?我一般见不着他们嘛!”
“比如说陶子,明子,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陶子嘛,爱强加于人,还总认为自己一贯正确,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就会打官腔儿说话的声音包含着某种奇怪的情感,让人觉得不舒服。我跟她合不来。明子嘛,像个秀才,冷冰冰的,我也不喜欢她。”
人格之间的喜欢与不喜欢以及力量对比,对于由香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为了最后使人格统合,是必须要走这一步的。
“那么……幸生呢?”由香里又问。
“幸生”是一个少年人格,是在由香里昨天跟千寻谈话时出现的。很稳重,总是睡眼惺松的,说话很随便,跟“小满”形成鲜明的对照。由香里想,“小满”好像不喜欢异性人格,那么同性人格怎么样呢?没想到这个非常,单纯的想法却引出了重大的发现。
“那小子,还有口气儿活着就是了,懒蛋一个,整个儿一个废人!”
 回答得好干脆!由香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可真够刻薄的!”
“一看他那个名字,就是您由香里也能明白。”
“名字?”“幸生。查查字典您就知道了。“小满”把床头的字典拿起来,递给由香里,“看到这本字典我就想起我死去的爸爸。查完了马上还给我。”
这是一本1975年出版的《新字源》,由香里查到“幸”字,解释是,幸运,幸福,运气,愿望,巡幸……并没有看见什么特殊的意思。
“您看看幸生那个词。”
……有了。


【幸生】①懒惰,依靠偶然的运气活着。《荀子?王制》“民无幸生”……


由香里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么,别的人格的名字也都有意义吗?”“嗯,基本上只取一个汉字的意义。瞳,有无知的意思,所以,她总是像个傻瓜似的,呆呆地坐在那里。”
由香里假装查“瞳”字,翻到了“满”字那里。
“满”的第四个意思:“④骄傲自满。……”由香里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太合适了。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了名字的汉字的意思,决定性格?跟千寻正式接触之前,由香里从浩子那里借来大量关于多重人格障碍的资料阅读过,但关于这方面的例子一个也没有。
由香里问“小满”,“为什么每个人的性格都写在了字典上呢?”
“我也不太清楚。”
“是谁给起的名字呢?”
“没有谁给起名字,生下来就带着名字。谁都是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莫非所有相互交替的人格,都是千寻自身产生的吗?由香里感到迷惑不解了。
一般而言,所谓多重人格,就是过去受到的精神创伤,在处于支配地位的意识的压抑之下,沉淀到内心深处,逐渐跟周围各种各样的东西粘合在一起,越滚越大,最后形成一个独立的人格的复杂化现象。
这个过程,一般总是应该委托给某个人加工的。可是在千寻这里,似乎是由某种意志作为中介的。
由香里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的《新字源》上。
没错儿!可以使千寻想起死去的爸爸的这本字典,一定被千寻读得烂熟了。许多汉字的引申义,她也记得非常清楚。面临深刻危机的时候,被迫去适应环境的时候,千寻就创造一个人格去应付局面。于是,生出来的人格为了对付面临的危机,需要形成必要的性格,就在千寻熟知的字典里设计一个跟性格相符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千寻内心的人格们,实际上都是千寻一手操纵的木偶,千寻的多重人格障碍,实际上只是一个发疯的人唱的独脚戏!


人格支配下的第一次谋杀

第四章人格支配下的第一次谋杀


千寻站在大门外边,悄悄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狗窝是空的,佩斯不在窝里。白天,佩斯是不关在狗窝里的,但它从来不到街上去。窝里横的佩斯,在自己的领域里对谁都敢乱吼乱叫。只要一到外边去,马上就夹起尾巴变成了可怜鬼。
夏日炎炎,毒辣的太阳烤着千寻那从半袖衫里露出来的胳膊。要不要就这样进去呢?千寻很犹豫。佩斯要是在院子里呢,可能还不会对千寻怎么样,但它要是故意藏起来的话,说不定会对千寻采取突然袭击。
就在千寻左右徘徊的时候,守护天使“明子”出来了。她趴在千寻耳边小声说,“动作快点儿,突然跑进去。佩斯追不上你。”
千寻用湿漉漉的汗手抓紧书包带子,吸了一日气,突然朝距大门5米左右的房门跑去。佩斯果然从隐藏着地方狂吠着跑了出来。千寻慌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在佩斯跑过来之前的一瞬间冲进家里,回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跟小学六年级的千寻大小差不多的杂种狗,用爪子挠着门,懊丧地叫着。千寻从门上的磨砂玻璃往外看,看见一个茶色的影子,转来转去地在门前溜达着,直到认为千寻不会出来了,才回到狗窝里去了。在狗窝里,佩斯好像知道千寻还在看着它似地,还在低声吼叫。
今天本来约好去好朋友芳美家去玩儿的,看来是出不去了。对于千寻来说,没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的,可是今天不能守约了。千寻颓丧地叹了口气,回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去。
婶婶依子白天去附近的超市打工,家里只有千寻一个人,这是千寻一天之中最轻松的时间。千寻走进了二楼左侧那间只有几平米的小屋。屋里除了邻居家扔大件垃圾时捡来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掉了漆的衣柜和一个摇摇晃晃的书架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千寻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个空空如也的书架。过去,这个书架上摆满了从以前的家里拿来的书。童话啦,小人书啦,可多了。可是有一天放学回来,书全都被扔掉了。叔叔说,这么大孩子了,别看这些小孩子看的书了。结果呢,适应千寻这个年龄的孩子看的书,一本也没给买。
从以前的家里拿来的书只剩下两本。一本是父亲用过的
《新字源》,还有一本是《雨月物语》。《雨月物语》这本书千寻看过一遍就不敢再看了,因为书里描写的故事太恐怖,读这本书的时候就像被关进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可怕的地方。《新字源》读得遍数太多,都快翻烂了。扉页上有父亲的印章,是父亲留给他的惟一纪念,对于千寻来说是无上宝贵的。
“趁现在有时间,赶快做作业吧!”
这回是“陶子”出来了。“陶子”总是教给千寻一些常识性问题,提一些建设性意见。虽然有时让人觉得厌烦,但千寻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了。千寻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作业做起来。现在不做的话,恐怕就没有时间做了。
帮助千寻解答问题的是“明子”。“明子”最聪明,托“明子”的福,千寻在班里一直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千寻正在算一道复杂的应用题时,听见了有人把钥匙插进大门的钥匙孔里开门的声音。
是婶婶回来了吗?千寻下意识地挺直了腰。婶婶依子跟千寻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跟千寻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关心她。千寻跟婶婶还是相安无事,千寻想出去玩儿的时候要是佩斯阻拦她的话,婶婶说不定还会喝住佩斯呢。
但是,就在千寻这样想的时候,砰的一声,千寻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怎么了?”由香里和气地问。
“悠子”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患多重人格障碍的人,对往事的记忆,往往是由各个人格分担的。一个人格记住的东西,只是这个人的人生的一个部分,一个断面。当然,各个人格共同记住的东西也是有的。到现在为止,“悠子”想起来的事,千寻本人以及“陶子”。
“明子”,当然也记得。
但是,千寻房间的门被打开以后的事,是另一个特定的人格记得的事,不是“悠子”。
把对往事的记忆转移到一个特定的人格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由香里认为,这是因为对某一件往事的记忆太痛苦了,就把记忆推到一个人物身上封存起来。也就是说,千寻房间的门被打开以后的事,对千寻来说是一件再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
“悠子不记得了是吗?”
性格羞怯的“悠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的事情肯定有人知道吧?谁知道呢?”
“这我可说不好……”“悠子”好像很没有自信似地看了由香里一眼,立刻低下了头,“不过,也许……”
“没关系的,说说看嘛。”
“范子,也许范子知道……”
关于“范子”这个人格,由香里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在浩子那卷轶浩繁的心理测试等文件里,有关“范子”的内容几乎是一张白纸。智商测定几乎测不到,可能连语言能力都没有。
“我能跟范子谈谈吗?”
“悠子”的眼睛闭上了。“悠子”的表情虽然总是那么阴沉,但从来不拒绝由香里的要求。千寻内心的其他人格也一样,都竭尽全力地协助由香里,其努力程度甚至使由香里感到吃惊。
由香里从来不对千寻说谎,但也不是什么都对千寻说。因此,千寻错误地认为由香里了解多重人格的情况是由浩子对她的全面信任。但是,由香里了解千寻的心理状态,不是因为浩子,而是因为她的感情移人功能。由香里把千寻内心散乱的人格们的痛苦随下来,并且努力抚平他们的精神创伤,非常敏感的人格们是感觉得到的。
“悠子”(这时也许正在换成别的人格)痛苦得扭曲了脸。这次人格交替又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由香里觉得千寻好可怜,但一想到这是为了千寻,也只好继续了。
千寻的眼睛睁开了,直瞪瞪地看着由香里,嘴角浮现出异样的笑,而且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的样子。
“你是范子吗?”
千寻还是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由香里。
“我是由香里,你知道我吧?我跟其他人格谈话的情况,你一定站在千寻的内心深处看见了吧?”
“范子”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让你把你记得的事情告诉我。这是为了千寻啊,为了使你们这些人格统合起来,帮帮忙吧!”
“范子”的身子动了动,但表情没发生任何变化。由香里希望能听到千寻内心的声音,但是,什么也听不见。与其说是抑制感情造成的内心的寂静,倒不如说是“范子”这个人格只不过是个空壳。
由香里又说:“刚才,我跟悠子谈过了。悠子把记忆中有关千寻小学六年级时的事告诉我了。她说,一天,夏日炎炎,千寻正站在大门外往院子里看……怎么说呢?那时候,佩斯啊
突然,由香里听到了千寻的内心狗的狂吠,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接下来千寻说的话,根本不是她的声带发出来的,而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
不是因为千寻的病床用帘子围着,而是同病室的患者谁也没有“感情移人”的能力,她们根本听不到千寻内心的声音,病室里安静极了。
由香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千寻。千寻的表情就像蜡像似地僵住了,但她的内心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佩斯!你在哪儿?我要杀了你!”
“不要紧的,佩斯不在这儿,它已经死了,你就放心吧。”由香里无意中回应了千寻内心的声音,可是,千寻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佩斯死了吗?……”千寻内心的声音好像是一个没有思考能力人格说出来的。
由香里知道,就这样一直跟千寻内心的人格对话是不行的,必须唤醒那个人格,于是,由香里谨慎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吗?”
千寻的内心浮现出“范子”两个字,马上又消失了。
由香里又问:“告诉我好吗?是不是你杀了佩斯?”
就像决了堤的河水,记忆在“范子”意识的原野里泛滥。
由香里就像在看电影,不,比看电影还清楚,颜色,形状,感触,味道……由香里用全部情感接受过来的信息,就连细节部分都是非常鲜明的。
可以说那是“范子”这个人格惟一的记忆,也是“范子”这个人格存在的一个证明。
千寻一边走路一边想心事。
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外面的世界是残酷而丑陋的。“陶子”和“明子”轮流出现,鼓励着她,甚至支配着她。她为保住自己原有的意识已经疲惫不堪了,还不如沉人黑暗的谷底,永远睡去,那该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啊!
千寻只顾这样想着,连佩斯可能会突然袭击她的事儿都忘了,没有任何精神准备就走进了院子。
在听到背后的低声吠叫的瞬间,千寻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她吓得缩成一团,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就好像贴在了冰面上,冰凉。她转身想逃出去,已经晚了。佩斯切断了她的退路,威胁着朝她逼过来。
千寻的小脸吓得苍白,一步一步地往房门那边退。后背碰到门的时候,心想说不定门没锁,就把手伸向背后去转门的把手,谁知门锁得好好的。此刻的千寻,根本来不及掏钥匙开门了。
佩斯皱着它那丑陋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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