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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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流心里一凛:“莫非……这个名字大人也曾听说过?”
“哈哈……”
知州大人笑了两声:“既然有这等人物,本官倒要见识一番……江先生,请陪本官去吧。”
江中流心知有些不对,但总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俞国振骄纵轻狂肆无忌惮,见着知州只怕也是同样傲慢无礼,会将知州彻底得罪。因此他干笑道:“大人才到没有两日,便要亲访民情,实在是为官之楷模……不过那俞国振一惯骄横,若不多带些人马,只怕他会对大人不敬。”
“无妨,无妨,你给本官带路就是,本官倒不相信,在钦州府有人会如此嚣张。”新知州道。
这两日江中流与新知州打交道,觉得此人还算和善平易,因此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没有太过担忧。知州虽然说不要带太多人,可那也只是说说,他还是带了数十名随从一起。
从钦州府到新襄,陆路只有二十余里,水路要远些,但水路省力,因此他们一行是乘船。当船进入渔洪江,经过长墩岛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一座高高的红色塔楼了。
那是俞国振下令在山顶上建成的一座砖塔,所用的红砖、水泥,都是窑场自产,因为塔是立身于一座山岭之上,所以显得比较高。这座砖塔的作用,很大程度上是充当灯塔,便于夜晚船舶航行。
砖塔所在的小山之下,便是新襄寨,木板的围墙被统一刷了水泥,外观上显得灰扑扑的,但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如今窑场每日平均下来,大约可以产出五千斤以上的水泥,其产量已经足够使用了。
“这码头是什么砌成的?”知州一眼瞧到了异状:“还有那路……象是石头,但又有些不一样!”
“这东西被称为水泥,据说是那位俞国振开山炼石所得。”江中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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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误入五洋捉巨鳖
山岭之上的红塔,除了充当灯塔之外,同时也肩负着了望的职责,而之前建戍的四个望塔,现在则巳经被拆除了。
当他们的小型船队靠近时,寨中传来了牛角之声,紧接着,一艘小船从码头划刁出来,船上的是一个,家卫少年带着三个明军弓手,这三叮,弓手隶属于长墩巡检司,在看到城中守兵出乘刨食之后,他们也按捺不住过来了。”什么人?来此何意?””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知州大人来了,快快出来拜见!”江中流扬声喝道:“快去!”
他口气非常不客气,在他心中,隐隐有些希望,俞国振能象上回对他一样对待知州大人,这样的话,一个谋反不敬的罪名就可以栽定了,受辱之后的知州,必然会行文广东布政司,让布政司调集大兵前来围栽。
这样虽然他得不到什么好处,却可以出一口恶气!
那船上的少年哼了一声:“知州?在此先落锚,不得登舁,等会儿!””大人请看,对方倡狂如此,便是大人来了,也竟然无礼至此!”江中流愤然道:“他船上那三人,分明是长门墩的弓手,就连官兵都不得不受其驱使,此人无法无天至极!”
知州笑了笑,待船靠了岸,他好奇地伸手去抚摸了一下水泥地面和拴着缆绳的水泥墩,然后啧啧道:“竟然真有这等奇物!””奇枝淫巧,妖术感众罢了。”江中流口中如此进谗,眼里却满是嫉妒。
从上次离开到现在,不过是七日的功夫,但是他觉得,新襄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是那些背着简单的包裹前来帮工的人带来的,七天前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连知州信重的江师爷也奈何不了新襄俞公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左近。这是边僻之地,百姓想法比较简单,强者至大,因此原本观望中的百姓,也纷纷前来投靠,甚至周边乡民,有带着田契之类来求庇护的。再加上黄顺也从周边几个县雇来了两百多人,短短七天中,新襄寨里的劳力增加到了六百余人。
因此新襄寨中,不得不又开始建简易木屋,好给这些前来帮工的劳力提供住宿。教导队的诸人,除了齐牛带着模范伙继续护卫俞国振外,其余都被任命为临时伙正,一人带着一二十人,负责在劳作之余,教会这些劳力诸如勤洗漱、讲卫生之类的规矩。
充足的劳力,使得俞国振可以同时铺开几处摊子,比如说,在黄牛岭东南、东北的山谷处,开始用砖石水泥修建水坝。
除此之外,还沿着涛洪江开始布局,准备修建彷织工坊、榨油工坊。钦州盛产棉花、桐子,原料俐是不愁,这些天里,随着俞国振放出风声,已经有不少抱着试试看的商贩将桐子、棉花运了过来。虽然目前数量还有限,可是等工坊真完戍开工的时候,那么积累的原料应该可以供给一段时间。
这些变化也是那群兵丁带来的,他们为了俞国振许下的银崭,当真是努力无比,俞国振许下了每垦出一亩便是三两银子的高价,对于这些兵丁来说,不过是废些气力,加上有牛相助,平均下来,每人一天可以开出近两亩荒地,也就是五两银子左右,便是将其中二两用于贿的上官,每人还是落得了三两,对他们来说,这可是抵过去一月收入!…;
大伙见看来此帮工的人越来越多,也怕自己做得不快,结果田被别人开走,因此做得都极是拼命,甚至夜里都点起火堆加班,弄得俞国振不得不让他们慢一些下来,免得真累出毛病来,让他还得贴抚恤金。
由此可见,所谓钦人懒惰,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鼓励罢了,就连那位把总独孤星,现在担心的也是俞国振付不起他们开荒的费用。
好在他们的账目是一天一结,因此最多也就是欠他们一天的工钱罢了。
江中流看到的变化越大,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甚,这厮宁愿将银钱给那些除了卖力气外什么都不懂的蠢才,也不愿意孝敬自己,这当真是极大不敬!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新襄寨的寨门之中,走出了十几骑。虽然广西的马实在不堪负重,不过短距离骑乘还是没有问题,很快,这些马就到了码头上,迈远的便可以看到,俞国振笑吟吟的脸。”原来是知州大人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悔…………””行了,别装腔作势了。“不待俞国振话说完,知州打断了他:”玻璃呢,你的玻璃弄出来没有,不是说以此可以仰观须弥俯察芥子么?””哈哈,名早兄也太心急了些吧?””若不是你吹得如此玄乎,我哪里愿意放着南京城里的清净福不享,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当初你可是和我说好了的,有的是新奇机械给我看!”
这新来的知州,俞国振竟然认得,而且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
江中流魂飞魄散,此时知道大为不妙,他双腿微颤,眼见着俞国振带笑的目光向自己望来,再也站不住脚,扑嗵一声跌坐下去。
偏偏他如今是在码头上,这一跌不要紧,身体一个没站稳,也或许是在他身边知州大人的某位随从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整个就落入水中。他听得周围乱纷纷的喊救人声,只不过当他从水中才冒出头,一张桨片就重重敲在他脑门之上,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这是……”“新任钦州知州王传肚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喜欢机械之术,所以俞国振才能凭着一本小册子,将他诱上钩来,然后通过曹化淳,为他活动了这个钦州知州的位置。从工部主事的正六品,到钦州知州的从五品,也算是升了一级。
这是俞国振与王传肚结识之后便走下的计策,早就安排好了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不急着去与前任知州勾通,因此他很清楚,前任知州在钦州呆不长久了。既然将钦州当戍了自己最重要的基地来建设,俞国振如何会不尽可能在此安排人手!”此人死有余辜。”俞国振道:“这几天我们已经搜集到一些证据,他借着前任知州病重不能理事,玩权弄法,连修海塘的银钱也敢贪墨。”
王传肚能说什么,他在南京q就听说过俞国振骄横之名,莫说一个小小的师爷幕僚犯了他,就算是无为州判,他也不是栽了个罪名杀了了事!
更何况,这路上这个,江中流反复说俞国振的坏话,他自己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将之带来,也有送给俞国振示好之意,这番作失足落水淹死,总算不至牵连家人。…;”这水泥便是你的发明之一?你说的玻璃呢?”想到这,王传驴也不再纠缠,他好奇地问道。”玻璃还没那么快,那可是刮时代的发明,如同我这水泥一般“知州大人……””还是叫我名甲吧,你一唤我知州大人,我就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
这王传膀是个趣人,俞国振吞哈大笑起来:“好,名甲兄,你在南京,也见过那些泰西水手带的望眼镜,若是我们能造玻璃,便中以制望远镜,仰观天文俯寡地理。””天文还是免了,国朝私研天文,可是重罪。”王传臂低声道。”那是在中原,到了这钦州,谁知道你那是在做什么!”俞国振满不在乎:“名甲兄,山川河流,天文地理,其中都蕴藏大道,朝廷能管得住我们大明百姓不去研究,但他管得住四方夷秋不去研究么?若是有朝一日,夷秋从天文地理中悟得大道,以此攻我中华,我中华能以何御之?莫非指望着能出一个李太白,醉草蛮书吓边贼?””何至于此……””别的不说,红夷大炮之威,鲁密兢之利,名甲兄比我懂得多,你看,若是泰西夷秋将之传给东虏,甚至将更强的火器传给东虏,朝廷不再专擅火器之利,名甲兄,长…”还能挡得住那率兽食人的胡虏么》”
这一句话,让王传臂惊悚了。
此事并非绝无可能,事实上,王传够虽是醉心于各种机关物理之识,却非两耳不闻外事的庸儒,他自然知道,随着登莱乱后孔有德等投了后金,这铸炮之技,必然也会被后金所掌握!
若是西夷有更精锐的火器传与后呢……””不对,险些被你绕过了,天文之术,与火器有什么相干,西夷若是有更强的火器,只怕自己就来占我们中华了,怎么会便宜东虏!””哈哈,天文之术,怎么与火器就不相干了,火器的根源,就是火龘药,名甲兄大才,应当知晓,这火龘药原是我中华道士炼丹所出,火器也是我中原用于战事,宋时采石矾之战便用了火龘药,但如今我大明铸炮,却是仿制于西夷。”俞国振道:“名甲兄,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王传肚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惨淡一笑。确实是自欺欺人,他若不是对当今这种局面绝了希望,又如何借着研究这些机巧之学,而无意于仕途上进!”不说这些了,反…“这回我到了这里,你得将你的实学全部传我,另外,按照约走,我又给你带了一批人乘了。”他长吁一口气:”只是一个,多月功夫,你竟然将这里建成这等规模,当真让人吃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感谢江湖不老客打赏。)。)
一三八、引来四海会群鲨
俞大海敞着胸,胸前的黑毛在风中零乱,他斜着眼,望着身边的几名手下,撇了撇嘴:“你们当真跟我走?”
“自然跟着俞大哥走,这海上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十三芝都内讧得狗一样,香佬眼瞅着就不行了,难道我们去陪他送死?”
“还可以去投郑一官么,他如今可是堂堂的海防游击,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混个封妻荫子。”
“咱家祖坟上没有那股青烟,咱家也狠不下心来对旧日兄弟拔刀相向。”手下们哄笑起来:“俞大哥下过西洋,最有见识,而且救过大伙的性命,跟着俞大哥,咱们总能多活几年。”
俞大海歪了一下嘴:“什么多活几年,我要带着诸位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他郑一官能浑个官儿当当,我俞大海哪里比他差了!”
“是极,今后俞大哥要当大元帅,咱们就全是俞大哥手下的大将军!”众人疯笑起来。
笑着笑着,便有人落了泪,先是忍着,最后变成了嚎淘:“俺只想回乡里,哪怕当个农夫,死了也总能埋回祖坟,和俺爹娘埋在一起!”
“你若是回乡里,只会被知县老爷将头挂在城门口,无头的尸体被扔进乱葬岗给野狗啃刨!”俞大海翻了一眼:“蠢货,咱们干的勾当,便是有十条性命,也是被砍头的结果!如今咱们离了浙闽,好不容易折腾到了这西海,就莫要再想回去了。”
“俞大哥说的是理,可俺就是忍不住……”
“休要想了,咱们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呆下,有机会再出海做上一票,赚足了银子。咱们就娶个娘儿们生一窝刑子,好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