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 作者:一溪明月(红袖vip2012.8.17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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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脸上堆着笑,不卑不亢地道:“不好意思,今日人多,实在是安排不了,只好委屈诸位施主了。”
舒潼越发得理不绕人,尖着嗓子道:“岂有此理!满寺的香客,凭什么单单要我们委屈?”
小沙弥眼中浮起轻蔑之色,嘴里依旧客气地道:“小僧只负责接引,施主若有不满,可找住持师叔投诉。”
李氏在房里听到,早已气得面色发青,文竹忙拿了两枝簪子出来,笑道:“四姑娘眼光好,帮我瞧瞧,哪枝更衬夫人的服饰?”
舒潼见有机会巴结夫人,这才放过小沙弥,忙不迭地凑过去,仔细瞧了一回,笑盈盈地道:“这枝紫玉兰嵌银珠的双股簪挺好,素雅又高贵。”
文竹见小沙弥走了,当时便敛了笑容,将簪子往袖子里一收,转身便进了夫人房中,竟把舒潼直接晾在了院中。
舒潼愣住,整张面皮慢慢涨成猪肝色。
她再愚钝,也知是自己要求换房的事惹怒了夫人,当下再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呆在房中,直到寺中准备妥当,着人请各人去殿中做法事才出门。
法事自有和尚去做,她们不过是应个景,依着辈份上了香,李氏添了香油钱,便被慧明禅师请去偏殿喝茶。
坐了不一会,一个小沙弥进来,冲李氏躬身行了一礼,道:“二夫人,邱夫人在外面看到永安候府的马车,打发人过来问,可否请二夫人喝杯茶。”
李氏忙站起来:“这里有现成的茶,烦小师傅请邱夫人移架曲尊吧~”
小沙弥退走,李氏瞥一眼舒潼,淡淡地吩咐:“一会邱夫人来了,大家都机灵些,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失了体面事小,让人笑话咱们永安候府没有家教就不好了。”
舒潼不由得面上发烧,低了头死死地盯着鞋面,大气都不敢出。
不到盏茶功夫,环佩叮当声起,一群丫环婆子,簇拥着一位中年美妇缓缓而至。
李氏带着几位姑娘,满面堆欢地迎了上去:“不知姐姐今日也来寺中,本应前去给姐姐请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相亲
进了门,李氏见邱夫人身边跟着个一身银红,配着鹅黄挂着绒球的缎面绣鞋,头上梳着双丫髻,佩戴着两朵宫制绢花,一双乌黑的眼睛,顾盼间灵动俏皮的少女,笑问:“令媛可真是个美人胚子~”
想来邱夫人怕场面尴尬,特地带了女儿过来,使气氛更加自然。:。
“是小女雅云~”邱夫人的眼睛在舒家三姐妹的身上转悠,嘴里笑道:“哪有妹妹好福气,女儿个个出落得如花似玉。”
“不过是蒲柳之姿,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教姐姐见笑了。”李氏笑着自谦了几句,又招呼舒潼几个:“愣着什么,还不快给邱夫人见礼。”
一团忙乱之后,邱夫人和李氏依宾主之礼坐下
邱夫人一边和李氏聊着茶经,一边在心中盘算。
七姑娘木头木脑,胆小怯懦,一直垂头望着脚尖,连五官都没瞧得清楚,这样的女子娶回去,只怕儿子连眼角都不会去瞄一眼,根本镇他不住;
四姑娘倒是美丽活泼,但一看就是个要强的,若嫁过来就想着争权夺利,挑事拨非,只怕要闹得家宅不安。
瞧来瞧去,五姑娘模样也还周正,性子温婉,举止落落大方,勉强入得了眼。
她拿定了主意,便冲邱雅云递了个眼色。
邱雅云会意,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邱夫人便板起了脸“怎么越大越没规矩了?!”
“娘~”邱雅云便扭着腰肢,神色娇憨地道:“你们说茶,我又不懂,闷死我了~”
舒潼哧地一声笑出来,察觉不妥,忙掩住了唇。
“倒是我想得不周~”李氏虽不知邱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也只能照着她的脚本走,温和地道:“得,四丫头,你们几个也别干坐着了,陪雅云一起到外面转转吧~”
邱夫人顺水推舟,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妹妹莫要见怪~”
“难得雅云直率天真,我倒是挺喜欢~”李氏自然拣着好听地说。
“天色不早,就在寺中转转便好,莫要走远了~”邱夫人又扬声叮嘱了几句。
“哎~”雅云脆生生地应了,亲热地挽起舒沣便走。
四个女孩子都是十四五的年纪,没了大人的拘束,可自由赏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舒沫慢吞吞地走在落在后面。
邱夫人此行的目的,雅云小姐不可能事先半点也不知情。在这样的场合,做出如此既不合时宜,又失礼的行为,是何道理?
莫非……
她生了疑惑,左右瞟了一下,瞅见不远处的香炉,心中已有了计较。朝立夏使了个眼色,待她离开,这才“哎哟”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双手顺着前冲之势一挥,广袖将立在桌上的香炉打翻在地!
、挟持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当着邱小姐的面,舒潼跺着脚,觉得舒沫丢光了舒家的脸面,脸色自然很不好看。:。
“七妹,没摔着吧?”舒沣弯下身子去掺她。
“我没事~”舒沫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满面绯红地低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好在香炉是黄铜所铸,掉下来并未摔破。只是舒沫跌了这一跤,再一顿乱拍,已是满身香灰,手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
邱雅云掩着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扬起的灰尘。
“七妹赶紧回房,让立夏侍候你洗漱一下吧。”舒沣柔声道。
“失陪了~”舒沫怯生生地道了歉,提着裙子急匆匆地穿过大殿,往设在后面的精舍跑去。
一直到进了北院精舍舒府包下的跨院中,没了外人,舒沫这才放慢脚步,低头瞧一眼脏污的外裳,摇摇头,笑了。
顺着长廊走到最底部,发现房门竟只是虚掩。
她微微一怔,一边笑,一边推门而入:“立夏,你办事倒是越来越利索了,竟比我还……”
门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冷不防搭上了她的肩。
“谁?”舒沫低叱一声,下意识便要回头。
大掌掩住她的唇,一道阴冷狠戾的男声已在耳畔沉沉响起:“别动,也别吱声!不然,我捏死你!”
舒沫闻到血腥之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恐激怒了他,忙不迭地点头,表达合作之意。
男子用力一推,森冷地警告:“别回头,也别想耍花样,否则……”
舒沫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整个人撞在墙上,疼得眼冒金星。
耳边,嘶地一声,已传来男子撕扯衣裳发出的声音。
得,昨天才领到的雪缎压金线的百褶裙就这么报销了。
回头,还得绞尽脑汁,想个理由应付李氏。
舒沫苦笑,好心地给出建议:“裹伤最好是用绵布,那个才吸水~”
这人看来,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只知挑贵的,不会选对的。
“闭嘴!”男子忍着痛,暴喝一声。
舒沫只得顺从地闭紧嘴巴。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来劫色的。怕是让人追得狠了,狗急跳墙,蹿进了精舍。
也算她倒霉,分到这间最靠围墙的房子,摊上这破事。
哎,早知这样,她还不如象个傻子似地被人拉来拽去地任人参观,品头论足。
不知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眼下最明智的作法,当然是装隐形人,只盼这人处理了伤势,便会自动消失。
正打着如意算盘,忽听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起:“小姐,小姐……”
悉簌声立刻中断,脑后风响,陌生男子迅速贴了上来,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横在了她的颈间。
、动就要你的命
舒沫苦笑,低低解释:“是我的贴身丫头~”
“叫她走!”匕首往前又递了一分,寒意沁入肌肤。。热热的液体顺着衣袖,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濡湿了她的外裳。
舒沫一怔,偏头去看:“我略懂一点医术……”
“别动,动就要你的命!”低沉的警告入耳。
不等舒沫作出回应,立夏已推门而入:“小姐,摔得……”声音在瞧清门后诡异的情形时嘎然而止。
“闭嘴,拴门!”舒沫低喝一声,将她即将出口的尖叫堵回去。
几乎与此同时,肩上一沉,叮地一声轻响,匕首从男子手上滑脱,落在地板上。
立夏条件反射地跳回去关上门,转过头来,颤着手指着她“你,你居然藏了个男人!”
“还不快搭把手?”舒沫嘴角抽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伏在自己肩上的男子一掌推靠在墙上。
“血!”立夏后知后觉,白着脸叫出声来:“小……”
“不是我的~”舒沫抢在她发狂之前赶紧申明。
“这人是谁?”立夏这时才想起顶顶重要的问题。
“拜托,你能不能先把人搬走?沉死了!”舒沫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些!
立夏极不情愿意走过来,双手穿过他的两肋,将人架着扔到地板上。
舒沫吐出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肩膀,瞄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身材极高,一身黑色的蜀锦,镶着金线,看起来价值不匪,黑巾蒙面,即使是躺着,仍然有着强大的气场。
“倒是人模狗样,可惜,脑子不好使~”舒沫低低地嘲讽。
就算是深夜出行,这衣服都是个累赘,何况是大白天在游人如织的寺庙?没给人砍死,算他命大。
“你从哪看出来?”立夏很是稀奇,说着话就想去掀他的黑巾。
“别碰他!”舒沫厉声喝止。
“为什么?”立夏吓得差点弹起来。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舒沫冷冷瞥她一眼。
”小姐~”瞅着躺在地板上的陌生男子,立夏开始发愁:“现在怎么办?”
“凉拌~”舒沫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地面的匕首,手起刀落,一刀挑破了他的衣裳。
“小姐~”立夏骇了一跳,尖叫着掩住了脸,不敢看。
“果然是下了毒的~”舒沫以刀尖蘸了点血放到鼻间轻嗅一下,淡淡地道。
立夏立刻放下手,探过头去瞧。
见那男子左肩坦露,一道血痕从左肩直到背部,若再深几分,几乎可以将他整条左臂卸下来。伤处肌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粘稠的血液凝在伤口,呈深黑色,散发着淡淡的甜腥的味道。
立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两腿发软。
、我又没有药
舒沫倒象个无事人一般,快步走向里间,从包裹里取出《烈女传》。。
“小,小姐~”立夏亦步亦趋地跟着,上下牙直打颤:“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确定他中的是什么毒,得找找~”舒沫头也不抬,努力翻着书页。
不是吧,小姐要现学现卖?这可是一条人命,不是小猫小狗!
“咱们,还,还是报官吧”立夏被她噎得直翻白眼,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建议。
“去提些热水来~”对于这种白痴的问题,舒沫习惯性地选择忽略。
一旦报官,不论这男人是以何种原委出现在她的闺房,等着她的都只有二条路。
一:上吊;二:嫁给他做妾。前提还得他不死,并且认可,否则按第一条论处。
立夏认命地点了点头,跑到门边侧耳听了听,确定外面无人,这才拉开一条门缝,闪身挤了出去,“你小心些~”
去要热水倒没受什么刁难,才一会功夫,永安候府的七姑娘在大殿撞翻了香炉,摔了个嘴啃泥的消息已传得人尽皆知。
立夏顶着一片讥嘲加同情加鄙夷的目光,领着两个小沙弥挑了一担热水回了精舍。
“多谢小师傅~”在走廊上,立夏摸出银锞子打赏。
小沙弥神情古怪,且走且回头,目光闪烁。
“小姐,”立夏不察,提了水进门:“水来了。”
舒沫埋首书页,充耳不闻。
立夏只得认命地帮陌生男子清理了伤口,又找出干净的中衣撕开来备用。
忙完这一切,舒沫一脸兴奋地道:“啧,原来是马钱子~”
“这么说,他有救了?”立夏一喜。
“我又没有药~”舒沫两手一摊,把《烈女传》扔到一边。
那她还研究得那么起劲干嘛?
立夏直翻白眼。
“现成的病例,不用白不用~”舒沫难得好心地给予解答,走过去,在他伤口又划了一刀,直到伤口流出鲜血,这才收了手,心情愉悦地进到内室更换衣物:“行了,你帮他把伤口包起来吧~”
“这就行了?”
“行不行,要看他的命大不大,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片刻后,舒沫换了衣服,步履轻快地走出来:“时间到了,去吃饭。”
“就这么走?”立夏一脸犹疑。
“再不出门,文竹就要来催了~”舒沫笑了笑,把她强行拽出门。
刚一踏出房门,黑衣男子便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