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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国师之道-第8部分

小说: 国师之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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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着?拓跋迪心里冷笑,懒得管是真,说宠她,呵呵。

    拓跋焘又说,“你皇姐南安公主去世这么多年,朕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才宠得你没了分寸。而今不能再放任你了。”

    拓跋迪心里一咯噔,闷声道,“父皇想把我许给谁?”

    “你是公主,朕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你说,你想嫁给谁?”拓跋焘倒是笑了笑,可是他的笑,拓跋迪从来不信。

    “如果,儿臣说,要娶呢?”拓跋迪咬牙说出口。

    拓跋焘顿时沉了脸,“上谷,过去你那些荒唐事,朕就当你是年幼贪玩不计较,这次,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拓跋迪不说话。

    皇帝又说,“上谷,你是皇室贵胄,就算嫁了人,你想贪玩,也没人敢管你。”这意思是默认拓跋迪的特殊爱好了,只要她肯嫁人,哪怕嫁过去再跟女人厮混也没关系。

    沉默半晌,拓跋迪仍然说,“父皇,儿臣不嫁。”

    “放肆!”皇帝大怒,太子拓跋晃连忙说,“父皇息怒,皇姐不过一时想不开,只要有个好男儿真心待皇姐,皇姐一定也愿意嫁的。”说着连忙朝拓跋迪使眼色。

    拓跋迪闷声不答。书房里剑拔弩张,许久,皇帝闭上了眼睛,挥挥手,“太子和太子妃先下去吧,好好养身子,太子抽空多陪陪太子妃。”

    太子夫妇二人也不敢此时妄动,只好依言退下。

    只有拓跋迪还跪在地上。

    书房里安静下来,皇帝翻着手上奏折,半天才说,“这事容不得你。你愿意,就自己从王侯里选个儿郎出来,不愿意,就朕替你选。”

    拓跋迪忽然放声大哭,“父皇,儿臣不想离开父皇啊。儿臣懂事起就没有母妃,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就是父皇您啊,父皇,儿臣喜欢女子,可是儿臣更爱您哪!父皇竟如此狠心,要赶儿臣走,那儿臣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就去撞柱子。

    内侍连忙拦住她,“公主不要啊,公主您可别作傻事!”

    拓跋焘有些动容,重重叹气,“朕就是念在你幼年失母的份儿上,才放任你那些荒唐事。可你到底大了,再不出嫁,让皇室颜面何存啊!”

    “那儿臣出家好了!”拓跋迪抹着眼泪说,“父皇,儿臣宁可出家为父皇和大魏祈福。”

    “胡闹!”皇帝摔了奏折,“你还嫌大魏不够乱吗?堂堂拓跋皇族出了家,到时候那些和尚寺庙岂不更嚣张跋扈,更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拓跋迪一愣,听了听,觉得她老爹话里有话,这才擦着眼泪说,“父皇,谁不服,杀了便是!”

    皇帝扫了她一眼,“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杀了,朕还用这么头疼?”说着又摔了一本奏折,怒道,“这个李顺,每次朕要伐北凉,他总有一堆一堆的理由反对,这次更好,说我朝当慈悲为怀感化番邦,他脑子长草了吗?”

    拓跋迪目光闪动,望着他。

    拓跋焘接着说,“还说兵力不足,呵,拿得起刀的都去当了和尚,当然兵力不足了!就这,就这,他还要让朕亲自礼佛,简直不知好歹!”

    皇帝看起来气得不轻,拓跋迪眉头微蹙,犹豫了下道,“儿臣……虽不如太子,但也愿意为父皇分忧。”

    “唉!”皇帝无力地坐在了龙椅上,“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天下皆崇佛教,佛众深得民心,不仅霸占田产不缴纳赋税,还大肆引人入教,这天下,恐怕就要改姓释了!”拓跋焘揉着眉心,“上谷啊,趁着朕还有些能耐,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嫁了吧,不然以后朕就是想帮恐怕也没办法了。”

    这戏演的如此做作。拓跋迪微微垂眸,她心中有些不安,但似乎又看到了曙光,连忙道,“父皇哪里话!天下未定,儿臣就更不能离父皇而去了。只要能为大魏好,儿臣愿效犬马之劳。”

    拓跋焘这才满意地笑了,“不愧是我拓跋家的女儿。”他盯着拓跋迪的眼睛,微笑着吐出两个字,“楚离。”

第10章 【钗头凤】10() 
一个楚离有什么要紧。上谷公主面容沉静,双唇抿成一条线。用一个楚离换取她一世的自在,这笔交易再划算不过。她下了马车回到公主府,时近黄昏,楚离坐在原处发呆。天气转冷,那阁楼上不时有落叶扬下来。

    暮秋的光色纷纷扰扰,洒在楚离身上,却只剩下一抹暖黄。

    她看起来像个孩子,与世无争,执拗的守着自己的固执。她的世界那么……纯粹,安详。

    上谷公主忽然心头一抽,她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耳边响起了皇帝拓跋焘的话。

    “要师出有名就要有人正名,朕要你引导楚离做上国师,做我拓跋氏的国师。上谷,懂?”

    “事成之后,你就是大魏第一功臣。到时,朕破例封你为平王,与天子齐。只要你不阴谋篡国,就可以做个自在王爷,是娶是嫁,不娶不嫁,或者娶女嫁男,都由你自己。就算将来太子即位,也不能强迫你。你对大魏有功,大魏不会亏待你。供你一世荣华富贵,让你嫁娶自由。诏书朕已经拟好,就等你自己来取。”

    ……

    拓跋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一点异样,她眸光凌厉,仿佛又在说,一个楚离算什么。

    楚离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她歪着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半睡不醒的还惦记着不能蓄力太足。迷迷糊糊地便觉得有些冷,楚离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然后听到一声轻笑,“怎么不回房睡?”

    楚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上谷公主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恍惚中那笑容竟有些许宠溺的意思,楚离一怔,尚未思考话就脱口而出,“……师姐……”

    拓跋迪挑眉,“嗯?”

    楚离一惊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坐好,清了清嗓子道,“参见公主。”她坐着没动,好像随口敷衍一样。可楚离却没意识到不妥,她接着又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拓跋迪眸子闪动,径自坐在她对面,“你在等我?”

    “嗯。”楚离点了点头,她正色道,“我仔细想过了,昨天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

    “嗯?”这倒让拓跋迪感到意外。

    楚离抿唇,望着她说,“公主,我现在慢慢说,但是你要保证不生气,不杀我。”

    “话都没说呢,你就学会讨价还价了?”拓跋迪不觉好笑,又见楚离固执地望着自己,想到拓跋焘那些话,她垂了眸子,低声应道,“好。”

    楚离先松了口气,她放慢语速,轻声说,“公主,昨天是我表达方式不太合适。”她心中激愤,就没能控制住情绪,这会儿才觉得不妥,暗想倘若换了个人只怕自己脑袋都搬家了,哪儿还有今天重新说的机会?故而对拓跋迪又不那么反感了。

    “只是表达方式?”拓跋迪突然有种预感,她又将听到自己并不乐意听到的话。

    “不,”楚离顿了下,突然说,“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

    “咦,”拓跋迪大为惊讶,看昨天楚离那样子,摆明了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她拓跋迪的错,怎么今天转性了?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离,“接着说。”

    楚离面色不动,眼睛却得意地笑眯了下,活脱脱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拓跋迪暗自看着,被楚离这笑容带动,不觉微扬唇线。她不知道楚离又有什么幺蛾子,有些戒备又有些期待的等着楚离开口。

    楚离说,“公主啊,我从头到尾认真想了想,觉得吧,确实是我不好。公主千金之躯,整个大魏都是拓跋氏的天下,公主在自己家里骑马逛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看了眼拓跋迪,拓跋迪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等她说完。

    “而且吧,公主身为皇族,身份地位自然岂是贱民能比的?公主要骑马过市,贱民应该主动避开,不然自己往马蹄上撞,死了也不能怪别人不是?而且,能死在公主骑的马蹄下,那也是他们的荣耀。”

    这番话和昨晚简直天差地别,拓跋迪眯了眯眼睛,她虽然听着舒服,但才不信这是楚离的真实想法。而且,这几句奉承的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楚离接着说,“但是呢——”

    听到这里,拓跋迪勾了勾唇,果然如此。她反倒放松下来,仿佛本就知道后面才是楚离想说的话一样。

    “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是贱民,命如蝼蚁但毕竟不是蝼蚁啊!”楚离沉声说,“而且百姓是朝廷的根基,公主您用的东西都是老百姓一点一点造出来的,你想,今天有几个人觉得死在公主马蹄下是荣耀,明天又有几个人想死的光荣,天天都有人想沾公主的光去死,那还有谁好好干活啊?等到哪一天,公主一骑马出门,哗啦啦围上一堆百姓直往公主马蹄下撞,啧……”

    听得拓跋迪目瞪口呆,这歪理邪说!

    “再说了,公主的光哪能随便让人想沾就沾呢?其实他们不过是死在了马蹄下,但老百姓会觉得,是死在了公主的光辉下,这不是把公主和马看的一样了吗?这还了得!”楚离正色道,“所以公主,为了让那些百姓老实本分地干活,不要总想着沾公主的光,把愚蠢的马等同聪慧的公主,公主以后啊,还是不要骑马过市了。寇天师也说,公主宅心仁厚,当为天下表率。想想那些百姓,连周文王都说‘民之质矣,日用饮食’,老百姓多么朴实啊,只要满足他们日常的吃喝他们就能安安分分了。可他们这质朴仁厚的好品格就是跟公主您这样仁善的人学来的啊!”

    ……拓跋迪嘴角抽动,她简直觉得楚离变了一个人一样。昨天还义正言辞恨不能以死相谏,结果一转眼,就歪理邪说一大堆,还振振有词,尤其还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拓跋迪从未见过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之人。

    半晌,拓跋迪忍俊不禁,轻笑了笑,点头道,“好,楚离,你好样的。”虽然是歪理邪说,但劝谏的目的是达到了。而且,拓跋迪觉得这种方式,比昨日楚离那宁折不弯死扛到底的义愤之举,让她好接受多了。

    楚离悄悄松了口气。她这会儿忽然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也明白了师姐常说的变通到底是怎么个变通法。可是……她心下黯然,更想回去了。和皇族说话相处,都好累啊。

    拓跋迪倒是心满意足,她兴味不减地望着楚离,“怎么过了一天,你就什么都想通了?”可是上谷公主才不信。她对这样的楚离,有松了一口气的舒适,又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楚离正色,“可能昨日民女也中邪了吧。不过,有公主这样尊贵的人在,所以今日邪气尽去,就一通百通了。”

    “……”拓跋迪一头黑线,看她在那一本正经的胡扯。那种失落感竟然越发重了些?拓跋迪有些难以言喻的不悦,让她不想再待下去了。明明驯服楚离初显成效,可是为什么自己不高兴呢?

    拓跋迪点点头,不作他话,起身离开了。

    楚离犹豫了下才喊住她,“公主!不知道珠儿在哪儿?”

    “来人,带她去。”拓跋迪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吩咐侍从给楚离带路。

    楚离这才真的开心起来,声音有些上扬,“多谢公主!”

    看着楚离跟侍从离开,拓跋迪皱眉望了会儿,忽然觉得她好像能看懂楚离了。比如,刚刚楚离是真的在感谢自己。

    这种感觉令她心头的不悦稍减,然而意识到这种变化却让拓跋迪越发烦躁。难道桀骜不驯的楚离比乖巧驯服懂得曲意奉承的楚离更让自己舒心?这个发现让拓跋迪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怎么会呢?明明那样的楚离能把她气死。再说,倘若当真如此那就得止住这个念头,她想,身为上谷公主,她拓跋迪的任务不是要一个让自己舒心的楚离,而是要一个有用能用的楚离。

    一个可以推出去做众矢之的的楚离。

    心意已决,便再无回头路。她要拓跋焘手中那份圣旨,她要自己不受束缚的一生。这样想着,拓跋迪道,“来人,将上次救的那些贱民全都带到前厅。”

第11章 【钗头凤】11() 
珠儿趴在一旁看楚离写信,一边和她聊天,“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楚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叹气道,“恐怕暂时回不去了呢。”

    “为什么?”珠儿噘嘴,她不喜欢公主府,这里还不如原先的国师府自在。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可怕。

    楚离转头看见珠儿表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因为身不由己啊。”楚离心中也感慨万千,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再难自在行。她来的时候自由自在,想走的时候就总起波澜。看珠儿越发不开心了,楚离拉过她抱在怀里,“好啦珠儿,我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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