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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国师之道-第19部分

小说: 国师之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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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吩咐香儿好生照顾上谷公主,自己又去找公输定。

    公输定说,“路上看见有官兵追她,她力有不逮,我堂堂鲁门圣手当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啦。不过她不让我碰,自己坐上木车就昏过去了,说要来代郡找你。这么巧,我就给你送来了。”

    楚离有些不解,“你不是在代郡见到她的?”

    “不是啊,我快到平城了。”

    “怎么可能!”楚离惊讶极了,明明她和公输定在前几日才遇到,三五天的功夫他怎么可能就走出代郡快到平城了!

    “哈哈!”公输定得意极了,“楚离,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穗穗还总说我比不上你,哼,现在看来,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又说,“我的木车虽比不上千里马可日行千里,但却陆路可行,遇水也可行。要是顺风顺水,只怕比千里马也不差呢。”

    楚离狐疑地看他一眼,“从此地到上洛郡,按你的法子,需要多久?”

    “那要看天气。”公输定说,“如果天气好,陆路水路都好走,最多也就一个月吧。”

    “……”楚离有些不可思议。她素来知道临山友人都是些能工巧匠,可没想到可以这么“能”这么“巧”!

    缓了缓情绪,楚离问,“你去平城有要紧事?”

    “哎,我来都来了,怎么说也是大魏的国都,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那就是没有要紧事了?”楚离又笑出了两颗虎牙,公输定登时就往后退,离她远了些,“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公输兄此言差矣,”楚离上前道,“其实平城也没什么好看的,连工匠都不入流,公输兄如此高超的技艺何苦去白跑一趟?倒不如跟我一起回上洛郡啊。”说着笑容愈发明艳了。

    公输定却抖了抖,“可我的木车最多只能载两个人。你这里好多人,又是那漂亮姑娘,又是那个嘴坏的小姑娘,坐不下啊。”

    “没关系,”楚离想了想,“这样,你教会我怎么驾驭这木车,然后再说。”

    “可我为什么要教你。”公输定黑了脸,“鲁门手艺从不外传。”

    “嗯,你的祖先鲁班曾为楚国造云梯,九设攻城机变,却被墨子九次挫败,最后技穷智竭,投械认输。”楚离笑盈盈地望着公输定,“你或许知道你的祖先为什么输,可你一定不知道你们公输氏到底输在了哪里。”她眨眨眼,“你教我驾驭木车,送我们回上洛郡,我就告诉你墨家究竟哪里胜你公输氏一筹。”

    那笑容让公输定哭丧了脸,犹豫半天道,“那你一定要告诉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离高兴地跟他击掌为誓。

第26章 【钗头凤】26() 
上谷公主醒来时,楚离已经学会了驾驭木车。公输定怏怏不快,问楚离要另外两粒药丸,楚离哈哈一笑,“那不过是枚甘草丹,哪是什么毒。”公输定松了一口气,“我也猜到了。”又觉得楚离学得太快,才半日的功夫就摸了个透。追着楚离问,“你说,我鲁门输在何处?”

    “鲁门有技,缺术。”楚离兴高采烈地在木车上转悠,一边回答,“春秋时墨家乃显学,能以学派称之,则必不少术。墨家学派极为繁复,工巧数理无不精通。门下弟子不计其数,百工之强尽在其内。鲁班以一己之技,自然要输给墨派。”

    她眨眨眼,“你们输的不是技巧,而是脑子。你看,你又是个专攻技巧不爱读书的。鲁门传技,危矣。”

    公输定久久不语,半晌一声长叹,“说着容易,做起来何其难。研究改进一项机巧,便要殚精竭虑,日不辍耕,即便如此也要花上长年累月的功夫。哪有时间看那些没用的书。”

    “就好比磨刀不误砍柴工,”楚离拍了拍他肩膀,“你用钝斧需三日,可如果你肯花半日磨好斧头,再砍柴只需一日。”

    公输定摇头,“你自己做做就知道,无论磨不磨斧头,机械的改进和制造都极为耗时。”

    “楚姐姐说的磨刀,意思是让你多思考,就像做木工,如果先有图纸再依图制造,必定事倍功半。”珠儿跟在上谷公主身后露出头来,“可是不磨刀就像没有图纸,你一边做一边改一边想,那自然是事半功倍啦。”

    楚离闻声回头,忙拱手道,“公主。”说着又朝珠儿摆摆手,“过来。”

    珠儿欢快地跑到楚离身边。楚离笑眯眯地看着她,“珠儿,你可真聪明。”

    “楚姐姐,我每天都乖乖读书!”珠儿撒娇似的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珠儿时刻都记着!”

    楚离满意地点点头。

    公输定盯着珠儿半晌,眼珠一转道,“珠儿,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才不要!”珠儿握紧楚离的手,“楚姐姐才是我师父!”

    楚离听他俩的对话,心中一动,俯身附耳道,“鲁门之技奇且巧,有许多稀奇古怪不外传的宝贝,珠儿,不如你就跟他学学看?”

    珠儿一脸为难,“可珠儿不想离开楚姐姐。”

    “这有何难,你拜公输定为师,当是他嫡传弟子,那么必然是由他亲自教授。”楚离想了想,“我可以想办法先把他留下来。”

    “真的?”

    “放心。”楚离望着公输定说,“你要收珠儿为徒当然可以,只是这事儿稍微有点麻烦。”

    公输定愣了愣,“有何麻烦?”

    “我已写信给师姐,说要带珠儿回去,拜入我师门。如今你要收她为徒,只怕要先送我们回去跟师父知会一声。”

    公输定大喜,“自然自然,本就是要送你们回去的。”

    上谷公主听了半天,打量着公输定皱眉问,“鲁门公输定?”

    “正是。”

    上谷公主看了眼楚离,笑笑,“国师交游广阔。”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楚离毫不谦让,走近拓跋迪身边问,“公主身子可好了?”

    “无碍。只是皇宫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那不如跟我们一块回上洛郡好了。”楚离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不由一声轻叹,“说起来,皇宫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

    拓跋迪见她眸中怜惜,竟不由心中一暖,却垂眸道,“如今既然无处可去,便只好求国师多加照拂了。”

    “公主哪里话,”楚离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在平城你待我不薄,现今我有机会投桃报李,正是应该。何况咱们还是朋友。公主你说是不是?”

    拓跋迪望着楚离的笑容,一时愣怔。虽然出宫是计划好的事情,但她确实吃了不少苦头。第一个就是没料到左昭仪会为她绝食,险些丧命。上谷公主不过是跟她父皇商量好了演一出戏,谁想那深深宫墙里竟真有一人为她如此搏命。偏偏实情她还一个字都不能吐露。更意外的是,左昭仪为了她,竟能背着皇帝私下散尽钱财打通关系将她送出宫去。这可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皇帝倒是乐得顺水推舟,让侍卫追了她几日几夜。连日的奔波和震惊,让她不堪重负,到底是昏了过去。

    只不过来到代郡就清醒了。可她不想醒。她其实从没有把左昭仪算进她的未来里。毕竟,辈分上,左昭仪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母后。在拓跋迪的规划里,最多到最后护着左昭仪衣食无忧。可而今左昭仪为她做的一切,却让她心中极为震动。滋味着实难言。

    上谷公主拓跋迪生在皇家,她的父皇刚毅冷酷,母后早逝,兄弟们又各怀心思,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的皇姐南安公主竟早早出嫁病逝。整个皇宫里的人谁不是看菜下碟察言观色地过日子。对于她这样无依无靠又绝无可能翻身的公主,宫人有几个能好好待她。长在那样一个无情无义人心叵测的环境里,她从来不相信感情。但她又极为缺爱。想来也是可笑,大魏唯一的公主——上谷公主,民间都传她深得皇帝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实际上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在那后宫深处孤独而寂寞的长大,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戴上了面具,她看不清别人,别人也看不清她。她的日子看起来纵性肆意,可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所以她贪恋女子的温柔,恨不能躲在温柔乡里永眠。尽管她比谁都清楚,那些愿意跟她好的宫人,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倘若有朝一日她不再是公主,她身边那些人只怕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甚至是左昭仪。一开始的时候,不也是因为她是大魏的公主,所以才刻意接近她吗?

    唯一的例外,恐怕只有楚离了。楚离次次忤逆她,棱角分明,然而又并非当真能危害她。楚离拿她当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上谷公主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她不相信人心,不相信感情,又如何能相信朋友?可她却不由自主地相信楚离。

    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事情突然都变得“面目全非”。左昭仪竟然肯为她冒生命危险,这种感觉太让拓跋迪动容了。而楚离,一如既往地信任着她,仍旧心无芥蒂地与她言笑晏晏。

    拓跋迪心中蓦地一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受贯穿了她的心房。她竟然有些眼眶发热。许是因为楚离真诚的笑,许是为了正在深宫里担忧着她的左昭仪。又或许是别的……她还没有真正体会过的情绪。

    “公主,你怎么了?”楚离吃了一惊,上谷公主眼中是不是含了泪光?

    “没事。”拓跋迪掩饰性地微微打了个哈欠,“大概是睡太久,有点头昏。”

    最后敲定了行程和路线,楚离徒新鲜,非要公输定的木车,她便带着珠儿乘木车走。公输定有苦难言,只得跟着拓跋迪骑马前行。

    一路上楚离担心拓跋迪没吃过苦,处处多加照拂。时不时还是有人来刺杀,都被公输定挡住了。四人脚程极快,不过月余就已经到达东泰州境内。

    楚离兴致颇高,“过了东泰州就到华州啦!”

    遂下马寻客栈休息。珠儿照例读书习字,公输定在那儿宝贝他的木车,一脸哀怨地望着楚离。楚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索性拉了拓跋迪出去,“公主,我们去逛街吧,看看东泰州可有什么新鲜东西。”

    公输定一直守在木车旁,哀怨的目光追随着楚离,直到楚离逃似的拉着拓跋迪快步消失在他视线里。

    东泰州已经临近南朝宋,故而民风民俗与魏朝国都平城差异甚大。这里的百姓不再好勇斗狠,多半习儒学,民风温和。连街上两边叫卖的商贩或者店家都显得柔和多了。

    这会儿正是立春不久,嫩蕊新发,薄雪化开,丝丝冷冽里透着生机,让人神清气爽。

    两人在市肆闲逛,楚离正瞅见一个挑货郎在卖鱼,便道,“这节气也能捉到鱼啊。”上前看了看,“龙困浅滩,鱼游浅水,莫不是凶兆?”

    上谷公主看她一眼,“什么?”

    “啊?”楚离回神,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乱说的。咱们这一路不都是大凶吗,还有什么吉凶可言。”说着却不由得摸了摸胸前,“我师姐倒是信这个,还挺擅长。”

    拓跋迪眼神扫到楚离脖子里一根乌绳,看楚离摸胸前,想必胸前有什么吊坠。

    楚离觉察到拓跋迪的目光,忽然觉得心口贴着吊坠的地方有些发烫,她奇怪地抽出来,那坠子形似心脏,颜色鲜红,质地润泽通体光亮。

    “这是?”

    “噢,红心菩提。”楚离低头看了看,“怎么突然发烫呢,真是奇怪。”她嘀咕着,“也许是感觉错了。”

    “怎么?”

    “没事。”楚离玩笑似的说,“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兴许这里还有杀手呢。”

    拓跋迪横她一眼,“可是让你歇一会儿了。”

    “咱们还是回去吧。”楚离拉着拓跋迪往回走,“换条宽敞的路走,那里还有一座天塔呢。”

    东泰州的天塔有九层,不过据楚离所知,人们只到过第三层。再往上是什么没人知道。说着话远远就望见了矗立着的天塔,在东泰州可谓独树一帜,“看!在那儿!”

    二人刚要转弯向天塔方向去,忽然四面传来破空声,竟是弓箭。

    楚离抽了嘴角,“不是吧,还来?”

    上谷公主也黑了脸,“国师,你还真是乌鸦嘴。”

    只是这次的弓箭手似乎非比寻常,上谷公主保护着楚离闪过弓箭,飞速前奔寻找遮蔽物。然而此地极为空旷,除了百米外的天塔外再无建筑。二人无处可躲。

    楚离拿远程的弓箭毫无办法。纵使她身手矫健,然而赤手空拳,很快就被乱箭逼得手足无措。拓跋迪见状,连忙将她挡在身后,手持一支捡起的利箭狼狈阻挡。

    “公主,别管我了,你先冲出去!”楚离额上都是冷汗,没想到此次如此凶险,“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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