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啼传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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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均愣!
藤熊咳了数声,道:“那些女人为讨口饭吃,卖脸卖屁股的,这仗一打起来,咱爷们竟要让她们出去送死,你他妈是个人吗?”藤熊辛苦地撑起身子,喃喃道:“俺没读过几天书,但俺知道这个理儿,几个朝代前的周朝,有个叫千金公主的远嫁突厥通婚示好,送行的老百姓相拥着去看,可是人人心中悲凉,把自己国家的女人嫁给外族去做妾室,老百姓心中就了有个想法:既然一个女人的嫁娶都可以维系两国的战与和,那要老爷们干什么呢?要军队又干什么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这十几年也乐够了,该怎样就怎样吧。”藤熊闭上了双目。
炉火忽飘……
夹谷究心内叹了口气,暗忖人知将死,其言也善呢……
最后,藤熊做了最终的部署,云头集剩下的二百刀手解散了,能找到自己相好的,就放回去团聚,保护着自己老婆没什么不好,二百去了一百三,又剩七十人……
这七十人是跟藤熊风里雨里十几年的,再加上花书生和肥团头这两人,也算能挡一时片刻,飙子一言不发,但藤熊心里明白他要怎么做。所以,他遣走了别人,留下了夹谷究。
藤熊亲自给炉子加了几块炭,眼中多了几分温柔、道:“宝月……真是好女人……”
夹谷究点了点头。
藤熊立起熊躯,憧憬道:“如果能有下辈子,俺不愿再拿刀了,最好能娶个像宝月这样的女人,生孩子种地,呵呵……”他闪烁着泪光接道:“宝月……有了身孕……”
夹谷究猛地抬头!瞪着双目呆呆地望着藤熊!
藤熊揉了揉眼皮,摇头笑道:“是你的,俺知道,这月余来,俺也没碰过她一丝一毫,俺就算是个大龙蛇,也不会去碰一个心有所属,身有所属的女人,虽然我爱上了她。”
夹谷究缓缓站起身,木然道:“你……是……”
藤熊摇头矢笑,接着一阵猛咳后辛苦道:“对……是我不想活的,如果能在人生的最后为一个俺所爱的女人死,我觉得值。”
“就……这么简单?”夹谷究有些看不清藤熊……
藤熊转过熊躯,正容道:“兄弟,有些事就这么简单,带她走吧,告诉她,我答应做她的义兄了。”
“义兄?”
“嗯,这我就不告诉你了,人啊,谁还没点秘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半……闸口矢陷。
接着,云头集,鬼哭狼嚎,又是一次……易主的时代啊……
襟头里,做着最后的抵抗,可在临别的时候,夹谷究看到的是藤熊敞亮的胸怀和有力的臂膀,那一瞬间使得他明白,做人的光明磊落,和那男人干干脆脆的两个字:“简单。”
第十一话 云头不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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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话 夜马
在鬼松林的山坡下望,云头集已是一片火海了,这不如往常的霸主易位,间中夹带的仇恨和血浓,是只有一方被完全消灭才可以的,当羽唐亭的千多刀兵杀戮在云头集四方时,做为藤熊最后的阵地襟头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这些人们似乎忘记了一切,只有不停地砍翻一个再一个,直到自己也被砍死为止。云头集各处的妓行、商家、酒嗣、客栈也陷入火海之中,男女的尖叫和惨嚎彼彼传来,羽军内中本是江湖刀客组成的,那些江湖恶习得到了最极至的体现和暴露,文明似乎在这血与火的地狱中消矢了,面对着那些暴行,羽唐亭是无法管制得住的,或许该让他们去尽情的放肆,才可一泄几天来的郁苦吧……
花书生的起鹫街,那街头傲立的标志雕鹫,已被火焚的化去了形状,街上倒满了各色尸体,在火中来回穿梭的羽军还在寻找活口和值钱的宝物,偶尔从黑漆漆的小巷中传来的惨叫和呻吟声,正是那些受苦受难的女人们。
在起鹫街的末端,一幢燃之怠尽的断梁残墙中,两条花影时藏时现,躲避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凶兵。间中一个美丽的脸庞挂着泪,呜咽道:“呜呜呜!姐姐往哪里跑啊?”身前的女人也没回头,只顾抓着后面女人的手,冷冷道:“你就不能闭嘴吗!快过来!”
“可我的首饰还没拿呢!”后面的女人还在哭。
“命都要没了还想那些吗!”前面的女人训斥道。
话还没说完,忽听墙外一个凶兵吼道:“是谁!还不滚出来!待老子剥了你的皮!”
后面那女人一听身上直哆嗦,颤颤抖抖地就要起来,身前的女人一把拽住她!硬按了下去,只听墙外传来另一声女人凄厉的嚎叫!然后断断续续的传来刀豁肉的声音……
两个女人心内直发麻,她们知道这是同行小叶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听外面没了声,这才探出头望去,那情景立时吓的二人缩回了头,那小叶赤着身子,两条腿从根部一直裂到了胸口,血像一朵玫瑰花放射在冰冷的雪地上。
“这……帮畜牲!”身前那女人牙打着颤喃喃道,说着说着忽觉身下一凉,低头看去,怀中的妹妹已吓出了冷尿,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雪地。
“小田!你怎么了?看着我!小田!”女人使劲摇着妹妹,那小田瞪着双眼也不见声色,直到姐姐使劲拍打她的后背,才“哗”地吐出腥物!
“阿桃姐姐……呜呜呜……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小田使劲挤进阿桃的怀中,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安全。
阿桃心内难受,抬头望了望被火燃红的黑空,道:“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姐姐带你出去。”她尽量不让小田看到自己泪盈的眼睛,也不想告诉她能活下去的渺茫,就算侥幸逃出了云头集,那漆黑的鬼松林子,还能让她们再活下去吗?
她心内直痛,她们还太年轻,像刚熟的果子,在这云头集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到头来还要遭这份罪,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阿桃在默默咒骂着上天……
蓦地!一张黑脸从两人藏匿的断墙探出!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他嘴角一咧,露出满口黄牙哈哈笑道:“还他妈的有尤物哩!”
“妈的拉出来!”墙外传来嚣叫!
阿桃起身要拉起小田跑!可那凶兵已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顺势一带!硬生生将她提起来扔出墙外!在虚空中的她,想到了小叶的惨死,难道这就是命?她闭着眼睛洒着泪花重重摔在雪地上!再抬头时,十几个凶兵淫笑着围了过来。
这时又传来小田的哭叫声!她抬头穿过凶兵们的腿脚空隙望去,那倚墙而立的兵士已拎起小田,正撕扯她的衣服。
“完……完了……”阿桃狠狠闭上双目低下了头……
女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吗……
“噗!”
“噗噗!”
一连串刀豁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阿桃蓦地睁开眼睛!惊恐地向上望去!只见被火映红的夜空被一朵厚重的黑云遮住了,再仔细看时,原来是一个铁塔般的猛汉!他手挥双刀!切瓜般砍飞了十几个凶兵,随后眯着精芒闪烁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向后道:“主子!起鹫街尾定拴了不少战马!待我寻去,以彩弹为信。”
阿桃心嘣嘣直跳!撑起上身,顺着那猛汉的眼光望去,在断墙残瓦中,一匹黑马缓缓探出,马上坐着一个横刀斜指的汉子!他脸上虽挂满了血色,却遮不住他俊冷的坚毅,接着从他背后,又探出个迷人的笑脸,向她眯笑着招了招手,宝月身前的夹谷究看了看阿桃,对那猛汉道:“大土,接下来拜托你了。”
大土一声得令!转头向那残墙走去,身子一弯,冲里喝道:“末二!你这孙子在干什么!”
阿桃正担心小田,寻声望去,在那大土身后,一个汉子嘻皮笑脸的抱着小田探出身,笑道:“帮……帮她……穿……穿衣服,嘿。”小田果然又重裹上了破烂不堪的衣服,正惊恐地在那汉子怀里回望阿桃。
大土哼了一声,道:“你随我来!”说罢抢头跃去!
末二看了看小田,又看了看大土的背影,为难的望向夹谷究,夹谷究点了点头,道:“此二人,有我在。”
末二涨红了脸,也不见是何动作,倏地来到马前!将小田放下,转身追着大土去了!
夹谷究一勒缰绳,赞道:“好脚法。”
身后宝月眯笑着道:“看来飙子给你的人没一个是孙子呢。”
夹谷究轻轻点了点头,喝道:“鲁行本!花头鹰!曹能!程怀志!”
四声答应!从四个暗黑的角落闪出四条人影,每人各提着几个羽军凶兵的头颅,那脑袋正滴着血,显是刚宰杀片刻。为首的飞锤鲁行本撇掉脑袋,上前道:“主子,刚才看到飙大哥发的信号彩弹,显然已和憨大哥联络上了,看来小良姑娘和几位嫂嫂已安然脱身。”
瘦高的箭矢花头鹰道:“只要大土哥和末二寻到战马,我们就可在起鹫街突围至闸口,与接应的飙憨两位大哥冲出鬼松林,那时,属下和重刀曹能、双枪客程怀志将自行断后!”
夹谷究“嗯”了一声,道:“原地待命,来者暗除之。”
四人领命,飞回四个暗黑的角落,这时宝月下了马,拉起阿桃的手,眯笑道:“妹妹们当可安心,我们自会护你二人突围的。”
阿桃搂着小田,终看到了生的希望。
第十二话 夜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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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 雪掩
“嘭!”
随着红星升起,又隐进火映的天空,夹谷究换手提刀,大喝道:“鲁行本!此二人交给你了!随我来!”说罢弯身搂过宝月的纤腰,勒马跃去!鲁行本大锤一背,蓦地窜上前,双臂夹住阿桃和小田,与程怀志、花头鹰和曹能护在马后似四道箭矢般围追而去。
夹谷究等人跃过重重断墙残瓦,在火尽的烟尘中杀至大土的信号地,只见大土双刀挥舞,正和几十个羽军战在一处,身后的末二护着七十多头战马向他们打着手势,夹谷究横刀前抢!劈飞来截之敌!大喝道:“上马突围!我来断后!”说完转头望向宝月,道:“你跟着大土吧,鬼松林见!”
宝月映火的眼睛眨了眨,摇头道:“我不……”
夹谷究哼了声!甩刀挑飞一个凶兵!强勒住跳跃的黑马!道:“这不是耍能的时候!若我不断后,没人能活着出去!”
宝月使劲摇了摇头!紧紧搂住夹谷究的腰身,道:“这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的身后!”
夹谷究见曹能劈开最后几个凶兵,剩下的人选马已上,再看看起鹫街尾闻声而来的羽军隔着火烟陆续杀来,让宝月换马已来不及了,只好拍了拍环在腰前宝月紧扣的双手,道:“月,从现在开始,将是我二人重温京师白林的一幕,我答应你,我们能活着出去。”
战马闻敌,雀悦不已,四条腿“噔噔”踏着地面,马鼻子里急促喷出的白雾已显出它们的不奈烦,宝月脸贴背后,喃嗯了一声,她知道,她的男人说话没放空过,就算再来几次,他也能带她出去,那是久已信赖的默契。
夹谷究眼扫众人,在大土冷漠坚毅的脸上停下,正容道:“你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到飙子身前,等我回来。”
大土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羽军,又回头深深望进夹谷究的眼眸、道:“主子……”
夹谷究蓦地一声大喝!甩刀向来敌冲去!头也没回吼道:“还不快走!”
大土望着夹谷究厉刀携美消矢在敌阵中……双目微红!仰天一记大啸!直震得云头翻腾!战马嘶乱!他猛地一拍马股!率众人杀向闸口!
每个人似乎都认定了男人间的承诺……
宝月紧闭着双目……
一蓬一蓬的流体喷在她手上……脸上……
然后她低声唱起了歌……
“绿莺停谁家啊……在为谁吟唱……闺家的巧妇捧珠花……抱着幼童盼成郎啊……”
“噗!”
“噗噗!”
是力量么?
宝月闭目哼唱着……头紧紧靠在男人的背上,身子似乎也要挤进去,他那双肩不知疲惫吗?
一鼓一鼓的,他的腹腔一鼓一鼓的,这是力量吗?
她想睁开眼看一看他,忽然又不敢了,睁开眼的世界是什么,她想的出来,所以她接着唱……一遍一遍重复着……
蓦地一声!她感到自己和男人同时抖了抖!一声熟悉的闷哼接踵响来!
宝月睁开了双目……
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庞……
“父……父亲!”
一阵寒心的猛力推来……夹谷究和宝月硬生生摔下马去……
夹谷究在那一瞬间做出了他一生中最复杂的动作!面对着地狱修罗般的阎修!一切多余都是致命的!他甩去了霜啼刀!抱着宝月跌在地上!周围的凶兵如蝗般砍来,他吐了口血水!脚尖一戳!和宝月腾起数丈!他要赌一赌!在阎修心中,自己的女儿是心上之肉!还是行诡的用具!死亡和生存的诺言似乎在这前提下失效了,夹谷究有些迷惘……
当他抱着宝月在最高空落下的同时……
他知道了答案……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