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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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总是哪个部分的?”党爱国信口搭讪,闲聊能解除对方的警惕,也是漫长旅途中的调剂品。
“交警总队的。”老兵油子满怀自豪道,“以前的江北抗日救国军,我跟陈大帅干快二十年了。”
党爱国也是饱读诗书的,当即惊叹道:“老总岂不是北洋江东陆军七混成旅出来的?”
老兵油子得意洋洋:“你倒是个识货的,陈大帅当江北护军使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兵,别说连长营长了,就是他妈的团长旅长见了我,也得喊一声老哥哥。”
党爱国又递上一支烟,心道混了二十年你还是个大头兵,倒也好意思吹嘘啊,嘴上却道:“老总您和陈大帅肯定很熟了。”
“那是,陈大帅跟我啥交情。”老兵油子神采飞扬,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后车厢内,刘彦直靠着一堆木箱子坐着,他注意到箱子上印着英文,看样子是美制0。303口径的子弹,这是一辆运送军火的卡车,车厢上盖着篷布,能遮挡雨雪,但是风依然从缝隙里灌进来,贼冷。
小兵搂着司登冲锋枪打瞌睡,看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就要沦为内战的炮灰,想想不免唏嘘。
翠微山到近江这段路比较平坦,按理说一个小时就能开到地方,可是中途汽车出了点故障,维修花了半个钟头,以至于来到近江火车站的时候,发往南京的列车已经开走了。
去往南京还有其他方法,但都不太靠谱,江轮时间太慢,空中航线不定时,而且引人注目,所以党爱国决定留在近江暂住一晚,明日再走。
火车站售票窗口黑压压一片人,一个穿铁路制服的家伙拿着铁皮喇叭喊道:“车票已经售罄,大家改日再来吧。”
“赶上春运还是咋地?”雷猛问道,“火车票这么抢手。”
“供小于求,永远都紧张。”党爱国道。
一个猥琐的家伙凑了过来:“老板要票么?”
“明天去南京的头等车,三张票。”雷猛替党爱国回答。
黄牛看了他们一眼,好像在看外星人,随即堆着笑脸道:“老板别开玩笑。”
雷猛还想说点什么,党爱国以眼神制止了他,带着两人出了火车站,跳上一辆有轨电车。
“这年头坐头等舱的人怎么可能找黄牛买票。”党爱国解释道,黄牛只能搞到三等车厢的票子,达官贵人的生意,轮不到他们做。”
“那我们怎么买票?”恍然大悟的雷猛问道。
“我们在朱雀饭店住一晚,饭店会帮我们买的,头等车票外加睡车票。”党爱国自信满满,俨然是一位民国通。
1948年的近江主城区,其实和2018年变化不大,只是规模小了许多,朱雀饭店只有孤零零一座旧楼,但这时候还不怎么显旧,在四周的低矮楼房映衬下,格外气派恢弘。
三人来到饭店门口,小厮很有眼色的帮他们拉开门,顺利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党爱国找到大堂经理,给了他几张美钞,搞定了明天的火车票。
“今天还有些时间,我想去看看我的老师,邵教授。”安排完一切,党爱国对刘彦直和雷猛说道,“你们怎么样,是跟我一起,还是自由活动?”
“邵教授今年才多大啊?”刘彦直问道。
“六七岁吧。“党爱国道,“还不懂事呢。”
第二十五章 往事如风()
刘彦直表示愿意和党教授一同前往,他这样一说,原本打算单独出去找点乐子的雷猛也只得放弃自己的计划,陪党爱国去看望老师。
“看不出来你们倒也是尊师重道的人。”党爱国轻笑,“那就陪我同去,拜见一下江东大学的创始人,光绪朝的进士,同盟会元老,江东文坛泰斗,学界领袖,邵秋铭老先生,老爷子点拨你们一言半语,够你们一辈子受用的。”
刘彦直和雷猛都一本正经的点头。
党爱国叹了口气道:“算起来,邵老先生的阳寿没几天了。”
刘彦直说:“我知道,这老爷子很有骨气,拒绝吃美国面粉,活活饿死的。”
党爱国摆摆手:“那都是我党的宣传,邵老先生是得了肝癌病死的,没错,他们家是不吃美国面粉,但是也不至于穷的吃不上饭,买国产食品的钱总有,我记得邵校长的回忆录上写,年幼时,陈子锟来家探望爷爷,带了一百斤南泰产的小米,家里喝了好几天小米稀饭。”
刘彦直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就是所谓的气节啊,民国时代的大师们的清高气节。
时间有限,说走就走,三人把行李放在客房中,下楼让酒店给安排一辆出租车,这年头能坐得起出租车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因为整个城市的汽车保有量也就是三位数,除了政府机关,军警宪特,就是达官贵人,用作商业用途的出租车,全近江不过十几辆而已,费用以美元计算,平头百姓想都不敢想,出行最多打个三轮车。
不大工夫,一辆锃亮的雪佛兰轿车来到朱雀饭店门口,司机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下车拉开车门,党爱国和雷猛坐在后排,刘彦直坐副驾驶位置,不经意间他的衣襟内露出勃朗宁fn1935的枪柄,司机看见,不动声色,这年头带枪的人多了去了,总之是惹不起就对了。
党爱国将一张纸条递给司机,上面写了邵教授的家庭住址,如果他们自己找上门去势必浪费时间,还不如打辆车来的方便。
司机驾驶着雪佛兰大轿车,在中央大街上慢腾腾的开着,年底了,到处都在忙,办年货,讨债,躲债,市民们在米铺前排队,学生们打着横幅,在省府前街示威,高声喊着反内战,反饥饿的口号,头顶美式钢盔,肩背中正式步枪的哨兵,面无表情的看着学生们,天上纷纷扬扬落下雪来,一股风雨飘扬的氛围弥漫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
“民不聊生啊。”刘彦直叹了一句,司机目视前方,接口道:“米又涨价了。”
“一个月工资能买多少米?”刘彦直问道。
司机扭头看看他,很是疑惑,这人怎么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法币贬值到了何等地步他不知道?金圆券比法币还不堪用,每月工资多的用担子挑,进口美国道林纸精美印刷出来的钞票,面值还不如纸张本身值钱,他们这种有路子的人还好说,那些普通职员,简直就是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反正吃不饱饭。”司机答道,他尽量少说话,免得招惹这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搞不好他们是南京来的特务,来找陈大帅茬的狗特务。
党爱国在后排说:“司机师傅,找个店停一下,我买些糕点,奶粉之类的东西。”
“是,先生。”出租车司机对这种高档商店了如指掌,他径直驾车来到中央大街的先施百货,这家店和上海大马路的先施百货是连锁店,五层的大楼房,一楼临街全是玻璃窗,窗内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缀满电灯泡的圣诞树,有美国进口的火车模型,连同微缩的轨道、布景,售价一百美金,窗外几个穷人家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小火车喷着白烟欢快的跑着,鼻涕滴下来都忘了擦。
汽车停在百货公司大门口,司机忙不迭的下车,帮后座上的贵宾拉开车门,恭恭敬敬送他们下车,还跑过去拉开商店的大门,党爱国点点头,雷猛掏出一枚银元丢过去,司机凌空抓住银元,等客人们进了大门,这才吹口气,放在耳畔听了听,嗡嗡的,货真价实的袁大头。
客人给小费都这么阔绰,出手一枚大洋,这得多厚的家底子啊,司机感慨道。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批银元都是穿越站自己铸造的,用的是电脑设计的模具,自然做旧,用料是95%的纯银加上一些铜,足足的27克,现代白银已经沦为工业金属,每克不过几元钱而已,所以成本很低,花的起。
党爱国一行人进了商场,顿时感到扑面而来的温暖,耳畔响着美国爵士乐,穿貂皮的大亨挎着妖艳的女人在柜台前选购着奢侈品,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大兵,胳膊上一样挎着中国女人,他们笔挺的制服,高高在上的眼神,都让刘彦直感受到弱者小民的屈辱。
“我想找茬揍人。”刘彦直道,“拳头痒痒。”
“你忍着点吧。”党爱国冷冷道,“别看不惯,都这样,五十年代的旅大,老毛子一个德行。”
小不忍则乱大谋,刘彦直终于还是没出手,他们在食品柜台前驻足,指名要买国产食品,这可把店员愁得不轻,千娇百媚的女店员操着一口南京腔的国语道:“先生,美国货不好么,质量好,价格也不高。”
这货不假,二战结束后,大量美军剩余物资涌入中国,价廉物美,瞬间击垮了民族工业,这个年代,欧洲还是一片瓦砾堆,亚洲国家也是百废待兴,市场上唯有美国货一枝独秀,想支持国货都难。
最终店员还是帮他们找到了两罐国产的擒雕牌炼乳,光有炼乳还拿不出手,党爱国又买了一些燕窝,两根老山参,都是滋补的东西,临走时看到有水果糖卖,又称了五斤,用草纸包起来,扎上绳子拎着。
买这些东西,不过花了二十美元而已,实际上商场内没人使用金圆券付账,那玩意不值钱,买一块糖都得拿一捆钞票,太麻烦,大家都使用美钞或者银元,至于政府宣称的私人持有外汇黄金白银是犯罪行为,大家只当是笑话。
买好了东西,三人走出商场,外面雪下得更大了,对面中央银行的大理石台阶下,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纹丝不动,大概已经冻死了。
党爱国叹口气,钻进了汽车。
三分钟后,汽车来到了邵府门前,四十年代末期的近江市区很小,邵府就在盐务街上,距离先施百货走路也不过是五分钟的事儿。
邵家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院子极其敞亮,外面看是中式大宅子,但是里面还建有欧式的小楼,门房看到有坐汽车的客人来访,恭恭敬敬出来询问,党爱国拿出名片,让门房递进去。
片刻后,门房将三位客人请进门,邵家的大少爷,邵秋铭的长子邵林接待了他们,分宾主落座,在客厅奉茶,
党爱国的名片上印的是药品进口商,邵林以礼相待,但明显有些心不在蔫。
“邵先生,我是受人之托前来探望老校长的。”党爱国道,“江大1925届化学系毕业生萧儒风。”
这个名字当然不是党爱国杜撰的,实际上萧儒风不但是邵秋铭的得意门生,还是邵林的好友,不过此人后来留学美国,还入了美国籍,摇身一变成了美籍华人科学家,解放后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回国报效我党,而是继续留在美国,为资本主义服务,邵林为此还写了一封声色俱厉的绝交信发表在近江日报上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至少在1948年,邵林心中对萧儒风还是蛮有感情的,他的兴趣顿时上来了,不停打听萧儒风在美国的状况,顺便问问华盛顿当局对中国局势的态度。
党爱国侃侃而谈,随便说了一通,以他领先七十年的文化知识,忽悠邵林不成问题。
“我想代萧兄看望一下老校长,也好了却他的心愿,不知道……”党爱国道。
邵林思忖片刻,起身道:“党兄随我来。”
两人进了后宅,隔着正房东屋的玻璃看了一眼,邵老校长昏睡不起,尚在病中。
“党兄,不是我不让您见,实在是病入膏肓啊。”邵林低头叹气,“中医西医都看了,是肝上生了恶性肿瘤,绝症,老爷子一辈子爱喝酒,硬是喝出来的病啊。”
党爱国也叹口气,拍拍党爱国的肩膀,两人往前面走,忽见一瘦瘦的小男孩站在厢房门口,眨着眼睛看着客人。
“这孩子,叫人。”邵林道。
那孩子一鞠躬:“先生您好。”
党爱国摘下礼貌回礼:“你好,小世兄。”
邵林道:“这是犬子,大号文渊,今年七岁。”
党爱国心中暗暗喊了一声老师你好。
小孩怕生,回屋去了,党爱国继续回到前厅和邵林叙话,不知不觉就谈到了政局,邵林香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痛骂国民党蒋介石当局腐败不堪,无能昏庸。
“邵兄,您看中国还有救么?”党爱国道,又递上一支好彩香烟,别看邵林痛骂美国人,痛恨美国货垄断中国市场,打压民族经济,但是对美国香烟却是网开一面,来者不拒。
“能救中国者,唯共产党尔。”邵林吐出一口烟,言之凿凿道。
“听说他们嘴上说的不错。”党爱国轻描淡写道,“保不齐这只是统战工作需要,把你们这些社会贤达,民主人士骗住,等政权在手,翻脸不认人。”
“党兄这样说就不对了。”邵林勃然色变,“共产党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