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无度之腹黑世子妃 作者:偏方方(潇湘书院vip2014-09-28完结)-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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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水玲珑会恼羞成怒,谁料,水玲珑只淡淡地转身:“开始了。”
雷暴雨依旧下个不停,屋外的温度骤降得仿若严冬来临,诸葛流云、冷承坤、诸葛汐、姚成和冷夫人,全都绷紧了神色,等待手术室的进展。寒风从门缝吹来,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连呼吸吐出来都像白雾一般明显。
纵然外边寒冷如冬,手术室内,荀枫的额角却淌下了豆大的汗珠,冷幽茹的情况太危急、太复杂了,荀枫以最快的速度为她实施了剖腹产,一声不太嘹亮的啼哭自孩子喉间发出,小猫儿似的呜咽,在雷暴声的遮掩下似有还无。
但一直聚精会神地关注里边儿动静的诸葛流云还是听到了!
他激动得贴在手术室的门边,试图将那哭声听得更清楚。
殊不知,门遽然被拉开,他一个不稳面朝下直直栽倒在地,太过激动的缘故,连功夫都忘了用。
工作人员挑了挑眉,把孩子报给他:“男婴,六斤八两,生命体征无异常。”
诸葛流云呆怔了,直到那软软小小的身子落在他僵硬的臂弯,他才如梦初醒,幽茹生了,生了他们的儿子!
他大喜之余,没忘记孩子的母亲:“王妃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
言罢,工作人员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手术历时三个时辰,冷幽茹全身的血都快被换了一遍,荀枫的汗水留个不停,水玲珑用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偏他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怎么都擦不干燥。荀枫瞟了瞟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道:“一边儿呆着去!”
没想到手术会历经这么长时间,早知道便不叫她进来了。
水玲珑也不矫情,默默地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凳上,她早孕,正是瞌睡多的时候,昨晚一宿无眠,眼下又忙了那么久,挨着石桌便困意如山倒,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姚欣”,“姚家”之类的字眼,她想努力从睡梦中清醒,偏她又好似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温软的唇贴着她鬓角,带着微微的颤抖,一声声唤着“玲珑”,怕她会就此离开一般。嗯,这一定不是荀枫,荀枫那么冷酷变态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一定是诸葛钰回来了,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了……
一条羊场小路,仿佛一道弱水天堑,东边是天堂,欢声笑语;西边是地狱,横尸遍野。
喀什庆的街道,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尸体的腐臭、陈醋的酸涩、脓血的腥恶……扑鼻而来。
诸葛钰犀利的眸光扫过曾经热闹繁华的大街,却见商铺的大门紧闭,街角的小摊空空,墙角、路边不是死尸便是病入膏肓的乞丐,偶尔有戴着面纱的侍卫抬着担架,把死尸运走。
廊下的布招牌迎风鼓动,像一面面招魂的幡旗,明明色彩斑斑,入眼却是一片空白,死灰一样的白。
“世子!”
“世子!”
抬着担架的侍卫一一向诸葛钰见礼。
诸葛钰颔首,神色复杂道:“你们辛苦了。”
侍卫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其中一人难掩笑意道:“世子回来了,喀什庆有救了!我们再辛苦也值得!”
有……救……
诸葛钰拽紧了拳头,这是他视察的第十一座城池,然而他炼制的丹药除了轻微地缓解病人的症状,根本无法达到治愈的疗效,他们该走向死亡的还是走向死亡。从没想过载歌载舞的喀什庆会变成这般模样,便是旱灾时期,靠着族里以及朝廷的救济,百姓日子清苦,但性命无忧……
以为不在意的,真正亲临现场才意识到自己的呼吸与他们处在同一个节奏,他们遭受的苦难,他感同身受,身为人子的他、身为人夫的他、身为人父的他,看着那些老者妇孺窝在街边苟延残喘,心里沉甸甸的,像堵了块儿巨大的顽石!
“还要继续视察吗?下一座城池是庐阳,距离此地三十里,快马加鞭的话入夜之前能够抵达。”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紫色软烟罗纱裙的妙龄女子,她的身形比寻常女子高挑,水玲珑刚好到诸葛钰的胸膛,她却只比诸葛钰矮大半个脑袋,这大抵是上官家的遗传。
诸葛钰深吸一口气,淡道:“不了,回族里,去禁地的药田看看。”
紫鸢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经过两日时间的长途跋涉,二人回了族里,来不及与流风和诸位长老打招呼,紫鸢便带着诸葛钰进入了神庙的禁地。
禁地后山,有一处得神灵庇佑的药田,长着各种珍稀药材,其中便有治疗此次瘟疫的长生草和血灵芝,然,当诸葛钰推开栅栏迈向一望无际的药田时,却是满目疮痍!
“怎么会这样?”他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
紫鸢走到一株长生草旁,蹲下身,弹指燃起一束微弱的金光,她将金光引入长生草体内,那株长生草便以看得见的速度恢复了郁郁葱葱的颜色,但紫鸢一抽回手,它“嘭”的一声,灰飞烟灭。
诸葛钰的眉头一皱,听得紫鸢似叹非叹道:“不管你信不信,喀什庆这片领土都是和别国不同的,神庙因保护圣火而存在,圣火没了,药田的生命之源便没了。”
说着,紫鸢摊开双手,精致如玉的面庞上漾开了点点怆然:“上官家的巫术也会慢慢消失,过不了多久,喀什庆也会慢慢消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诸葛钰狐疑地睃了睃眼:“你说的,好像喀什庆就是为了某种使命而存在似的。”
紫鸢美眸轻转,笑着看向了他:“可以这么说。”
诸葛钰并未回避她的注视:“不能点燃?”
倒是她不大自然地眨了眨眼,错开视线:“圣火是炼出来的。”
但也不是谁有资格和能力去炼,她和上官家研习禁术的女子尝试了无数回,都无法感应到天地间的能量波动,或许是她们修为不够,又或许是她们并非有缘人。
……
水玲珑揉了揉隐隐有些晕乎的额头,沙哑着嗓子道:“诸葛钰。”
“娘娘,您醒了?”
陌生的称呼,陌生的声音,令水玲珑霍然惊醒,她睁眼迷离着雾气的眼眸,幽潭般深邃,直看得面前之人如坠冰窖,扑通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惊扰娘娘歇息的!娘娘恕罪!”
“怎么回事?”枝繁端着一碗小米粥入内,扫了噤若寒蝉的宫女一眼,又扬起笑脸道,“大小姐您醒了?奴婢刚去小厨房熬了点儿粥。”
入眼处不是熟悉的彩玉穗子,而是质地通透的珍珠吊坠,粒粒圆润饱满,散发着乳白光泽。视线稍稍移出半透明绣银白铃兰的紫绡罗帐,便见着雕花檀木作梁,东海明珠为灯,明珠下,是一个可折叠的六扇曲屏,每一扇都绘着一名女子,或翘首望月、或静坐阅读、或低头刺绣、或策马奔腾、或翩然起舞、或戏水弄鱼。这名女子水玲珑只淡淡扫过便知是自己。
枝繁顺着水玲珑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不悦地蹙了蹙眉:“万岁爷画的。”
她是忠实的世子党,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得不承认,万岁爷画大小姐真是画得栩栩如生!
水玲珑的手背搭在额头,漫不经心道:“我睡了几天了?”都入宫了,别告诉她只睡了一夜。
枝繁的眉头微微一蹙,低声道:“三天。”似是怕水玲珑担心胎儿健康,补了一句,“太医说忌忧思,对胎儿不好。”
水玲珑缓缓地眨了眨眼:“喀什庆可有来信?”
问完,水玲珑就觉得自己白问了,即便有来信,荀枫也不会让它乖乖地送到自己手中。
果不其然,枝繁的眸光暗了几分:“不清楚,没世子爷的消息,但新皇于三天前登基,奴婢猜……最多半月,诏书和皇榜便要贴入喀什庆境内,即便不贴皇榜,王爷也会写信给世子的。大小姐您别忧心,奴婢相信世子爷能够理解您的苦衷,换做任何人……都不能比您做得更好。”
只是作为传统女性,枝繁有些担心大小姐一旦侍寝,世子爷能否咽得下这口气,又或者大小姐有法子保持清白之身,可世子爷会不会相信……
水玲珑并非不知枝繁忧虑之事,虽然她不得已入了宫,但荀枫还没那个本事强迫她侍寝,再者,诸葛钰若因为这个便嫌弃她,那他就不是她今生的良人了:“王妃怎么样了?”
枝繁道:“脱离了危险,目前在府里静养。”
水玲珑探出手:“扶我起来。”
枝繁忙上前,轻柔地扶着水玲珑坐起,不等水玲珑问,便自作主张将近期的事和盘托出:“钟妈妈留在王府照顾小主子们,奴婢和柳绿入宫随侍,万岁爷在宸宫建了一处小厨房,柳绿去御膳房领食材了。目前宸宫的总管太监姓卢,年纪三十有五,是个沉稳老练的,您要不要见见他?”
枝繁咬重了“沉稳老练”几字,水玲珑会意,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除我之外,宫里都还有谁?”
指的是后妃。
枝繁的眼底浮现了一抹惑色,但皇宫不同于王妃,她再惊讶也不能咋咋呼呼:“未央宫皇后姚欣,玉阳宫昭仪董佳琳,赐封号‘惠’。”
“嗤——”水玲珑冷冷地笑了,“‘惠’?她担得起这个字吗?”
枝繁叹了叹,道:“万岁爷说皇后和您的身子不适,需静养,暂由惠昭仪执掌凤印,统领六宫。”
水玲珑没什么感觉。
枝繁又道:“还有宣国公府的栗彩儿被册封为栗昭容,入住雪棠宫,武家的武莲儿被册封为武贵嫔,入住月乾宫。”
宣国公府和武家是除开姚家、冷家和诸葛家之位最显赫的簪缨世家,得他们支持,荀枫的帝位才更加巩固。水玲珑又不是前世那个爱荀枫爱得不可自拔的疯女人,荀枫有多少后妃她完全不在乎,她反而更关心姚家的动静:“朝堂上的风向如何?”
枝繁最大的能耐便是打探消息,她极擅长巴结人,短短三日功夫,她已和御膳房的宫人打成了一片,她把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报:“姚家率一众肱骨之臣……臣服了新皇。”
嗯?那晚姚成明明表态姚家绝不背叛太后和云礼的,怎么转头就臣服荀枫了?这不科学!
荀枫从一开始迎娶姚欣就一定是存了立姚欣为后的打算,荀枫不可能没与姚家交涉过自己的意思,如果姚庆丰接纳,阿诀与清儿的婚宴上便不会帮着云礼铲除荀枫,而姚庆丰突然改变主意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水玲珑思绪翩飞之际,枝繁拍了拍脑门儿,说道:“哦,对了大小姐,王妃临盆那日,大姑奶奶和大姑爷好像是专程来找您的。”
水玲珑浓眉一蹙:“找我?”
枝繁点头,认真地道:“是的,他们二人神色匆匆地去了墨荷院,是奴婢接待的他们,他们很着急很着急的样子,说要见您,奴婢告诉他们,王妃发作,您去清幽院看王妃了,随后他们俩就分外诧异地问,‘什么?王妃发作了?这不还早吗?’奴婢当时好生奇怪,听他们的口气,仿佛并不知道王妃要生了!”
冷承坤夫妇是得了消息前来探望的,她便以为姚成与诸葛汐也是如此,加上当时冷承坤逼她入宫,诸葛汐火冒三丈与冷承坤吵得不可开交,倒是没功夫与她细细讲明清晨造访的目的,而等诸葛汐冷静下来,她又在手术室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三天。若非重要的事,诸葛汐差人来知会一声即可……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皇上有没有不许我与宫外的人会面?”
“这倒没有。”
“明日宣姚夫人入宫觐见。”
“是。”枝繁毕恭毕敬地应下。
水玲珑想了想,又道:“算了,再等几天。”
言罢,入净房洗漱了一番,也顺带着孕吐了一番,出来时浑身虚弱无力,连拿勺子都觉着费劲儿,食不知味儿地吞了小半碗粥,实在咽不下了才把碗往旁边一推,转头便捕捉到了枝繁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眉头一皱,低喝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枝繁的头皮麻了麻,不是她不想说啊,乃是这事儿吧,有些玄乎,可大小姐既然问起,她又不能不答,在心里稍稍掂量了一下语气,枝繁苦着脸道:“您还记不记得万岁爷冲进产房时,罗妈妈喂给王妃结果被万岁爷给果断弄出来了的药?”
“记得,怎么了?”水玲珑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温水。
枝繁咬了咬唇,似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罗妈妈事后多了个心眼儿,悄悄把药拿给胡大夫瞧了,胡大夫把药捣碎,外头是一般的止血药没错,可最里边儿融了纯度极高的红花。”
水玲珑幽若明渊的眸子微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