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古文观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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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必祥)
【注 释】
(1)晋:国名,在今山西省翼城县东。晋侯:晋献公。复假道:又借路。僖公二年晋曾向虞借道伐虢,今又借道,故用“复”。虞:国名,姬姓。周文王封予古公亶父之子虞仲后代的侯国,在今山西省平陆县东北。虢(guó国):国名,姬姓。周文王封其弟仲于今陕西宝鸡东,号西虢,后为秦所灭。本文所说的是北虢,北虢是虢仲的别支,在今山西平陆。虞在晋南,虢在虞南。 (2)表:外表,这里指屏障、藩篱。 (3)启:启发,这里指启发晋的贪心。 (4)寇:凡兵作乱于内为乱,于外为寇。翫(wán完):即“玩”,这里是轻视、玩忽的意思。 (5)其:反诘语气词,难道。 (6)辅:面颊。车:牙床骨。 (7)宗:同姓,同一宗族。晋、虞、虢都是姬姓的诸侯国,都同一祖先。 (8)大(tài)伯、虞仲:周始祖大王的长子和次子。昭:古代宗庙制度,始祖的神位居中,其下则左昭右穆。昭位之子在穆位,穆位之子在昭位。昭穆相承,所以又说昭生穆,穆生昭。大伯、虞仲、王季俱为大王之子,都是大王之昭。 (9)不从:指不从父命。嗣:继承(王位)。大伯知道大王要传位给他的小弟弟王季,便和虞仲一起出走。宫子奇认为大伯没继承王位是不从父命的结果。 (10)虢仲、虢叔:虢的开国祖,王季的次子和三子,文王的弟弟。王季于周为昭,昭生穆,故虢仲、虢叔为王季之穆。 (11)卿士:执掌国政的大臣。盟府:主持盟誓、典策的宫府。 (12)将虢是灭:将灭虢。将,意同“要”。是,复指提前的宾语“虢”。 (13)桓庄:桓叔与庄伯,这里指桓庄之族。庄伯是桓叔之子,桓叔是献公的曾祖,庄伯是献公的祖父。晋献公曾尽杀桓叔、庄伯的后代。其:岂能,哪里能。之:指虞。 (14)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庄公25年晋献公尽诛同族群公子。以为戮:把他们当作杀戮的对象。唯:因为。偪(bì毙):通“逼”,这里有威胁的意思。 (15)亲:指献公与桓庄之族的血统关系。宠:在尊位,指桓、庄之族的高位。况以国乎:此句承上文,因此省略了“以国”下的“偪”字。 (16)享祀:祭祀。絜(jié吉):同“洁”。据我:依从我,即保佑我。 (17)实:同“是”复指提前的宾语。 (18)皇:大。辅:辅佐,这里指保佑。所引《周书》已亡佚,这两句引见伪古文《尚书》,下同。 (19)黍:黄黏米;稷(jì寄):不黏的黍子,黍稷这里泛指五谷。馨(xīn心):浓郁的香气。 (20)易物:改变祭品。繄(yì亿):句中语气词。 (21)冯:同“凭”。 (22)明德:使德明。馨香:指黍稷。其:语气词,加强反问。吐:指不食所祭之物。 (23)以:介词,表率领。以其族行:指率领全族离开虞。 (24)腊:岁终祭祀。这里用作动词,指举行腊祭。 (25)此句以下有删节。 (26)丙子:十二月初一正逢干支的丙子。朔:每月初一日。 (27)醜:虢公名。京师:东周都城。今河南洛阳。 (28)馆:为宾客们设的住处。这里用作动词,驻扎的意思。 (29)媵(yìng映):陪嫁的奴隶。秦穆姬:晋献公女,嫁秦穆公。 (30)书:指《春秋》经文。
子鱼论战
《左传》
【题 解】公元前638年,宋、楚两国为争夺中原霸权,在泓水边发生战争。当时郑国亲近楚国,宋襄公为了削弱楚国,出兵攻打郑国。楚国出兵攻宋救郑,就爆发了这次战争。当时的形势是楚强宋弱。战争开始时,形势对宋军有利,可宋襄公死抱住所谓君子“不乘人之危”的迂腐教条不放,拒绝接受子鱼的正确意见,以致贻误战机,惨遭失败。子鱼的观点和宋襄公的迂执形成鲜明对比。子鱼,宋襄公同父异母兄目夷的字。他主张抓住战机,攻其不备,先发制人,彻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样才能夺取战争的胜利。
文章前半部分叙述战争经过及宋襄公惨败的结局,后半部分写子鱼驳斥宋襄公的迂腐论调:总的先说“君未知战”,后分驳“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再驳“不禽二毛”、“不重伤”,最后指出正确的做法。寥寥数语,正面反面的议论都说得十分透辟。
【原文】
宋公及楚人战于泓(1)。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2)。司马曰(3):“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4),宋师败绩。公伤股(5),门官歼焉(6)。
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7),不禽二毛(8)。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9),不鼓不成列(10)。”
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11),隘而不列(12),天赞我也(13)。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我敌也。虽及胡耇(14),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15)!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16)。三军以利用也(17),金鼓以声气也(18)。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19)。”
── 选自《十三经注疏》本《左传》
【译文】
宋襄公与楚军在泓水作战。宋军已摆好了阵势,楚军还没有全部渡过泓水。担任司马的子鱼对宋襄公说:“对方人多而我们人少,趁着他们还没有全部渡过泓水,请您下令进攻他们。”宋襄公说:“不行。”楚国的军队已经全部渡过泓水还没有摆好阵势,子鱼又建议宋襄公下令进攻。宋襄公还是回答说:“不行。”等楚军摆好了阵势以后,宋军才去进攻楚军,结果宋军大败。宋襄公大腿受了伤,他的护卫官也被杀死了。
宋国人都责备宋襄公。宋襄公说:“有道德的人在战斗中,只要敌人已经负伤就不再去杀伤他,也不俘虏头发斑白的敌人。古时候指挥战斗,是不凭借地势险要的。我虽然是已经亡了国的商朝的后代,却不去进攻没有摆好阵势的敌人。”
子鱼说:“您不懂得作战的道理。强大的敌人因地形不利而没有摆好阵势,那是老天父帮助我们。敌人在地形上受困而向他们发动进攻,不也可以吗?还怕不能取胜!当前的具有很强战斗力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即使是年纪很老的,能抓得到就该俘虏他,对于头发花白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怜惜的呢?使士兵明什么是耻辱来鼓舞斗志,奋勇作战,为的是消灭敌人。敌人受了伤,还没有死,为什么不能再去杀伤他们呢?不忍心再去杀伤他们,就等于没有杀伤他们;怜悯年纪老的敌人,就等于屈服于敌人。军队凭着有利的战机来进行战斗,鸣金击鼓是用来助长声势、鼓舞士气的。既然军队作战要抓住有利的战机,那末敌人处于困境时,正好可以利用。既然声势壮大,充分鼓舞起士兵斗志,那么,攻击未成列的敌人,当然是可以的。”
(陈必祥)
【注 释】
(1)宋公:宋襄公,名兹父。泓:泓水,在今河南省柘(zhè这)城县西。 (2)既:尽。济:渡过。 (3)司马:统帅军队的高级长官,此指子鱼。 (4)陈:同“阵”,这里作动词,即摆好阵势。 (5)股:大腿。 (6)门官:国君的卫士。 (7)重(chóng从)再次。 (8)禽:通“擒”。二毛:头发斑白的人。 (9)寡人:国君自称。亡国之余:亡国者的后代。宋襄公是商朝的后代,商亡于周。 (10)鼓:击鼓(进军)。 (11)勍(qíng情)敌:强敌。勍:强而有力。 (12)隘:这里作动词,处在险隘之地。 (13)赞:助。 (14)胡耈(gǒu苟):很老的人。 (15)何有于二毛:即“于二毛有何(爱)。” (16)服:向敌人屈服。 (17)三军崐:春秋时,诸侯大国有三军,即上军,中军,下军。这里泛指军队。用:施用 ,这里指作战。 (18)金鼓:古时作战,击鼓进兵,鸣金收兵。金:金属响器。声气:振作士气。 (19)儳(chán谗):不整齐,此指不成阵势的军队。
烛之武退秦师
《左传》
【题 解】本篇见于《左传》僖公三十年(前630)。在僖公二十八年发生的城濮(在今河南陈留县)之战中,晋文公战胜楚国,建立了霸业。僖公二十九年,晋、周、鲁、宋、齐、陈、蔡、秦在翟泉(在今河南洛阳)会盟,晋国在会上“谋伐郑”。僖公三十年,晋国和秦国合兵围郑。围郑对秦国没有什么好处,郑国大夫烛之武看到这点,所以向秦穆公说明利害关系,劝秦穆公退兵,然郑、秦结盟,让秦国在郑国驻军,秦穆公因此退兵,晋文公也只得撤退,一场战争被瓦解了。
本篇以对话著名。有郑文公与烛之武的对话,有烛之武与秦穆公的对话。烛之武对郑文公的话里有话;对秦穆公说的话,完全看到了秦、晋间的矛盾,看到围郑对秦、晋的利害关系,所以能打动秦穆公。最后写子犯请击秦军,晋文公不同意,这里预伏后来的秦晋殽之战。
【原文】
九月甲午(1),晉侯、秦伯围郑(2),以其无礼于晉(3),且贰于楚也(4)。晉军函陵(5),秦军晉南(6)。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7):“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
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晉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8)。越国以鄙远(9),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10)?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11),行者之往来(12),共其乏困(13),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晉君赐矣,许君焦、瑕(14),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厌之有(15)?既东封郑(16),又欲肆其西封;若不缺秦(17),将焉取之?缺秦以利晉,唯君图之!”
秦伯说(18),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扬孙戍之(19),乃还。子犯请击之(20)。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21)。因人之力而敝之(22),不仁;失其所与(23),不知;以乱易整,不武(24)。吾其还也。”亦去之。
── 选自《十三经注疏》本《左传》
【译文】
九月甲午日,晋侯和秦伯合兵围困郑国,因为郑伯曾经对待晋侯没有礼貌,并且怀有二心亲近楚国。晋国军队驻扎在函陵,秦国军队驻扎在汜水南面。
佚之狐对郑伯说:“国势危急了!倘派烛之武去见秦君,秦兵一定退去。”郑伯听从了他的话。烛之武推辞道:“我的壮年,还不及人;现在老了,不能做什么了!”郑伯说:“我不能及早重用您;现在碰到急难来求您,这是我的过错。然而郑国灭亡了,对您也有不利!”烛之武答应去。
在夜里用绳子捆住身子从城上挂下去。见秦伯说:“秦晋合兵围困郑国,郑国已经知道要亡了!倘使灭掉郑国对您有好处,我怎么敢用这件事来烦劳您。越过晋国把远处的郑国作为秦国的边界,您知道它的困难;怎么能用灭掉郑国来加强邻国?邻国实力的加强,即您实力的削弱。倘使放弃进攻郑国,作为您东路上的主人,您的外交使者的来往,郑国可以供给他们资粮馆舍,对您没什么害处。况且您曾经对晋惠公施恩了;晋惠公应允把焦、瑕两城给您,可是他早上渡过黄河,晚上就在那里构筑防御工事,这是您所知道的。晋国怎么会满足呢?已经要把郑国作为她东面的疆界,又要扩展它西面的疆界;倘使不来损害*
秦国,还会到哪儿去扩展呢?损害秦国来使晋国得到好处,只请您仔细考虑吧!”
秦伯听了高兴,跟郑国人结盟。派杞子、逢孙、扬孙在郑国驻防,才回去。子犯请求发兵攻打秦军,晋文公说:“不行!不是这个人的力量我到不了今天。依靠人家的力量反过来伤害人家,不仁慈;失掉了自己的同盟国,不明智;用战乱来改变出兵时的整肃,是不武,我还是应该回去。”也离开了郑国。
(周振甫)
【注 释】
(1)甲午:古代用干支记日,具体日期已无考。 (2)晋侯、秦伯:晋文公和秦穆 (3)无礼于晋:晋文公未即位前,曾流亡到郑国,郑文公不以礼相待。 (4)贰于楚:对晋有二心而亲近楚。 (5)函陵:在今河南新郑县。 (6)氾(fàn范)南:汜水南面,在今河南中牟县南。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