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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爱的是你不是爱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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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林楚君爱罗唯,既然我不够爱罗唯,那么,我可以做的,就是放手。也只有放手,我才能释然。     
  出院的前一天,林楚君来了。她捧着一大把粉色康乃馨,步履迟疑,笑容局促。人也憔悴了一些,看上去有好多天都没有睡好,虽然精心修饰过,眼中却布满血丝。     
  刚刚从洗手间拿拖把过来的倪喜红看到林楚君,面露难色。我住院之前声明,不希望罗唯和林楚君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为难倪喜红,朝她笑笑,示意我不要紧。     
  我安静地看着林楚君,看着她把鲜花插进水晶花瓶里,看着她坐在我床边的那把椅子上,看着她用手捋捋并不凌乱的头发,看着她的嘴角一次一次地嚅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那两排碎玉般的齿间吐出“对不起”三个字。她低下了眼睑,双手放在膝间,左右不适。从没有见她在我面前这样卑谦,这样拘谨。我相信,她的对不起是出自真心的。她复杂庞大的感情系统,我能清楚它的每一条脉络。如我一般,欲爱不能爱,欲恨又恨得不够彻底,深陷其中,备感压抑。 
  我摇头。我不需要谁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无论什么时候,对于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对于已造成伤害的事,它显得过于苍白和无能为力。而事情,如果抛去过程,简单地从头看到尾,是因为我辜负与背叛在先。我种的因,所以,我要尝我得的果。我所付出的代价,是应该的,我所承受的痛苦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很爱罗唯——”她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了我一眼,在确定我没有任何厌恶的表情之后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说年少时,我为崔西晨放弃了我值得骄傲的体育,那是因为他对万众瞩目的我从来不屑一顾,他的玩世不恭和对我的无动于衷令我无比气愤。他不同于我身边的那些男孩,他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那种类型,我对他充满好奇,当我懂事以后,我才知道自己不是爱他,而是想征服他。为了征服他,我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但罗唯,我爱他,我们成为事业伙伴后,我更觉得这是个可贵的男人。他成熟沉稳,心思缜密,做事有魄力,只有他,才是我能够爱的那种男人。我承认,一开始,是我诱惑了他。我了解他的脆弱,他知道你不够爱他,所以他喝醉酒的时候,也会向我诉苦,他说他一直都无法走进你,你的内心,对任何人都是封闭的,你走不出来,他也走不进去。他的痛苦是那样显而易见,这个看上去挺坚强的男人,他也需要脉脉温情。你给他的是海市蜃楼,让他在无边际的荒漠里充满疲倦又满怀希望地追逐。许隐墨,你令我太嫉妒,你看上去安静得像株并不起眼的植物,却能喷发出最致命的毒液,让这些男人中你的毒,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第118节:第七章 雪藏的真相(23)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爱喜,抽出一根又收了回去。她想到这是病房。     
  “还有一件事,一直在指责着我的良心,很多次,看到你过得这样幸福,我就有种想揭破一切的冲动……如果当时不是答应过崔西晨我会守口如瓶……”     
  一听到崔西晨的名字,我一直沉睡的灵魂战栗着苏醒过来,神经也紧绷起来,我把目光投向了林楚君那张美丽痛苦的脸,我热切地期待着她说下去。     
  “高三暑假的那个晚上,我喝醉了,我不停地CALL他,我说他再不来,我就让车撞死我。他来了。我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送我去了医院,一直陪我在医院打点滴。从医院出来,我泪流满面地乞求他亲吻我。他不理睬我,满脸厌恶地甩开我,直往前冲。他那样冷,那种冷,像极地寒冰,再一次伤害了我的骄傲。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感动不了他。那一刻,愤怒像喷薄的火焰,我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把他拖上了出租车。在车上,我不顾矜持地吻住了他,我甚至拉着他的手摸向我的Ru房,我听到他渐渐变粗的气喘,他的意乱情迷让我有些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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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我不想听。”我拦腰斩断了她的话,我怕再听下去,我会疯掉。     
  我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这个星期以来,我说的第一句话。连在一旁的倪喜红都震惊不已。     
  “我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好了,让我告诉你吧,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在他意乱情迷的那刻,他居然坚决地推开了我。他越这样,我就越愤怒,对你的恨意越深……你们谁也想不到,他出事的那个晚上,第一个联系的就是我,他在电话里说,‘我的人生已经完了,但我不想隐墨的人生因为我而彻底完蛋,你得帮帮我,你得告诉她,我们那个晚上是在一起了。只有这样,她也许还有好好活下去的可能,算我求你,也算我这辈子欠你的。’他为了你,求我……” 
  “不可能!”我尖叫着,整个人被这残酷的真实给彻底击倒了。那瞬间,只觉天昏地旋。我紧紧闭上眼睛,头一仰,重重地倒在了枕头上,痛苦像呼啸而来的巨大海浪,完全将我淹灭,我的眼泪,像湖南那下也下不完的冬雨,倾覆了整个世界。这一刻,我得张着嘴才能呼吸,那么痛,那么痛,因为那个叫崔西晨的男人。 
第119节:第七章 雪藏的真相(24)   
  这世上,知我莫过于崔西晨。知道我那么爱他,没有他的人生,我生不如死,所以他选择这种方式,让我恨他,希望我对他的恨转变成一种可以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好好的,至少是能够勉强地活下去。 
  “隐墨隐墨,你没事吧?林楚君,你真过分,你不知道她身体是什么状况吗?你伤害她伤害得还不够吗?你滚——滚出去——”倪喜红朝林楚君大声斥责着。     
  “喜红——”我制止了倪喜红。第一次,我知道她有这样大的脾气。     
  “我是要滚了,你们放心,从今以后从你们的视线里消失,下午的飞机,飞往意大利,我订的是单程票……”林楚君的声音充满疲乏,她的笑,也充满疲乏。她美丽的容颜,有了苍老的意味。 
  “还有罗唯,许隐墨你去看看那个可怜的男人吧,他除了给你做饭煲汤,这些日子,连一粒米都没有咽下过。”林楚君起身,转身,身体莫名地晃动了一下,她背对着我,“再见,也许,我们都是不想见到彼此的人。但对于这次意外,我是真心地说对不起。” 
  她走了。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第一次在我眼里显得那样柔弱与苍白。我想起她说过,她是为爱情而生的动物。         
第120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1)   
  第八章 他乡故知     
  1     
  出院后,我和倪喜红面对着很多现实问题,因为我们都在试用期里请假,我们同时失去了工作。倪喜红不得不从原来公司的宿舍搬到我的单身公寓。好在当初我一次性付清了三个月的房租,这样我们在两个月内不用考虑住宿问题。 
  我和倪喜红清数了各自腰包里的钱,如果没有意外,省吃俭用应该可以支撑一个月。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马上找一份工作,否则就会粮草不济,还有可能被物业扫地出门。看着那几张可怜巴巴的百元大钞,心里涌过一阵酸楚,我们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突然要开始计算着每一分钱,这令我们都感觉不适和惶恐不安。我们都是需要安全感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金钱是维系安全感的基本。 
  其实之前,关于工作的问题,李瑛也跟我联系过,她说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去林总公司上班,林总在深圳的分公司正在筹备中,需要人手。我婉言拒绝了。因为那笔单,每次令我见林总时,甚觉脸上无光,恨不得钻地三尺。但我心里对李瑛还是充满感激,她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她甚至把我的那笔佣金一分不少地打给了我。按理她应该拿一半;我离开了公司,她也可以完全不给我。 
  她把她的住宅电话都留给了我,说:“如果我手机关机的话,你可以打我的住宅电话。”     
  至于罗唯,他也渐渐接受了分手这个事实。我们做过一次长谈,我们把林楚君,把崔西晨,把他的家人都摆到了桌面上。里面有太多的纠结,我们无法忽略它们的存在。第一次,我们这样坦诚相见,提起那些人和事,我们始终心平气和。 
  他说,真的很累,这些年亡命工作,就像一台赚钱的机器。他决定把父母送回湖南,把两家酒吧交给可信的人打理,自己驾车出去旅游一趟,当散散心,整理一下思绪。     
  罗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是个懂得进退的男人,除了在大梅沙,那次变故太快,令他没有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否则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始终维持着他贵族似的优雅与潇洒。 
  “你知道林楚君的联系方式吗?”他问得突然,仿佛这是压抑着却一直想问的问题,我看到他的眉目间纠结的痛苦,“也没什么,酒吧的分红和我走后的一些事情也需要向她有个解释。” 
  我颓然地摇摇头。林楚君一直没有跟我们联系过。她存心要躲开我们,怎么又会和我们联系。     
  这一次,她爱大了,伤大了。     
  罗唯眉头微蹙,苦涩地笑着把脸转向了窗外。     
  “你知道,你和林楚君很相像,不同的是你的锋利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而她是张扬于外的。相比之下,她更脆弱,更容易被打倒。是她走了之后,我才知道我伤害她有多深。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也一直以为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嗜好就是夺走你身边的男人。我想是我们误解她了,是我们不了解她,她的爱与恨,从来泾渭分明。也许是因为她活得太真实,而我们早已不相信真实。我们自己戴着面具做人,也怀疑别人戴着面具做人。” 
第121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2)   
  他对林楚君的一番剖析,让我自惭形秽。他说得对,是我们忽略了她的感受,她是蝴蝶,把华丽与骄傲展现给了人们,把虚弱和自卑藏在了骨子里。我们都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太耀目的真实。 
  有些人的爱情,就像一声回响。当她的声音在时间与空间里跌宕,等别人能听到引起共鸣的回响时,她早已不在。     
  临走时,罗唯给了我一张存折,我没有要。我欠他的,这辈子已经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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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倪喜红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下的报亭买一份南方都市报或深圳日报,坐在地上,咬着干涩的白面包,翻着里面的招聘广告,然后一家一家地打电话过去询问。周末顶着骄阳烈日直奔人才市场,马不停蹄地参加一场一场面试,每次踌躇满志而去,心灰意冷而回。 
  倪喜红一直想找份财务工作,但由于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在深圳也没有可以为她做担保的人,或许偶尔有可以聘用她的公司,不是在南山或者郊外,就是在偏远的工业区。那里,环境和条件不好,薪水相对来说也比罗湖、福田低得多。我们稍作商量后,就举起四只手反对。 
  我只有一个高中文凭,在这人才济济的经济特区,除了能在一般的餐饮娱乐场所做普通的服务员外,就只有进那些面目模糊不知前途的小公司做普通的文职工作。但不管是餐饮或文职,薪水都非常低,而且我还要每月寄钱给隐画和琴姨。一想起隐画和琴姨,便感觉到生活扑面而来的沉重,心里更焦虑更急躁。 
  我们在这高不成低不就中蹉跎着,总想着深圳这样大,机会如遍地花开,找一份理想的工作应该不难。2003年的春天,非典侵袭着中国,我和倪喜红在一种极度惶恐不安的躁动中度过了一段时间。当五月的阳光一扫非典的阴霾时,我们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快要干瘪,明天的面包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夜里,我辗转在床上,想着下午隐画在电话里说琴姨最近查出了慢性肾炎,需要钱治病,我怎么也无法入睡。         
第122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3)   
  “隐墨,也许是我们太好高骛远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饿死的。”倪喜红幽幽地说。     
  其实我心里有了打算,我想自己先找份工作,让生活稳定下来。倪喜红不同,她有文凭,有专业知识,起点就不能太低。这一低,就没有了原则。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不想让倪喜红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现在还在做她得心应手的会计工作。 
  我把我的想法跟倪喜红说了一下,没想到倪喜红坚决地否定了我:“要么我们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要么我们就回冷水,我们可以依仗长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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