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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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单独引见,还是头一遭,他就有些紧张。
二月中旬,春寒未消,他跪在地上,片刻功夫,就出了一脑门子汗。
虽说这几年,参加大朝会时,远远地见过康熙身影。当时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龙袍金灿灿的,看着惹眼。
如今,看着地上的金砖,听着康熙与四阿哥的对话,李卫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了纰漏。
这越担心,越是出乱子,等到康熙亲自问李卫时为何要向庄亲王追债时,李卫立时直起身子,扯着大嗓门,道:“回皇上的话,臣是依律行事,没旁的缘故。”
魏珠在旁,听了李卫的话,嘴角都忍不住直抽抽。御前对答,规矩大着,做臣子的,自然要说得软乎。
这个李卫长得丑不说,还是个愣头青,怎么就被四阿哥瞧上?
他这样想着,就用眼角余光去瞧四阿哥。
四阿哥倒是神色如常,丝毫不察觉李卫有什么不对。
康熙如今耳重,平素召见其他官员时,都要仔细倾听,生怕让人瞧出什么。如今,这李卫的大嗓门,正好合了他的胃口。
康熙又随口问了两句户部银库之事,李卫虽回答的直白,言辞不算文雅,但是也能瞧出他在差事上用心。
待打发李卫跪安,康熙笑着对四阿哥道:“确实不错,没枉费你夸他这一遭”
四阿哥心中迟疑,要不然说出这次“京察”的弊端;犹豫片刻,终是没说出口
*
御前溜达一圈,李卫的“京察”成绩就成了“勤职”。
一时之间,引的八方齐动。
那些在“大计”、“京察”中难逃罢官降级的官员,就开始不死心,四处钻营,惦记着托人陛见。
四阿哥对李卫的提挈,有目共睹。
曹颙晓得其中缘由后,倒是有些羡慕李卫。
史笔如刀,都说雍正是暴虐之君,但是曹颙晓得,这其中大有水分。不说旁人,就是李卫,按照历史上的走向,遇到四阿哥之后,是一路飞黄腾达到底。
经由丈夫开导后,初瑜渐渐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
二月中旬有童子试的第一步,县试,天佑、恒生与左住、左成兄弟都下场。
这是科举考试第一步,极其繁琐。县试通过后,还要参加四月里的府试、八月里的院试,院试合格后,才能得到“生员”资格,入官学读书,或者参加乡试。
其实,权贵人家子弟,直接纳个监生,也能直接取得乡试资格;但是,曹颙还是希望孩子们自己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考出来。
这考试结果出来,并不出人意料。天佑在榜首,左住、左成兄弟也榜上有名,恒生落第。
小家伙怕是羞恼了,耷拉着脑袋,好几日没缓过神来。还是曹颙出面,带着儿子往西华门外的护军营走了一遭,让他见识下什么是男儿如刀,恒生才从失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做你爱做的。”说这句话时,曹颙并不坦然。因为他晓得,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他能允诺的,只有恒生成年前这几年。
恒生仰着小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知道了,父亲,儿子以后还是当将军。”
他虽为自己才学不足懊恼,但是对于考试过关的哥哥们,并无半点相嫉之心。他不仅自己不再玩耍,多多的习武,还拦着哥哥们少玩游戏,催促他们多看书。
天佑心中,已经后悔了。
不该跟着左住兄弟一起参加县试,恒生背书都不利索,更不要说写文章。就算自己去,也当拦着恒生,不让他去参加,省得不过伤心。
想到这些,他吩咐丫鬟小楼道:“我去找二爷下棋,你去厨房要几盘点心送到松院。”
小楼原本正在磨墨,迟疑了一下,应声出去。
刚好小谢进来,听到天佑的话,不赞同道:“她虽放脚了,腿脚也不如旁人便利,大爷还老支使她。”
天佑道:“就是有裹足之痛,才当多走走,才能早日恢复如常。要不然,就算是放了脚,也成了废人。”
这个小楼,是李氏给天佑的。说起来,与曹府缘分不浅。
去年曹府买女孩儿,她就随人牙子进过曹府。当时,她在那些女孩儿中也算出挑,说了“燕窝好吃”,不像寻常人家女儿,所以初瑜、妞妞、田氏都没挑她。
刚好曹元家的,要买两个小丫鬟,一眼就看到小楼。
没想到,却是捡了个宝,这小丫头的女红十分出挑。
曹元家的调教了半年,孝敬给李氏。
前些日子,恒生从葵院搬走,兄弟两个身边侍候的人不多,初瑜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环指下来,李氏就挑了身边四个小丫鬟给两个孙子。
这小楼就辗转到了葵院,她本姓高,这小楼的名字,是天佑起的,晓得她识字,就命她在书房侍候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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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早春()
第九百四十七章 早春
松院,上房。
“哥哥想下棋?”恒生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哥哥,懵懂道:“象棋?下五道?还是连棋?我哪里是是哥哥的对手?除了姑姑,就属哥哥最厉害。”
天佑本是为开解弟弟来的,说想要同弟弟下棋不过是由子。
这下见他这么说,天佑就露出几分倦意,道:“那就不下,连着读书,实是太乏人。”
“哥哥累了?那我给大哥捶捶肩膀?”恒生说着,已经起身,绕到天佑身后,挥动小拳头,给他锤肩。
因曹颙乏时,恒生常小狗腿地给父亲捶肩膀,所以这套动作甚是顺畅。
天佑只觉得舒服,眯缝着眼睛,很有“长兄如父”的威严。
门口进来个丫鬟,笑着说道:“二爷,热书已经预备好了。”
她是乐紫,早先在梧桐苑当差,现下在松院侍候恒生起居。
听她这一说,恒生才住手,道:“哥哥,我方才去校场了,出了一身汗,先去沐浴更衣。”
天佑摆摆手,叫他自去,随后留下乐紫,开口问道:“这两日二爷心情如何?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乐紫闻言一愣,稍加思量,回道:“奴婢瞧着二爷心情还好,只是因大爷同住大爷、成二爷都忙着课业,二爷不愿去饶了爷们读书,往校场上待的功夫长些。想是费了不少力气,这两日吃饭都比寻常多两碗。”
天佑听了,不禁皱眉,道:“多两碗?怎么给他吃那么多,要是积食了怎么办?”
乐紫早就晓得自己两位小爷感情好,分到松院当差后,更是感同身受。
这兄弟两人自打记事起,就同吃同住,直到今年才分开。虽说只差了一岁,但是天佑对这个弟弟可是不放心,从吃到住,都要过问一遍。看着不像是做哥哥的,倒像是当爹的一样。
“回大爷的话,昨儿老爷太太问过,而后方太医给二爷看过,说是无碍,二爷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乐紫回道。
她是曹府家生子儿,早先没进梧桐苑当差前,就听人说过两位小爷。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养子,在曹府下人中,自是晓得谁是真主子。虽没有人敢明着怠慢恒生,但是私下里没什么恭敬,只叹他命好。
进了梧桐苑,她才晓得,大家的猜测都是枉然。恒生这位二爷,得到的宠爱丝毫不亚于嫡出的大爷。
天佑听说儿子没事,放下心来,道:“最近谁值夜?二爷睡觉老踹被子,又是春寒,叫人留心些。”
“回大爷的话,是奴婢同秦英值夜。老太太给了鸭绒褥子,二爷用着直说好,只说半点都不冷。”喜紫道。
两人正说着,就见有人道:“喜紫姐姐,葵院的小楼姑娘来送东西”
喜紫望向天佑,天佑道:“我让她向厨房要的饽饽”
喜紫见状,出去将小楼迎进来。
虽说按等级,喜紫是大丫环,小楼是小丫鬟,但是因她是李氏给的,相貌人品又出众,天佑也“另眼相待”,所以喜紫也不好托大。
廊下,小楼亭亭玉立,身后跟着一个提食盒的婆子。
“劳烦妈妈跑一遭了。”乐紫摸了一个铜钱,塞到提食盒的婆子手中,打发她下去,而后才亲自提了食盒,招待小楼到上房。
“大大爷”看着天佑望着自己,小楼脚下有些踌躇。
天佑瞥了她一眼,自是没错过她额头上薄汗。
“都是什么饽饽?”他开口道。
“玫瑰饼、枣糕、杏仁酥同金糕。”小楼回道。
天佑听了,皱眉道:“怎么都是甜的?祖母与田婶子都喜欢吃甜的,你一会儿去厨房再预备两份,给这两处送去。”
小楼闻言,身子直打晃,还是白了脸下去。
天佑看着她的背影,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干嘛同一个小丫鬟置气。
回头跟喜蓝说,打发她去针线上,少在院子里晃荡,省得整日里梗着脖子,叫人不自在
原来,天佑这几日可劲支使小楼,目的没有他说得那么好,而是存心为小榭出气的。
小榭十五,个子矮,又长了个娃娃脸,所以初来乍到的小楼只当她同自己差不多,就少了几分恭敬。刚好让天佑瞧见,就有些不喜。
但是又不好在乐蓝同小榭面前发作,他就开始寻各种机会使唤小楼。
如此二日,他自己也觉得无趣。
小楼出了松院,只觉得脚底火辣辣的,生疼生疼。
她虽为奴数年,但是进曹府前,一直没有放脚。直到进了曹府,这边的女孩儿都是天足,她才开始放脚。
裹了七、八年的小脚,即便放了,也不良于行。
偏生这两日,她在内宅各院跑个不停。
她不是傻子,自是能看出主子的不喜。只是她不知该如何求饶,许是她也没资格求饶。
她挨着墙根站定,低头瞧了瞧脚下。因为鞋小,全部都遮在裙子下,一点也看不出。
当年娘亲不顾她哭喊,给她裹脚时,可曾想过是这小脚也成了女儿的罪过。
想着想着,她实是忍不住,蹲下身子,的眼泪簌簌落下。
这时,就听旁边有人道:“咦?你哭了?”
小楼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认出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曹府七爷长生。
“没哭”她迅速擦了泪,回道。
长生却是上下看她两眼,道:“谎话精!”
小楼被噎得无语,将方才的懊恼自怜丢出去,只想着赶紧去完成任务,回去交差。
长生却没有的放过她的意思,侧身一步,拦住她的路,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的道:“你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么?跑哪里去了,也不见你回兰院!”
小楼说了自己的新差事,长生扥扥脚,往兰院去了
兰院,上房。
曹颙才从衙门回来,过来陪母亲说话。
李氏的意思,是想要再寺院中供些高香,为初瑜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虽在孝期,但是双身子,尽孝也要仔细些。”李氏喋喋不休,道。
对于媳妇这胎,她是盼着添个男孙,为曹家开枝散叶。
她看着儿子,倒是有些理解当年老太君给丈夫纳妾的作为。老太君是重规矩之人,没有与媳妇夺权的意思,老人家之所以接二连三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曹家子嗣。
若是媳妇不是出身高贵的郡主,她是否也会主动张罗为儿子纳妾,她也说不准。想到这里,她望向曹颙,眼中倒是带了几分嗔怪。
正说这话,就见长生打外头进来,直接扑向李氏。
李氏俯身抱他在怀中,道:“我的儿,这是打哪儿跑来?瞧着一脑门子的汗。”
长生却是体会不下去母子情深,只当自己受了小楼之托,要问个究竟。
这会儿功夫,他才看到哥哥曹颙。
长生有些紧张,忙从李氏怀中跳出来,抄着手,道:“大哥。”
他记事起,曹寅已经病故,曹颙身兼父职,所以他对这个哥哥格外恭敬。
曹颙问了两句课业,就起身回梧桐苑。
等到走后,长生就开始央磨李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想要接小楼回来。
李氏被磨得没法,只好答应他先使人看看
侧福晋“三七”后,初瑜就没有回过娘家。
她只闷闷的,不说话,而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忍下悲伤。
今日,曹颙却是专程同妻子商议事情的,那就是今年的万寿节贡礼。
这东西年年贡,使得大家早已没了激情。
初瑜随口说了几个,曹颙还是不甚满意,心中想着是不是改日约十六阿哥,跑趟琉璃厂。
二月底,曹颙发了笔小财。
几位督抚进京陛见,恨不得在六部里撒银子似的,好一番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