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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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间,就有御史闹腾起来,年羹尧的“跋扈”,就成了众所周知之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并不意外。因为早有九阿哥在旁,虎视眈眈,等着抓年羹尧的把柄。
年羹尧早年可是做墙头草的,在八阿哥跟前极尽钻营,直到二废太子,八阿哥受了申斥,失了圣心,年羹尧才开始做雍亲王府的好奴才。
在九阿哥眼中,年羹尧就是背弃八阿哥的小人。
更不要说,如今十四阿哥在西北军中,被年羹尧辖制后方,两人这几年也摩擦不断。
不过,曹颙也晓得,这些小打小闹,不过给年羹尧添些恶心,不至于伤筋动骨。
他已经得了消息,晓得年羹尧要兼理陕西巡抚之事,还知道新定下的四川巡抚,就是前两年被十四阿哥弹劾免官的原吏部侍郎色尔图。
现任陕西总督鄂海,被调离总督位,协办西北军的粮饷银,明面上看着是为十四阿哥安排一个合心的助力,实际上将与十四阿哥交好的鄂海调离地方。
外人眼中,最受皇帝“宠爱”的“大将军王”,被忌惮防范到这个地步。
从这些看来,后世那些所谓康熙有意传位于十四阿哥的传闻,多为杜撰。
君心难测,莫过于斯。
气焰滔天的十四阿哥,张扬嚣张的年大将军,他们的得意都是皇帝的提拔而升,都是皇帝的加恩而助长。等到提拔到到差不多,再也不好加恩时,就要被皇帝厌弃。
怕是康熙心里,也没想到西北战事会拖了这许多年。
若是真让十四阿哥在军中势力大涨,那往后他要是得不着储位,就会成为朝廷的祸患。
这些人兴衰荣辱,曹颙自不会放在心上。随扈出京,曹颙这个品级,是能带家眷的。
其他能带家眷的官员,就算妻子操持家务,不方便随行,也有侍妾或者屋里人跟着侍候。就像梳头、铺床这些,总不好叫小厮打理。
曹颙成亲十二年,只有初瑜一妻。
早年紫晶在时尚好,初瑜能随丈夫出行;如今紫晶病故,上要侍候婆婆、下要照看儿女,中间还要执掌家务,初瑜如何能抽身空?
曹家在热河有别院,其中也有丫鬟下人。但是初瑜都不熟,怎么放心让她们侍候丈夫?
思前想后,初瑜还是从梧桐苑的“乐”字辈的丫鬟中,挑出两个本分的,跟着两房家人,先行一步,往热河别院做准备。
这几年,她的陪嫁丫鬟都相继出嫁,后补进来的丫鬟,就都以“乐”为首字起名。
对于妻子的安排,曹颙不置可否。
早年随扈,没有丫鬟在跟前,小满也会梳辫子。
如今那边又有别院,下人不少,实不必如此费事。但是妻子用心安排,曹颙也就不啰嗦,随她心意了
眼看圣驾就要出京,得了年羹尧“署理”陕西总督事务,曹颙不禁大笑三声。
“署理”、“兼理”,一字之差,前者是“临时委任”、“暂代”的意思,后者却是正式执掌总督印。
名不正则言不顺,年羹尧只有更嚣张,才能将陕西上下的官员收拾得服帖。
“西北王”的名号,从这个时候就该开始“奠基”了吧
曹颙的好心情没过半天,就听到一个令人胆颤心惊的消息,七阿哥坠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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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智斗()
第八百九十三章 智斗
曹颙得到七阿哥坠马的消息时,是在户部衙门里。
顾不得回家更衣,他穿了官服,就急匆匆地往七阿哥府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要是猜得没错,八成是七阿哥为了长子回京而使的“苦肉计”。
可是这招别人使的,七阿哥用起来却凶险。因为,他腿脚不便。
到了七阿哥府,上下已经是一片惨淡,每个人神色都带了惶恐。七阿哥是王府顶梁柱,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知多少人要担干系。
十六阿哥也在,他本在太医院安排随扈太医之事,得了七阿哥坠马的消息,同太医一道过来。
见曹颙满头大汗的赶来,十六阿哥面色沉重,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
看到七阿哥的那刻,曹颙不禁跟着揪心。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面色青白、牙关紧闭,额头却擦掉半块皮,看着甚是骇人。不仅如此,半边裤子,已经被血浸透。
一位太医正拿了剪刀,剪开七阿哥的裤腿。膝盖以下,血肉模糊,叫人不忍相看。
七福晋与侧福晋纳喇氏在屋里照看,因曹颙是女婿,十六、十七这两个小叔子岁数隔得远,倒是没那么多避讳。
看到七阿哥生死不知的模样,纳喇氏已用帕子拭泪,七福晋也红了眼圈。
等太医给七阿哥的伤口包扎好,又仔细诊了脉,退到外间来。十六阿哥已经迫不及待:“林太医,七爷伤势如何?”
林太医面色有几分沉重,道:“十六爷,王爷脉象不稳甚是凶险”
曹颙在旁闻言,已经面色惨白。
七阿哥素来行事谨慎,就算是想要施“苦肉计”,也不会做买通太医那种授人以柄之事。毕竟,欺君是大罪,身为皇子,更要忌惮。
这能让太医说出凶险,实是令人担心。
其实,他多虑了。除了负伤,还有药物能紊乱脉象,只是曹颙不精通医术,没想到此处,才会这般忧心。
七福晋与侧福晋两个,听了林太医的话,也都摇摇欲坠。
这会儿功夫,弘倬、弘昕、弘景三个小阿哥也都赶过来,看到屋里众人皆肃穆哀凄,也是忧心不已。
虽说曹颙刚娶妻时,无法将三十出头的七阿哥当成长辈看待,但是相处十多年来,得了这位岳父不少照拂,曹颙也不是铁石心肠。
如今,瞧着七阿哥伤重垂危,曹颙如何能心安?
弘曙兄弟即便不能承爵,七阿哥还有其他儿子,左右这王府落不到外人手中。
曹颙巴巴地关心弘曙,几分是看在小舅子的情分上,更重的则是为了让孩子们不失去母族庇护。
眼前说旁的都没用,只能等着七阿哥好起来。
不过,总不能白让七阿哥遭这个罪。刚好十六阿哥要往畅春园亲禀,这涉及一个皇子郡王安危之大事,十六阿哥也不敢隐瞒。
曹颙让弘倬他们看护七阿哥,自己个儿送十六阿哥出来。
“好好的,怎么就‘惊’了马?七哥向来老实,还遇到这个,真是叫人着恼!”十六阿哥咬牙切齿道:“等回禀了皇阿玛,一定要查个清楚,为七哥讨个公道。”
“十六爷”曹颙不愿骗十六阿哥,但是也没法子,毕竟他不得传召,见不到康熙,只能请十六阿哥传话,哑着嗓子道:“岳父万一弘曙还在西北”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是了,七哥如此,总要有人在王府主持大局。弘倬这小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毛毛躁躁的。”
十六阿哥带着随从,骑马出城去了。
曹颙转身回王府,弘倬正满脸阴郁地走过来,要去马房那边查看。
京城权贵之中,坠马而亡,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死法。
曹颙也怕这“坠马”之事,被查出什么“蹊跷”,随同弘倬同往。
马夫陈德,早已在七阿哥坠马后,就被王府总管使人捆了。曹颙他们过来时,陈德堆坐在墙脚,耷拉个脑袋,一动不动。
使得七阿哥出事的座骑,是匹枣红马,御马苑里出来的。看着彪壮不说,皮毛还跟锦缎似的,油光铮亮,卖相绝佳。
就连曹颙这样的半吊子,不懂相马的,每次瞧见岳父这座骑,都忍不住多瞄上几眼。
这匹枣红马,是七阿哥的心爱之物。不说别的,就说这饲料,都是见天儿的黄豆拌鸡蛋。
早年还有御史,为这个弹劾七阿哥“过奢”。许是康熙因腿疾的缘故,对七阿哥多有宽容,最后弹劾之事不了了之。
就是这般彪俊的马,现下的模样却不好看。后背上,有斑斑血渍,这马也失去平素的沉稳,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弘倬见这马瞧着不对,想要近前查看,被大管家给拦下:“二阿哥,近前不得,这马马背受伤,正暴烈得很。”
“马背受伤?”弘倬瞪着眼睛,喝道:“怎么回事儿?”
大管家满脸悲愤,指着一边捆着的陈德道:“都是那丧良心的东西,在爷的马鞍里动了手脚。”
原来,这马夫陈德,养马虽是好手,却是个爱赌的。
因赌博成瘾,前些日子连妻儿都给卖了。七阿哥晓得后,训斥了他一番,将他妻儿赎回,算是大恩。不想这陈德怎么就丧心病狂起来,竟是要谋害王爷。
弘倬自看了父亲重伤的模样,肚子里就狠憋了一股火。听了大管家的话,
他横眉竖目,奔上前去,一脚就揣在那马夫身上,喝道:“死奴才,竟敢害阿玛爷要活剐了你”
那陈德本是耷拉着脑袋,堆萎在墙角,挨了一脚后,身子就歪到一边,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
“咦?”曹颙发现不对,忙一把拉住弘倬,道:“等等!”
“等什么?这样的奴才,多容他活半刻,都让人气闷!”弘倬带着怒气道。
看着倒地那马夫已经青紫的脸,七窍流血,曹颙道:“不用剐,人已经死了”
*
畅春园内,清溪书屋。
除了几位大学士与三阿哥与四阿哥,户部两位尚书也在。今日御前论的除了西北战事,就是蒙古各部赈济之事。
户部没有多余的银子,这连年大旱后,草原上河流锐减,又不能学前些年,叫理藩院安排人过去教蒙古人捕鱼。
可是蒙古人既求到朝廷,朝廷也不好束手旁观,所以康熙就招人合议此事。
说到底,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凡户部银库宽裕些,赏赐些银两给那些蒙古王公,就能安抚住他们。不过是笼络人心,让他们老实罢了,至于蒙古牧民的生死,朝廷哪里会放在心上。
这些年朝廷打着“重用”蒙古人的旗号,但凡有战事,都从蒙古大量征调兵马,安排在战事最前线,不过是变相的“减丁政策”。
听说议的是蒙古少粮之事,四阿哥的眼前浮出一人。不是旁人,就是户部侍郎曹颙。
曹颙丁忧那几年,可没干旁的,就留心侍候庄稼了。因这个缘故,四阿哥对土豆、苞谷这两种富贵人家罕见的贱物颇为关注。
待知道土豆亩产能达到一千多斤,好地甚至两千多斤的时候,四阿哥着实震惊了一把。
要知道,这个时候上等良田亩产也不过两石、三石粮食,三百多斤。土豆不挑地,产量还是其他粮食的数倍。
前几年开始,土豆与苞谷在河南府试种,而后三年河南府再也没有要过朝廷赈济。
要知道,这河南府,多山多丘,土地贫乏,百姓生活向来凄苦。十年里,倒是有七年,需要朝廷赈济的。
这是这蒙古人若不愁口粮,人口孽生
四阿哥除了是臣子,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除了百姓民生,也不会忘了社稷江山。
因此,他没有当着大学士、两位尚书开口,而是想着单独禀奏,听听皇父的意思,再说此事。
显然,七阿哥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御前。
听到魏珠回禀,说十六阿哥求见时,康熙还以为他是来说圣驾明日启程之事,便点头叫宣。
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在畅春园当值,十六阿哥还想着请旨再派太医过去,怕关城门,出了城后,就策马狂奔。
进了园子后,他也是一路疾行。
到御前时,他还喘着粗气,脸色涨红。虽说心焦,他也没有忘了分寸,看了几位大学士、尚书两眼,跪下道:“皇阿玛,儿臣有急事禀奏!”
康熙见他风尘仆仆的,额头上汗津津的,直觉得心里“突突”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不是咸安宫那边发生什么变故。
或者是,兵变?
历朝历代,太子逼宫,不是稀罕之事儿。
他耷拉下脸,对几位大学士与尚书道:“跪安吧!”
至于三阿哥、四阿哥,他却没有打发走。若真有事,这两个掌部儿子就不能离了眼前,要不然谁会晓得出现什么变故。
他实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却不想想,这些皇子叫他给修理的差不多,有几个还有人望、有能力,在京畿重地发动兵变的。
见朝臣们退下,十六阿哥膝行几步,哽咽着说道:“皇阿玛,七哥坠马,看着不大好还请皇阿玛恩典,使太医过去弘曙那边,怕也要速速回京,才才稳当些”
虽不是同母所出,但是因曹颙的关系,十六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