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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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两个胡同。都通往十字路口,一时之间,却是使人茫茫然。
到底应当如何做,到底当如何做?曹的脑子飞运转。
“大爷。要不要报官……”吴盛犹豫了一下,问道。
曹刚要点头,想到世风保守,对女子尤为苛刻。要是闹将起来,就算寻到田氏,闲言碎语也能逼死她了。
因此,他摆摆手,道:“别声张。对外只称走失了下人车。告诉下边的人也封好嘴巴,不要混说,否则家法处置。”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凌厉。
一辆马车,哪里会凭空飞了?
若是没有内应,怎么会配合的这么好,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车夫是哪个?人呢?”曹皱眉问道。
吴盛躬身回道:“田奶奶向来出门少,没排专门的车夫。今儿轮到的是车马房的章进。”
“章进?”曹听着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章全有地小子?”
“是,正是他。平素慵懒得不行。幸好还会赶车,他老子就到大管家面前求情。给他在车马房求了个活儿。”吴盛回道。
章全有是江宁带过来的老人,府里的外管事之一。
曹对他印象深刻。还因为他是病逝的章琉璃地亲叔叔。
在琉璃产子后,章家正经跟着风光了几年。直到曹顺夭折。章家失了倚仗,才沉寂下来。
“传话大管家,使人查清楚,最近章进都同什么人往来,可有什么异样之处。”曹稍加思量,吩咐道:“章全有那边也要查个清楚。”
吴盛应声下去,曹却是晓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九阿哥已经存了不良之心,若是田氏到了他手上,哪里还有功夫留着时间,让曹寻查真相。
不知不觉,起风了。
京城二月正是杨柳将舒未舒之时,正是踏春赏景的好时候。然而京城的风沙,也是出了名的厉害。
因是乍冷还寒之际,这时的风又被百姓称为“冻风”。不仅沙砾飞扬,而且春寒刺骨,似乎要将人冻成冰了。
“曹施主……”智然见曹伫立风中,不避不闪,忍不住开口相询。
虽是在风中,曹浮躁的心却渐渐平息下来。
他对智然道:“小和尚先在这边看着,我往礼部走一遭。”说着,已经转身,从边上长随手中拉了马缰,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礼部是曹寅所在衙门,“上阵父子兵”么?智然慢慢垂下眼睑,想的却是左住、左成兄弟。已经失父,若是再失母,岂不可怜?
兄弟啊,他们是兄弟……
魏黑见曹上马而去,忙叫郑虎带着几个长随跟上,他自己个儿,则是留在这边,探察马车失踪的蛛丝马迹。
别人不晓得田氏地身份,魏黑却是晓得的。
曹的性子,要是自己受了委屈,多数不会放在心上,能忍就忍过去;要是身边之人出事,则是触犯了他的逆鳞,怕是又一番风波。
魏黑不是怕事之人,但奈何对方身份特殊,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弄得不好,就是好大的麻烦。就算是出了口气,也难以使得对方伤筋动骨,只能是仇越结越大。
招投标后,对于方家的搅和,曹选择了任之由之,也是不愿明面上同九阿哥撕破脸之意。
却不过是一厢情愿,九阿哥那边已经得寸进尺。
田氏的安危,已经成重中之重。
若是田氏有个闪失,那就是连缓和地余地都没有了。
内城本不能疾驰,但是因起风地缘故,路上行人渐少,倒是使得曹多了不少便利。
卷着沙粒的狂风吹打到曹脸上,使得他睁不开眼。
幸好他地座骑是用久了的,倒是跑得甚是稳当。
少一时,到了礼部衙门。
曹翻身下来,也顾不得什么递帖子请见什么地,直接大踏步进了礼部大门。
他穿着常服,门口就有杂役想要拦他询问。
曹胡乱摸了个牌子。比划了一下,片刻不停地进去。
那杂役还在琢磨,这是什么衙门的腰牌,这位公子看着倒是有几分面善。
曹早先在兵部待过。礼部衙门地构造同那边差不多,所以他直接迈进本堂。
因还没到落衙光景,本堂这边捧着公文的笔帖式不少。还有来寻堂官禀事地郎中、员外郎等人。
都按照品级,穿着官服,相比下来,曹常服甚是惹眼。
有几个见过他地郎官,还想要上前请安,却是人影一花。曹已经过去了。
曹进去时,曹寅正坐在条案后,摩挲着案上的两块墨。
头晌有江南故人来访,带来的“乡仪”就是眼前这墨,这就是大大有名的“曹素功”墨了。
曹素功是制墨大家,虽已经离世将近三十载,但是仍是名声不坠,无人可比肩。
曹寅早年在江宁时。曾从曹素功墨庄定版制墨。
不过眼前地这几块墨。却是同以往定制的不同。
这两块墨是曹素功生前亲手所制,名为“青麟髓”。里面加入龙脑与麟髓而得名。
这两块墨,一面填蓝阴文。书“青麟髓”三字,另外一面则是阳文。写了“康熙戊申艺粟斋主人曹素功墨”。
这是康熙七年的墨,至今已将近五十年。
市面上这样的一块墨。最少也要七、八千两银子。
却是一份“厚礼”,曹寅原不想收,但是对方话里话外,却是为方家说了不少好话。
曹寅闻歌而知雅意,晓得是方家托人求情来了。
如今,方家看着风光,靠着九阿哥的势力,虽没有中标,但仍是凭借雄厚财力分了几条商道的股。
他们也怕了,尤其怕曹家。
这番下来,他们却是将曹家得罪狠了。曹家固然不敢同九阿哥撕破脸,想要收拾一个商贾,还不在话下。
更不要说曹家在江南多年,即便进京,姻亲故旧还在南边不少。
方家的产业,除了在福州的,在江南还有大部分。
曹家要是想要狠,将方家连根拔出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家家主方百魁早年也往江宁送过礼地,如何能不晓得曹家的底细?想来是怕了,又碍于九阿哥,不好登门赔罪,便迂回央求了他人来求情。
对于方家的动静,曹寅始终是静观其变。见儿子能耐住性子,他原还有些欣慰。
对于皇子阿哥,若是没有敬畏之心,让康熙探察了,那就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就算九阿哥再怎么折腾,毕竟还是京城地界,什么事能瞒住上面那位的眼睛去?
曹受身份所限,这般“无可奈何”,不仅不会有罪过,怕还要受到褒奖。
狗急跳墙,曹寅不愿给儿子竖敌,便顺顺水推舟收下这两块墨。
“父亲……”曹上前一步,看着曹寅,唤了一声。
曹寅见儿子全不顾规矩礼数,直接登堂入室,神色异样,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站起身来,道:“有何变故?”
“父亲,田氏的马车被劫走了……”曹也没什么磨叽,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开门见山道:“父亲,动手的,八成是九阿哥安排的人。九阿哥府那边,已经使人去探看了,怕是狡兔三窟,九阿哥在城里城外地私宅还有哪几处?”
曹寅开始还有些糊涂:“怎么好好地田氏搅和进来了?是劫错了人?”
曹点点头,带着几分焦急道:“父亲,这已经过去两刻钟了,却是功夫不等人。父亲还请直言相告,田氏那边……”
“稍安勿躁!”曹寅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神情多了几分郑重,看着曹道:“笃定是九阿哥?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缘故?”
内城之中,青天白日劫掠官家女眷。
除了贵为皇子的九阿哥,就算别人对曹有这样大地仇怨,也不敢动手。
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看着曹寅道:“父亲,田氏是左住、左成之母,也是咱们家的人。七尺男儿,不能庇护家人平安。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曹晓得父亲“忠君”之心甚重,怕他不顾田氏,所以才说了这番话。
曹寅看着儿子地眼睛,里面除了焦急,还有无比的坚定之意。
曹寅心里叹了口气,道:“除了贝子府,九阿哥在城里还有两处私宅。只是他傲是傲,肆意是肆意。却是鲜少留下把柄给人。就算是劫人,也不会往自己地院子里,多半是用了其他人家的院子。”
“方家……”曹想起方百魁提亲之事,心有所悟了,看了曹寅一眼,转身疾步而去。
方家在京城地宅子,共有两处。
一处在前门外,一处是什刹海边上。
虽说有规定。内城住的都是旗人。汉人都集中住在外城,但是仍有不少汉人官员富商。寓居内城。
九阿哥除了爱财,还是皇子中出了名地爱享受之人。平素甚少出行。因为不耐车马劳乏。
就算他用方家的宅子,也多是什刹海这边的。
换做是方家私宅。倒是少了几分顾忌。曹从礼部衙门出来,先是打一个长随往魏黑那边传话。预备人手,而后带着剩下众人,往什刹海去。
他却是没有看到,曹寅已经跟了出来,看了儿子的背影,也叫出一人来,低声吩咐了。
方百魁坐在花厅,已经是后背冷,手足抖个不停。
且不说这白日劫人是什么罪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曹家是吃素地,也要张嘴咬人了。
九阿哥不选其他地方,选了这里,不晓得是为了断方家后路,还是以防东窗事好拿方家顶缸。
不管是那种,都没有方家的好果子吃。
方百魁一边庆幸自己几日的决断,打独子回福建;一边在心里想着化解之法。
这几日,他头熬白了大半,费尽心思,花了一万七千两买了两块徽墨,又花了几千两请托,向曹家示好。
这尚未得回信,又出来这一遭事。
莫非真是上辈子作孽,注定不得善终,此番要命送京城?
虽说他们方家能有今天,借过九阿哥的势,但是这十几年来,孝敬何曾少了?
要说心里不怨,那是假的,但是纵然有家财万贯,在当朝皇子眼前,还是蝼蚁般的低贱,如何能轮到他说话。
这不是九阿哥想用他的房子,就直接占了正房,何曾问过他的意思?
方百魁正在惊恐不安,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是九阿哥到了,方百魁忙起来躬身相迎:“九爷……”
九阿哥径直走到厅上主位坐了,皱眉瞅了方百魁两眼,道:“老方啊,你地眼光也不算赖啊,怎么就能瞧着韩江氏姿色不错来?怕是爷府里的丫头,颜色也比她好几分。”
方百魁晓得九阿哥是色中厉鬼,九阿哥府的滕妾中,就有他孝敬的美人。
但是说起韩江氏的容貌来,却是也不能怪他。他见韩江氏时,韩江氏还在娘家,其父尚健在,十来岁的小姑娘。
而后做生意,两家所有往来,却是不得相见。“许是女大十八变,失了小时候的灵气;许是相由心生,许是丧父丧夫闹的。”方百魁躬身回着,却是心里一动,道:“生意场上,说起钱庄这个女掌柜,都说她八字够硬。生而失母,少年丧父,未入洞房而丧夫。早年还有近支族人,想要与她争产,都害病死了。”
九阿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身子已经坐直了,摆摆手,道:“等等,你说什么,未入洞房而丧夫?这样说来。那韩江氏岂不是处子之身才是?”
方百魁点了点头,道:“合该如此。韩江氏虽是商贾,但是其母族与父族都是富足了几辈子地人家,家风严谨……”
“哈哈……伪君子。爷竟也看走眼了,曹这个地地道道地伪君子……”九阿哥闻言,不禁拍了椅子把手,大笑出声。
他上手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不是处儿,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韩江氏”做小媳妇打扮不说。这眉头已经散,微微下垂,哪里像是处子?
嘴里笑着,九阿哥心里也有些郁闷。
抢曹一个掌柜,与抢曹一个女人,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他是想给曹点颜色看看,好出了自己心中这口恶气,主要也是给京城内外地商贾看看。他九阿哥还是说了算的。
内务府总管。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屁。
曹再怎么闹腾。还能翻上天去不成?一个不好,就有无数个小鞋在前头等着他。
抢了曹地女人。这不是扯淡呢?
若是个天姿国色,只当是美色迷了心窍。还能爽上一爽;这样个寻常货色,自己还要穿曹的破鞋不成?
九阿哥地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影影绰绰的,好像自己疏忽了什么。
等等,额娘曾叮嘱他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