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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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雄只是抬了抬胳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杜家家事,还是请这位军爷先去客厅喝茶!”
杜辉还要再说,杜斌瞧了瞧杜雄面如死灰,又是一身的丧服,实在懒得计较他的失礼,对杜辉说道:“杜兄弟,那边还有兄弟需要照看,咱们明日再聊,哥哥这就先回去!”
杜辉还要挽留,杜斌摆了摆手,说道:“你同哥哥客气什么?先忙着家里这摊吧!哥哥在这里说不得要几天,往后有功夫说话!”说话间,大步出送了。
杜辉没法子,只好跟在后面,送出大门,而后方回到书房,忍不住对杜雄埋怨道:“大哥怎能这般?好不容易兄弟厚着面皮,请了杜把总到家里,就是想要让他做个中人,往道台那便说情地!”
杜雄却没有应答,而是打书案下拿出个小木匣子,推到杜辉跟前,说道:“老二,这是哥哥的房契与田契,大伯那些个,在伯母手中把着,原是要大伯出殡后,寻个日子,找族人来分家的,谁想到会是这般!”
杜辉不晓得哥哥用意,不禁怔住了。
杜雄站起身来,“扑通”一生,跪倒在杜辉面前。
杜辉忙去扶他,问道:“大哥,这是做甚?折杀兄弟了?”
杜雄叹了口气,绝望地说道:“杰儿被他们抓走了,如今哥哥算是想明白了,怕是哥哥这条命保不住了。只求二弟瞧着同胞手足情分上,对你嫂子与侄女照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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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旧相识()
蒙阴县衙,内宅。
曹躺在床上,嘴里喃喃道:“羊角盘、清水涧,八甲老大!”脸上隐隐露出兴奋之色。这是下午魏黑来回禀的,落实了杜雄“通匪”的罪名。不过,曹倒不是为那个欣喜,而是思量着,若是能打杜雄口中探问些沂蒙山匪的详情,知己知彼,也好有的应对。
他对升官并不热衷,对于用别人的鲜血来染红顶戴这种事也无甚兴趣,只是为了邱老汉那件案子罢了。
这些寒门小户倒霉遇上的凶杀案,苦主没有银钱打理,通常衙门都会意思意思地查查,寻不着痕迹便不了了之。曹哪里会那样做呢?是他亲耳所闻之事,又是他守道任上第一桩公事。不管是为了所谓“公理正义”,还是“职责本心”,他都想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还想着过些日子,专程来蒙阴县探查一番,没想到遇上无妄之灾后,竟牵出“沂蒙山匪”来,也算是小有所获。
刚才听到前院的消息,倒是杜氏兄弟都拘了,庄先生正协同梁县令在前头问话。想到这里,曹瞧瞧自己的腿,终是露出些沮丧来。明明已经叫人上了夹板,只要有人搀扶,坐着是无碍事的,偏生他竟是谁也指使不动。
他想要随着庄先生去前衙,但是谁肯扶他起来?瞧着大家紧张兮兮的模样,连带他自己都有些心里没底,不敢硬勉强,也是怕万一倒霉,腿脚在落些毛病出来。因此。便也就消停地留在屋子里。
眼看就要进三九,正是一年之中天最冷的时候,虽说屋子里摆了两盆银碳,曹也由床上移到炕上,但还是觉得热乎气不足。
窗外暮色渐浓,初瑜带着喜云、喜彩点了灯烛。
曹从枕头边拿了怀表,还不到酉时,因问道:“阴天吗?怎么黑得这般快?”
初瑜笑着说:“可不是,看着天沉得吓人人,看来是要下大雪了!”
灯光摇曳下。曹见初瑜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乏色。想着她这几日定是辛苦,心里很是心疼,也没心思去想沂蒙山匪之事,开口道:“你忙了半日,里里外外的,上炕歇着,早点安置!”
因有喜云与喜彩在,初瑜有些不好意思。直待两人笑嘻嘻地俯了俯身。退了出去,她方在炕边坐了,先是将曹被窝里地手炉里换了新碳,而后问道:“额驸,下晌吃的都是稀的,要不要吃些东西点饥?饽饽都是备好的,在外间小炉子上温着!”
说起来,打曹得了曹颐的消息往济南府去。至今已经将近一月,夫妻两个何曾分离过这许久?曹见初瑜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担忧,不禁牵了她的手,说道:“喝了两碗粥,肚子还饱着。你别太担心。大夫不是说只是养几个月吗,并不碍事!”说话间,使劲地揉了揉初瑜的手:“怎地这么冰?明儿不许再去厨房!”
初瑜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笑着却有些勉强,曹正想着京城的事。想着有没有欢喜的。讲给初瑜听,化解化解她的忧虑;看了一样她生育后略显丰腴地身材。又想着两人也是大半年没有行“周公之礼”。
可是孝期没完,自己地腿成这样,曹正郁闷,就听初瑜喃喃道:“额驸,天佑不晓得如何了?”
天佑?曹正看着初瑜,想入非非,听到她这般“深情”地提别人的名字,怔了一下,名字好耳熟,方想起自己的儿子。立时,惭愧万分,这,怎么把那个小家伙给忘了?
初瑜没有现曹的异样,笑着说:“有紫晶姐姐与叶嬷嬷呢,想来天佑是妥当的,只是两天没见到他,有些空落落。”
曹见初瑜这般说,不禁有些自责,当爹的终究不如当妈的,想想自己离家这些日子,想儿子的次数,明显不如想媳妇地次数多。
小天佑的情况并不算好,正哇哇大哭。叶嬷嬷与紫晶手忙脚乱,都不晓得如何是好。前天初瑜走前,天佑好好好的。
因听到曹出事的消息,初瑜去蒙阴,原想带着天佑的。被叶嬷嬷给拦下,但是天佑才两个多月,这又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小孩子家家哪里禁得住这般折腾?
初瑜晓得叶嬷嬷说得在理,就将儿子托给紫晶与叶嬷嬷,自己往蒙阴去。
府里有*,还有母牛,开始大家都以为只要好好看护天佑,便会无大碍。谁会想到,对于*哺乳,天佑是喝了就吐;对于牛乳,喝了喝了,昨日还开始拉起稀来。
除了请大夫来瞧外,紫晶与叶嬷嬷又同田氏说了,将她那边的*换一个,来奶天佑。
天佑倒是肯吃奶了,但是今天仍是拉肚子。小孩子,才两个多月,折腾了两日,小脸都瘦下去。
紫晶急得不行,眼泪都要出来,两位主子不在,小主子又这般,就是她素日在淡定,如今也是手足无措。
叶嬷嬷到底是经年的,岁数大些,比紫晶显得镇静些,除了请大夫再来瞧之外,又打人往蒙阴送信,又请曹方出去四下寻*。寻了两个有*地妇人,但天佑却是喝了就吐的。
紫晶一边哄着天佑,一边对叶嬷嬷说道:“嬷嬷,要不往西院去,请田奶奶帮帮忙吧!”
叶嬷嬷这方想起,府里才生产完的田氏亦是能喂奶的,连拍了下大腿,道:“哎呦,瞧我这老糊涂,压根没想起太太奶奶们也是能奶孩子的。巴巴地尽指望在*身上!”
田氏还是坐月子,不能出屋子,叶嬷嬷与紫晶就将天佑给围着严严实实,抱到西院去。
虽没出屋子,但是有小核桃在,田氏也晓得府上有些个变故,知道正院那边正为天佑不喝奶地事急着。现下见叶嬷嬷与紫晶亲自抱着天佑过来,她也省得两人的意思,自然是无二话。
天佑或许是哭累了,在田氏怀里嘎巴嘎巴小嘴。看着甚至可怜。田氏刚做了母亲。见了他这小模样,也心疼得紧,解开衣襟,给小天佑喂奶。
叶嬷嬷与紫晶都巴巴地看着,期盼着有转机。小天佑却不给面子,小脑袋一歪,“哇”地一声,又哭出声来。
这下子。连叶嬷嬷也没主意了,带着哭腔,道:“这可怎么说的,额驸那边还不晓得如何,小主子又是这个样子,到底要上哪里寻个合适*去?”
田氏还低头哄着小天佑,天佑却哑着嗓子,哭得越厉害。
最后。还是紫晶拿主意,说道:“不能再这么遭,还是叫人套车,将小爷送到郡主与大爷身边!”叶嬷嬷这边也想不出其他的,正要开口答应。就听杨嫂子旁边地小核桃小声说道:“东街地许嫂子没了孩子,不是正好给小爷当*!”
杨嫂子见小核桃多嘴,正好低声喝斥,就听紫晶问道:“哪个许嫂子,可是前几日你同乌恩带人往她家送米粮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小核桃点点头。说道:“怪可怜地。前几日还好好的,昨儿瞧见她出来。方晓得她孩子没了!”
紫晶与叶嬷嬷彼此看了一眼,这往蒙阴去,一百余里不说,现下又是天将黑了,就是赶着出了城,这夜路终究是不安全。
这样想着,两人商议后,便唤了两个管事媳妇,让她们跟着小核桃去请那位许氏过来。
嘱咐完后,紫晶有些不放心,对叶嬷嬷说道:“嬷嬷,还是我走一遭!若是对方不爱来,看看能不能好生劝劝!”
叶嬷嬷虽然觉得雇个*不必这般,但是毕竟如今情况不同,实在是不好再托下去,便带着天佑回正院等着。
外头乌蒙蒙地,天上洒起雪花来,紫晶披着件披风,带着小核桃与两个媳妇子往前院来。已经叫人前往二门说了,让前院套车。
刚到前院,紫晶便见曹方大踏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个长随。曹方满脸喜色对紫晶说道:“正要去寻姑娘呢,大爷来信儿了,身子并无大碍,再过几日便回来!”
“阿弥陀佛!”紫晶听了,不禁双手合十,说道:“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
曹方只听说内宅要准备马车,并不晓得是紫晶用,见紫晶外出装扮,略带诧异,问道:“紫晶姑娘,这是?”
“东街有个妇人,或许可以请来给小爷做*,我这就去问问看!”紫晶回道。
曹方只听说这两日小主子有些不爽利,没有眼见,并不晓得天佑吃奶费劲,还劝着,说道:
“雪下了,打人过去请就是,何苦劳烦姑娘亲去?”
紫晶说道:“又不远,片刻就回来了!”其实,她是担心许氏不肯入织造府为*,虽然穷些,但毕竟是良家妇人,又刚夭折了孩子,未必会愿意进府为下人。
这些话,却是与曹方说不通的。曹方虽是曹家家生子,但是自幼亦是锦衣玉食,对外头的民生百姓是瞧不上眼地。在他心中,怕是能进曹家为下人,还是福气呢。
过了仪门,上了马车,紫晶问小核桃道:“许氏家中还有什么人?她年岁多大了?除了这个儿子,还有其他地孩儿没有?”
小核桃前几日曾跟着乌恩带人往许氏家送过些米粮,对许氏家的情形亦知晓些,说道:“她家除了死去的孩儿,还有个病男人,年岁吗,却是说不好,看着面皮像十八、九,瞧着说话又像不比我们奶奶大!她那男人,本是米店的伙计,上个月不晓得惹了哪里的泼皮,被打狠了,至今还在家里养着。”
紫晶心下踌躇着。这两日,跟着叶嬷嬷雇*,也多了些学问,晓得最好的*,是生过两个或三个的。若是给男娃雇*,则要挑生女儿地;给女娃雇,则挑生儿子地。
这许氏的年岁小,*的经验未必妥当。不过现下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人,这边还是仔细瞧瞧才妥当。只要让小爷平平安安地,就也顾不上那些繁琐的规矩。
许氏的家。在东街一个小胡同里。不过是个小小的院子,半人高的土坯墙。两间略显低矮地土房里,传出豆大地灯光。
小核桃跳下马车,扶着木大门唤道:“许嫂子!许嫂子可在?”
就听推门声,有人打屋子里出来。
朦朦胧胧中,见门口有人影,那人看不真切,迟疑着问道:“敢问……”
小核桃在门外垫起脚尖。笑着说:“许嫂子,是我呀,道台府地小核桃!我们府里的紫晶姐姐来瞧嫂子了,快开门!”
许氏在道台府的粥棚领了几日粥,后来又得了那边给送地米粮,心下甚是感激,对热心的小核桃也是记得的。因此,虽不晓得她们寻自己因何事。但仍上前两步,将大门门闩抽出,请她们进院子来,让到屋子里。
屋子是小小的两间,中间有隔断。看来是卧房了,外边是个大炕。
虽然紫晶与那两个媳妇子都是素服,但是落在许氏眼中,已经是不寻常的装扮。许氏寻了杯子,想要给几人倒水。又怕她们嫌弃屋子腌。握着围裙,说不出话来。
紫晶不经意地打量了下四周。屋子虽然小,但是看着却洁净;再看许氏身上亦是,虽是粗布衣裳,但是收拾得还算妥当。若不是委实太瘦些,算是个齐整妇人。
紫晶没说话,那两个媳妇子自然都垂手立着,也是不说地。
小核桃见两下都不应声,不由有些着急。小姑娘心肠软,见这许氏可怜,想着若是能在道台府当差,也是有了活力。别人不晓得,她在田氏身边侍候,却是知道地,曹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