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夷-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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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如意钩传入刺入人体的感觉时,郑司楚一脚已踩在了马鞍上。他右手奋力一提,将如意钩抽出了对手的肩膀。这一下其实比刺中那人难得太多,人本来从空中落下,如意钩又在疾刺,要将如意钩抽回来,付出的力量远比刺下去要大。郑司楚并不想滥杀无辜,只想着刺伤了那人的肩膀,然后将他踢下马去便足够了。哪知他一脚正待将那人扫下马去,那人却闷喝一声,一把抱住了郑司楚的脚。
如果再扫过去,那人摔下马后定然要将郑司楚也拖下去。郑司楚没想到这敌人受了重伤后还会如此坚忍,他本来并不想杀了对手,只想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就行,但现在已无法再留手,若不杀了他,别的冲锋弓队一上来,自己的双脚又被他抱住,铁定便要被杀。他心一横,如意钩刚拔出那人肩头,便又是向下一刺。因为那人抱住了郑司楚的脚,这一下正从此人的后背扎入,直透前心,连心脏都被扎穿。那人纵有决死之心,终究不能再抱住郑司楚,连惨叫都发不出,身子一软便从马上直摔下去。
郑司楚一刺死这人,身子在鞍前一旋,人一下转过来,坐到了鞍上,左手抓住了缰绳,右手从死尸身上拔出如意钩。也恰在此时,又有一个冲锋弓队员冲上来,那人是见同伴遇险,想冲上来救人,出枪已大是迅捷。冲到近前,却见郑司楚刺死了他的同伴,已夺得了马。他心中大恸,挺枪便向郑司楚刺来,正想着将这个敌人刺个对穿。郑司楚出手快极,在马上还不曾坐稳,一抬头,如意钩便已针锋相对刺去。
他一抬头,那冲锋队员才看得清楚,惊叫道:“郑参谋!”原来此人在选入冲锋弓队之前,正是当时沈扬翼麾下,还曾与郑司楚一同奇袭楚都城过。郑司楚自然已不记得这个士兵了,但他还记得。即使郑司楚已是敌人,但从那一次开始,他就极为敬服郑司楚,觉得郑司楚智勇双全,实是昌都军出来的军人中最为了不起的人物。冲过来的时候他只知这人是南方叛军,待看见竟是郑司楚,惊叫之下,下意识地将长枪一收。
这是战场上搏命之际,郑司楚已杀一人,眼见又有一人攻过来,出枪颇有威力,因此如意钩刺出时已用全力,真个如电闪雷鸣,想收都收不住。那人的枪术本来就远不及郑司楚,加上还缓了缓,相去更大,他刚叫得一声,如意钩已然如流星般掠过,正中他的咽喉,将他的脖子都刺穿了,“郑参谋”这三字只说得一个“郑”便戛然而止,尸体顿时栽落马下。
一瞬间郑司楚已连杀二人,让勇悍出名的冲锋弓队亦是大惊失色。本来他们都在冲上前来,但此时也不由不约而同勒住了马。突然,人群中发出了一个声音:“他是郑司楚!”
说话的,是个冲锋弓队的老兵。冲锋弓队自毕炜战死以来,成员已更新了大半,但还有几十个从毕炜那时一路下来的老兵。说话的,正是个老兵,而且是昔年在朗月之战时随冲锋弓队统领商君广一起冲在前面的老兵。那一战是郑司楚头一次立功,也因此役得到了共和国二等勋章,那老兵对这位武勇过人的行军参谋大为佩服。现在虽已过去了好几年,又是夜色朦胧,但借着越来越多的火把灯笼,他已然看清了对手居然就是郑司楚,不禁失声叫了起来。
拜当初申公北的报国宣讲团所赐,郑司楚的名声在北方堪堪与郑昭、申士图并列,比余成功还更响亮些。一听得这人竟是南军主帅郑司楚,齐亮都吓了一大跳,心道:别认错了人吧?身为一军主帅,居然冒这等奇险,齐亮实在不敢相信。但如果真是郑司楚,能够拿下他的话,这功劳也足以震惊世人了。他从马鞍前摘下长枪,喝道:“冲锋弓队,随我冲!”
冲锋弓队的军纪向来就以严谨出名,历代统领一向都身先士卒,不畏箭矢,冲锋在前。到了齐亮这一代,虽说个人能力较前几代都差一点,但整军之严,却也丝毫不逊。随着齐亮一声厉喝,他已率先冲了过去,十余个冲锋弓队跟着他上前。
这儿有百余个冲锋弓队,后面的也在源源不断地牵出战马冲过来。郑司楚向来不愿滥杀,方才迫不得已连杀二人,只盼能立威震慑敌人,不让他们上前,但显然敌人并没有震慑住,冲上前的反而越来越多,心中暗暗叫苦。冲锋弓队满员有六百人,又是清一色的骑兵,四三锦鳞若是被冲锋弓队列阵一冲,只怕立刻会溃不成军。他咬了咬牙,双腿一夹战马,手中如意钩已然刺出,喝道:“快点火!”
第468章 以死报之2()
到了这时候,只能先点火了。本想一举将北军的辎重烧个精光,可看起来定然已不能,那就只有烧得多少是多少。他这一声断喝不仅姜栩平听得了,齐亮听得更清楚,心道:果然是想来烧辎重!若是辎重被烧,昌都军此番渡江便前功尽弃,王除城肯定立足不住。他也叫道:“除第一队随我在此,二至六队前去守护仓库!”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冲锋弓队已然闻令冲向仓库之中,郑司楚身周的士兵顿时少了许多。只是郑司楚更急,他想的就是以己为饵,将敌人吸引住,好让姜栩平带着人顺利放火,没想到敌方这个貌不惊人的统领倒是异样的清醒。
看来,不大开杀戒是不行的了。他想着,一拎座骑,向右边冲了过去。此时正是冲锋弓队的第二队闻令前去守护仓库,二队的百户名叫庞松年,在冲锋弓队里算得上是个勇武过人之军官,郑司楚急转向右,更挡在了庞松年的跟前。庞松年一见敌人挡路,他虽然也早听过郑司楚的名声,却是郑司楚被开革后才入伍的,因此有点不服气,心想郑司楚到底有多厉害,倒要领教一下。见郑司楚冲过来,他毫不畏惧,心想来得正好,让你试试我枪尖之利,双手握枪,便向郑司楚刺去。
郑司楚见这军官挺枪刺来,枪风竟然甚是锐利,心知此人本领不弱。他的交牙十二金枪术堪称天下第一等的枪法,虽然战场上生死相搏,与枪法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枪术练得好,一法通万法通,不拘泥成法,随便一出手便比旁人快很多,如意钩只一搭,便搭在了庞松年的枪尖上。
以他的本领,接下来只消一点,便能让敌人的长枪枪尖向下,成为败枪势,自己再如意钩一刺,便可取下敌人性命。哪知庞松年出身于军官世家,他庞氏也有一路家传枪法,名唤四马中平枪,虽然名声不是很响,威力却也不小。见长枪枪尖被郑司楚这一支细细的长杆压住,枪尖上竟然承受住一股极大的压力,暗暗咋舌,心道名不虚传,郑司楚果然了得。但心中越发不服气,握着长枪的双手突地一松,长枪已在两掌掌心滚动起来。
这一招使出,郑司楚只觉敌人的长枪竟然如同活了一般,枪尖也突然翻了个面。这一手回得天衣无缝,而且抢在自己使出败枪势之前使出,可见这敌人的本领实已非同小同。他在心底叫了声好,如意钩却是尖端一振,借着庞松年长枪的翻转之势猛然弹起,直取他的咽喉。
庞松年已是惊呆了。他向来自觉枪术过人,纵然知道郑司楚枪法高绝,但也觉得不会相差很多,还在想着要与郑司楚对一路枪给人看看,哪知一招未过,便已到生死关头,而且长枪枪势已老,收都收不回来。他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右手便放开了枪杆挡在脖子前。只是他也明知手掌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兵器,一张脸已然变得煞白。
眼看如意钩就要刺中庞松年,一边忽地刺来一枪。这一枪力道大得异乎寻常。郑司楚虽然不曾正眼看到,但也感到了枪尖破空而来的锐气,竟比现在这对手的枪风更加锋利。他暗自一惊,心想原来还有这般一个好手。虽然敌人越强,自己势必越麻烦,但碰上好对手仍然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枪来得甚急,郑司楚已不能不闪。但若是闪开,又不能刺死庞松年了。到了这个时候,任是缓得一缓,便将大势尽去。他的如意钩很轻便,一只左手也足以握住,右手已极快地向腰间一探,拔出了腰刀。老师临别时给他的枪谱中,那一式反败枪势要用到腰刀,郑司楚练时只觉反败枪势是反败为胜的招式,花大力气练成,若对方使不出败枪势来,岂非无用?因为别出心裁,练成了这一势枪中带刀。因为刺来这一枪枪风凌厉,他心想这个敌人非同小可,定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斩杀,以绝后患,因此出手也不留情。
这一招枪中带刀极为厉害,攻守兼备,前后兼顾,用的更是宣鸣雷传他的斩影刀手法。斩影刀能隐去刀影,对手更难防备。只是郑司楚一刀斩出,却是“当”一声响,这一刀却是砍在了枪杆上,将半截枪头斩了下来。他本来觉得枪风如此之厉,那敌人手段高强之极,定然已经欺得很近,这一刀定会让那敌人身首异处,哪知居然只是斩到了枪头。这般一分神,如意钩刺去,庞松年却是猛地一提马缰,战马顿时人立起来,郑司楚的如意钩没能刺中庞松年,刺中的是庞松年战马之颈。那匹战马要害被刺,伤口鲜血直喷出来,身体已向一边倒去,庞松年身手矫健,双腿一下脱出马蹬,人纵身向后一跃,跳下了马背,人不住地喘息。
居然前后都没有得手!郑司楚这一惊更甚。他用的这招枪法乃是交牙十二金枪术第五式的变化,本来觉得前后敌人都将一招毙命,哪知会双双落空。身前的庞松年还则罢了,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实在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刺了郑司楚一枪,解了庞松年之围的,正是齐亮。其实郑司楚也是上了齐亮的大当,齐亮枪马都不算出色,他也自知两方面都无过人之处,当上冲锋弓队左统领只怕不能服众,因此也和陆明夷当年练连珠箭一样苦练枪法。只是他在枪马上的才能远远不能与陆明夷相比,练了这两年,枪法仍然不算如何出色。只是苦练之下,也并非毫无所得,刺枪法倒是练得狠准非常。只是刺枪法是枪术基本,实战中就算两人单挑,也没有一板一眼双方互刺一枪来比输赢的道理,因此齐亮这一招在实战中其实派不了用场。只是阴差阳错,他见庞松年遇险,根本没想什么,挺枪向郑司楚刺去,而郑司楚并没有回头,只凭枪风觉得来袭之人本领高强之极,因此用这一招枪里带刀反击。如果齐亮和沈扬翼这等本领,枪出人到,正好被郑司楚一刀斩于马下,可他的马术也不见得有多高明,枪风虽利,人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郑司楚这一刀这才只斩落了他的枪头。
当枪头被斩落,齐亮只觉身上一阵冷汗。他本领不算高强,但冲锋弓队是汇聚好手的地方,眼力当真不弱,见郑司楚这一出手,似乎不下于陆明夷不,似乎陆明夷也有所不及,这个敌人可以说是自己所见过的本领最强的人。他见庞松年遇险,顾不得多想就冲了出去,但一冲出去,惧意终是直涌上心头,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死死抓住长枪,不要丢了冲锋弓队的脸。待枪头被斩,他如梦方醒,将半截长枪向郑司楚一扔,将马带住,沉声道:“给我柄枪!”
这招枪里带刀虽然没能伤得一人,郑司楚已然估出了齐亮的斤两,心想此人不足为虑,更重要的是挡住这些人,别让他们去骚扰姜栩平。他催动战马,向庞松年那一队冲锋弓队冲去。庞松年正在换马而坐,见郑司楚冲了过来,他勇气已然丧尽,哪敢再和他斗枪,叫道:“放箭!快放箭!”
冲锋弓队最擅骑射,但现在天正下着雨,弓弦遇水变松,哪里还能放箭?只是庞松年惊急之下,根本想不到这一点了。他话音未落,郑司楚一人一马已如电闪雷鸣,在他这一队人前方一掠而过。此时郑司楚已毫不留情,如意钩倏发倏收,战马跑了一圈,在他如意钩下却已有十余人受伤落马。有人腿上中枪,也有马身中枪的。虽然庞松年带的是个百人队,郑司楚能伤的仍然只是少数,可最前排的人仰马翻,后排的唯有闪避,而且郑司楚这一轮快枪实已夺去这些心比天高的冲锋弓队的心魄。他们向来觉得自己本领高强,也难逢对手,可是遇到了远超过自己的敌人,畏惧之心却也比常人更甚。郑司楚身边还有十来个四三锦鳞,郑司楚刺人落马,四三锦鳞上前补刀。他们都擅长身法,进退极速,上前斩过一刀便又退后,好几个冲锋弓队落马后被四三锦鳞斩死,混乱中,还有两个本来并未受伤,慌乱之下也被四三锦鳞从马上拖了下来。
姜栩平仍然没有放出火来么?郑司楚眼角向身后扫了一眼。固然是因为天在下雨,放火不容易,但辎重都放在仓库里,姜栩平他们又带着燃烧弹,应该并不是太过艰难。他正想着,身后一个四三锦鳞忽道:“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