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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地火明夷-第267部分

小说: 地火明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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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逆境中也不离不弃?可是程迪文的话也让他想到了,大统制的做法,实是不能让这个国家安定下来。他道:“难道,迪文,你觉得和平的一天不会来了么?”

    程迪文怔了怔,又摇摇头道:“陆将军年纪还轻,我也不知他将来会怎样,也许他会吸取大统制的教训,妥善解决当前的危机。但阿爹,我觉得,不管怎么说,陆将军既是治世之人,也是乱世之人,只看他一念之间了。”

    这句话程迪文已藏在心里很久了。还在军校时,他和郑司楚就讨论过共和为什么能取代帝制。共和国以民为本,帝国却是以君为本,当时郑司楚说,以民为本绝对不会错,但一旦落不到实处,实比帝制更糟糕。那时这也是两个半大少年的信口开河,但过了这么多年,这句话在程迪文心中却越来越深刻。

    程敬唐叹了口气,说道:“行了,火烧眉毛,只顾眼下,先不要想这么多。好在,总算这回没出大乱子。”

    这一次雾云城避免了一场刀兵之灾,谁都暗叫侥幸,没人会想得那么远。程迪文不再说话,跟着父亲两人向大车走去。上了车,父子两人各怀心事,也不多说。程敬唐怕儿子闷坏了,撩开车帘道:“迪文,现在这墓场也越来越大了。记得我刚入城时,你才六七岁吧,那时这墓场只不过是角上一块罢了。”

    就算没有战争,人也会一代代老去,墓场自会越来越大。程迪文抬头看了看外面,见马车正驶过一片新坟,他道:“是啊”突然拉了拉铃叫道:“等等,车子停一下!”

    车夫停下车,打开前面的小窗板道:“程司长,程主簿,还有事么?”

    程敬唐也不知儿子突然叫停了车做什么,问道:“迪文,看到什么了?”可程迪文盯着外面一座新坟,一声不吭,眼里却有泪水滑落。

    那座坟很小,和大统制巍峨的坟墓不可相提并论,墓碑上写着几个字:“爱女萧氏舜华之墓”。程迪文看着这块墓碑,泪水已止不住地往下流。

    萧舜华。这是程迪文最初爱慕过的人。后来知道她已有男友了,婉言拒绝了程迪文的表白,程迪文一个大男人回家后还喝个烂醉,痛哭了一场。只是事情过去已久,现在他已是礼部主簿,年纪也还轻,不少人来向他提亲,程敬唐属意于一个工部员外郎秦思归之女。秦思归官职虽小,不过生个女儿如花似玉,年纪也刚满二十,和程迪文正好般配,两人见过面,都甚是满意,已然定下今年完亲。可是,一看到这墓碑,许多久远的往事又涌入程迪文心头,即使已渐渐淡忘了萧舜华,这一刻萧舜华的影子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别矣,故人。

    他不知萧舜华是怎么死的,但萧舜华比他小几岁,如此年纪便已离世,肯定不会是正常的。程迪文抹了抹泪水,低声道:“没什么,阿爹,回去吧。”

    仿佛下决心扔掉一点什么,程迪文重重地摇了摇头,耳边,仿佛有个人在低吟道:“人生如一梦,看得几斜阳。”

    云正厚,并不能看到斜阳,但也能看到日已在层云后西沉,黄昏已至。程迪文的心里异样的平静,似乎这一天如此漫长,长得已过去了数十年,让他一天里了老了几十岁。

    将来,会是怎样?他有点茫然,也有点担忧,只是更多的,却是突然出现的决绝。

第424章 风云突变1() 
大统制死了!

    对于正处于困境中的再造共和一方,这个消息不啻是久旱中的甘霖,阴霾时的艳阳。自从天水军败亡,岛夷攻击再造共和后方以来,南军几乎已是惶惶不可终日。万幸权帅郑司楚临危受命,与句罗达成盟约,句罗军出兵攻击倭岛,迫使岛夷全军退却,南军才算暂时舒了一口气。然而邓沧澜与戴诚孝两支人马如同两具铁枷,牢牢锁死了南军的生机,再造共和联盟的大部份人仍然看不到多少希望。

    虽然岛夷撤退了,总算赢得了一口喘息之机,可是北军很快又将发起一场全面攻势。没有了天水军犄角相应,五羊军败亡几乎已不可避免。申士图这些日子急得根本睡不安稳,只有苦苦支撑。好在郑司楚与宣鸣雷两人水陆指挥得力,虽然北军不时从江面发动攻击,但东平城仍是牢不可破。

    自从句罗回来,郑司楚心情一直不太好,因为傅雁容再也没有理他。在句罗,他情急之下尽斩北方使者,迫使句罗王支持自己,让傅雁容大失所望,认为他太过残忍。其实郑司楚自己也觉此举有点过于残忍,但更知道若非此举,现在这口喘息之机也得不到。只是他明白这些话跟傅雁容说,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虚伪,索性也不说了。好在傅雁容虽然不理郑司楚,总算没有决定回北方去,只说要回五羊城,与师嫂呆一块儿去。

    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的谅解?郑司楚在城头看着对岸形势,心里还在这样想着。这时一个传令兵过来道:“权帅,有羽书急报,请您过目。”

    郑司楚打开来一看,这急报却是潜伏在西北的细作辗转发来。报告说西原五德营攻西靖不克,败退西归,结果遭到仆固部截击。仆固部台吉贺兰如玉倾举族之兵攻击西归的五德营,与五德营同赴中原的仆固部士卒也趁机在内部作乱。只是薛庭轩指挥有方,仆固部未能消灭五德营,但五德营也突不破重围,最终只能握手言和,约为兄弟。

    仆固部为兄,五德营为弟。看上去,五德营并不怎么吃亏,但就在几个月前,薛庭轩还是能够号令整个西原的天可汗,仆固部实是附庸,转瞬间就成了这样子,意味着五德营在西原苦苦经营多年,谋求到的一切转瞬间消失。现在楚都城仅仅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部落而已,何况,虽然薛庭轩之子阿史那帝基是阿史那部可汗,可那是薛庭轩用心计强行所得,现在五德营威望大坠,阿史那部肯定再不允许薛庭轩的新生儿子做本族大汗。

    不用想,就知道五德营这一次遭遇到的危机,几乎与初至西原相仿。也就是说,薛庭轩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现在全部化为乌有,唯有在西原死撑,再没有东进中原的可能了。

    和五德营相比,这消息对再造共和联盟的打击更大。因为昌都军从此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军南下。本来北军已占全面上风,如此一来,胜负的天平越发倾斜。郑司楚草草看了一遍,心里跟搁了块铅一样沉重。他道:“申公还不知道这消息吧?”

    “尚未。”

    那就马上要汇报申士图知晓。郑司楚想毕,向副将交待了几句,转身下城。刚一下城,一个行军参谋过来,却是汇报新近入伍的新兵训练情况。上回东阳城失守,南军损失三万精兵,当时郑司楚就提出首要便是大力征兵。可是不管用什么办法,连申公北带队的报国宣讲团也连轴转,去各地鼓吹当兵入伍,保家卫国,征来的新兵仍是寥寥无几,几个月了,还没到一万,而且会越来越少。幸亏当中出了大统制遇刺这等大事,给南军一个意外的喘息机会,否则现在北军恐怕早已兵临城下,五羊军已四散溃逃了。

    可不管怎么说,大统制意外之死也仅仅把这个时间又拖后了一点。如果再征不足兵,仗会越来越难打。郑司楚看着那行军参谋的汇报,问道:“现在征兵这么难么?”

    那参谋叹了口气道:“权帅,以兵役免地租,开始几个月还好,可现在却越来越难了。那些民众说,这块地明年不知还是不是属于南方的,就算现在当了兵免却地租,可明年地盘一易手,对方肯定不会认帐,还不是鸡飞蛋打。现在的兵,大多是后边几省征来的,前线几省,简直就征不到。”

    郑司楚哑然无语。民众看来也对再造共和联盟渐失信心,这才是最大的危机。当再造共和刚举旗时,虽然搭上南宁也只仅仅两省,却群情激昂,士气旺盛。几年仗打下来,虽然总也无法突破大江,天水军也已烟消云散,可总比刚举旗时实力强得多,可士气却渐渐低落了。看不到头的战争,不论是谁都会绝望吧。想到这些,郑司楚就有种颓唐。从举旗到现在,已进入了第五个年头。这五年里,南北双方的大战就有六七次,小规模的战斗少说都有上百次。旷日持久的战争,却总看不到胜利的曙光,即使申公北的报国宣讲团再巧舌如簧,也没办法再让人相信为国捐躯是值得的。甚至,郑司楚自己都越来越怀疑这场战争的意义。

    再造共和,真的值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么?

    他刚走下城头,迎面正遇到宣鸣雷。宣鸣雷是坐着一辆马车过来的,看见郑司楚便跳下马车,高声道:“郑兄。”

    郑司楚迎上去道:“宣兄,我正要来跟你说呢。你知道么,薛庭轩的五德营铩羽而归,多半再也不能回返中原了。”

    宣鸣雷叹了口气:“意料中事。他想带着那支杂牌军在中原立下脚跟,太阳都要在西边出了。好在他也总算拖了昌都军这么久,不然我们现在大概都在准备棺材了。”

    宣鸣雷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不过郑司楚知道他说的完全没错。他道:“你们水军现在士兵补充得如何?”

    因为坚守东平,水军唱的是主角,新兵大部份都编入水军。宣鸣雷叹道:“挺难,现在谈兄和崔兄两个,最主要工作的就是训练新兵。只是兵源总是不够,好在大统制被刺后,师尊现在也没大举动,不然我真担心撑不住。”

    大统制遇刺这件事,虽然一直都在传说,但北方一直瞒得很好,直到前几天细作传来雾云城国葬的消息才算确认。郑司楚听他说到大统制遇刺,忙问道:“对了,宣兄,这次大统制遇刺,是狄复组谋划的么?”

    宣鸣雷点了点头:“前天泰不华也刚来过,说正是大师公所定之计。这计划已安排多年,终于成功,也算历尽千辛万苦。”

    泰不华是狄复组中一个小组长,隶属于宣鸣雷的叔叔,狄复组三组长中排第一位的屈木出,一直充当狄复组与申士图的联络人。郑司楚一直怀疑大统制遇刺的背后就是狄复组所为,现在终于得到了确认。他皱了皱眉道:“你们狄复组中也真的好手云集。要行刺大统制,只怕损失也极大吧?”

    宣鸣雷摇了摇头道:“听泰不华说,损失并不大,因为有个与大统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好手一直受狄复组收容,甘愿充任行事之人。泰不华说,此人性情坚忍无比,本来是个相貌堂堂,声音清朗之人,但他因为大统制认得自己,居然漆身吞炭,将浑身皮肤都抹得黑了,还生了遍体疥疮,声音也变得嘶哑不堪,谁都再认不出他来,这样大统制才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被他行刺成功。”

    泰不华并没有说行刺的乃是前朝小王子,郑司楚自然也不知道那刺客正是自己的枪术老师,只是听宣鸣雷说这刺客漆身吞炭,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心想这刺客到底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如此坚忍。他并不认同行刺暗杀,只是大统制的遇刺终究给绝望中的五羊军带来了再一次的生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决绝的人。只是大统制死后,似乎并没能让北方大乱。”

    宣鸣雷叹道:“泰不华说,雾云城差一点就起了大乱。月头上,昌都军突然开到雾云城下,当时差点和卫戍火并,可惜没能打起来,不过刑部司和礼部司的司长都被以谋逆罪拿下了。这场变动短时间里平息不了,所以师尊到现在也迟迟按兵不动,天水省也一直没动静。”

    郑司楚一听礼部司,便想起程迪文来,急道:“礼部司,是姓程的司长么?”

    宣鸣雷摇了摇头:“是叫林一木,继任的司长才姓程,听说过去是金枪班枪长。大统制虽然身死,不过他的亲信现在倒是权力越来越大了。”

    那接任的必是程敬唐了。郑司楚心里想着,一阵默然。他和程迪文情同兄弟,也多次去程家玩过,程敬唐对他颇为赏识,当初还指点过他枪术,只不过郑司楚觉得程老伯指点的枪术远不及老师所指点的精要,所以没有多在意,只是对程敬唐的关爱亦甚为感激。现在程敬唐成了礼部司司长,幸好不是兵部司,否则就要成为正面的敌人了。

    宣鸣雷看他想得出神,只道他是为军情担忧,压低了声音道:“郑兄,虽然我们现在招兵越来越难,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马上会有一个大机会了。”

    郑司楚苦笑道:“北军就算同样招不到兵,可他们的实力仍然比我们强得多。”

    宣鸣雷微笑着摇摇头道:“兵贵精,不贵多。我们马上会有一支亘古未有的精兵助阵,我相信就算师尊本领通天,这回也难逃一败。”

    宣鸣雷说起邓沧澜时向来无比尊敬,虽然明明已是正面对敌,可说起来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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